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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庄主
马车在一条小巷里停了下来。只停了一会,又继续奔驰起来。
陆乐儿不再说话,他知道车夫已经不是先前那人了。
任谁在这阳光明媚的秋日早晨都会有个好心情,“锁剑山庄”里的人自然也不例外。
山庄的后门被悄悄推开,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溜了进来,希望不会被人看见。
可惜在“锁剑山庄”,运气再好恐怕也只是枉然。
“堂堂江南漕运的总舵主谢鹤屏怎么穿得像个车夫?又何必从后门进来呢?难道我款待不周,让你改行做贼了?”此人说话很是尖酸。
原来替陆乐儿赶车的就是这个叫谢鹤屏的人。他懵的一惊,浑身打了个冷颤,缓缓抬起头来。
眼前站着一老一少。老的那个一身黑衣,正是那天夜里接住王薛淇银针的中年男子,然而先前嘲讽谢鹤屏的话确不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
黑衣人身边站着个身穿墨绿色衣服的少年,他身材纤细修长却不娇弱,五官精致俊秀,双眉间的痣虽然不大但在他的脸上却格外明显,可这小小的瑕疵却更加烘托出这张美丽的脸颊,不可否定他是个极美的男人,浑身散发着阴柔之美。
“原来是贺兰庄主啊!老夫多年来养成每天一早巡视江南漕运的习惯,为了不引人注意自然是素衣出行,还请少庄主见谅。”谢鹤屏不愧是老江湖,应变能力让人佩服。
“想来你和陈珏好不容易战胜了‘剑仙’,也不会找人去救他吧。”少庄主走近拍了拍谢鹤屏的肩,丝毫不忌讳辈分和年龄的差距。
“爹!”这个时候从庄里跑来一个活泼可人的女孩,一看正是谢鹤屏的独生女儿谢菲儿,贺兰马上把手从谢鹤屏的肩上移开。“你怎么一大早又去巡视漕运啦?都叫你别操心了,还穿了身这么破的衣服。”谢菲儿跑到谢鹤屏跟前,帮他把身上的尘土拍去,“贺兰哥哥,陈珏叔叔,你们怎么也在这里啊?”
“菲儿妹妹,我和陈珏在这里谈武林大会的事情,结果见岳父从后门进来,正疑惑着呢。”
“哦,这是我爹的习惯,你们别见怪了。”谢菲儿刚才路过后院,正巧听见三人的对话,此刻跑来就是为了替父亲解围的,“对了贺兰哥哥,这两天你在忙庄里的事务,都没好好带我去杭州游玩呢!”
“那……要不让陈珏现在去安排,我下午就带你去城里好好转转可好?”
“好啊好啊!爹你要不要一起来啊?”
“不了,我回房换身衣服还要去处理一下漕运的事。你们好好玩吧。”
石敖凌和王薛淇洗完澡穿上衣服,让门外两个侍女进了屋。
“你们叫什么名字啊?”王薛淇边用毛巾擦干头发边问两人。
“夫人你就叫我小薇吧。”其中一个侍女机灵地回答,然后很快地拿起桌上的梳子和毛巾,帮王薛淇梳理头发。
“我叫小莉。”另一个侍女略带羞涩地站着应道。
“你们不用这么拘谨,看你们才二十出头吧,以后就叫我淇姐姐吧,叫夫人怪别扭的。”
“好啊,淇姐姐。”小薇抢着应到。
小薇天真可爱,小莉青涩腼腆,王薛淇开始喜欢起这两个姑娘来了。
谢鹤屏洗了把脸,换上一身体面衣服走了出来。
他的额头和眼角划过几条皱纹,肤色偏黑,神情刚正严肃。作为总舵主,他具有绝对的威严和正气;作为父亲,他从来都给谢菲儿以慈父的关爱。
“爹,你和火凤凰见到石敖凌了吗?”谢菲儿站在他身后问。
谢鹤屏转身道:“嗯,请帖也给他了。估计他今天就会进山庄来的。”
“是吗?终于可以见到他和王薛淇了!”谢菲儿兴高采烈地叫到。
谢鹤屏立刻做了个小声说话的动作,“现在的石敖凌身边多了个王薛淇,难说他有能力救得了‘剑仙’。”
“可要救‘剑仙’,我们只能指望他了,不是吗?”
