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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夜晚。
繁星闪烁，月光如水。
雨林的气候一向潮湿温热，蕈兽们蹦蹦跳跳地行走于林间。
摇晃着触角的昆虫从枝头缓缓爬过，白日里忙于飞行的鸟儿们也回到巢穴中休憩。
丛林的猛兽发出低喘，生命的搏斗依旧在人类所不能触及的地方存在。
月色之下，夜莺站在枝头上唱着歌谣。
“啊，阿嚏——”
虽然气温没有骤降多少，但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安普尔用双手捂住下半张脸。
少女吐出温热的呼吸，并且试图给自己一点温暖。
“啧。”
从前方传来的是，流浪者熟悉的咂舌声音。
“第，第一次出门，要是什么都准备好了才奇怪吧！”
安普尔本来还试图狡辩一下，但是越想越心虚所以气势也弱了下来。
“那你是怎么想的？”他问道
“我以为野外还是会有些人类痕迹的，譬如说猎人小屋之类的……”
“或者，阿散会找个镀金旅团，或者愚人众类似的营地，把他们赶跑然后再说什么的……”
她也没想到这里会这么荒凉。
少年的表情本来是很冷淡的。
直到听到这句话之后，他下意识地微微勾起嘴角。
“哦？”
“在你的心里，原来我有这么恶毒吗？”
居高临下。
他感觉自己好像占据了道德高地，虽然事实的确如此。
安普尔祸从口出，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
她感到自己的脑子也晕乎乎的，所以无法提出任何异议。
安普尔：悲.jpg
少年的神色于是更加得意。
哼哼。
黑发少年伸手恶劣地使劲揉了揉她的脑袋，直到把她的发型弄乱散落了下来。
嗯。
果然还是这样比较好看。
在教训完愚蠢柔弱的凡人，顺势满足自己的审美需求之后，少年不知道从衣服的哪个口袋里拿出了一顶帐篷。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顶帐篷……
安普尔：瞳孔地震.jpg
“这可是伟大的神明赐予信徒的礼物，感激吧。”魔法师傲慢地说道。
“咕叽。”
这是魔法吧。
这肯定是魔法吧。
虽然莱伊拉也给她展示过异世界的魔法，但是这也没有像现在令人震惊的感觉。
流浪者面色不显。
这个帐篷其实是他从旅行者的尘歌壶里借过来的，在出发之前他正巧跟对方聊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唔。”
“阿散会想要借东西还真是奇怪啊，你说是不是，旅行者？”
名侦探派蒙推了推她不存在的眼镜，作为神之嘴的她可以说是精准吐槽。
金发旅行者也点了点头。
“你说什么呢？”
流浪者不爽地伸出手，狠狠敲了这个小家伙脑袋一个栗子。
派蒙捂住脑袋，躲到空的身后。
“哼。”
旅行者看了看身后哼哼唧唧的派蒙，然后又看了看面色不虞的流浪者。
他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道：“你确定，纳西妲的意思是要你去监视对方吗？”
“哦，不然呢，难道说友好地关注还有什么别的意思吗？”流浪者反问道。
“嗯……”旅行者沉默了一会后，他试探性地开口说道，“譬如说，希望你跟她做个朋友之类的？”
流浪者差点捏碎了手里的杯子。
“……”
这句话说出口之后，金发少年也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
纳西妲到底在想什么呢？
作为智慧之神，她想必一定有自己的打算吧。
“说不定是对方做了什么危险的实验？”派蒙猜测道。
有的时候，须弥人太过富有创造性了。
这是在帮助艾尔海森，赛诺等解决多起任务之后，旅行者和派蒙所共同得出的结论。
“……”
流浪者难得没有说话。
他的手指轻敲在石桌之上，就好像是在弹奏什么没人知道的密码。
“她看起来很蠢，不太像是有这种脑子的样子。”他说道。
“嘛。”
说到这个，派蒙挺起了她的小胸膛。
“那种平常看起来不起眼的家伙，往往才是幕后真凶哦。”她义正词严道。
“哦？”
“你这是在自爆吗，小家伙。”
对此，流浪者轻巧地回道。
旅行者的尘歌壶沿用了璃月风格的建筑物，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地落在其中。
黄叶古树之下，他们坐在石桌旁聊天。
“？”
派蒙疑惑地歪了歪头。
“毕竟我们这里最不起眼，又愚蠢的家伙不就是你了吗？”流浪者说道。
“欸——”
“欸欸欸，不不不，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的！”
小家伙连忙挥手。
“好了，不说她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会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的。”阿散冰冷地说道。
流浪者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因为总感觉很奇怪。
看到他的表现，旅行者不知为何感到有些担心。
“就是一个普通人罢了，你还在担心什么？”
想通这点之后，黑发少年的神色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我觉得要担心的不是你，而是对面那个，嗯，名字音译起来是苹果的好吃学者吧。”派蒙接着吐槽道。
“唔咕。”
“这个名字听起来真的好好吃，旅行者，我的肚子又饿了。”
空把她的脑袋摁下去，免得她苹果没吃到再吃到个栗子。
“啧。”
“闲话不多说了，你们现在在纳塔的情况如何？”
