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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试试？
试什么？
时绪听完愣了半天。
等他彻底醒悟对方话中的意思之后立马红了脸颊，但只有一小部分是因为害羞，更多的是因为愤怒。
“你把我当什么了？我——”
“难道不是吗？”封言冷声打断他，“如果不是想跟我做那种事，为什么要半夜来爬我的床？还摸我的身体？”
封言说的直白，也表明了自己早就醒来的事实。
“你真的误会了，我是听到你说梦话，进来又看到窗户没关，所以才会……”时绪极力为自己辩解着，“我只是单纯的看到你做了噩梦，又见你流了一头的冷汗，有点担心才决定留下来照看你一会而已……”
他解释的话语略显苍白无力，虽然事实，但封言显然有些怀疑。
时绪看出来了，不过自己做了那么奇怪的事，被对方误会也是正常。
“封言，请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把你当成弟弟看待，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你有非分之想。”
时绪认真的向他解释道，一再保证自己绝对不是喜欢他。
然而封言听完他的话，心情莫名变得更加糟糕，却又说不清是为什么。
“如果真是这么简单，你又为什么要这么关心我？”
封言不止一次问过对方这个问题，然而时绪的答案总会引他发笑。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就连父母对子女的爱都是有条件的，更何况我们之间根本就是陌生人。”
封言的声音十分冷漠。
即是因为怀疑时绪费尽心思讨好自己的目的，也是因为他一再否认对自己心怀不轨。
时绪听他说出这种话心里十分难过。
心想封言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说出“父母的爱也是有条件”的这种话？
想到这，非但没有因为对方刚才对自己的态度而生他的气，反而半仰起身子，突然做了一个大大出乎对方预料的举动，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当初看到你被赵星智他们欺负的时候，我非但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帮忙，反而因为害怕打了你一下，心里一直很过意不去。所以，如果你愿意原谅我，我一定会把你当作亲生弟弟一样疼爱，保护你不被任何人伤害，而且绝不会像你父母一样丢下你，我会永远陪着你。”
他这一抱来的过于突然，封言不禁整个人愣住了。
从未被人拥抱过的他身体也僵硬的不行。
本以为自己会十分抵触的将人推开，但却没有。
封言此时的心情难以言喻，半晌又眼神复杂的拿下攀附在自己脖子上的两只手臂，一瞬不瞬的盯着对方的脸庞。
时绪无比认真的表情令人动容。
又或许是这双清澈透亮的眼眸过于纯粹，让人忍不住想要相信他的话。
可是，就算他说的都是真的那又怎样？
自己和他曾经接触过的人完全不同。
他暴戾，冷血，不与任何人亲近。
之所以跟他回来住，也只是因为他需要钱，想省下一笔房租罢了。
就连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之所以会演变成自己成为“受害者”的原因，也并非他想象中的那样。
然而，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对这一切全然不知，居然这般天真的说要认他做弟弟，像家人一样照顾他，保护他。
这可能吗？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天真到可笑的人存在？
封言十几年的人生阅历让他坚决不相信时绪的目的仅仅是这么简单，然而转念一想，就算他对自己另有所图又能怎样？
他什么都没有。
没钱，没地位，没权利，有的仅仅是这副还看的过眼的皮相。
但是这个人说不喜欢。
连自己仅有的东西他都看不上，那自己还怕他向自己索求什么呢？
想到这，封言一下子释然了。
同时经历了一番自我剖析的他，心情也无比沉闷。
半晌，他面无表情的在床上翻了个身。
本以为重获自由的人会立马仓皇而逃，然而却没有。
时绪爬下床之后站在窗边，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又说了句“如果再做噩梦的话可以叫自己”，之后，才转身离开房间。
封言混乱了。
实在想不通时绪这般关心自己的目的，内心的烦闷积成了一团，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地方发泄出来。
-
今天是周末。
时绪睡了懒觉，日上三竿才慢悠悠的从床上爬起来。
洗漱完去厨房的时候，看到了封言为自己煮好的粥，但是他人却不在。
时绪一直待在家里。
直到傍晚看见外面太阳都快要落下才觉得不对劲。
然而给封言打了好几通电话，也发了好多条短信，都丝毫没有回应。
当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也快要消失殆尽的时候，门外才终于传来动静。
时绪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到来人，立马气冲冲的跑过去质问：“你去哪里了？不是说过不许再关机……”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一眼看到了对方脸上又多了几道新鲜到不行的伤口。
“你、你又去打拳了吗？”时绪难以置信的问。
封言轻飘飘的望了他一眼，之后便要回去自己的房间。
时绪急于要个答案，立马上前拦住他：“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
