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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再会王城
倾城的温暖还停在怀里,倾城的眼泪还灼在肩膀,倾城的声音还回荡在耳畔。
“不要离开我……不要……”
她,是这样哭喊着的吧?像已经预知了一场生离死别,那么紧地抱着自己,似要融入自己的骨血才甘心。
可比她的泪更烫的,是为无欢担忧的心;比她的拥抱更紧的,是怕无欢受苦的情。
鲜花盔甲引着光明,一路向着无欢所在的王城前行。
放眼望去,四下竟无一员北方将士。无欢呢?他可安好?也力只说是擒住了无欢,却再问不出详细来。光明连衣衫都不及更换,便直入王城,只为能早一秒亲眼见到他挂在心上的纤细人儿。
这些只知道欢呼作声的士兵们可有好好待他?他在哪?
眸光在一片鲜红中寻找,找那一抹超凡脱世的纯白——无欢,我来了。为了你,我来了……
也力停住了,整齐的呼喝声停住了,世界只剩下那梁上悬着的银白人影。
光明忘了威严,忘了气势,忘了那么多双看着自己的眼睛,他催着跨下的马匹,一步步向着朝思暮想的人儿前去。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了……无欢!无欢!
他浓密的睫遮着星辰般的瞳,瘦弱的身子在微风轻抚中旋转,将他皎好的脸庞尽现人前。
光明甚至无法控制自己扬起的唇角。这是无欢。是他这些年一直在想,也一直不敢想的人。是他上一次入王城带走倾城时,连看都不敢看一眼的人。
只因那么清楚地知道,只要一眼,就再也离不开。
是的,只要一眼。
还有谁是重要的呢?除了无欢……
老马像是知道自己主人的心思一般,带着他更向着一些,看得更清楚一些。
扇般的睫轻轻颤了颤,犹如还在那一夜的殿中园,无欢纵容光明的脸映入自己的眼帘——老了,光明是老了。和二十年前相比,他胖了不少。可还是光明。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等待太漫长,漫长得连嗓子都因长久的静谧而沙哑。可他终是等到了——这个让他想了二十年,也恨了二十年的光明。
他看着自己的目光一如当年,那么认真,认真得让无欢沉溺。认真得……就像叛变了自己的那个黑袍奴隶……
寒暄般的嘲讽着,以天人之姿翩然而下,无欢眼中的柔情尽数被冷漠替代——没有任何人值得自己相信!光明也好,鬼狼也罢,都是一样!
看,他的认真只是一场极精彩的戏,在大军压近时,一样会褪得不留丝毫。
瞧,他的笑容只因自以为胜券在握,等发现异样时,一样会换上惊诧模样。
玄扇挥展,无欢的声音如梦似幻:“把他拿下。”
值得他信任的,从来不是这些会把情绪如面具转换的人们。是始终有着清澈双眼的那一个人。从不因别人的行为而有所改变,从不因情势的转换而有所犹疑——那个人,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唯一一个。
昆仑不懂倾城。他不懂为什么这个女人让他走,又奔着跑着扑到他的怀里。
他不懂她为什么放走了主人,又要自己去找他回来。
他懂的从来不是这些。他懂的,只是满神的指示。
他要让倾城有“另一次选择的机会”。
放走了主人,又要他回来,应该就是了吧?完成了倾城的选择,他就可以去找无欢了。
不管是为了国仇家恨也好,为了鬼狼或者其他的什么都好,他想要去无欢身边。会杀了他,或者是告诉他自己这二十年的思念,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见无欢……
倾城的要求,给了他这样做的理由。让他可以去王城,去见他想见的人。
无欢,能给他一个理由么?
灭了雪国的理由……谎话都好……他想要相信无欢……依然想要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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