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题

　　【守岁，快高长大，机灵聪明！】

　　盛、秦两家，虽然盛知许没能回乡下，人不齐，但是这顿年夜饭的热情倒是丝毫不减，这是两家人第一次一块儿吃年夜饭。

　　这些年，即便是两家人感情再好，年夜饭肯定是各家吃各家的。

　　团圆饭，当然是要一家团圆，如今两家人坐在一起，意味着双方都认可盛惟清和秦梦的恋爱，也是变着法子的催婚。

　　毕竟，出生在农村，没有封建迷信的想法，但还是免不了念叨着盛知许是妹妹，当哥哥要抓紧，被妹妹赶超在前头，可不吉利。

　　其实两家人都不信这样的说法，无非是变相的催婚。

　　春晚是晚上八点开始，年夜饭也是基本在那个时间开始动筷，一家人边看春晚边吃饭聊天，热闹非凡。

　　小时候，大人们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小孩子则不同，都会很快吃完饭，然后出去玩，跟村里的小伙伴一起追逐打闹，放鞭炮烟花。

　　“记不记得以前过年，你和知知吃完来我家找我出去玩，互相带着家里好吃的菜，和小伙伴们再吃一顿。”说起小时候的事，秦梦笑意盈盈。

　　儿时总听大人们话当年，很多话反反复复的说，好像永远都说不腻似得。

　　如今自己长大，也开始和大人们一样，特别喜欢说小时候的事情。

　　“当然记得，那时候你出门，你爸爸就在后面喊你要早点回家，我们其实就在老年协会，偷摸着一起吃东西，放鞭炮而已。”盛惟清很是放松，凑近她耳边，“不过，今年不同，我不用在门口等你了。”

　　秦梦头微偏和他对视，突然觉得不对劲，四周看了下，发现桌上的长辈全都盯着他俩看，明目张胆的偷看，看她发现，才又装模作样的夹菜聊天，嘴角那八卦的弧度都还来不及压下来。

　　相比较秦梦还会被他们盯的不好意思，盛惟清不愧是全村最厚脸皮，丝毫不带受影响的，倒是觉得这些个长辈有一点点的多余，不然，刚才——亲上了。

　　村子里的小毛孩过年在老年活动中心里聚会，已经不记得是谁提议的，好像就成了不成文的规定，每年大年三十，大家伙儿不约而同的就会带着些家里的菜过来。

　　后来，老年活动中心换地方重新修建，小伙伴们那年没一块儿吃小灶，后来慢慢长大离开村子，人越来越少，这个聚会慢慢成为约定，又渐渐被大家遗忘。

　　“今年不一样，二胖回来了，好像那时候就是他移民出国，我们的小聚会才没咯。”秦梦对他眨眨眼睛，“你说——二胖会不会去？”

　　盛惟清放下手里的筷子，“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对桌上的长辈继续道：“我吃饱了，大家慢慢吃。”

　　秦梦大口扒饭，放下碗筷，着急忙慌的咽下去，“我也吃饱了，我们出去遛弯儿。”

　　两家人在桌上聊得热火朝天，秦妈妈和盛妈妈都已经开始聊起生孩子之后取名问题，压根没人顾上他们，挥挥手就让他们出去咯。

　　村子里和他们小时候已经全然不一样了，以前黑砖灰墙，现在大部分都是自建小别墅，大家伙儿的日子都富裕不少。不过还是有很多地方始终没有变，比如二胖家的枣树，村子里的柏油路……

　　即便村里开了一条新的水泥路，车来车往确实方便多了，但是这条柏油路并没有废弃，泛黑的路面，没有水泥路那么平整。

　　秦梦觉得走这条老路去老年活动中心，感觉才对。

　　新的老年活动中心并不远，原本这里天天都很热闹，老头老太在这里下象棋、打麻将，今儿个这里冷冷清清，都在家里吃团圆饭。

　　毕竟，每家每户最重视这顿团圆饭的都是老一辈的人。

　　盛惟清搬了两条板凳，两人随意坐在方桌边，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保鲜袋放到桌面上。

　　“难怪你出来前去厨房，原来是去偷吃的。”秦梦笑起来，扯过袋子，从里头拿出一个鸡腿啃起来，突然发问，“你大衣多钱买的？”

　　“怎么了？开始想要掌管财政？”盛惟清垂眸看一眼自己的大衣，邪气的眼波一转，眉峰挑起，凑近她的耳边呢喃，“还是——你准备管着我这个人，从里到外……”

　　秦梦给他个肘击，斜他一眼，“我是觉得从你这身行头里拿出一个装满菜的保鲜袋，特别不合适却又特别合适，好神奇。”

　　“有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就想说我土是不是？”盛惟清伸手揽住她的肩，“我这哪是给自己找了个女朋友？显然是个祖宗。”