石敖凌和王薛淇带着两个侍女下了楼。
“掌柜,这里是一整年的房钱,那间上房我包了,未经我准许,谁都不准进去,包括你!”石敖凌把陆乐儿给他的金绵羊放在掌柜的桌上。
掌柜见到金绵羊眼睛都发直了,嘴里说着“好的!一定!一定!”,心思早已经全副扑砸在金绵羊上。
石敖凌也不管他,牵着王薛淇上了马车。
“这里果然比我们的客房还华丽!火凤凰待我们还真不错啊!”王薛淇一上车就惊叹道。
“现在还不知他是敌是友,我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先进‘锁剑山庄’再说吧。”
“小薇,小莉,你们也坐下来吧。现在还没到山庄,不用规矩得像木头一样站在那里。”王薛淇指着两人身边的椅子说。而石敖凌已经在太师椅上坐定。
“萧乌勇,去‘锁剑山庄’!”石敖凌吩咐到。
“爹,陈珏叔叔的武功真的比你还高吗?”谢菲儿见贺兰还没来,继续和父亲聊着。
“我之前从没听说过陈珏这号人物。但在和‘剑仙’对决的时候,我发觉此人的武功深不可测。一寸短一寸险,可他竟用短短的铁扇应对‘剑仙’的七尺长剑而未落一丝下风!照我看来,凭他一人之力就能战胜天下第一剑客了!”说到陈珏的武功,谢鹤屏至今仍感到不可思议。
“那他怎么会做了贺兰哥哥的管家呢?”
“贺兰家近几年日趋没落,虽然你小的时候谢家和贺兰家有过婚约,但是他们也知道已经无法和我们攀亲,于是近年来从没提过亲事这回事。可是半年前,贺兰带着十车的金银珠宝上门提亲,然后邀我同陈珏一同决战‘剑仙’,现在又建起如此雄伟的‘锁剑山庄’关押‘剑仙’,同时号集天下武林人事召开武林大会,实在叫我捉摸不透啊……”谢鹤屏说着哀叹起来。
“不过起码他对我还算不错,让我做了山庄的少夫人。虽然我根本不想嫁给她,但庄里的任何风吹草动我都能马上知道。”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有人敲门说:“谢伯父,菲儿妹妹在这里吗?马车已经准备好在门外等着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石敖凌躺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或者是在思索问题。王薛淇吃着小薇早已准备好的葡萄,和两个姑娘聊着天,不去打搅石敖凌。
突然马儿受惊尖叫,萧乌勇用左手使劲拉住八匹马,竟能让马车即刻停了下来。
石敖凌在听到马叫的一瞬睁开双眼,拿起身旁的“葫芦刀”站了起来。
他走出车外,刚想问萧乌勇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见车前站着一高一胖两个男人。胖的那个穿着邋遢随便,头发凌乱,从远处还能看见他的双下巴。高的那人虽然长相和穿着都远比胖的讲究得多,可是他的腿很短,脖子和头却尤其的长,简直到了畸形的地步。
“阁下可是石敖凌?”胖子见石敖凌下车,便问他。
“正是在下,敢问两位是……”
“胖的那个是‘杀猪刀’任严,江湖上传言他使用的兵器就是杀猪用的刀;高的那个叫‘锁喉怪’蒋宁,一条夺命锁不知锁了多少亡魂的咽喉。这两人曾是青门的头牌杀手,但是一个月前两人因不满青门帮主不愿接见他们,于是背叛了青门。”还没等那两人回答,萧乌勇已把他们的身份告诉了石敖凌。
“天下第一淫贼什么时候没了右手,还做起车夫来了?”蒋宁嘲笑起萧乌勇来。
“两位找我何事?”石敖凌不耐烦到。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任严回答得格外简练。
“那你们自然不会告诉我是谁付的钱财咯?”
“这是行规,阁下应该明白。”任严的每句回答都很扼要。
“你们二位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啊?”
“既然我们一起来的,当然一起上啦!”蒋宁耐不住性子地插嘴到,手中早已摆弄起了他的夺命锁。
“请。”石敖凌微笑着把右手放在“葫芦刀”的刀柄上,却未出刀。
秋日午后的阳光给人暖洋洋的感觉,特别是对石敖凌来说,在这样的日子里与人决斗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他多想好好享受这份惬意啊。
王薛淇和两个侍女也下了车,她心里很是不安,毕竟十年来石敖凌没有和真正的高手较量过,而那天在“锁剑山庄”,他也险些丧命。
任严从背后拔出那把杀猪刀,一把跟他一样丑陋肮脏的刀。他冲在前面,蒋宁则紧跟在其后。
石敖凌侧身躲过任严的刀,眼看接着攻来的夺命锁将扣上自己的喉咙,他机敏的把任严拉到了自己身前,完全遮住了夺命锁攻击的线路。看到这种情况,蒋宁只好收回锁链,生怕让任严做了他的锁下阴魂。
见躲过危机,石敖凌左手重重一肘击在任严的后脑勺上,任严顿时眼前一片昏暗,跪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蒋宁并没有被这一变化影响,继续向石敖凌发起进攻,却始终未伤到石敖凌一丝一毫。于是他的进攻越来越急,越来越没有章法。
只听“叮!”的一声,夺命锁和‘葫芦刀’撞在了一起。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石敖凌一拳打在蒋宁的小腹上,疼得他直不起腰来。
贺兰与陈珏带着谢菲儿,三人乘马车才离开“锁剑山庄”没多远,就看见一辆巨型的豪华马车停在路中间,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贺兰扶谢菲儿下车,三人走近想看个究竟。
只见一身白衣的漂亮男子,左手持一把挂有葫芦玉佩的腰刀,正在和一胖一高两个怪人对话。
在他身后,站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左右跟着两个丫鬟。
可是如此尤物却没能吸引三人的目光,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那白衣男子。
“他就是石敖凌?”贺兰问陈珏的同时,眼睛直直地盯着石敖凌不曾离开。
“嗯,就是他。站在他对面的两人是任严和蒋宁。”
“石敖凌看上去比那天晚上年轻,王薛淇好漂亮啊!”谢菲儿又把视线转向了王薛淇。
“我觉得你那五百两银子会打水漂!”贺兰看着石敖凌,对陈珏说到。
陈珏虽然也盯着石敖凌,但贺兰看的是人,陈珏的注意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他左手的刀。
“马上就知道那些银子值不值了。”
“如果用你们两人的命来换付钱人的名字,你们愿不愿意?”石敖凌站在蒋宁和任严跟前问到,目的只在问出幕后指使。
正在这时,一道黑影窜到跟前。只听一把折扇打开的声音,眼前蒋宁和任严竟已变成两摊烂肉。
黑影的身法实在快得惊人,出手的速度也着实了得,石敖凌左手握刀,心里暗自发问,如果先前黑影攻击的是自己,自己能否躲得过?
