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想念明羲的心如同泛滥的潮水一般，他也想制止，可是他做不到。想念师父，单单只是想到师父这两个字，他的心里就萌生出无边无际，如浓雾般弥散的痛苦。可是在这痛苦里，居然纠缠着生出了些许欢乐，而这微末的欢乐居然能抵消那些要吞噬掉他的痛苦。

谁能想象呢，这两种不公平的，份量差别巨大的情绪，在天平上居然是平等的，甚至于少的那方隐约要胜过大的那方。

而这不平等的根源或许来自于，他这一生苦痛的事太多，而欢乐的事太少。但是只要想到明羲所居住的山峰，就足以在他心里生出拂面而过的春风和暖阳来。

苦乐交织着纠缠云间度过的每一天，像是把他的心撕碎一次又一次，可是又一遍再一遍的拼凑起来。云间想死，可是又渴望回雾山。

就在他出神的每一刻，摩挲剑柄字迹的每一个动作里，都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明羲，又痛苦，又带着难以启齿的欢乐。

痛苦是他不愿意要的，那欢乐令他觉得自己可耻，可是又忍不住一想再想。云间唾弃自己，可这不受他控制啊，他早就把自己的心撕碎了揉进带着雾与露的晨风里，撒遍了整座雾山，心早就不由他做主了，他怎么能控制得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