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归来

　　004 堕落的灵魂（下）

　　灵魂的异变只发生在一瞬间。

　　待稳住身体，音树根本没有心思去注意抓住她的人是谁，只是呆呆地看着身上被骨质皮肤包裹的灵魂…

　　“虚…是虚…”她呆呆地喃喃着，“我回来了…我竟然真的回来了…”

　　“…源内同学？”一个略显担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音树僵硬地转过头，看着站在她身边的蓝色头发的男生，脸上依旧保持着错愕的神情。
　　“源内…同学？”幸村皱起眉，不确定地再次叫了声她的名字。
　　音树震了震，回过神来之后甩开了他的手，后退了一步，皱起眉头问道：“你是…幸村精市？”
　　幸村愣了愣，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被问到这种问题，无奈笑道：“…是。”
　　“你怎么会在这里？”收起了方才意识到自己回到了原来世界的欣喜，音树看了看那只虚，复又回过头看向幸村精市，“你一直在这里？你看得见那只虚？”
　　“…虚？”咀嚼着陌生的字眼，幸村看向那只虚，勉强苦笑了下，“啊…正常人的灵魂，竟然会变成那种样子…”他回过头看向音树，“你也看得见灵魂？”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音树视线下移，看了眼他身上穿着的队服，果断道：“听说你们网球部今天有比赛，你的队员现在还在比赛中吧？”说罢，她转过了身，背对着幸村，“快点回去！”
　　幸村不赞同地皱了皱眉。看着音树的背影，最终他还是将目光放到了他们面前的虚上，捏了捏拳头，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一丝颤抖：“虽然不清楚虚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正是因为感觉到它的危险，他才会在那一瞬间想也没想就抓住她的手后退开去，“但是的确是很危险的东西吧？如果没猜错的话，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恶灵呢？”
　　“没错，可以这么理解，”音树冷静道，和幸村的不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让幸村有些羞愧，同时也有好奇，“那么你也该知道，你一个正常人是不可能对付得了它的，快点回去！”
　　“我不赞同。”幸村坚定地说道。
　　“你当部长当太久了，”音树毫不客气地讽刺道，“并不是所有事你都能做出正确的判断。现在可不是网球比赛，你死了，可以去尸魂界等待转生，但是你的灵魂死了，你就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到时候别说我没提醒你。”
　　“为什么源内同学似乎很了解这些事情？”幸村反问道，初见虚的不安已经被他压在了心底，笑容再次浮现在他的脸上。
　　“为什么？”笑了笑，音树坦言道，“刚才你一定站了很久才出来的吧？那么我对那个灵魂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不是原来的源内音树了。”
　　幸村怔了怔，像是明白了什么。但音树知道他思考的方向绝对发生了错误，当然她是故意误导他的。她现在不想在她身份的问题上浪费很长时间。

　　将心神凝于眼前这只虚上，音树皱起了眉头，神情变得严肃。
　　整变成虚的方式有很多种，而武市前显然并不是自愿地变为虚的。
　　他有在反抗那只存在于他体内的虚，然而他还是失败了。幸亏他是在她的面前承受不住，变成了这种姿态，若是在知树面前……音树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然而…如果她真的是回到了原来的世界…为什么她一直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灵压？为什么她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斩魄刀的存在？难道这个世界只是更接近她原来的世界而已？
　　然而这个想法下一秒就被她否定了。
　　眼前这个绝对是虚没错，而能杀死虚的，只有斩魄刀。

　　那么眼下的问题就是，现在她在人类的身体里，根本没有办法死神化。
　　感觉不到自己的灵压，也就没办法用鬼道或缚道。
　　事情变得棘手了啊…如果是以前，这种虚根本就不消一秒钟……

　　“源内同学也很难对付眼前这个叫‘虚’的生物吧？”将音树的表情收尽眼底，幸村冷静道，“它会伤害人类吗？还是彻底地破坏人类的灵魂？”
　　音树瞥了他一眼。
　　现在还能冷静地从她刚才的话里推测出这种信息，不愧是幸村精市。看来知树还是很有眼光的……
　　“如果的确是这样的话…那么将源内同学留在这里，我顾自己回到球场中，它伤害了源内同学之后，是不是还是会到人多的地方，譬如球场，伤害更多的人呢？”幸村的目光坚定，“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希望能留下来，两个人一起想办法解决眼前的问题，而不是让它去伤害更多的人。”
　　“它伤害不了我！”亲耳从人类口中听到说自己很弱的话让音树有些恼怒，随后她别过头，咬牙轻声道，“而且说得到容易…”