回到正经的话题，双方也都变成严肃的状况。
“……”
“嗯嗯，就是这些了。”
“等到花神诞祭的时候，我们还会回来看纳西妲的哦。”派蒙可爱地说道。
花神诞祭，离现在还有小半年的时间。
“说起来，前年的花神诞祭还真是让人印象深刻呢。”她回忆道。
“不过这次我们也会开开心心地给纳西妲过生日的，阿散有想好这次给纳西妲的生日礼物要送什么吗？”
前年的花神诞祭不仅有永不停止的梦境循环，与超大型的机甲打架，还有超级无敌可怕的愚人众执行官。
幸好，他们一起克服了这些困难。
“哦，想好了……”他有些心虚地回道。
“真的吗？”
派蒙眯起了眼睛，又拿出了她的侦探道具。
“真的。”
流浪者略显僵硬地点了点头。
“真的真的吗？”派蒙继续追问道。
“真的烦死了啊，你这个小家伙。”
按照流浪者睚眦必报的性格，所以他最后还是使劲捏了捏派蒙的脸。
“唔呜，旅行者快救救我！”
旅行者在旁边笑了笑，然后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等到再过一段时间后，他和派蒙就回须弥看看。
从回忆中醒来的流浪者，他低下头正在伸手将那个帐篷搭建在合适的地方。
烦。
为什么他又是照顾人的那一个。
流浪者面色阴沉地停顿片刻后，他还是莫名熟练地继续做了下去。
现在是秋天。
雨林夜露深重，所以帐篷要搭建在稍高的地方。
少女的手腕纤瘦，她正在对照着笔记上的内容生火。
木枝和石头能够搭建起简单的篝火，然后再在上面安置一个简单的锅炉。
现在锅里咕嘟咕嘟地炖煮着热气腾腾的萝卜时蔬汤，里面还放了一点她自带的肉干，于是散发出了美味的香气。
少女做吃食的同时，也是方便她在火边取暖。
“阿散，吃饭吗？”她抬头问道。
“不吃。”
流浪者建完帐篷之后，他就坐到了少女对面的树桩上。
两个人围着篝火，一起汲取着暖意。
“好吧。”
少年的防御性很高是她一开始就知道的事实。
所以，安普尔也没有强求这点。
她有些困倦地点了点头。
“你先休息吧，如果有什么的事情，我再来叫你。”她说道。
棕红色长发的少女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她的长发，然后再打开她今天所收获的笔记本。
杏黄菇，铁棕菇，枯叶菇，曦红菇，树王圣体菇……
紫色蔷薇，野生玫瑰，月莲，槿紫花……
须弥的雨林里遍布着各种各样的植物，简直就像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库。
除了植物以外，她还看到了好多有趣的生物。
她舔了舔嘴唇，将自己那份晚餐吃完之后。
少女就靠着火光，开始将自己的笔记和今天看见的植物进行一一对比。
“……”
流浪者不用休息。
准确来说，人偶不用休息。
人偶也不会做梦，他们的梦境本质上是对于自己身上已经发生的故事的再现。
虽然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过去，但是流浪者并不喜欢多次回忆那些画面。
他已经接受自己的愚蠢，接受自己的疯狂，接受自己的痛苦。
他接受的够多了。
总之，人偶不喜欢休息。
当然就他的性格来说，阿散不喜欢在外人面前暴露软肋。
无论是纳西妲，还是旅行者，他都是绝对不会在他们面前示弱的。
不过这一次，他面对的人什么也不知道。
所以，他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态度对待她。
“咕？”
安普尔坐在树桩上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到少年的神色变幻莫测。
“没什么。”
“我不用休息。”他冷硬地说道。
“欸，那怎么好意思？”
棕红色长发的学者少女连连挥手，她抱着自己的笔记乖乖地看着他。
“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会叫你的啦。”
“前半晚的守夜就让我也付点责任吧，毕竟是我把你叫出来野外调查的，还没做好准备什么的……”
“对不起。”
安普尔很诚恳地道歉。
“今天真的非常辛苦你啦，所以现在请好好休息吧。”她温柔地说道。
她不知道他是人偶。
所以，不需要休息。
他应该告诉她这件事吗？
流浪者思考了一会后，一股莫名的心绪让他否定了这个提案。
“喂。”
“明天还有很多的路要走，要是你倒在半路上我可不会找人救你。”他这么说道。
“我知道的啦。”少女眉眼弯弯地回道，但看起来毫无退让的意思。
“……”
说到这个份上，流浪者也没有再拒绝了。
比起假装到帐篷里去休息这件事，他更加不想把自己是个人偶的事情告诉对方。
不过，少年还是决定在接受这件事之前做一些反击。
“虽然恶毒一词听起来有点难听。不过姑且也算说的没错，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他说道。
微风轻起，拂过四周。
少年靠近她的耳侧，轻轻诉说了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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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人偶做梦那段借鉴的是蔷薇少女，人偶是不会做梦的，她们的梦境本质上都是回忆的再现。
所以，真红才会在自己的梦里又见到水银灯而惊讶。
蔷薇少年崩崩子！（大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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