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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池
沈茯如穿越了,这是第三日。
事情还要回到三日前:
她穿越到的是婢女小如身上,醒来便已经躺倒在了坡下。
沈茯如挣扎起身,只觉头疼难耐。
这是一段湿滑的路,又恰逢下坡,沈茯如思索片刻,在婢女小如的记忆里,确实是自己下坡不慎摔倒而亡。
再环顾四周,只觉荒芜一片。周遭草木枯零,阴雨绵绵之后,角落里还长起了苔藓。
细细瞧了原身,不过十二三岁。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怎就摔死了呢!
天色有些暗了,沈茯如仔细回想,原身是自西向东而走,而西边,正是她伺候的被贬皇子居所。
这里是云岭,当今圣上的第六子姜池晏正是被圈禁于此。
事情由来已久,约摸半年以前,姜池晏的母亲刺杀皇帝失败,结局以其自尽,而皇子被贬告终。
婢女小如侍奉的六皇子姜池晏如今不过十二岁,比原身还小了些。
可她沈茯如是个名副其实的21世纪的大学生啊!难道要一辈子都留在云岭这个穷山恶水的地方么?
云岭道路险恶,最西边竟然是高耸崖壁,余下各处皆有人把守。
原身父亲几月前因触犯文字案件,今已下狱,而她便被发配到云岭,一辈子照顾被贬的皇子。
沈茯如没有办法,既来到泯朝,她便要好好活下去,还要活的好。
为今之计,只能先去偏西的宅院见见那六皇子。再瞧瞧天色,她得赶快了。
原身要侍候六皇子,却不居住在里面,她可以自由出入,每日将三餐送过去,若是要服侍,也只需尽责罢了。
西边那偌大的宅院只有他一个人住,清清冷冷的,而原身便住在离宅院不远处的小茅房里,正是她本来自西向东要去的地方。
寒风微微刺人,吹在脸上有些难受。
沈茯如忽的想起她该去取个饭菜给他,是该用晚膳的时辰了。
她凭借原身本来的记忆,一路往西走,路上耗费许久,终于到了那处封闭冷清的宅院,旁边还有个宅子。
沈茯如径直走向那处小宅子,她要先去那里取下饭菜。
饭菜像是早上剩下的,瞧着寡淡清冷没有什么油水,又食不果腹的量,端在手里轻飘飘的。
沈茯如心中感叹,这小皇子过得未免太可怜了吧!
看守见她端来饭菜便将她放了进去。
这高墙深院实在太压抑人了,天色晦暗,草木凋零枯败,又寂静无声,沈茯如一进去便觉着不自在。
不过这么大的宅院就留给一个孩子住,就算足够大、能够打发时间,也还是很孤独啊。
红色掉皮木门被推开,发出“吱呀”一声,给空荡少人的房间又添了一丝诡谲。
“六皇子?”怎么没见着人?
她只能先将饭菜搁在床榻边的桌上,再去宅院各处找找他的踪迹。
沈茯如正要退出房门,一转身身后便站了个比她矮上一头半头的少年。
天暗了下来,周遭有些黑,他惨白的脸乍然出现在她身后,倒是吓了她一跳。
“啊!”沈茯如忍不住惊叫一声。鼻间还闻到了什么熟悉的气味儿。
她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那个小皇子?
可能一直是营养不良,给人感觉他还有些消瘦。
少年乖乖巧巧地叫了声“小如姐姐”,又露出个无害的笑,沈茯如这才放下心来。
“六皇子?”她试探出声。
“你来给我送饭么?”他推开木门进入,里边破旧凄清,沈茯如也紧跟着又进去了那房里。
里间空荡,她择了床榻的位置坐下,底下床板硬的硌人。
沈茯如坐在榻上,目光转向他,催道,“该饿了吧?快吃。”
少年登登看了她一会,沈茯如只觉他眸中古怪。
难道她表现的同婢女小如不一样?露破绽了?
她一边心里给自己鼓气,一边镇定的对上那个让人发虚的视线。
少年这才低头开始吃。只是沈茯如心中微惊,她从他衣摆处看见了一滴红色,像是不注意被甩上去的。
仔细想想,方才就在门旁,是两人接触到的最近的距离,竟然让她闻到了血腥味。
沈茯如状似无恙,实则仔细打量面前瘦弱的少年,心中不禁怀疑,他不是才12岁么?
少年吃饭斯文,房里几乎无声,再放眼看到外边,已经黑了。
她瞥了外边一眼,心中越发觉得不安,艰难等他用完饭,沈茯如只想找个借口赶紧离开。
“既然六皇子已经用完了饭,那奴婢就先下去了。”她不适应这样的说话方式,却也只能强迫自己这样说。
本以为可以离开,可少年抹了下嘴唇,咂咂道,“天色已晚,恐怕看守的人不会放你走了吧。”
他笑嘻嘻,眼睛弯成月牙形状,却没有笑意,皮肉笑神不笑的模样。沈茯如忽然只觉心中发凉、又毛骨悚然。
夜间的温度要比白日里低了几度,她不禁打了个颤,佯装镇定提了个笑,“怎么会?”
