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山海志:天霜

作者:雪清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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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缘定天山


      顺水国北部的天行雪山下,一抹红衣迎风盘坐在崖头之上,崖下的寒潭早已冰延百日,然崖上之人仍迎着寒风凿冰垂钓,悠然自得。
      “你已经坐在这里四个时辰了,可是钓到一条赤鲑?”
      红衣男子作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嘘,鱼都被你吓跑了。”
      “本使再无闲情逸致与你在这雪山峻岭垂钓。”白衣女子欲转身离去,却被红衣男子抓住了手腕。
      “你还没赢我,就想走?”
      白衣女子蹙了蹙眉,无奈说道:“我从来都没说过要赢你。”
      红衣男子挑了挑剑眉,开始自说自话:“我知道你心里不甘心,小爷我如今不就给你留点颜面,让你赢回来吗?”
      白衣女子左手按在腰间的剑鞘上,右手意欲拔剑,下一刻红衣男子的颈前应是寒光闪闪。
      “又想拔剑了。”红衣男子头也不回,身后的白衣女子顿了顿。
      “锵——”白衣女子的天霜剑落在红衣男子的肩头上。
      红衣男子右手仍然拿着鱼竿,左手用指尖推了推右肩上的剑锋:“昨日比剑,你输了。”
      白衣女子冷若冰霜的脸上并无一丝不悦,依旧云淡风轻,说道:“输了又如何?”
      “剑术上我既然略胜你一筹,再比已经毫无意义了,不如就安静地跟我比钓。”
      “你知道现在我想杀了你吗?”白衣女子的脸上依然是云淡风轻的表情,只是嘴角有一丝的抽搐。
      三天三夜,对于云天霜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突然间,崖下传来寒冰碎裂的声音。
      “上钩了!上钩了!”红衣男子打了个激灵,立马站起身来,向崖下的寒潭望去。“还挺有分量的嘛。”
      红衣男子向后退了一步,把力量集中到双手,奋力拉起鱼竿。一条巨大的虎蛟破冰而出,横空于两人之前。虎蛟形体如鱼,尾巴却与蛇尾相似,声类鸳鸯。
      红衣男子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云天霜:“你为何不告诉我这里有虎蛟?”
      云天霜定了定心神,把剑一挥,指向空中的虎蛟:“虎蛟凶残,斩之!”话音未落,云天霜从崖头一跃而起,手中的天霜剑剑气如虹,直射而出,刺向虎蛟。
      “且慢!”红衣男子扔掉手中的鱼竿,随后跃起,用手中的虬龙丝缠着云天霜的腰,“不可伤它!”
      云天霜硬生生地在半空中被红衣男子拉回来,倒在他的怀中。然而天霜剑的剑气已经刺伤了虎蛟,虎蛟一声悲鸣,坠落在寒潭的冰面上。虎蛟的血汩汩地从伤口溢出,将这潭面染成满目的刺红。
      “放开我!”云天霜在红衣男子的怀里挣扎着,待二人回到崖头之上时,红衣男子才将云天霜缓缓放下。
      “风烈行,你想找死吗!”云天霜用剑指着风烈行,此时的风烈行再也不是嬉皮笑脸,凛凛的目光直视眼前的云天霜,垂下的左臂上留下一线血痕。云天霜的这招“天道霜破”是一招制敌的,剑锋一出,剑气四溢,置敌于死地,难免也伤到了追来的风烈行。
      “云海宫的人如今都如你这般嗜杀?”