　　“知道你疼我。”秦梦把手里的鸡腿塞他嘴里，“知道我没吃饱，特意偷的！我懂！这么土的事儿，你做起来特别帅气，赏你吃一口。”

　　盛惟清咬一口鸡腿，“算你还有点儿良心。”

　　“公众场合，公众场合，你们注意影响。”二胖的调侃声传来，手里拎着一大袋吃的，直接放到方桌上。

　　“在国外看得不比这刺激？”盛惟清回嘴，往袋子里瞧，“有红烧肉，你奶奶这道红烧肉真的是一绝，全村最好吃。”

　　也没什么讲究，伸手捏起一块儿喂到秦梦的嘴边，“小祖宗，吃肉。”

　　秦梦没客气，张嘴吃肉，夸赞道：“奶奶的红烧肉，宝刀未老。”

　　小时候，大家聚在一块儿，自然会比谁家的菜做的好吃，各种菜式，哪家好吃，这帮小鬼门儿清。

　　“他们呢？”二胖问了句，“我回来的时候就知道老年活动中心拆了，现在搬到这儿。”

　　“这事儿啊，你走了之后，就没再搞咯，吃了饭约着一起放炮，后来长大了连鞭炮都不放咯。”盛惟清又吃一口红烧肉，味道浓郁，“要是有喝的就好了。”

　　“嘿嘿……”秦梦从口袋里拿出一袋子水果，“我也偷了点儿。”

　　虽然水果和红烧肉一起吃有点儿不那么搭，但是聊胜于无，盛惟清剥了颗桂圆，凉丝丝的带着甜味。

　　二胖看袋子里还抓了大把的花生和瓜子，剥着花生随意吃着，“外头的花生就是没有村子里炒的花生香。”

　　“必须的嘛！”秦梦用纸巾擦擦手，“还有村里种的菜，可甜了。”

　　二胖点头，不能再赞同，“欸，小时候真好，比的就是谁家大人做菜好吃，现在不同，比家世背景，毕业院校，工作能力……”

　　话还没说完，盛惟清接话，“每个月收入多少？开什么车？住房在哪儿？全是这些……”

　　“啀？现在聊的这么物质了？”一道女声从门口传来，话语里带着惊讶的笑意，“小时候我们的话题聊得可全是吃的。”

　　“小疏！”秦梦惊喜的从凳子上蹦起来，从她手里接过袋子，里面是切好的西瓜，“哇，你家的瓜真是最棒的。”

　　“我刚才吃桂圆的时候就想起你家的瓜，甜。”盛惟清妇唱夫随，不过夸的真心实意。

　　“嗐，就你们俩嘴甜，说的那时候过年能吃到我家的西瓜似得。那时候西瓜就夏天吃。”小疏看向二胖，“你小子这么高了？我昨晚回来就听村里人说你回来了，想着你小子肯定要来这儿，就带了西瓜，买的，现在大部分水果什么季节都有的吃。”

　　“你带来的就是你家的。”二胖拿起一块瓜吃一口，“甜，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秦梦笑骂，“乱说，明明是小疏家瓜地里偷来的瓜最甜。”

　　“夏天时候偷瓜，想起来就好笑……”

　　“你们都吃上了？我不算晚吧！我带了酒。”

　　“我带了姜葱炒蟹，好不容易从我儿子手里抢下来的。”

　　“你小子都有儿子了？”

　　“那可不？就你不知道，你这兄弟，一走这么多年，我儿子红包你可得补哇。”

　　“嗨嗨嗨……哥几个都在呐？果然嘛，我想着二胖回来了，来这里碰碰运气看你们都在不在？还真在。”

　　“你咋空手来的？”

　　“这不是没想着会来嘛，来看一眼，不过我刚才顺手在小卖部买了盒炮，咱放一下？”

　　“我还惦记着你家包的饺子呐，你居然没带。”

　　“哎哟喂，明儿个给你们都送去，家里包了不老少。”

　　当年因为老年活动中心的重建，二胖的离开，小伙伴们的聚会变成了回忆，如今因为二胖的回国过年，小伙伴不约而同的来到这里，开始忆童年。

　　陌生又熟悉，大家都长大了，但是却还跟小时候一样，吃着肉，放着炮，开心咋呼，欢天喜地。

　　没有攀比，大家知根知底，这样的情谊最纯粹。

　　即便像盛惟清这样的人，在城市里光鲜亮丽，回到村子里根本不在意那些虚头八脑的形象，蹲在老年活动中心的门口，和几个大男人一起抢打火机放炮……

　　秦梦看着他，忍不住唇角上扬，爱上一个人，有时候和物质没什么关系，就是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小时候的盛惟清，当时高举着打火机，非要抢着放炮的孩子王模样。

　　原来，他们拥有这么多共同的回忆，那样的美好……

　　有人陪着自己长大，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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