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葬青春

　　（15）

　　父亲来接我，看到他没有兴奋的感觉，只是小声地叫了声爸。

　　这么多年，和他之间的言语很少，就像两个熟悉的陌生人，仅因血缘连系在一起。父亲这个词在人的脑海里是高大的、让人尊重的，而于我，十年前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正因为知道这点，才把所有的情绪压了那么多年，现在坦露算是和过去的道别仪式吧。

　　婚外恋，在当今社会已司空见惯，在这提，好像太过俗套了，不过没关系，毕竟很多故事是从别人口里，或是别人的文章里体现，其中人写出来的很少，那我于此充当一回倾诉者。

　　文字就是有这样的好处，可以把难以启齿的事情跃然纸上去宣泄。事情还得从92年说起。那年我八岁，对于成人的事情一无所知，只有残存的记忆。那时家里穷得叮当响，能解决温饱问题就不错了，偶尔也会有零食吃，不过是父亲从湖南餐馆拿给我们的。

　　满满的一车谷子，母亲在前面拉，我们在后面推，艰难地行走在去往碾米厂的路上。远远的，就看到父亲在湖南餐馆的门口，和那些女的在谈笑。昨晚要父亲去碾米，他不去，而今天看到他在那种糜烂之地，不知母亲当时是什么感受？我想，一定很苦吧。

　　我们有瓜子吃，我爸爸到湖南餐馆。这是我们从湖南餐馆回来的话。

　　那叫你爸爸多去点，你们就会有东西吃。这是碾米厂师傅的话。

　　当时他们都笑了，母亲也笑了，那时那刻为我们的天真无邪、童言无忌而笑了。

　　还有很多这样的时刻：

　　母亲砍柴回家，他没帮忙，在湖南餐馆；妹妹生病，他在湖南餐馆；割稻子时节，他在湖南餐馆……湖南餐馆就像他的栖息地，一溜烟就跑去了。

　　那时的钱还是会交给母亲以家用。母亲是这样评价他的：钱又没色瘾重。而我是如何评价他的呢？哦，我那时才上二年级，根本不知怎样去评价，也不懂什么是评价，只知道每次要交钱都会不让上课而赶出来回家拿钱。

　　在这样的反复中，我度过了小学时光，值得骄傲的是小学毕业居然得了全班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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