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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归小栈
深夜,姚宛抱着被子,轻轻推开门,像个游魂般飘进去。
“你干什么!”姜姜被吓得够呛。
“和你一起睡。”
姜姜“不要。”
“我总感觉有人在看着我。”姚宛左顾右看,一副精神脆弱的样子。
“你又神经质了吧。”姜姜嘴上不愿,还是挪开了位置。
姚宛“不是,刚才洗澡的时候,我又听到了什么声音。”
姜姜嫌弃“上来吧。”
躺在床上,姚宛靠近姜姜。
姜姜“你说这算什么事,明明是自己的地方却像做贼。”
“特殊时期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姜姜“我还是没有搞太懂,这些事情和我们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们要躲成这样?”
姚宛“说实话,我也不太明白。”
姜姜恨铁不成钢“我看你就是被鬼迷了心窍,只要有关戎椋,什么都不想了。”
“我,真是这样吗。”姚宛疑惑。
姜姜翻身“稀奇了,自己都没发觉的吗?这两年你一个铜板都抠的要死,整天在我身上刮油水,可给他买衣服买东西,眼睛都不眨一下,他说要什么你就双手奉上。知道他在外面鬼混,连说都不敢说一句,现在他都把别人带到这里,拿你的命开玩笑,还舍弃不了。就说你是不是脑残吧。”
姜姜一顿炮轰输出,姚宛感觉被炸得满身窟窿,可偏偏无法反驳。只能委屈道。
“可是我忍不住。”
看到他就想把什么都给他,这次的背叛,已经是她做的最大努力。
姚宛“如果你也碰到这样一个人,你会怎么办。”
姜姜打哈欠“我会求你立刻把我掐死,免得我被自己气死。”
“这又不是什么死罪。”姚宛声音很轻很轻。
“可你真的会死。”
一牵扯到朝廷的事情,他们这些小民随随便便就能够消失的无影无踪。姚宛怎么会不明白。
可人总是有一点侥幸,在没有看到结局之前总会侥幸自己会是不一样的。
姚宛抬头看着屋顶,呆呆的不出声。姜姜没听她回答,也渐渐困意上涌,睡着了。
白纸窗外,一道身影安静站立,树叶摇曳中,缓缓伸出手。
就当手影将要触碰到姚宛的影子时,一个闪光,另一道身影出现。然后两人同时消失。一切发生在数息。
姚宛听到细碎声响“什么人。”
姜姜睁开眼“什么,什么。”
姚宛“刚才外面有人。”
“谁。”老郭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姜姜“是老郭头。”
“老郭,是你在外面吗。”
老郭“我在后面听到你们的声音就过来了,出什么事了。”
姜姜被一惊一乍也没了睡意“姚宛说刚才外面有人。”
姚宛起身,让老郭进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睡迷糊了,但刚才真的看见窗外有黑影。”
“我过来倒没看到什么。”
“可能是风吧。”
老郭点头“没事的,你们接着睡,我在外面守着。”
姚宛“这么冷的天就在里面吧,我们也睡不着了,一起聊聊天。”
姜姜“嗯,老郭头你可不能倒下,我们就靠你了。”
“那等等啊,我去厨房里拿点红薯,晚饭后就捂在了稻草堆里,现在应该已经熟了。”
小小的屋子里,烟气绕绕,姚宛和姜姜捧着红薯,老郭偷偷点了根蜡烛,几个人围在一起,遮挡住发出的光。
屋外。两个影子起伏跳跃于街失市,落于屋顶之上。
“到底还是来了。”戎椋一身黑衣抱着手臂,手里没拿什么,却有种致命的危险气息。
而他面前的是一个背影,看不见容貌,但男子周身散发的尊贵与深沉,让万物都不自觉俯首仰视。