      云天霜怔了怔,手中的天霜剑此刻虽然滴血未沾,但多年来沾染的血腥浓重得即使午夜梦回,亦无法忘记。
      “斩妖除魔,道之所在。”
      风烈行把目光移向云天霜裙角上的火红纹章,回想起母亲对自己所说过的话,不禁眉头一蹙。
      崖下传来隆隆的声响,一个庞大的黑影在寒冰下蠢蠢欲动。冰面上的虎蛟奄奄一息,双目却死死地盯着冰下。
      云天霜闻声转身,手中的天霜剑隐隐作响:“冰下还有。”正想提剑而走,不料冰下的另一条虎蛟破冰而出,不停把头撞向山崖,山崖开始崩塌。
      “跟我走!”风烈行再次抱起云天霜,在崖头完全崩塌的一刹,往天行雪山疾风而跃。
      “放开我!”云天霜在风烈行的怀中不停地挣扎,“再任由那虎蛟撞山,一旦雪崩,山下的村落将尽数被大雪淹没。”
      风烈行的面色沉得如寒冰:“不要再乱动,我自有解救之法。”说完,他便停在天行雪山山顶,放下云天霜,然后从怀中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玉球,喃喃念起术诀。他的周身显现出冷冽的蓝光。围绕在他身边的每一寸土地被寒冰侵蚀,寒冰迅速蔓延,直至山下的寒潭。那一头虎蛟再没有挣扎,顺从般地安睡了。整座雪山变成一座晶莹的冰山。
      飒飒的清风吹起风烈行血红的衣袖,包围着他的蓝光渐渐化为点点荧光消散在空中,那颗晶莹剔透的玉球被他收入怀中。他转过头来看着还没回过神来的云天霜,恢复之前的嬉皮笑脸:“没事了。”
      当云天霜回过神来之时,风烈行的脚下已是一片血红。可能是那一身红衣的关系,云天霜直至现在才注意到风烈行的伤势比她所预料的严重。
      “你......”云天霜捏了一个愈伤的术诀,施在风烈行的身上,却没有发挥任何作用。
      风烈行笑了笑:“死不了的,休养一段时间就会没事。”话音未落,他就扑通倒在地上。
      正如风烈行所言,原本在云天霜眼里是很严重的伤势,休养了几天就没事了。二人停留在山下的浮连村已经五天了,最初的两天,风烈行可是沉睡得像头猪一般,米水不沾,若不是脸色一天比一天好,云天霜就要挖一座新坟给他。
      第三天,风烈行醒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要喝酒,而且还是传说中的玉山琼浆中的极品“桃夭酿”。云天霜不以为意,只是随手给了他一剑,风烈行复倒下。
      往后的两天,二人的状态基本上是一个出手,一个挨打。只因每次风烈行醒来的要求都强人所难,激起云天霜的神经。
      云天霜坐在茅房外的草墩上,回想起自从遇上风烈行,她的步调就一直被他牵着走。当日在街口的小酒馆里跟他杠上斗酒,根本就是一个错误。
      斗酒,斗吃,斗法,斗剑,从来都是他从容胜出,本来就生性孤傲的云天霜本应在斗酒的那一场,掷杯而去。然而,最后竟然与他纠缠至今,是云天霜万万没有料到。
      “难道真的是因为不甘心吗?”云天霜把手按在天霜剑的剑鞘上。
      “我就知道你不甘心。”一袭红衣出现在云天霜的身后,斜身倚靠在门框上。“下一个回合,我们比点什么?”
      云天霜的太阳穴略略跳动,冷冰冰地说道:“不比了,你既已无事,今日你我便分道扬镳。”说完,她执剑于腰间,拍走身后的尘埃,不打算回头,径直离开。
      风烈行轻轻地抓住云天霜的右腕:“会煮饭吗?”
      “嗯?”
      “会烤鱼吗?”
      “......”
      “试过在冰天雪地里烤鱼吗?”
      “风烈行!”云天霜用力甩开风烈行的手,“再说胡话我就真的要你命!”
      正当云天霜要发作的时候,迎上的虽然依旧是一张嬉皮笑脸,但是剑眉星目下却是充满期待和温柔的眼神。
      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这种眼神,不可能是对着一个只相识数天的女子。他在期待什么?难道真的是想跟她去冰天雪地烤鱼?
      “我不会跟你去冰天雪地里烤鱼。”
      “噗,你还真想。”
      云天霜忍无可忍了,他竟然取笑她!腰间的天霜剑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怒气,开始嗡嗡作响。
      风烈行侧了侧头,围绕着云天霜细细踱步,若有所思道:“不去烤鱼,其实也可以打野兔,不过天行雪山已经被我冰封了,也没有野兔可以让我去打猎。”
      天霜剑的声响越来越大,意欲出鞘。
      云天霜敛了敛嘴角,说了一句:“一直以来,都是你自说自话。”
      “是啊,不过你不是也搭了我的话了吗?以前的云天霜,可不会这样。”
      “你又怎么知道我以前是如何?我们才认识数天。”
      风烈行停止了踱步,站在了云天霜的身前,看着她,眼意一深:“你以前不是这样,”然后目光一转,看向她身后天地间最后一丝日光,“更冷,更遥不可及。”
      “是吗?”云天霜自然而然地问了他一句,就是这种自然的熟悉感让她跟他一直纠缠不清,可是任由她怎么想,眼前的这个红衣男子,确实是初次相识。
      “你总是喜欢这样结交朋友?”
      风烈行双眼一亮:“你已经当我是你朋友啦?”