可事实却是,深宅院外早已没了把守之人的身影,这该死的货果然玩忽职守,沈茯如忍不住心里咒骂道。
大门严丝合缝,不给人留一点缝隙。
“小如姐姐”身后又是那个单薄瘦弱的身影在喊她。
沈茯如不得不认命,心中宽慰自己,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孩,不会怎样的。
“走吧,看来我今夜要在这里住下了。”瞧着这小皇子现在没有如何,她只能先释放善意。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房里,沈茯如故意将后背露给他,虽说走在前面,心却始终注意后面人的动静。
好在他没有怎样,沈茯如不禁想会不会是自己多心了,小孩子心思纯洁,倒是让她给想坏了。
黑夜笼罩云岭,房里只有一盏灯烛,就摆在床榻边上,隐约照亮房间漆黑一片。
收拾一番床榻后,最终决定那硬挺硌人的床还是留给他睡,她宁愿自己一个人抱着腿蹲在墙角睡上一夜。
灯火一夜不熄灭,发冷而又寂静得吓人的夜晚就指望着它能携来一些暖意。
榻上躺着的人紧闭着眼,不知睡没睡着。
沈茯如不敢睡,抱膝坐于墙角,看着灯火恍恍惚惚,感慨好歹他也是个皇子,待遇也太差了。
只见那榻上的被褥,又薄又脏,总觉着被好几人盖过似的。
长夜漫漫,沈茯如累了一天,终究没有抵住困意,瞧着那火光还是陷入了睡梦中。
不知半夜多会儿,榻上的人突然起身,顺着灯光下了榻,脚步无声走至墙角,而后缓缓蹲下。
他盯了沈茯如许久,眸中黑沉,哪有最初的天真乖巧之色?
此时沈茯如早已进入睡梦中,却有些不安稳,她梦见一个庞然大物始终追着她,还要一拳将她捶死。
梦里她死命的奔跑,又像是现代游戏中的闯关,前方总有障碍要来阻拦她。
她心中焦急,明明能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是在梦中,可如何也醒不过来。
荒芜狭窄的山路上,两侧是高不可攀的峡壁,她已经进入到了这条窄路上,后头有个庞然大物在追赶,早已将后路堵死。
前方道路遥远,沈茯如还在狂奔,只见跑着跑着,竟然有块巨石将道路死死压住。
两者前后夹击,她身陷狭隘山道,心底绝望无比,难道她就要被捶死了吗?
不!这是梦,她不会死的。
心中迸发出信念,随即奔跑中用力一个弹跳,竟然高达百丈,轻松跃上了巨石。
沈茯如正要放松得意,谁知脚下一空,低头再一看,哪里是方才的巨石,早已是万丈深渊。
“啊!!!”自己在梦中惨叫,终于惊醒回魂。
回顾四周,还是那个破旧的宅院,灯光依旧恍惚相照,只是外头起风了,窗柩边上响起呜呜风声。
那床榻上的人还好好躺在那呢,与睡前几近一模一样的姿势。
沈茯如缓了许久,才又重新入睡。
待得天明时,她是被饿醒的,自己一晚上没吃,早已饥肠辘辘。
此时身上乏力又冷又饿,沈茯如只得伸手撑地而起,走起路来还摇摇晃晃的。
她现在只想吃饭,胃里饿的发疼发闷。
撇了一眼那还在睡着的姜池晏,她便悄悄离开卧房,想去瞧瞧门口守值人是否来了。
果然不令她失望,那该死的货还没来呢!
冬日的清晨一日比一日冷,现下沈茯如穿着的衣裳不敌早上清冷,只得先回屋里待着,也不至于被冻着。
她绝对不能生病,若是病了,说不定小命都交给阎王爷了,哪有大夫给她医治?
就这样多次出进,终于等到看守的来放她出去了。
沈茯如出了宅院第一步便是直奔旁边的小宅子,里边人都在用饭。
她目光锁定在一个大娘身上,径直走去,“我来给六皇子打饭。”
那大娘轻蔑她一眼,随手打了勺清焖白菜配上白粥。打了两份,包括她的。
“再来一份如何?您是不知道,那六皇子饿的皮包骨头,一副要死的样。”沈茯如夸张道。
打菜的大娘哪里见过那小皇子,担心他死在这儿,迟疑了一下又打了份青椒肉沫。
于是沈茯如进进出出三次,才将饭菜端至空荡荡的房里。
“这份你吃,这份我吃,这份你我各一半。”沈茯如在姜池晏诧异的目光下安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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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新文《晦雾》失明少女×双人格忠犬
文案如下:
卫子舒痴笨,比之同龄人不及。
窈青自那日霜雪寒冬之际将他救下,只因一时心善,却并未曾料想有朝一日,那个乖巧赤诚、会跟在她身后声声唤着“窈姐姐”的人会为了碎银几两,将她送上殷参政的床榻。
彼时,她想起从前寒冬之日,他抱冰捂水煮茶给她喝、为她医治眼疾而只身陷入万月楼,她如何也不敢相信。
只是——
那双修长手指勾着她细嫩的脖颈,借着细茧的轻薄之力摩挲着她肌肤:“既然来到了这里,就不准再想他。”
殷季迁注视着那双乏光的眸子,眼底闪过的又何止是心疼?
“你是谁?”窈青闻着熟悉的晚香玉气息,迟疑来问。
他不作答。
我既是他,又不是他。我既是他,又不想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