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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宗
盈盈在思过崖上一住就是个把月,和令狐冲两人每日奏曲练剑,更觉日子过得飞快,非非不和陆大有下山之时,也常常去思过崖听两人吹箫,盈盈只可惜华山上没有瑶琴,要不然倒可再传令狐冲抚琴之技。
又过的十余日,这日陆大有突然每到晚饭时间就匆匆山上,神情紧张,一面奔跑还一面大叫着:“大师兄、大师兄,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令狐冲也是一急,急忙跑到崖边,陆大有气还没有喘匀,就急匆匆的说道:“师父师娘回山来了。”
“那好得很呀!”令狐冲许久不见岳不群夫妇,此时听他们回山,心中大是高兴,陆大有道:“但过了一会儿之后嵩山、泰山、南岳衡山的几位师叔伯也来了。”
令狐冲不以为然:“五岳剑派各有来往,他们来也没什么稀罕的。”陆大有紧张的道:“可是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几人,自称是华山剑宗的,现在正要师父交出华山掌门之位呢,嵩山派的人还带了五岳令旗来,看样子是帮着他们的。”
“什么?”令狐冲又惊又怒,盈盈淡淡说道:“左冷禅素来有野心,他想吞并五岳剑派,自然会向你们华山派下手。”
“不可能!”令狐冲一脸的不敢置信,“左师伯已经是五岳剑派的盟主,怎么还会做这样的事情?”
盈盈知道,此时左冷禅尚未搞出什么阴谋诡计,令狐冲自然不会轻易相信自己的,当下只淡淡的道:“你不相信也就算了,只是左冷禅此人心狠手辣却是真的,当日在刘三爷的家中,若不是曲长老相救,恐怕此时刘三爷一家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当日事情令狐冲虽然不曾亲眼看见,但也师弟妹们讲过,那时听来,自己内心也觉左冷禅太过狠毒,只在岳不群的教授下,他已习惯了对长辈恭敬有礼,不敢质疑,这时听盈盈提起,心中顿起迷茫,难道立于武林正道的五岳剑派盟主当真如此不堪?
“大师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路大有最担心的是山下的事情,“你说师父会不会真的……”
“胡说八道,师父怎么会将掌门让出去?”令狐冲呵斥了一声,一咬牙,又道:“师尊有难,做弟子的岂能袖手旁观?六师弟,我们下去看看!”
“可你还在思过期间……”路大有犹豫着说道,令狐冲果断的道:“那也不顾得了!”又回首看盈盈,“盈盈,你在这儿等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下山!”
盈盈也知道,此时正气轩中聚集着五岳剑派的高手,见到自己这个魔教妖女,岂有不杀的道理,令狐冲此举是关心自己,她微微点头,道:“你自己小心!”
令狐冲点一点头,和陆大有并肩往山下跑去,跑出几步,陆大有突然回头,道:“任姑娘,非非还在那山洞中,请……请你好好照顾她,告诉她……我……我喜欢她!”他说这句话时脸上没有以往嬉皮笑脸的玩笑样子,显得十分庄重,令狐冲似乎从没见过这样的六师弟,也是一脸的惊讶,但慢慢的惊讶变成了赞赏。
盈盈点点头,道:“我一定转告。”
陆大有的这句话一说,思过崖上的气氛顿时有点沉重起来,令狐冲轻拍一下陆大有脑袋,道:“行了,别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陆大有扯开嘴角勉强一笑,两人下了思过崖。
盈盈先去了山洞,嘱咐曲非烟别出来,曲非烟听了目下情形之后,先是猛摇头,但一会儿之后便乖乖点头,她也知道自己去了只有让盈盈保护她的份。
华山正气轩上此时站满了华山、衡山、泰山、嵩山的高手,盈盈悄没声息的藏身于正气轩外的一个高树上,由于隔得远了,他们的说话声便不是很清晰,只隐约可以听见剑宗的封不平等人在逼迫岳不群让出华山掌门,嵩山、泰山、衡山三派明显已经站在剑宗这边了。
盈盈目光一转,已经看到令狐冲站在门口了,他和陆大有的内力均不及盈盈,因此虽然提前出发,却还是盈盈早到了,就见令狐冲和陆大有先是在外面听着,之后衡山派的鲁连荣不知说了些什么,把令狐冲气得够呛,几步抢进正气轩中就指着鲁连荣开骂,然后就是岳不群制止,其后剑宗的人也开始声讨岳不群,令狐冲终于爆发,随手拿起一把扫帚指向成不忧,成不忧也拔出长剑,两人开始动手。
盈盈暗骂这成不忧,好歹也是剑宗高手,是和岳不群一个辈分的,跟一个晚辈动手,居然以长剑对扫帚,当真不要脸之至,她手指轻轻一动,已经捏了两枚银针在手上。