如果那里是什么正规的拳击馆就算了。
然而不是。
时绪虽然只去过一次，但也知道那里的人大多是冲着赌博去的，所以并不像正规比赛一样讲究点到即止，为了奖金和自己投资的那个人获得胜利，根本不会管比赛选手的死活，怕是将一方失手打到死都不会停止。
“还能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钱。”封言被迫停下脚步，不由得哼笑一声，丝毫不加以掩饰自己贫穷的事实。
时绪闻言沉默了。
半晌又抬起头来，认真而又严肃的对他道：“如果你真的需要钱，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去那种地方了。”
话音一落，封言瞬间脸色铁青：“我凭什么要你的钱？”
不久，又忽然转变了态度，脸上带着冷漠而又疏离的笑意问：“你愿意给我多少钱？”
“你需要多少？”
“五十万。”
时绪听了愣住了。
虽然这笔钱不算多，对于他父母给他留下的遗产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这对于一个还没毕业的高中生还说，数目还是不容小觑的。
“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时绪虽然愿意借给他，但一定要知道他不是拿去做违法犯罪的事情才行。
“跟你没关系。”封言不耐烦的皱眉道。
“怎么会没关系？如果我借你钱，最起码要知道这笔钱的用途吧？”
封言因他的追根究底而愤怒的双拳紧握，不明白怎么会这么没有眼力见的人，没看出他正在极力压制着怒火吗？
他第一天跟时绪回来的时候就知道对方能住在这种寸土寸金的豪华地段一定很有富有，最起码比温饱都成问题的自己有钱到不知多少倍。
也知道，就凭时绪这样乐善好施的性子，自己提出借钱，对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借给他。
但他为什么不想这么做？
单单只是因为自己的自尊心不允许吗？
“你到底是多有钱，随随便便的就把五十万借给一个陌生人？”封言冷笑着问，一时竟分不清自己这般生气是因为自尊心受挫，还是气他这么容易相信别人。
如果此时站在他面前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呢？
他是不是也会一样的对对方这么好，毫不犹豫的说要借钱给他？
这种可能，令封言心头烦闷不堪，不禁语气更加嘲讽道：
“还是说，你把我当成了乞丐？因为你有钱，所以不介意慷慨的施舍一点给我？以为这样我就会对你感激涕零？”
时绪不开心的纠正他：“我没有想要你感激我，而且我们也不是陌生人，我把你当亲弟弟一样看待，偶尔给弟弟些零花钱不是很正常吗？”
他果然又说了这种天真到可笑的话。
甚至把五十万轻描淡写的说成了“零花钱”。
封言的理智告诉他，应该把对方当成冤大头狠狠的敲他一笔。
可是此刻，心头却莫名烦闷到喘不上气。
“我一直一来都是一个人，从前如此，未来也是一样，这辈子也不会成为谁的弟弟，你也永远不可能是我哥哥。”
封言说完这句话，时绪的心也随之一沉，瞬间凉了大半。
封言最后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
-
封言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躺倒在了床上，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发呆，心里则因为一种叫做后悔的情绪而变得忐忑与不安。
自己刚才是不是说的过分了？
一想到进门时那人一脸关心的向自己奔跑而来的样子，封言想通过回忆窥探到他掩藏在善良表象下的真面目，但是却没有。
相反的，此刻满脑子都是对方在听完自己冷漠决绝的话语之后泫然欲泣的表情。
封言的心情烦闷的不得了。
此时心里纠结的痛苦，甚至强过了肉.体上的疼痛。
然而，就当他纠结着要不要出门向那个人道歉时，房门却毫无预兆的被敲响了几声。
封言闻声立马从床上一跃而起，快步走到门口，却稍稍犹豫了片刻才转下门把。
时绪站在门外，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也看不出有没有在生气。
“对不起，刚才是我欠考虑了，说错了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少年软糯悦耳的声音响起。
封言万万没想到竟是对方主动开口向自己道歉。
“我……”他艰难的张了张口，却一话也说不完整。
时绪刚才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会抬起头来，认真地对他道：“请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半点看不起你的意思，想要给你钱也绝不是在施舍你，如果你愿意的话，今后你每帮我做一件事，我都会支付给你相应的报酬，就像你打一场比赛就会支付你相应的费用一样。”
“你也知道，我的成绩不太好，课上有好多都听不懂，所以希望你能帮我辅导一下，因为你是学生，我给不了你那么多的课时费，就算你一个小时200块钱怎么样？每天上两个小时的课，周末时间宽裕的话，可以再酌情加一两个小时……”
封言眼神笔直的盯着对方说话时上下开合的唇瓣，至于对方说了什么，他根本没听进去。
甚至早在时绪最先说“对不起”的那一句时，就开始走神了。
他不明白时绪为什么要对自己说对不起。
他不怪他吗？
“你考虑的怎么样？”时绪见他发呆，以为是不愿意，又继续劝他道，“如果你是觉得时薪太低了，等过了一个星期的实习期我会给你调整的，今后你帮我做的每一件事我都会给你报酬，绝不会亏待你，保证让你比在拳击馆挣得多。”