“好久不见,戎椋。”
天蒙蒙亮,姜姜睡着了。姚宛蹑手蹑脚出去,老郭已经在洗衣服。
姚宛“你去睡会吧。”
老郭“年纪大了,睡不着。坐。”
姚宛叹息“连累你们了。”
“你何尝不是被连累的那一个。”
老郭语气淡淡的,却像刮进了心口。
姚宛搓着裙摆“我准备过几日,一起离开段时间。”
老郭涤掉衣服泡沫“戎椋呢。”
“你就别笑话我了,他什么时候需要我管。”
老郭顿了顿,突然道“那,另一个呢。”
姚宛抬眸“你。”
老郭笑笑“是不是不想提起这些。”
姚宛不自然又无措地低下头。
她的身上比起两年前多了一份属于女子的温婉沉稳,但也增了些畏缩和犹豫。老郭看在眼里,也见证了他们的过往和现在,可有些事旁人终究无法插手。
回到房间,姚宛坐到梳妆台前,简单梳了梳头发,弯起发髻。
放下梳子的时候,目光慢慢落到柜子上,犹豫着,她伸手拉开抽屉。深深的最角落,黑色的漆木上,一张红色小像安静躺着。轮廓歪歪扭扭却不难看出剪的人的用心,甚至连眉眼都注着神韵。
而它旁边还有几张写着字的纸。笔触刚劲有力,但却像是从纸篓里拿出来的,即使铺平也是皱的。
姚宛看着,微微有些发呆,不一会外面的风吹进来,被刮得猎猎作响。
姚宛忙将东西放下。然后起身去关窗户。可回到桌子的时候发现,纸不见了?
什么鬼?姚宛连忙低下头看看是不是落到了地上,可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
“怎么会。”姚宛转身看着四周并没有什么声音。
姜姜“你说你东西找不到了。”
“嗯。”
“被风吹到外面去了吧。”
“我就在窗边。”
姜姜“我去,被追杀就算了,这地方还闹鬼?”
姚宛认真点头。
姜姜不信邪“我去瞧瞧。”
“等等。”姚宛也跟着过去。
两人忙活了半天,还真发现了点什么,在楼梯不远处的水塘边角,居然有一个淡淡的脚印。
姜姜“看!没有鬼吧。”
姚宛“有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谁在背后一直观察我们。”
姜姜毛一寒“他们要抓就直接抓了,为什么还偷偷摸摸的。”
这个问题,姚宛也想不明白“现在开始,我们尽量一起行动。”
后面两天,姚宛直接搬到了姜姜房间,吃饭什么也都是几人一起。虽然有些麻烦,倒再没出现什么奇怪的事。
可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绑在一起也难免会有落单的时候。
一天晚上睡醒,姚宛去水房,一个人突然出现,拉过她手臂,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又被捂住嘴巴。
挣扎间,姚宛张口咬住对方的手,听到一声闷哼后,姚宛举起木棍就砸过去,虽被牢牢抓住,但也看清了对方的脸。
“戎椋?”
“你也属狗的。”
“怎么是你。”
“很失望?”戎椋看着手掌牙印“你以为是谁。”
“没有。”姚宛下意识反驳,然后后退一步。
这明显防备的动作让戎椋眼神微寒。而这寒意落在姚宛眼里,就是这人要给祁听月报仇了。
姚宛“我,你听我说。”
戎椋看着她,等着她说。
姚宛“其实,如果我说我是逼不得已。你相信吗。”
戎椋“你觉得呢。”
姚宛“她还好吗。”反正也不信,也不多费口舌了。
戎椋挑眉。
“她一定没事。”姚宛说得确定。
戎椋“她有事。”
“你别骗我。”姚宛“黄老板那些人都是朝廷的人对吧?没有人想要杀她,他们只是想把她找回去。”
“哦?”戎椋饶有兴致。看着姚宛又怂又认真的辩解。
“他们如果真的想杀她,简单的太多,反而是不敢声张,所以才有所畏惧,几次被我们破坏。”姚宛“你才是真的有所图谋。”
戎椋勾唇一笑,绚烂得迷人眼“那你觉得我在图谋什么?”
