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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重新来过
晚上九点，廉租房。
搁在案板旁的手机亮了：“开会，公司会议室，今晚九点半。速来。”
晏清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在做晚餐，沉默几秒，打包两份带去公司。
没进门，都能闻到空气中浮动的牛奶味。晏清戴上口罩，拆开一份信息素阻隔贴。
“综艺节目有什么不好的，我看就挺好。”老板瘫在椅子上，见他手里的三明治，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小面包，来啦。”
晏清递给经纪人阻隔贴，后者正在开窗通风。他屏住呼吸，问：“怎么又吵起来了。”
情绪激动时人的信息素容易泄露，老板是正常的beta，自然闻不到淡淡的牛奶味。
钱朵斜睨他一眼，后退几步：“他给你接了一档综艺。”
“挺好。”晏清拆开食物的包装，把鸡排三明治推到老板手边：“我们居然有综艺接了。”
老板欣慰道：“对吧，我也觉得。导演是李尊丰，多好，大导演。这档综艺是体验派，回去农村感受大自然。我记得小晏老家在乡下，参加这种活动还不是轻车熟路手到擒来？”
“钱呢？”晏清任由他吹得天花乱坠，不为所动，“上个月的工资还没发。”
老板伸出手指比了个数字：“放心好啦，只多不少。李导指名道姓让你来呢，这样的机会去哪找。”
“但是嘉宾有杜远洲。”一旁的经纪人幽幽补充。
晏清终于把头抬起来，看了一眼老板。
在钱朵的解释下，晏清懂了。借着这波照片的热度，老板接到了一个叫做《回家吧》综艺节目的邀约，大致读作返回田野间体验大自然，写作不经意间湿身秀身材。
大导演点名要晏清参加。
半晌，晏清缓缓开口：“你说的这个节目，是正经节目吗？我害怕。”
“怎么不正经。”老板乐呵呵地说：“下河摸鱼田里挖藕，多正经啊。”
钱朵咬着三明治不作声。就听老板循循善诱：“没办法，我知道你的追求，能理解，啊，但是你也要提高知名度才能接到更多的剧本。综艺也不是不错的。”
“别人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咱们三年不开张，开张也不够吃三年。”
越说越激动，老板从椅子上蹦起来，勾住晏清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往好处想，黑红也是红。起码提高了知名度。再说了，得罪一个大导演，不划算，你说是吧小钱。”
“......”钱朵咽下面包，说，“白送的热度不要白不要，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晏清：“确实。”
老板一拍桌子：“好，就这么决定了！”
头天晚上刚答应，第二天就被打包送到了机场。晏清下飞机的时候人还有点懵。
钱朵没空，临时找了个beta小助理陪同他去。好不容易忙完，节目都播出半期了。
老板看着回升的红色股票，给远在大山深处的晏清打了个电话，热泪盈眶：“早知道多让你接综艺节目了。咱们终于有钱了，你终于有粉丝了。”
“你说他这是得罪谁了，一天天的被造谣，狗仔没有kpi至于来粘着我们十八线小演员吗，欺软怕硬。”背景音嘈杂，听见钱朵义愤填膺。
“微博粉丝破六十万了。”老板看着数据欣慰道：“啊！真好。”
经纪人无语，心说好个屁，这都是杜远洲的毒唯粉过来骂战的，以及狂喜乱舞的cp粉。
为饭碗，忍了。
钱朵抬手给晏清发了信息：“你收敛点。”
好多钱：我怕你出去被那臭小子的粉丝唾沫淹死。
好多钱：忧心忡忡jpg.
晏清回了一个问号。
他端起陶瓷水缸，喝一口：……我什么也没干。
好多钱：您好，这边建议您不要旧情复燃哦。
好多钱：人不能在同一棵树上吊死三次。
一阵混乱的桌椅碰撞声，伴着老板惊讶地问——“你夺我手机干什么”，以及钱朵不耐烦——“啰嗦。”，电话挂断。
晏清——晏清不为所动，轻轻拂去水面上的碎茶沫子。
几分钟之后，好多钱的消息又来了：
“第一期节目播出，数据上反应挺好。人气上嘛……”
晏清看着经纪人发过来的微博评论截屏，呛到了。
上面全是说不出口的hantai发言，以及欢呼雀跃的cp粉的摇旗呐喊。
好多钱：十年演戏无人知，一朝营业得天下。
“......”晏清缓慢打下他最关心的问题：所以老板能发工资了吗？
晏清：我们有钱了吗？
好多钱秒回：有了。
手机顶部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许久，发来一条语音。钱朵说，离那小孩远一点，我不想再去医院签字捞你第二次。
晏清直接把手机熄屏了。
这时，助理敲了敲门，难为情地说：“哥，杜老师点了很多外卖给你。”
看了看外卖单子，五花八门的汤、饭。全是补气血，堪称孕期必备膳食。
这几天的热搜轰轰烈烈，玩微博的几乎都知道晏清的传闻。
新来的小助理战战兢兢：这，难道就是娱乐圈的职场霸凌吗？！看不见刀剑的厮杀！摆在明面上的阴阳怪气！不会让我把这些汤送回去给杜远洲，然后带话让他滚……
晏清说：“拿这么多东西过来，你辛苦了。待会拍摄的时候我会当面谢谢杜老师。”
那声音，好不温柔；那笑容，如沐春风；那身材，好不色气——等等。
小助理咽了口唾沫：“哥，你的水缸漏水？衣服湿了……导演说接下来会有飞行嘉宾过来送任务单，要不咱先把衣服换——”
轻佻的口哨声响起，杜远洲捏着任务单挡住镜头。
飞行嘉宾叫何依，是个女性omega，身形娇小。杜远洲身形高大，肩宽背阔，像一座密不透风的山，严严实实遮去她的视线。
“别拍了，影响不好。”杜远洲说，“这段掐掉。”
小助理惊呆了。
alpha一只手挡住镜头，一只手揉了揉眉心：“我们重新来过。”
碍于对方的名气。摄像大哥点了点头：“好的。”
只有晏清气定神闲，低头慢条斯理擦拭透湿的胸襟。“谢谢杜老师了。”顿了顿，话锋一转，“你点的外卖很符合我的口味，谢谢你。”
杜远洲微微蜷缩一下手指：“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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