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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因着这宅子是楚家专门送给范屹的,因此只住了范屹和柳容舒二人,以及轻语等下人,其余诸如陆时倾和工部一行官员都被安排在了别处。
柳容舒和范屹去花厅简单用了午膳,便各自回自己的院中休息。
那楚家是个极会做事的,宅子里的一应物什皆是最好的。
就连给柳容舒准备好的被褥都是闻名天下的云锦,其上的绣纹也是苏州御用绣娘教出来的女徒弟绣的。
赏心悦目不说,躺上去如坠入云端一般,绵软光滑,十分舒适。
一路上舟车劳顿了月余,柳容舒回了房子,沾了这云锦不出半柱香的功夫便睡熟了。
柳容舒一觉睡得熟,等到睁眼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她盯着帐顶晃了一下神,余光随意一扫,蓦然发现脚头的床边有一个黑色的人影。
她下意识抽出枕下的袖箭。
“又拿你那袖箭吓唬人。”
黑影忽然嗤笑一声,走上前,点燃油灯。
蜡烛闪烁了两下,昏黄的光印在范屹脸上,在他的下眼皮和鼻梁侧边投下浅浅的暗影。
他的一双黑眸中盈着细碎的光,平和深邃,像是一双凉薄但又天生缱绻的深情眼。
柳容舒愣了愣,才匆忙垂下眼帘,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刚准备下床,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握着一个茶杯递到了她面前。
柳容舒忍不住抬头,一眼装进他含笑的眸子,她哑着嗓子道了声“多谢”,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喉咙得了温水的滋润,舒适了许多,她瞟了眼更漏,此刻已近戌时。
范屹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道:
“徐淮礼的马车方才就已经等候在府门口了,我来叫你,瞧着你睡得香,便没叫你。”
今日中午两人用膳前,徐淮礼派人来说,考虑到两人刚来,还未好好休息,中午便将膳食布置的简单了些,等到两人下午好好休息一番,晚上还给几人准备了一场接风宴。
“徐淮礼亲自来了?他人呢?”
柳容舒之前与范屹在围场时同塌而眠过,如今瞧着范屹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所幸破罐子破摔,穿着中衣下床,从木施上取下衣裳,一边往身上套一边问范屹。
倒是范屹,居然自觉地走到窗边,视线落在外面院中:
“他进来请人,我说你还睡着,他便去外面马车上等去了。”
柳容舒系腰带的手一顿,抬头看他:
“堂堂知府在门外等人?你这莫说是传到圣上耳中了,就是让这扬州城的百姓看到了,怕是一人一句都能将你编排的出不了门。”
柳容舒一边念叨,一边低头摆弄腰带。
这身衣裳是楚家提前备好在房中的,款式略有些复杂,她弄了半晌也没弄明白。
正专心找着一个挂扣,她忽然感觉身侧忽然有人靠近,独属于男人的坚实火热的胸膛向她压来。
柳容舒手一抖,腰带缓缓飘落,下一瞬被范屹接进手中。
范屹微微弯下身子,火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细嫩敏感的脖颈上,烫的她心跳加快。
“濯安这是在关心我?”
男人含笑的声音如一片羽毛,轻轻落入柳容舒耳中。
一层浅浅的淡粉色,沿着她小巧的耳朵一路晕染到面颊上,柳容舒盯着在她腰间摆弄腰带的手,艰难保持着平静的语调:
“我只是随便说说,顾公子哪只耳朵听见我关心你了?”
