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舞琴箫

　　寒音在吟朗的悉心照料下日渐康复，短短数日便恢复如初。由此，寒申更是对这位师妹、侄女赞赏有加，越发喜爱。
　　就在这短暂的惬意日子里，蓝铃的突然造访似乎给一切都带来了转折。
　　寒申感到了一丝隐隐的不安，于是避开众人，独自将她引至书房，待唤退了所有下人，这才开口问道：“郡主为何而来？”
　　蓝铃颇为严肃道：“数日前，吴垠纠结百万之军在人界大有异动，不出多日，必将整兵攻打神界。陛下急令小仙前来，请北王赴朝商议平叛大事。”
　　寒申皱了皱眉头，以他平日里好战本性当兴奋才是，可这回怎么也提不起精神。只见他缓了缓，低声说道：“早该有个了结了，我这便跟你走。”
　　蓝铃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随即再不言语。
　　寒申连忙下令紧闭城门，顿时全城警戒，人人心中惶惶不安。
　　不知怎的，吟朗似有感应，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书房。见他二人神色凝重，于是上前问道：“郡主姐姐既然来了，为何也不看看我这做妹妹的？”
　　寒申笑了笑，似是有意隐瞒，道：“我唤她来的，不关她的事。”
　　吟朗见他越是遮掩，便越发想弄清个究竟，当下好奇心大盛，连忙追问道：“寒叔叔这又是为何，莫非有何事瞒着侄女？”
　　寒申尴尬赔笑道：“叔叔太久没有上朝，你父王这是派人来问罪了。”
　　蓝铃心领神会，跟着笑了笑。
　　吟朗听罢，自知是问不出什么了，于是笑盈盈的点头道：“那就不妨碍叔叔了，快随姐姐去吧。”
　　二人也不多与她寒暄，径直出了门，急忙向远方赶去。望着二人的背影，吟朗感到了一阵莫名的不安。

　　午膳时分，寒音正值恢复时期食欲大增，吃得津津有味，吟朗却望着丰盛的饭菜发起呆来。见其久不动筷，寒音百忙之中停下手中筷子，问道：“怎么了，厨子做的不合胃口？”
　　吟朗兀自出神，听得她如此问话，转过头来缓缓道：“不，你吃吧，等会我有事相告。”
　　“吃点吧，这几天为了照顾我，你都瘦了一圈了。”说着，寒音不停往她碗中夹菜，直到碗里拱起了一个小山丘。随之，盯着她又道：“吃吧，你要是不吃，我也不吃了。”
　　吟朗拗不过她，只得往嘴里胡乱扒了几口，勉强咽下。
　　不知何时，外面飘起了蒙蒙细雨，昏黄的天空让人格外惆怅。吟朗满腹心事的将寒音拉回房间，不等她开口，伸手变出小竹筒和赤锦来。
　　“音姐姐，这里面都是世间难得的兵器，你看的上的，尽管拿去便是。”
　　寒音自小喜欢舞枪弄棒，闻言顿来了精神，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道：“是吗，快打开给我看看。”说着，也不等吟朗打开，便风风火火的伸手去拿，“啪”的一声将小竹筒打落在地。
　　只见眼前寒光闪烁，劈啪响声震天，数不清的刀剑兵器从小竹筒中喷出，漫天洒落。眼见无数利器从头顶插下，二人顿时被吓的一身冷汗，各自抱头乱窜，找地方躲避去了。一阵轰隆之后，房中拱起了一座铁器山丘，二人也同时不见了踪影。
　　“哎呀，好疼啊，救命……”
　　寒音身材高挑，站直了身子尚能将头钻出来。放眼望去，只听得吟朗呼救，却未见其人，于是疑惑道：“你在哪呢？”
　　从兵器堆里传来一个闷声：“快把东西拿开，我快不行了……”