“哈哈,陈珏先生,我说你的五百两银子打水漂了吧。”
石敖凌眼前又出现一个身着绿装的美少年,而对方也正注视着自己。那种异样的眼神以及他身上散发出的阴柔气质,让石敖凌不禁浑身起鸡皮疙瘩。
王薛淇也被眼前发生的事惊呆了。而站在绿装少年身边的女子,不就是那晚想取石敖凌性命的人吗?!
石敖凌还没弄明白少年的话,少年就自己接着说:“阁下请别见怪,这两人是陈珏先生花了五百两银子雇来的,目的就是想看看阁下的天下第一刀威力到底有多大。”
谢菲儿这才明白贺兰并不是带她出来游玩的,只是以此做幌子出来见石敖凌比武。
“那也没必要杀了他们吧?”石敖凌略带愠怒地对贺兰道。
“既然他们根本不配让石先生动刀,那活着也没意思。”这时陈珏在边上回答。
“那你们又是谁?”王薛淇在石敖凌身后大声问到。
“看我~竟然忘了自我介绍了。在下贺兰,是‘锁剑山庄’的庄主。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江南漕运总舵主的独生女谢菲儿。这位是我的管家陈珏先生。”贺兰彬彬有礼地把三人介绍了一遍。
“你是‘锁剑山庄’的庄主?”王薛淇走上前来,站在石敖凌身边。
“正是在下。如果不嫌弃的话,请两位到寒舍小住几日。您二位的大名我已经如雷贯耳了。”
见贺兰如此盛情邀请,而此行本来就要进山庄,王薛淇心里一喜正想答应了下来,可石敖凌抢在她前面说:“庄主的美意我们心领了,请恕在下不能答应。我和内人要回老家看望病重的母亲,日后有空一定前来拜见。”
石敖凌这一回答把所有人都惊了一跳,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夫人,天色不早了,我们赶路要紧。”石敖凌转身搂住王薛淇的腰,准备上车。
“那敝庄随时恭候二位的大驾。”见石敖凌转身欲离开,贺兰连忙说道。
“一定。”口中这么回答,却不见石敖凌半点逗留的意思。他和王薛淇上了马车,见两个侍女也已跟上,便吩咐萧乌勇驾车出发。
“你说他是不是怕了?”贺兰问身边的陈珏。
陈珏站在那里若有所思,好像没有听到贺兰的问话。
“问你呢,先前他千方百计想进庄救人,现在我请他进了,他怎么不肯来了?”贺兰不耐烦的继续问。
“庄主,你和菲儿小姐去游玩吧。我回山庄叫人盯着他们,看看石敖凌到底想干嘛!”
“好,那你快去吧。”贺兰说完拉着谢菲儿往西湖走去。
“敖凌,你怎么突然又不去‘锁剑山庄’了?”王薛淇把心中的不解一吐为快。
“山庄我们肯定要去,但现在我们先去一个地方。离武林大会还有二十天的时间,相信这些日子里贺兰他们也不会动我师兄的。”石敖凌应到。
“那我们现在去哪呢?”
石敖凌走到车边,掀起帘子对萧乌勇说:“去苏州。”
他答得很响,屋里的王薛淇和两个侍女都听得清清楚楚。
“淇儿,我带你去寒山寺玩可好?”石敖凌嬉笑着走到王薛淇跟前,抱起她往床边走去。
两人倒在床上,小薇和小莉识趣地拉上床帘。
马车和床一同晃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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