      “不是。”云天霜依旧冷冷地丢了一句给他。
      风烈行嘴角一笑,双手交负于胸前,继续自以为是说道:“结交在相知,骨肉何必亲。”
      “我们离相知还远。”
      此时,云天霜可能不知,风烈行的这一席话,将会影响了她的一生。
      珍珑茶馆内,络绎不绝的客人如鱼贯流,基本上都是慕杜夫子的说书而来。话说这杜夫子本是镇上一书塾之老先生,不知是经营不善还是其他缘故,书塾没了。然人还是要活着,就在这珍珑茶馆里说起书来为生。没想到竟然被他混出个名堂,比起以前迂腐的教书生涯,如今这位杜夫子还真的算是老有所乐,亦活于当下。
      “五百年前,女帝凤华携王夫韩少山回归顺水国,登帝位,领五灵将炽羽灵将风羽衣、银皓灵将戚凛皓、青歌灵将夕暮歌、蛟炎灵将萧苍炎和惜影灵将席惜妍安内攘外,横扫六合,平一方天下,立朝
      为“元”。”
      “......”
      “最富有传奇色彩的并不是女帝凤华如何巾帼风姿平踏天下,而是她属下的‘五灵将’。据说元朝初定,五灵将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后凤帝只是在天都远山之上筑高台“五灵台”,供玉身五尊,祭天地,念故友。”
      “曾有坊间传言,五灵将因乱世而生,因安世而灭。睿机老人曾预言,当世五灵将将会重现,助新帝重定天下!”
      杜夫子言语激昂处,迎来了场下的阵阵掌声。只是茶馆的刘掌柜的眉头可是皱得像菊花,若非此处山高皇帝远,杜夫子的人头可是不够掉的。不过细思一下,或许这杜夫子这些话会中各州的群雄的心意。
      此时坐在茶馆屋檐上的青衣女子和桃衣女子,每人手里皆拿着两瓶酒,畅快淋漓地吃着。
      “没想到我和羽衣他们都被这些凡世的老百姓传颂得如此神秘传奇。”
      “暮歌姐姐,原来你们跟君上、君后在凡世这几年这么好玩。如果当年我早点修成人形,就能跟你们一起来。”
      暮歌眉头一皱:“行军打仗什么的才不好玩,如果不是被少山拿他酿的桃夭酿要挟着,估计我在玉山上还能稍微舒心一点。”
      “姐姐不是一向不喜在玉山待着吗?”
      暮歌叹了一口气:“总比当他们的传令兵来得强。”
      桃衣女子的双目犹如苍穹朗星,如数家珍说道:“暮歌灵将能日行千里,情报通灵,让‘凤翔军’掌握时局,先发制人,可不是一般的传令兵。”
      暮歌放下手中的酒瓶,愉悦地拍了拍桃衣女子的背:“果然数你嘴甜!少山和凤华就是被你哄得晕头转向才让你下界。”
      桃衣女子努了努嘴,粉嫩的双唇就像玉山上的桃花:“君上本来还不是很放心,可是君后说我长大了,就该下界历练历练。虽然舍不得君上、君后,但是听说人界很好玩,怎能不来?”
      暮歌玩味地斜眼看着桃衣女子:“这里离东海之滨不远,你要跟我去海底城还是自己玩去?”
      桃衣女子杏目一亮:“海底城!那是不是......”话至一半,桃衣女子脸生红晕,支支吾吾道,“可以见到......苍茫哥哥?”
      “你说的可是蛟潜的少主?”
      桃衣女子知道暮歌乃明知故问,故意挑起她那儿女情态,为免继续被取笑,笑吟吟地说道:“听说苍炎神君又将宫邸往玉山的方向迁移了几十里。”
      “因为他上次跟我赌叶落的时间赌输了,所以才肯迁。”
      桃衣女子掩嘴一笑:“很快玉山上就多了一座神宫。”
      暮歌掐了掐桃衣女子的纤腰,半怒半嗔道:“你这嘴真是。”
      明媚的日光倾洒在两位女子的身上,一个潇洒爽朗,一个艳丽可爱,银铃般的笑声绵绵不断。
      离东海之滨还有十城的距离,灼华竖起了双耳,灵识早已潜入海底城。
      “怎么了?不是想去看你的苍茫哥哥吗?”化为青鸾的暮歌微侧鸾首,在徐徐的疾风中大声问道。
      桃衣的灼华将灵识从遥远的海底城回归到自己的身上,顿了顿,说道:“苍茫哥哥好像不在海底城,那我就不随姐姐去了。”说完,便从暮歌背上纵身一跃,很快就湮没在一片的麦门冬花海中。她躺在青兰色的花海中,清幽的香气萦绕在身,好不惬意。
      “不知道苍茫哥哥去天行雪山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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