令狐冲初学独孤九剑,开始几招险象环生,但渐渐的剑越使越顺,成不忧的剑法虽然精妙,但终究逃不开思过崖后洞上剑法的范畴,那上边的剑法令狐冲都是看过的,破解之法也深深印在脑中,成不忧渐处下风,若不是令狐冲此时内力不深,他早就被打得大败亏输了,但饶是如此,也是手忙脚乱,吼声连连。
成不忧斗得急了剑法更是迅捷,连出三招剑宗绝学,但令狐冲既已得天下剑法之最,这小小剑宗剑法如何奈何得了他?只可惜令狐冲手上的是扫帚而不是长剑,否则成不忧早就输了,又过了几个回合,成不忧疾刺一剑,令狐冲举帚一迎,这一下却是魔教长老破华山剑宗剑法,只那长老用的是熟铜棍之类的兵刃,而令狐冲用的是扫帚。
盈盈立刻暗惊,此时的令狐冲毕竟临敌经验欠缺,这一下若是熟铜棍,那自然没有问题,可换了扫帚,盈盈想到此摇了摇头、
就见成不忧一剑对着扫帚刺了进去,势如破竹,眼看将要抵达令狐冲胸口,令狐冲左手顺势一掌横击扫帚柄,扫帚立刻带着长剑斜飞出去,而与此同时,成不忧也猛的一掌拍向令狐冲胸口,这一下正气轩中的人都没有想到,宁中则刚要拔剑,岳不群手中折扇却在她剑上一档,盈盈可不管这些,右手一扬,两枚银针快如闪电,直取成不忧双目。
成不忧也不是平庸之辈,在刹那之间就觉眼睛一闪,他忙撤掌偏头闪避,只是盈盈内力极高,这银针迅捷非常,成不忧虽然躲开了其中一枚,另一枚却终究没能躲开,叱的一声刺入了他的一只眼睛,成不忧啊的一声大家,右手捂住眼睛,跳出战斗圈,令狐冲也不追击,只是推开两步。
封不平忙过去扶住成不忧,成不忧又惊又痛,鲜血顺着他捂住眼睛的手掌指缝慢慢滑落,他另一只手指着岳不群,充满怨毒的道:“你……是你……哼!好个君子剑!”他在激斗中看不真切,只当岳不群帮着徒弟,封不平却看得仔细,银针是自正气轩外而来。
嵩山派的陆柏此时早已冲到外面,大声喊道:“是哪一位英雄来了华山,请下来一见!”他连喊三声,不见有人现身,原地一跃,上了一棵高树,四下张望,却不见有任何人的踪影,心下暗惊,这人能在发了银针之后迅速逃离,还不惊动屋中的高手,当真武功高明,这人是谁,为什么帮着华山气宗?他心里惊疑不定,越下树时脸色也变了,他对着岳不群拱了拱手:“此事如何定夺,陆某还当回嵩山请左盟主做主,岳师兄请了。”他说着话,带着一干弟子扬长而去,泰山、衡山两派本来就只是跟着嵩山派,见陆柏离开,脸上讪讪的便有点不是滋味,也对着岳不群一拱手,掉头走掉。
封不平、丛不弃两人对望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扶着成不忧,也不和岳不群打招呼便急速退去。
而任盈盈此时正在一个小角落中看着这一切,她在和令狐冲成婚之后一年中总有几月时间是在华山的,闲来无事曾到处走走,对华山的布置可说是了如指掌,因此方才陆柏出来之时,她就寻了一个妥善的地方藏身,此时看到令狐冲安然无恙,心中安定,又见剑宗等人离开,心知令狐冲此时不会再遇危险,正欲悄然离开,却听岳不群冷冷地道:“令狐冲,你方才使得是什么剑法?”
令狐冲原先因打败成不忧满心欢心,这时岳不群的话却像是一盆冷水直贯头顶,他受过风清扬嘱咐,不得泄露剑法来历,虽然面对师父,却也不会失了诺言,咬咬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师父容禀,并非弟子不想说实话,只是……只是教弟子剑法的人嘱咐过弟子不能泄露了他的身份,还请师父恕罪。”
他态度恳切,岳不群却丝毫不信,哼了一声,道:“你有高人撑腰,自然无需将我这个师父放在眼里!”令狐冲不敢接口,只重重磕了两个头,盈盈看着心疼,对岳不群的恨意又加上几分。
宁中则走上一步,道:“不管这人是谁,总不会有恶意,没准儿是见到冲儿武学资质好,因此一时兴起,传了几招,碍得什么?”岳不群只哼了一声,并不接口,宁中则扶了令狐冲起来,柔声问道:“成不忧内力深厚,方才掌风可有伤着你?”
令狐冲向来视宁中则为母,这时见她不但为自己辩护,更关心自己身子,心下感动,语气不禁哽咽:“弟子……弟子很好。”盈盈也在心中点头,心道:“岳夫人倒是女中豪杰,这一次可不能让她为了岳不群而自尽。”
宁中则抬眼见丈夫神色凝重,夫妻俩对方才之事还有许多事情要谈,便对众弟子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冲儿累了,也先回自己房里去,思过崖就不用去了。”令狐冲看了一眼岳不群,见他始终不向自己望上一眼,心中难过,默默点头,退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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