时绪信誓旦旦的夸下海口，极力想要为自己雇佣一个“贴身保镖”。
同时，也在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封言给他回应。
封言心情复杂的望着眼前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向自己的人，万万没有想到在自己说了那么过分的话之后，对方非但没有生自己的气，也没有立马将他赶出家门，反而还提出想要雇佣自己替他做事。
封言此时的心情难以言喻。
对方的大度也令他觉得自惭形秽。
自己若是再拒绝他的一番好意，就真的是不识抬举了。
“好。”封言并没有考虑太久，便果断答应了他的提议，“什么时候开始？”
听到他的答案，时绪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趁热打铁道：“就现在吧。”
说完，他自己回了房间，让封言准备好了就赶紧过来。
等封言收拾完来到隔壁时，时绪已经把他房间里原本堆满杂物的书桌收拾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了几本书和一支笔。
“快过来。”时绪坐在椅子上对他招手，盛情邀请他进自己屋。
如同封言第一次进这个家时一样。
这会天已经暗了下来，屋里只开了书桌上的一盏台灯，但已经足够照亮大半个房间。
封言站在门口，望见那人对自己微笑，表情怔怔的。
只犹豫了半秒钟不到便走进屋去，在时绪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离这个人那么近。
夏天衣服穿得单薄，胳膊肘不小心碰到一起时，似乎都能感受到对方肌肤的柔软。
封言故作镇定的翻开桌子上的一本书，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问：“学到哪里了？”
他拿的是时绪最头疼的数学。
老师讲课的时候跟读天书一样，时绪课上半个字都没听懂，也不知道具体讲到了哪里。
时绪探过半个身子，将封言面前的书本随意往前翻了几页，随手一指：“就这。”
此刻，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就在封言眼皮子底下，时绪身上好闻的沐浴露香味也瞬间侵占了他的整个鼻腔。
封言不自然的把凳子往右边挪了一挪，直到时绪坐回去之后，才重新看向面前的书本。
封言智商卓越，讲课的方式也很有一套，能把最晦涩难懂的题目，用最简单的方式讲解出来。
然而时绪大概是真的跟数学这门课八字不合，尽管封言将生硬的课本知识讲的绘声绘色，没过多久，还是不可避免的打起了瞌睡。
封言毕竟还是个未成年的高中生，时不时也会冒出些常人都会有的虚荣心。
也许是想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表现出来给某人看，收获对方的崇拜，于是他全身心的投入在了在书本上，对自己擅长的领域夸夸其谈。
然而不久，他的话语声便戛然而止。
目光也逐渐从眼前的书本，转移到了已经趴在桌上睡着的少年身上。
窗户半开，傍晚的微风吹进来，淡蓝色的窗帘随风轻轻摇摆。
时绪额前的乌黑发丝也被吹得有些凌乱，渐渐被刘海遮住了眼睛。
封言想到方才他们手肘相碰时的触感，忍不住想要伸手触摸那片雪白的肌肤，然而他最终的目标却不是时绪的手臂，而是对方正面朝自己的脸庞。
封言为时绪拨开额前的发梢之后，忍不住又曲起指腹碰了碰对方的脸颊。
这一下意识的举动完全是来自于内心深处本能的渴望，以至于当他回过神时，不由得指尖一颤，然而一旦体会到对方脸颊柔嫩的触感，想要将手臂缩回，就太难了。
这还是封言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心头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又像是被猫爪子轻轻挠过一般。
渐渐地，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下，他似乎听见了自己越来越明显的心跳声。
怕吵醒对方，想强迫自己冷静，但却做不到。
然而，不知是他的心跳声过于强烈，还是自己情不自禁用指尖在对方脸颊上摩挲的动作过于明显，时绪渐渐有了转醒的迹象，脑袋微微一偏，柔软的嘴唇便若有似无的轻擦过封言的指腹……
这一下，令封言触电般的收回了手掌。
一向淡定的人表情前所未有的慌张。
封言像个做了亏心事的贼一样，立马从椅子上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带着躁动不已的心跳声，不假思索的仓皇逃离了现场。
时绪被耳边的动静吵醒。
从甜甜的睡梦中苏醒之后，擦了擦嘴边并不存在的口水，睁开朦胧的睡眼，一看手机上的时间，距离上补习课才过去了半小时不到。
时绪气坏了。
心想这个封言平时大道理一套一套，原来也不怎么讲信用，课上一半居然跑了！
本想着怎么也要扣他一半的补习费，但还是因为心软，觉得今天是他们第一天补习，自己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发慈悲的放他一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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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怎么都没有小可爱留言了，大家不要养肥我呀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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