　　寒音也不管自己会否被伤到，猛一使力，径直推散了身边的兵器，一件件的将旁边杂物甩到另一处。搬了好一阵，兵器堆矮了一半，仍未见其身影，于是又奋力搬了一阵。终于，在一片乱麻之中看到了衣裳一角。
　　“你怎么趴着啊？”
　　只见吟朗大半个身子还压在下面，似是有气无力道：“快，铁锤，大锤，压死我了。”
　　果然，几杆银枪之下，一对金色重锤不偏不倚压在吟朗腰间，任她怎么也动不得半分，当真是欲哭无泪。
　　“你忍忍，马上就好。”
　　寒音卯足了劲，捋起袖子一把抓起金锤，却没料到入手如此之轻，便随手扔到了身后某处，又赶紧上前将她扶起。那金锤连转几圈，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重重的砸在地上。“嘭”的一声，又将旁边许多兵器震散开来。
　　吟朗仿佛全然忘记了腰疼，望着她一脸惊讶道：“音姐姐，你力气可真大！”
　　寒音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饶是她平日里大大咧咧，这会也有些尴尬，笑道：“好像是吧。”
　　吟朗走至一旁，在满地兵器里胡乱开拨，似是寻找着什么，还不时望向寒音，心事重重。
　　寒音不解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吟朗望着她疑惑的眼神，勉强笑道：“我要回去了。这一地的法宝、秘籍任你挑选，喜欢什么尽管拿。”
　　寒音见事态突然，顿感惊讶，转而又有些感伤，道：“这些我都不要，你这一走，何时才能再来？”
　　“你可以常来紫晶宫啊。”
　　寒音纵然无奈也只有点头道：“我有空便常去。”
　　只感到一阵微风拂面，吟朗转瞬间便到了寒音身后，点了她的穴位，道：“走之前，我先传你至纯的护心诀。我知道你不肯，不得不出此下策。无论你日后修行何种法术，这护心诀一定能令你终生受用。”
　　寒音暗自挣扎了许久仍冲不开穴道，只得静下心来。不知何时，竟昏昏睡去。
　　吟朗修书一封，留下一本“无双剑谱”匆匆离开了。

　　神魔战事眼见就要拉开序幕，明王急令各路王侯、将官赴朝商议，举出讨伐元帅。可惜，交战迫在眉睫，人选却迟迟未决。一来常年征战，戍防将领脱不得身；二来朝中人才奇缺，没有能与吴垠抗衡的独挡一面之大将。万象殿因此陷入了阴郁至极的气氛中。
　　吟朗匆匆回到神界，不知从哪里找出一个玲珑剔透的水晶球，用尊者亲传的秘术催动法诀，渐渐的，球体里现出了人界的景象。
　　半个时辰后，吟朗一路飞奔而出，利用狂战军副领之职，调动全军下界四处奔走。又不知从哪找得十数万木桶，配与军士人手一个，集结大军于演兵场，伺机而动。
　　众将士对其安排颇有不满，如此雄壮大军人人手提木桶四处奔走，岂不败了威严，但念明王一意宠她，又不敢直言，只好在下面私自抱怨。一时间，演兵场中人声鼎沸。好在吟朗早已不知去向，众人念了一阵自觉无趣便又作罢。

　　万象殿内，正当事态一筹莫展之时，寒申与蓝铃一前一后，匆匆赶了过来。明王只向那二人望了一眼，心下便敲定了些许，于是再不言语，静观群臣动静。
　　只见寒申快步向中间走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微臣终日不理朝政，以致延误除魔大事。此番特来请罪，还望陛下不吝责罚，纵是要杀要剐，绝无怨言。”
　　一路上，蓝铃将明王交代的事物说的一清二楚，直言明王并无责怪之意，只消给足他九五至尊的面子，事情便简单的多了。由是如此，蓝铃也在旁边跪下，还未等明王开口，便劝道：“陛下息怒，音公主夜间执勤为魔族重创，北王为音公主的伤势心力交瘁，无暇顾及朝政，情有可原。还望陛下看在北王赫赫战功的份上，饶他这回，准其戴罪立功，如此功过相抵岂不最好？”说完，也跟着趴下磕了几个响头。
