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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头成亲
【卷儿姐快醒醒】二维小能拿着铜锣猛敲
【DuangDuangDuang】
【快醒醒啊啊啊！】
吵死了。
天色已黄昏，层层叠叠的纱帐边立着一架铜座烛火架，莲花形状，每片莲花尖上点着纤细的火苗，在没必要的地方如此精细，奢华无比。
梁惓穿着素白的寝衣躺在床上，周身都是陌生的味道，她撑起胳膊坐了起来，头昏昏沉沉的眼皮沉重。
【卷儿姐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就糊里糊涂地嫁人啦！】
别吵，头晕。
梁惓掀被下床，刚伸手就感受到了束缚，手腕上是一圈绸布，另一头牢牢系在床架上，是个死扣，她拉扯半天越来越紧。
她浑身都没有簪子耳饰等饰品，一点借力的东西都找不到，折扇也早被收走。
梁惓坐着深吸口气，有了！
小能出来，借借你的牙口，梁惓摇了摇自己的手腕。
三维小能出现在梁惓腿上，它的犬齿锋利三两下就割断了绸缎，梁惓取了屏风上的水红外袍简单系上腰带，轻手轻脚走到门边，停了下来。
忘了问了，这个房间的守卫情况怎么样。
【每天都有侍女给你加迷药，外面守卫三班倒每次十二人守住屋宅四方……】
梁惓轻手轻脚走到了窗口，靠在墙壁边偷偷外望，看见了打盹的守卫，她轻轻合上了窗子。
我要靠自己出去，给方案和胜率。
【五分钟后侍女送今晚加了迷药的补品，你穿上她的衣服出门就能混出去】
梁惓努力地抓握手心，恢复力气，躺回了床上，片刻后轻轻一声“啪嗒”，侍女放下端药膳的木盘，在梁惓耳边轻声唤道，“少夫人？”
去你的少夫人，梁惓面上不动声色在心里回道。
本以为不搭理她她便会消停，没想到却得寸进尺了，梁惓感觉一个力道拍上了她的肩膀，推了推了，还听到了她小声鼓囊。
“昨天的迷药明明方少了些，人该醒了的呀。”
【所以我刚才能叫醒你是因为……】
嗯哼。
【到这个地步我觉得你一个人跑不掉，等人来救叭】
笑死，谁能来。
【那不一定……】
你不会干了多余的事吧
【嘿嘿】
梁惓装不下去了，缓缓睁眼，随后侍女主动提出换装让她出去，出门的路都给她指好了。
“若世子怪罪下来你可能性命不保。”梁惓谨慎道，“你为什么要冒险帮我？”
“您出了这扇门一定要按我指的路走，少夫人保重。”
说了这句侍女便成锯嘴葫芦垂头站到一边，不再出声，梁惓换好修身的和服，将原本的药膳喂了花瓶后端盘出去。
【那女人指的路不对，通往的是另一个院子，你说这会不会是那世子使的计，要抓你个现行？】
我也不知道，梁惓按照侍女的指的路穿过一片竹林和虞美人花海来到了一座寂静的小院前。
她冒险救我，我便信她。
梁惓推门，院门没有上锁，她径直走入院中，和院外花园的花团锦簇不同，这里只有一片绿意，藤蔓爬满了墙肆意生长，还长了几颗万年青，好像是主人无心侍弄打理便养了最好活的。
地上的枯枝落叶也是草草打扫堆在墙角。
梁惓穿过庭院靠近门扉，闻见了一股暮气。
是苦药和轻微的霉味混合后的气味。
里面的大概是个老人。
梁惓敲响了门。
“进来吧，孩子。”
是个苍老的女声，每个音节在她嘴里都成了重音，似乎不是这样便说不清话了。
梁惓推门而入，宽敞朴素的房间里一位老太太坐在藤椅上。
她坐在窗口的阳光下佝偻着背，褶皱耷拉的眼皮遮住了一半的视线，她的视力也已经开始退化无法对焦，手里捧着线团娴熟地织毛衣，只靠摸索就能娴熟地处理，似乎已经做惯了伙计不想停下。
“您好，打扰了。”
老太太指了指旁边的竹凳，没卖关子，倒豆子一般自说自话起来。
“你是幸泉带回来的姑娘吧，听人说是他敲晕你强行将你绑来的？”
“你很恨他吧。”
“恨说不上，技不如人而已。”
梁惓平静冷漠的反应让老太太一愣，“我以为你心底至少是有气有恨的，这样还能忽悠着你留下来。”
“您也坦诚。”梁惓听见“忽悠”的字眼，挑眉一笑，“有朝一日这片疆土归于我名下，我倒是不反对留下。”
