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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光
彼时几个男知青正在院子里劈柴,连高冷的宋淮川都挽起袖子在井边提水,而率先发现门外站着一个高大青年的也正是他。
宋淮川作为书中的男主,也是高大帅气那一款。但对比沈墨丞,一下子就凸显了这种差距。宋淮川确实是高富帅,但他是典型的东方人长相,样貌清冷俊逸,带着读书人的温文尔雅,却又具备高干子弟与生俱来的傲气。
但沈墨丞却是如西方神作雕塑一般的俊美,完美继承了父母的所有优点。两国血统滋养出最精致的身体血肉。既有东方的神秘韵味,又带着西方男人的浪漫多情。
就连出门倒水的魏锦书都觉得这个混血长的是真的很帅,她在某音刷到过的混血帅哥没有一个比得上面前的这个人。
不过沈墨丞蓝色的眼睛一下子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们都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宋淮川直起腰,率先发问。
“请问你有事吗?”
沈墨丞瞥了他一眼,随即垂下眼帘,淡淡地开口,“我找柯知青。”
整个知青院只有大小姐一个人姓柯,这人是来找柯语苏的?宋淮川皱起了眉,他最近两天过的很舒服,柯语苏也不天天在他面前晃悠。虽然宋淮川不喜欢她,但俩人家里始终是有些交情,他得拦着点,不能让她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你找她做什么?直接和我说就行了。”宋淮川擦干手,慢慢走到知青院大门口。
一旁倒完水的魏锦书见他说出这番话,愣了一下。
闻言,沈墨丞攥着筐子的手不动声色地收紧,片刻后,他提了提筐子示意,声音变得冰冷不耐。
“我来给她送排骨,她买的。”
两个男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暗自流动。宋淮川刚想从他手里提过筐子,就听见身后那位大小姐兴高采烈的声音。
“沈墨丞,你来啦!”
柯语苏出门想要去叫李莲和王美艳的,她把留给她俩的油鸡枞和牛肉干拿出来了,想让她们去她房间里拿。结果就看到了门外站着的高大青年,随即开心的跑了过去。
她的房间就在西厢房第一间,离大门很近。没跑几步,她就看见宋淮川还举着手想要拿沈墨丞手里的竹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善地问到。
“宋淮川,你干嘛?”声音有些凶巴巴的。
“我帮你拿排骨。”宋淮川知道她什么脾气,也不恼,好言好语的回答。
“不用你管,你又不是我的代理人!”少女一直娇滴滴的,即使说着难听的话也像撒娇一样可爱。
沈墨丞沉默地看着这一幕,身上的气息似乎变得更冷了。
宋淮川虽然不知道沈墨丞是谁,但就凭那双眼睛,他就知道这个人肯定是成分不好的那一批人,如今革命势头一直难以捉摸,最好的做法就是划清关系,他不可能任由柯叔叔最宝贝的女儿和这种人接触,
见柯语苏还想要走近跟沈墨丞说话,情急之下宋淮川马上拉住她的胳膊向后退了几步,直把柯语苏拽的一个踉跄。
差点摔倒,这让大小姐的脾气马上上来了,站稳身子以后狠狠地甩开了宋淮川的手。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像是燃着两簇旺盛的火焰,娇媚的小脸也拉了下来,玫瑰花瓣一样的嘴唇生气的向下一撇。
“你神经病啊!”声音里是十足的愤怒和烦躁,雪白的胳膊被这么一拽,马上红了一片。“你是不是有病?走就走,拽着我干嘛?”
宋淮川从没被谁这样说过,一时间愣在了原地。等回过神来,宋淮川伸手指了指自己,被她的话气笑了,“我有病?我是好心帮你!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你就跟他来往?你看到那双眼睛了吗?你懂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他可是黑五类!”
柯语苏本来气就没消,巴掌大的小脸充满生气的红晕。乍一听到这话,更是怒从心头起,雪白的小手快速扬起,啪地一下,甩了男主一耳光。
“要你管!关你什么事?你是我爸还是我妈?我爸爸也不会限制我和谁来往,你算什么东西就管着我?给我滚!”
柯语苏这一巴掌把宋淮川甩懵了,一张帅脸被打的侧到一边,白皙的皮肤开始慢慢浮现红痕。宋淮川一直知道柯语苏性子娇纯,时常耍小性子闹脾气,但对他还是千依百顺的。不管他怎么拒绝都一直跟在他身后,当他的小尾巴跟屁虫。
这还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被她打耳光。
柯语苏可不管他怎么想的,就算知道了也只会表示爱怎么想怎么想。她性子虽然十分娇纵,却也不会动不动就发脾气打人。只是宋淮川的话让她十分愤怒,黑五类怎样,蓝眼睛又能代表什么?沈墨丞是人,不是轻易就能定义的物件!他有生存的权利,也有交友的权利,只是这个时代困住了他,就像是浅水困住了飞龙。
一切发生不过片刻之间,连女主魏锦书都傻了,她现在很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进了一本假书。那个写手不是说把柯语苏写的很没智商很恋爱脑吗?怎么现在她打了男主,还认识了一个书里没有戏份的帅哥?