　　明王此时满面深沉，一言不发，看去威严之极。群臣见状，生怕他一气之下迁怒到自己头上，也跟着下跪求情，不多时，便跪倒了一大片。
　　这时，只见得明王缓缓道：“朕有意先行开战，出其不意，于日照谷全力截杀叛军联盟。怎奈神界独挡一面之将帅难寻，楚承霜守城分身乏术，寒音又遭大劫，应如啸正修炼至紧要关头脱不开身，如此，更无率兵之人。此间正是用人之际，既然众卿家都为北王求情，朕岂是不通情达理之人？”说着，负手前行了几步，又道：“寒申，朕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将狂战全军与二十万若门禁卫与你调遣，绝不许出半点差错，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寒申听了，连连叩谢，群臣也跟着拜了一阵，总算宽了些心。
　　“不可！”
　　只听得一声高喝，殿上神众再度绷紧了神经。回首望去，只见吟朗径直走来，又道：“不可，若门只有二十万禁卫，全数拨出，假如敌人来袭又当如何？”
　　明王经此一驳，在众臣前失了颜面，大为不悦道：“卫城自有南王楚承霜驻防，何来后顾之忧？”
　　吟朗又道：“楚承霜是一身，卫城却有四城，守得了一城，其余三城如何能守？”
　　明王竭力忍耐着内心的怒火，面色微青，道：“大军突击，杀得吴垠措手不及，他凭何来袭？”
　　“既然如此！”吟朗突然提高了声音，道：“儿臣身为狂战军副领，岂有让他人率兵出战之理。副领尚在，绝不能让军权旁落，副领若身死，到那时再定人选也不迟！”
　　明王顿时怒不可遏，三两步便要冲上前去。眼见这两巴掌是免不了了，他却突然止步，振臂一挥，将身旁的一根金镶玉柱击得粉碎。
　　众神无不吓的心惊肉跳，噤若寒蝉。大殿里此番显得异常凄冷，气氛格外凝重。
　　缓了好一阵，明王似乎消了些火气，又回复平静，道：“你意欲何为？”
　　吟朗望了寒申一眼，道：“儿臣愿率兵前往，还请父王恩准。”
　　明王见她如此固执，当庭训斥道：“讨伐大计岂可儿戏，要论独当一面你还差得远。”
　　吟朗积郁已久，此刻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烦闷，也不管其他，立即反驳道：“看来父王全然不信儿臣，从回朝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是吗？”
　　此言一出，众神尽数出列跪倒在殿中，连连为她求情。蓝铃悄悄的拽着吟朗的衣袖，示意她服软认错。谁料她脸色一沉，猛的一把抽开来，将蓝铃拽得硬生生扑倒在地。
　　出乎意料的是，明王竟然一反常态，静静的坐回椅上，望着殿中的一切，心想：好傻的女儿，明知危险却偏要去闯。父王哪里是不信你，只愿你一生碌碌无为，讨个平安才是最好，为何非要拿命去搏一场未知呢！
　　不知吟朗哪来的戾气，咄咄逼人道：“父王，你怎么不说了，是被儿臣说中了么？”
　　此言一出，蓝铃大骇之下连忙挡在她身前，求道：“陛下，公主在人界忧劳成疾，此番不敬之言绝非出自真心，还望陛下明鉴。”
　　见她如此举动，似乎造作之极，吟朗顿时心生反感，想到：好个爱谄媚的主，真是下作之流。遂立即反驳：“我没病，清醒的很。”又转向明王道：“父王若信儿臣就请准奏，儿臣愿立军令状，如若不胜，千刀万剐。”