议和破坏对谁有利?姚宛“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戎椋“可你已经上了贼船,没有机会了。”
姚宛“我都躲在角落,你就不能放过我。”
“选了开始就没有后悔的机会。”戎椋靠近,抵住姚宛的鼻尖“之前是,现在也是。”
晃神间,姚宛又被戎椋抱住,然后跃起,离开客栈。
姚宛“你带我去哪。”想起之前悬崖,身上不受控制一抖。
“很快就知道了。”戎椋胸膛轻震,似乎是嘲笑她的胆小。
戎椋最后将姚宛带到一个黑漆漆的院子,说黑,是真的黑,连窗户都蒙上了黑布。
姚宛连反抗都懒得,自被关进了屋就不说话,安静坐着。
“带来了。”过了不一会,外面传来声音。
“是。”戎椋“我的人呢。”
“自然。”
姚宛转头看到窗外,说来也是讽刺,这时黑布恰巧被吹出一个角。隔着院子,就看见祁听月被带了出来交给了戎椋,两人相偕离开,没有看她一眼。
房门打开,一个蒙面男子走入,看到她的样子,笑了。
“哟,伤心了。”
姚宛没有理会,直到两人消失在了视野。
男子“行了,别看了,你已经被卖给我了。”
姚宛“哦。”
男子“你不怕。”
“怕有什么用。”
男子“果然恶人都心黑胆大。”
姚宛“想问什么想说什么,快一点。”
“没什么,只是有人拿你来换一个人,其实你也没什么用,我正考虑要不要直接杀了。”男子做出抹脖子动作。
“哦。那你还等什么。”
“这么确信我不会杀你。”
姚宛不言不语,像个仕女雕塑,男子哼一声给她眼睛粗暴蒙上一块布,像牵狗一样牵着她出去,一路弯弯绕绕。
“前面,三步。”姚宛一路沉默,男子看着她,眼神不善,出声开口。
眼见脚边是个陷阱,但姚宛没有按照他的指令,反而绕开,从侧面过去。
男子眼神一变,笑意转化成狐疑“你知道。”
姚宛“我不知道前面是什么,但我知道你是什么人,初涂。”
空气一下子安静,片刻男子伸手摘下姚宛眼罩,光亮让她眯起眼。
“你知道是我。”
“也认识几年。只是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恶劣。”路旁一滩冰水混杂冰碎,踩下去不是冻坏就是割伤脚踝。
男子拽掉面罩,一张英俊,却带着七分傲然三分不羁的脸显现,眼见被拆穿,他冷笑道。
“一年多不见,你也还是这么狡诈。”
“请吧。”
姚宛跟他进入院子,周围两三队巡逻徘徊。初涂带她进了一间空房。
“我说你背弃了我哥,最后沦落到这种地步。”初涂坐下,自己倒水“真是可怜啊。”
姚宛“我挺好的。”
“挺好的?”初涂瞧她嘴硬,更笑得恶意“你知道吗,他为了救出公主主动拿你来换,而他压根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你说你是有多不值钱。”
姚宛淡定“每个人都有自己在意的东西,都是寻常。”
“那你还这么伤心,这就叫报应不爽?”
姚宛“什么时候可以放了我?”
“凭什么要放了你?”
姚宛“那你想要怎么样?”
“你真以为你是我嫂子,不会杀你。”
姚宛“不会。”
“呵。”初涂恶狠狠盯着姚宛“你就确信我哥还放不下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放下最好。”
初涂厌恶看着这个娇艳的女人,可现在的确不能动手“别耍什么花样,给我安静呆着。”说着就锁上门离开。
没什么用自然也不会花力气守着。
姚宛在窗口观察了两天,发现虽然院子有守卫,但人少还有交接时间。
确认规律,三天后姚宛找准时间悄悄从屋内爬出去。靠不住人只能靠自己。
绕到后门,门被上锁,姚宛转而就着爬上了屋顶。手掌摸的生疼。好不容易扒拉住。
眼看自由在前方,突然,下面走出一排火把,刺得眼睛灼疼,手也跟着一松。
“什么人。”有人发现了上面,高声大喊。
姚宛被喝住,本就没站稳脚下打滑,摇晃中向下直直滚落,她闭眼已经想象到摔断骨折的画面。可——没有预想的疼痛?
在坠落的最后一瞬稳稳落入一个怀抱,干净温暖,久违的淡淡沉木香气刮过耳际,像勾着七情六欲的红线缭绕心海,姚宛鼻尖渐渐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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