范屹低笑,声音低沉沙哑:“至少不是红到滴血的那只耳朵。”
柳容舒:“……”
“好了。”
就在柳容舒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亡的时候,那人终于摆弄好了她的腰带,柳容舒长舒一口气。
谁料那人收回手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手指在她腰间轻轻划了一下,柳容舒刚刚松弛下来的身体又瞬间变得僵硬,紧张到连脚趾都蜷了起来。
可那人却像没事人一般,神态自若地直起身子,率先向门口走去,语气也恢复了往常:
“走吧,可别真让徐淮礼等久了。”
他的淡然让柳容舒更加羞赧,总觉得是自己太过疑神疑鬼,他刚刚那一下明明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想多了。
范屹一面向门口走,一面用余光瞥见那个还傻站着的小姑娘,见她面上神情五彩斑斓,他的唇角不自觉轻轻勾了起来。
-
两人刚一出现在府门口,徐淮礼就拖着胖胖的身体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疾步朝他二人走来。
他腰间一圈肥肉随着他的走动跟着一颤一颤的,看着十分滑稽。
徐淮礼走到两人面前,躬身笑道:
“顾大人,柳大人,二位可休息好了?怪徐某想得不周到,应当等两位休息好了再来的。”
范屹瞧着他被肥肉挤成一条缝儿的小眼睛,笑了笑,朝马车旁走去:
“徐大人太客气了,想必徐大人从前并未等过人吧?”
徐淮礼一愣,跟上范屹:
“下官……下官确实很少等人,不过顾大人矜贵,下官等一等也是……”
“所以说——”
范屹打断徐淮礼的话:
“也不能怪徐大人想得不够周到。在京城,若是重礼仪的人,定是不会在主人家的正门口等人的,多数会去偏门。不过徐大人从未等过人,不知道这规矩,也情有可原。只是想来,近日扬州城的百姓可是要揣测一番,这府内住的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说罢,他看了徐淮礼一眼,掀起帘子进了马车。
柳容舒跟在范屹身后也坐了进去,徒留徐淮礼在边上站着愣了半晌。
“徐大人,走,还是不走?”
那徐淮礼闻言,猛地回过神来,微微垂下眼帘遮住眸中情绪,笑道:
“走,走。”
几人到楚家别院的时候,旁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徐淮礼亲自引着范屹和柳容舒坐在了上首。
下面的扬州官员见几人到来,纷纷起身见礼。
范屹看了一眼身旁,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一起来的工部侍郎袁冲,那袁冲与他推让了几番,最终坐在了范屹原来的位置。
原本安排的位置是范屹在最上首,下来是柳容舒,之后是袁冲,再下来是陆时倾。
柳容舒在范屹与袁冲推让的时候,就已经默默起身,坐在了袁冲之前的位置上,等到范屹安顿好袁冲转过身,身旁便只有原来柳容舒的位置。
他视线在陆时倾身上扫了一眼,扯着柳容舒的胳膊,将她按在了她原本的位置,而他则坐到柳容舒和陆时倾之间,将两人隔开。
陆时倾冷笑:
“顾大人此刻,像极了那护崽子的老母鸡。”
范屹漫不经心瞅了柳容舒一眼,并未搭话,而是起身与前来敬酒的官员寒暄了起来。
陆时倾对他的冷淡也不以为意,只是用意味深长的眼神在范屹和柳容舒之间打量了一番,随后对着柳容舒举起酒杯,敬了她一杯。
今日能来楚家别院的,都是扬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个个起初都还端着,后来见那顾首辅家的少爷在宴席上放浪形骸,与人喝酒畅谈好不快活,众人也都逐渐大胆了起来。
酒过三巡,楚慕青见时机差不多了,朝外面拍了拍手,不出片刻,十几个少男少女便排着队鱼贯而入。
厅中登时安静下来,只有一旁的乐妓还专注的弹着曲子,只是曲调却也变成了勾栏瓦舍里的淫曲艳调。
靡靡之音伴着酒香与脂粉味儿,将这次宴会的气氛推到了高潮。
那些酒意上头的男人此刻毫不掩饰内心的欲/望,一个个目不转睛盯着那些少男少女,恨不得用目光便将美人儿的衣服剥个精光。
“顾大人,您初到扬州,想必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下官特意为您准备了几个奴仆,不知您可满意否?”
徐淮礼指着那些少男少女,眸子里还带着不加掩饰的狎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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