　　望着吟朗誓不罢休的架势，局面再也控制不住了。话已出口，事情再无回转余地。明王又气又悔，面色极是难看，心想：当初真不该让她作副领，是朕一手将她引上了绝路，亲手毁了自己的女儿……一番挣扎后，但见他缓缓道：“你可想好了，绝不后悔？”
　　眼见明王一反常态，竟如此平静，众神不免感到惊愕。吟朗见状，也有些惊喜道：“儿臣绝不后悔，愿就此立状以表决心。”
　　明王随即令道：“蓝铃，拟状。”
　　殿上侍卫听得号令，连忙呈上笔墨。
　　接过笔来，只见蓝铃手指僵硬难以挥洒，一笔一划写的极为吃力。
　　等了一阵，吟朗不耐烦道：“郡主姐姐，这么点字，你要写到何时才是个头？”说着，便伸手去拽那军令状。怎料拽的时候，笔尖在纸上蹭了一下，划出了长长的一笔。待看时，只见“死”字一笔扯的尤为怪异，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当下心里便凉了半截，脊背冷汗涔涔。
　　蓝铃见了，仿佛失了魂魄一般，顿时坐倒在地。
　　话一出口是决计收不回的，吟朗再不去想，伸手按下了自己的手印。当鲜红的指印出现在状上的一刹那，所有人都沉默了。她似乎感到了一丝隐隐的不安，但很快便被兴奋掩盖了。
　　明王接过了纸状，一眼便看到了诡异的“死”字，心口一阵绞痛，手中白纸抖落在地。只见他强作镇定道：“吟朗上前听旨。”
　　吟朗兴奋之下，连忙上前道：“儿臣在。”
　　“朕命你即刻点将，率若门禁卫与狂战全军立即开往日照谷，务必铲除吴垠盟军。”
　　吟朗想也没想便答道：“儿臣不用将，只我一人便好，也不用禁卫，狂战全军足矣。”
　　明王顿时大喝道：“胡闹！朕命你必须点将。”
　　吟朗想了一阵，道：“羽扬一人便好。”
　　明王心灰意冷再不想见她，于是望着别处，向她挥手道：“去吧。”
　　吟朗得令，随即带领二十万狂战军细心准备了一番，大摇大摆的开往日照山谷。
　　待她走后，明王又赐寒申一块金牌，命其率禁卫军暗中相助，必要时，可用金牌震慑，号令狂战之军。

　　正当吴垠的百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开往日照谷时，一个飞骑从队伍后方径直冲上前来。
　　“大王！”
　　远远的，只听得一声叫喊，吴垠立即命全军停下。放眼望去，隐约可见一蓝色身影席卷黄沙而来。
　　“无涯，你去哪了？”
　　无涯连喘了几口气，赶紧在马上作揖道：“徒儿追逐一个神界奸细在荒漠中迷了路，好不容易找到了据地，却又得知大王已经回程，于是又星夜赶来。只是未曾想到，大王不走原路，竟然要穿越日照谷。”
　　吴垠点了点头，道：“本王就是要从此过，你认为有何不妥？”
　　无涯皱了皱眉，缓缓道：“日照谷地形蜿蜒复杂，只有唯一一条道路可以通行，况两旁悬崖峭壁极易设伏。倘若神界派兵埋伏，前后夹攻，我军纵插翅也难逃了。”
　　吴垠笑了笑，指着前方，道：“敌军主帅若当真如你所说，本王大可放心矣，只怕不如你所料想，那才真是兵行险境了。”
　　无涯不知其意，但知他秉性深沉不会告知实情，心中虽是不解，也不再多问了。
　　“来，给你介绍一下。”说着，吴垠伸出手掌示意道：“这位便是二大王，你还未曾拜会，还不快快下马谒见。”
　　无涯连忙下马，行至二大王马前，恭敬作揖道：“属下无涯见过二大王，还望二大王不计属下怠慢之罪。”
　　左儿浅笑了一下，伸手示意道：“何过之有，快免礼。”
　　吴垠似是有意试探，又道：“你们可是故人，为何见面如此生分？”