　　两人沉默了下来。

　　忽然，那只虚动了下。
　　“阿…音…”
　　音树浑身一颤，震惊地看着那只虚。
　　武市前…难道直到现在，他还在努力反抗那只虚吗？
　　然而…这种反抗能持续多久？
　　虚的头歪了歪，嘴巴微微张开。
　　“阿……”声音微弱，就像卡住的发声机，已然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沉默许久，音树低低开口：“我已经不是源内音树了，如果觉得痛苦的话，不要再坚持了。”

　　虚向前迈出一步，地面上立刻出现了一个深深的脚印，四周尘埃四起。
　　下一秒，虚仰起头，张大了嘴，发出了骇人的叫声！

　　这才是…虚真正的姿态…

　　深呼吸一口气，音树开始快速地转起脑子。

　　如果山本老头子还没翘辫子，也没哪天没站稳摔坏脑子的话，瀞灵庭现在应该依旧会像一百年前那样给现世的每块区域派去一个死神以维持安全的环境。
　　她现在能做的，只有拖延时间，等待那个死神收到讯息赶到这里。

　　分神之际，虚的尾巴已经甩了过来！
　　音树咬紧了下唇，和幸村精市一起向一旁跃出一大段距离。
　　他们原本站着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大坑。

　　“竟然会有如此大的破坏力…”幸村惊讶道。
　　“现在逃还来得及。”音树被自己此时的无能弄得有些恼火，忍不住尖刻起来。
　　“男人永远没有理由在女人还坚持着的时候逃跑。”幸村笑道，毫不在意音树的态度。

　　音树没有回应他，而是紧紧盯着虚，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虚转过身，一下子就发现了他们，向上一跃，一瞬间就降在了他们面前！
　　巨大的重量使它在落地的一瞬间让整个大地都为之战栗起来！

　　“小心！”音树将幸村用力推开，自己一手撑地，翻身向后一跃！
　　虚的脚立刻踩在了他们方才站着的位置。
　　它在原地站了会儿，看了看幸村，又看了看音树，像是在考虑先攻击谁。
　　音树眯起了眼睛。
　　如她预料的，虚最终转过身体，面向了她。
　　“源——”
　　下一秒，音树手脚麻利地爬上了身边的一棵树，在树杈间弹跳起，冲向了虚！人类的身体在凌空的状态下没有死神能活动得那么轻松，她咬紧了牙，猛的回旋身体，一脚踢向虚的面具！
　　——然而没有丝毫效果！
　　虚的双手合十，想要抓住她，然而抓了个空。
　　音树踩了下它的手，在空中一个翻跃跳到了虚的肩上，快跑几步跃上了虚的头部！
　　她坐了下去，双手抓住面具上空空的两个眼窝，上身向后仰去，意图破坏它的面具！
　　虚愤怒地叫了起来，声音骇人！
　　它拼命甩着头。承受不住这力道，音树被甩了出去，落在了幸村脚边！

　　“源内！”幸村立刻扶起了她。
　　他脸上还带着惊愕的神情。音树的动作灵活得让他感到惊讶。
　　音树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那只虚，喘着气，用手背擦掉了嘴角的血。
　　果然想要徒手干掉虚简直就是妄想…说到底管理这个区域的死神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出现？一点都不尽职！到底是哪个队的？
　　“你知道要怎么做吗？”幸村回想着音树刚才的动作，敏锐地问道，“是它的头部吗？”
　　音树喘着气点了点头。
　　“但是知道了这点又有什么用，一般的东西没办法破坏它的面具的。”
　　幸村眯起了双眼。“但是世间存在这种生物，世界却一直没有被破坏，就证明一定有办法解决掉它，是不是？你知道是什么方法，为什么不说？”
　　音树甩掉了他的手，气呼呼地说：“跟你说了有什么用？没错啊，消灭虚本来是死神的工作，但是这个区的死神没有赶来我有什么办法？难道你能让他过来？”
　　幸村愣了愣，随后有些无奈地说道：“你能不能不要…火气这么大…我对刚才我的话表示抱歉…”
　　音树被幸村的态度弄得说不出话，死死瞪了他半天，最终放弃地轻哼一声别过了头。

　　她拍了拍刚才被弄脏的校服，突然间笑了起来。
　　“嘛算了，虽然说刚才被这只虚弄得有些火大，不过我现在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了。”

　　幸村一愣，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只看见她又走了出去。
　　他想去拦住她，然而像是知道他会出手抓住她一样，她忽然跑了起来——迎向了那只虚。

　　虚的尾巴甩了过来，音树嘴边依旧挂着笑容，没躲没闪。
　　下一秒，她被虚的尾巴打中——身体被高高地抛向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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