“口出狂言。”老太太敲动手里织毛衣的棒针，缓缓摇头，“你倒是和他幼时相像，幸泉小的时候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什么都要争一争，什么都要按照他的意愿来，他命里太多东西被人剥夺了，长到后越发自私偏激，其实他算不上一个好人，虽然我是他外祖母，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
不能更赞同了，除了两人相像这点。
“但他会是一个好爱人。很多时候好人和好爱人是独立的两件事。”
“您这不是还要劝我留下？”
老太太笑了两声，继续道，“你就多听听老人家的话吧，幸泉的亲人不多，咳咳……很快他便是孤家寡人了，老身养了他二十多年，是最懂他的人了，你就当是老人家离世前的念叨吧。”
说到这里梁惓便清楚了今天此行是怎么回事，她静心倾听，暂时忘却了出逃的事。
“他妈妈小的时候是个不服输的女孩，不甘心在田里做活，想要出人头地，她成了贵族的外室，生下了他。他小时候还是乖巧柔软的样子，越长大越残暴，他做的那些事我都听说了，哎……不少人求到我跟前，可你要知道，他的行事作风就像那身上受伤后结的痂，又厚又固执，旁人轻易碰不得，我也一样。”
“他只会将仅有的柔软分给他真心喜欢的人，他为娶你，今日一早亲自送老大名上了路，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只要顺着他，权势金钱就都有了。”
梁惓实在听不下去了，她刷地站起，心里有千条万条反驳的话一起上涌到嘴边，一时反而不知从何说起，看着眼前行将就木的老人，她也不与她争辩，只是道，“您说我和他像，我想了很久，思来想去我们相像的只有一个地方——我们都是固执坚持的人。”
“不过他是为了一己私欲，我是为了更多人的未来。”
“我不要依附于任何人的金钱权势，也不要笼罩在惊恐之下的王庭，我要他们自愿奉上财宝和臣服。”
“疯了……你真是个疯丫头。”
道不同不相为谋，梁惓扔下这些狂妄的话将方才老太太带毒的想法挤出脑海，转身出门，推门后只见高松幸泉站在门外，不知站了多久，听了多久。
他应该是听见了自己方才的“狼子野心”的，不然反应也不会这么奇怪，他似乎有些……亢奋？
“卿卿方才的话甚得我心。”
梁惓警惕地望向他。
“不过卿卿太贪心了些，孤想留下你，你却想着怎么取而代之吗？”
梁惓方才听老太太讲了一堆雷区蹦迪的话承受了一波精神污染，现在不是很想跟高松幸泉在这儿继续掰扯，她叹了口气出门，经过高松幸泉身边，放软了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我们聊点别的吧，我闭着眼进了这铁之国的都城太可惜了，你带我四处转转如何？”
“好。”高松幸泉习惯了她话里的回避和跳跃，挥退身后跟随的护卫，走在了梁惓身侧，两人一起迈出了院子，有了他在侧，梁惓光明正大的走出了府邸。
府邸招牌上挂的绣球红帘红得刺眼。
高松幸泉解释道，“婚期就在明日。”
梁惓转头不再去看，表现十分平静。
救兵还有多久能到。
【明天晚上，要我去催吗】
别，丢不起这个人。梁惓望向大名府外宽阔的街道，深吸口气，沿街走动起来和蜀衣国的白墙青瓦精巧细腻不同，铁之国的宅邸多是用石块垒起，结实大气，人也高挑壮实些，这里的铁匠铺子很多，再就是做陶器瓷器的铺面和武行，坊市之中零星几家买吃食的铺子，较为冷清。
一圈走下来颇有种老少皆兵，穷兵黩武的感觉。
街上着男装行走的女子亦不少。
梁惓停在了一家武器铺前。
“我想进去看看。”
高松幸泉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的到来让掌柜紧张得搓手。
这煞神带着娇俏的小娘子来他铺子里是个什么意思？
只看见这个小娘子伸出纤细的手，掌心向上，讨要道，“你收了我信物自然要再返我一件，一件比原来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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