　　二人都愣了一下，仿佛觉察到他话里有话，无涯连忙掩饰道：“大王，莫非徒儿认得二大王？”
　　左儿突然揭下面巾，开口解围道：“我想，我们是认得的，只不过从前我是奴隶，现今却是你们的二大王。”
　　无涯故作惊讶，装作一时失忆词穷的模样，傻傻愣在原地。
　　吴垠见左儿之言大有记恨之意，暂且不论无涯失踪是真是假，急命全军火速开拔，径自上前去了。
　　无涯一直陪伴在左儿身旁，为她细细讲解全军情况。不知不觉，百万人马距日照谷不过一炷香的路程了。
　　适才还是灰蒙蒙的天空突然放晴。明媚的阳光下，道路两旁的植物显得生机盎然，不知怎的，却总隐隐的透着一丝异样。尽管一切都很安详，但始终让人不敢太过接近。

　　日照山谷位于人界中原与南方交界之处，地形极为复杂，蜿蜒交错。谷中四季如春，终日白昼。出入山谷之处崎岖异常，易守难攻。沼泽零乱分布四处，稍有不慎便陷入万劫不复之深渊。中部有一龙骨峰耸立，将广阔山谷分为平原与曲径两处。其狭窄细小处正是后峰曲径，日照虽少，却遍生奇花异草，树木之多超乎寻常，常有珍禽异兽出没其间。平原之中心有一湖，不过丈余之深，湖水清澈见底，清凉怡人。岸边野草繁茂，有过人之高，不时有剧毒小蛇穿梭其中。
　　上古时期，四大圣灵与恶龙在此大战期间，唯有轩辕晴的鲜血溅洒谷中各处。经千万年天地精华淬炼后，昔日滴血之处生出了无数血灵草，其果实血灵珠甘甜可口，亦有止血之功效。传说四大圣灵将恶龙尸身葬于山谷之中，究竟在何处却无人知晓。有无数入谷探寻龙骨者，此后再未见得其踪影，是生是死终不得知。此后，世人皆知日照谷虽神秘莫测，却再无人敢进入其中一探究竟。这清幽之地因此与世隔绝了不知多少岁月，谷中万物也越发不近人烟。

　　吟朗不慌不忙带着队伍徐徐前行，放眼全军，无论人畜皆背负硕大木桶，极是怪异。羽扬虽是兄长，但身为下属也不好越权，只急得坐立难安，把缰绳左右乱扯。吟朗早知其意，不禁取笑道：“羽扬哥，你急什么，等会有你动手的时候。”
　　羽扬急道：“再不快些便要错失良机了，敌众我寡，只有在谷中设伏，前后……”
　　未等他说完，吟朗便挥手打断了他，转身向后令道：“背好你们身上的油桶，谁要是弄洒了半滴，叫我发现这一路上的油印，定斩不饶。”
　　羽扬大为心焦，气道：“油桶又是何意，岂非行军之负担？要我说，让他们扔了这堆破烂，赶紧去谷中埋伏起来，等吴垠反贼一到，杀他个措手不及。要是不过瘾……”
　　吟朗懒得听他絮叨，望着全军将士兀自欣喜不已，随即又指着前方令道：“前方便是日照谷，谷口狭窄容不得众人齐过。全军立即分为两列前行，小心入谷。”
　　一声令下，狂战队伍中自行分出两列，由吟朗亲率入谷去了，后面队伍由羽扬指挥着，陆续跟了上来。
　　见事态不对，羽扬连忙追上前去，问道：“不在谷口设障反而进去，你这是何意？”
　　吟朗指着两边悬崖道：“你看这里地段如何？”
　　羽扬想也没想便道：“绝好，可于悬崖处埋伏大量箭手，道路狭窄，量他百万大军没的活路。”
　　吟朗指着前方开阔地，道：“从谷口至前不过数百丈，前方自有道路可上悬崖。吴垠不会傻到任人宰割。相反，在此设障才是自掘死路。倘若敌军百万之众杀上悬崖，我军后无去路，你作何抵挡？”
　　羽扬顿时问道：“那该怎么办？”
　　吟朗并未搭理，径自掉转马头向后奔去。一边喝道：“都给我走稳点，看着脚下……”

《风舞琴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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