难道这是什么隐藏剧情吗?现在魏锦书只恨自己当时找人代笔写了那本《福女知青在七零》,要是她自己写的话,肯定知道所有的细枝末节。
沈墨丞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他来送个排骨,居然引得小姑娘打了人。听到柯语苏的话,他心里有些烫,却又涌现出一丝悲戚。但他没有沉浸其中,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怔愣的宋淮川,怕他恼羞成怒伤害那个娇滴滴的姑娘。
宋淮川当然不会和柯语苏动手,就算看在柯叔叔的面子上,这个耳光她打就打了。但是他盯着柯语苏,面色冷然,语气也十足冰冷。
“行,以后我都不会管你,你爱跟谁来往跟谁来往,被骗了可不要来找我。”
说完,宋淮川一甩手,回了自己的房间,房门被他摔得大响。
院子里的知青们旁观了整出剧情,没想到娇滴滴的柯知青竟然直接甩了宋淮川一个大大的耳光。后者回去以后,他们在院里的人,眼观鼻鼻观心,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干自己的活儿。只是他们心中的想法,不足为外人道,等下睡前和没看到的人八卦一下!
柯语苏把气撒出去,心情也没那么沉重了,她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嘀咕咕,谁要他管了?自作多情,好不容易把沈墨丞约出来了,都被狗男主坏了事。
沈墨丞收回目光看向她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娇气包的白眼,可爱极了。本来他想放下竹筐就走的,可是刚刚的闹剧让他心里发软。不管小姑娘是不是为他,他都承了这份情。因此此时
他提着筐子,重新问到。
“排骨帮你放在哪里?”
平白无故让沈墨丞看了一个笑话,柯语苏直接闹了个大红脸,她整理好情绪,带着他来到自己房间门口,让她放在屋里门口的地板上。接着自己跨进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递给沈墨丞。
沈墨丞眼神疑问,没有接。
这是什么?
柯语苏直接将小包裹一推,放到沈墨丞怀里。“这是我亲手做的,不值钱,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你回去以后再拆,现在不许偷看!”
说着,还直接关上了房门,防止沈墨丞把东西再还给她。
这里是知青院,沈墨丞不好多待,只能拎着小布包先离开。他今天有个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没时间耗太久。
······
沈家住在这苍山之上,山间有一块巨大的平地,沈家的大宅就建立在上。当年沈奶奶看地的时候,就觉得此处尤其好,站在门外就可以看到碧玺一般的洱海。而且临此的不远处便是一汪绝美迷人的蓝色深泉,每年农历四月都会有成千上万的蝴蝶聚于泉边,漫天飞舞。
曾经气派敞亮地主家的高门大院,如今已经变得显露颓势。只有干净整洁的院子还表示着有人在精心爱护这间老宅。
沈家本不是桃溪村的老地主,而是从沪市迁移到此地的新地主。沈墨丞的奶奶当年是在上海长大、传统医药世家的千金,爷爷是上海名门——沈家留洋回来的大少爷。俩人成长的情况大相径庭,年纪又相差四岁,却仍旧抛开偏见走到了一起。
那时的上海,人人都传颂留洋归国的沈家大少爷娶了乔家大小姐的故事。
沈家和乔家都是上海有名的豪门,但当年一个是新派,一个是传统派,不过总归都是家有万万金的主。
沈墨丞的爸爸也出生在上海,当时他光是满月的庆贺礼物,就收了一大宅子。
后来政府巨变、举国沦陷,沈奶奶也无奈地带着儿子举家搬迁,来到了边陲山巅的云省。当年这里算是发展不错的省城,电灯铁轨一应俱全,虽然没有大上海的繁华,但却是隐居避世的好地方。
两家多年累积的财产可不是区区一个宅子那么点,沈奶奶花钱置办了不少房子、土地,就那么在小小的桃溪村安定下来,即便没有曾经的雄伟庄园,但山间雅苑也别有一番风味。
沈宅建设的也不是云省传统住宅的样式,沈奶奶从小便接受的是传统教育,相比法式庄园,她更喜欢苏式园林。因此沈宅便依此而建,最好的建筑师傅和最优质的建筑材料,请了无数的名工巧匠才建设出这一庄古朴大气的苏式园林。
金砖铺地、风雨连廊,圆月洞门、悠悠竹林。高处造亭台,低处开池沼。沈家被村人称为沈宫,意思是沈家大宅像皇宫一样繁华巨大。只是如今山水依犹在,故人不复归。
如今的沈宅,大部分都已经放弃使用了,沈奶奶和沈墨丞祖孙俩只住在一处近门的院落。当年革命闹的最凶的时候,沈家所有的金银玉器都被一劫而空,连古木家具都被一一搬走,整个沈家除了这般不走的房子石块,空空无几。
原本他们连房子也想一起抄了,但沈奶奶拿出了一张票据,让革委会不得不放弃,转而其次,拿走了房契地契,让沈奶奶拿钱当宅子的赎金,不然他们随时还来抄家。
一万块的房子赎金,如今沈墨丞已经还上了九千八百六十七,只差一百三十三,他就能重新拿回沈家,实现奶奶的心愿。
野猪卖给大队两百块钱,马上房契地契就可以重归沈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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