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物降一物

　　岑叮当怒了！
　　前一刻，确切的说是下午13点45分，当时从超市选购两大包物品冲进老板家的岑大姑娘，行动利索的从黑色帆布大背包里掏出一台便携式微型收音机。今天周六，有她爱的电台DJ白小栀的节目。
　　白小栀是位冷门的电台主持，一星期有五天主持深夜档，唯有周六下午13点30分的那档“听她说”是白天的节目。尽管白小栀不被看好，岑大姑娘还是很爱她，超迷她低迷的声线。重点是虽然“听她说”是档歌艺节目，但和其他介绍音乐的主持不同，白小栀选的不会是新上档的歌，也不会因为潮流趋势就播热门歌手的主打歌，她放的歌都是超冷、超冷，冷到听了都不熟到以为这是新歌！简单说，“听她说”整体主持风格就跟她的人一样都超冷、超拽、超个性！
　　调好电台，收音机里传出白小栀的声音，哈！果然不负重望，白小栀现在放的歌是柯有伦的《Don’t say goodbye》，有点悲哟!
　　拖着脑袋陶醉的岑大姑娘忘了两大包采购来的战利品还丢在脚边，好悲喔！“因为你，我可以永远在这等待；因为你，我不会再悲哀；Don’t say goodbye，我还不想离开；Don’t say goodbye，能不能重头再来；Don’t say goodbye，这一切来的太快……”写词的一定过的很惨，不然怎么会这么可怜！爱的好辛苦、好痴情，结果还是要分开，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换做她一定哭死，都爱成这样了，你说惨不惨？悲不悲？
　　岑大姑娘今天特别感性喔！看看，连平常超不爽的唐芙蓉都可以捞在怀里当抱枕，顺便用来擦眼泪鼻涕，真讨厌，每次听到悲歌都要感叹下。
　　“喵呜……”真正该觉得讨厌的是它吧？唐芙蓉不甘心的在岑大姑娘怀里挣扎。胖胖的身体不断蠕动，它是真的看不出神经大条、行为粗鲁又八婆的岑叮当哪里好，居然能让自家主人放进大门，害它这只猫宠饱受摧残。
　　“喵！”再不甘愿的叫两声，好吧好吧，它承认她买的猫粮不错吃，只拜托不要抱那么紧，肥嘟嘟的猫腰都被勒紧了好几圈！哎！这下好啦，还没抗议成功，已经把它柔柔顺顺的毛毛当毛巾用！好脏、好恶心，猫也有猫权的好不好！别把哭的那么丑的脸靠过来，厕所里有毛巾，喔！它的猫神啊，居然还有可恶的鼻涕……
　　“喵……”最后一声细叫是垂死挣扎，唐芙蓉放弃了，眯起猫眼，艰难的转过脑袋视死如归，好猫都有猫骨气，身为主人爱宠，宁死不屈！
　　一首《Don’t say goodbye》终于播完，岑大姑娘恢复本性，低头盯着被拿来用作煽情道具的唐芙蓉，然后故作镇定的脸上冒出冷汗三滴。糟糕，脑袋敲坏了，还是被老板迷傻了，居然连唐芙蓉都不放过！
　　她眨眨眼，唐芙蓉也眨眨眼；她眯起眼，挑起眉，唐芙蓉居然“喵”一声不屑的把脑袋撇向另一边。这个……那个……还能哪个？是她理亏，是她错了，是她像突然迈入了发情期！所以现在只好补救啦，把唐芙蓉抱到沙发上，顺着毛发揉下去，堆起笑脸凑到猫耳前，小心翼翼的拉起一只猫耳朵说：“芙蓉啊，待会多给你一条清蒸小鱼，这件事就当作是我们的秘密，不要说出去好不好？”
　　跪坐在沙发前的岑大姑娘在认真的跟唐芙蓉谈判，还真是……汗颜呀！要是被老板知道她听歌都会听到嚎哭，不是丢脸丢到明年都丢不完啦！安全第一，行事小心，为保秘密不被外泄，连猫也不能放过。盯了半天唐芙蓉的岑大姑娘耸着像包子褶子的鼻子，笑着拍拍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我还真是蠢毙了，居然跟你这只臭肥猫聊天，”她是蠢啊，跟它废什么话，不听话就杀猫灭口，忽然又皱起眉头轻叹，“哎，唐芙蓉，仔细看，你除了讨厌了点，骄纵了点，肥了点，懒了点，性格差了点，其他的都还看的顺眼，重点是，跟他……好像喔！”
　　他？这个他是唐老板？那是自然，唐芙蓉是他养的嘛，岑大姑娘戳戳猫鼻子，看看那一主一猫都是闲闲欠揍样，一样是饭来张口，一样是……对她予取予求，还真是被吃的死死！
　　老板是妖孽，妖孽养妖猫，天天被一妖一猫给欺负，什么时候才可以风水轮流转。哼哼，撑起身子，卷好袖子，一手色色的拍向猫屁股，大力的摸下去，被吃豆腐的唐芙蓉给吓的喵喵乱叫。
　　“哈！唐芙蓉，你屁股又圆又软，很有料嘛！对喔，还不知道你是公是母，来，让我看看嘛！”魔爪已经伸出，唐芙蓉一声尖叫跳下沙发，很没种的开溜，剩下还在抹眼泪的色女笑趴到沙发上
　　真是个让那个人心情愉快的下午，岑大姑娘笑眯眯的拉开落地窗的窗帘，让午后的阳光大片大片的照进来，捡起被冷落的两袋物品走向厨房。照例给唐芙蓉准备粮食，套上围裙，清理冰箱。
　　则啧啧，老板依旧是生活部能自理，臭鸡蛋，丢掉丢掉，坏蔬菜，扔掉扔掉。看看表2点15分，白小栀的节目会空出5分钟插播即时新闻，让岑大姑娘怒点爆发的时刻到了……
　　抽象系著名画家唐麟武于今日出席某商品发布会，作为特邀嘉宾，带来多幅首次露面的作品引起轰动，吸引了大批艺术界名人及画迷的关注。传闻唐先生行事低调，极少出席商业活动，业内人士透露，唐先生此次加入是受其前女友——现公关界口碑极佳的策划人封清伶封小姐的邀请……
　　“啪”，鸡蛋碎了，蛋壳分裂，蛋黄蛋清融在一起，颜色混乱，摔得粉碎，好像她蹦极到一半突然失控的心跳。时间一秒一秒偷偷过，岑大姑娘依旧保持鸡蛋落地前的动作，半跪在地，手悬在空，呀！呀！呀！气氛好紧张，唐芙蓉眯着眼睛，好奇的从门边探出脑袋想偷看那个白目八婆女在干嘛。
　　呵！有笑声了，虽然极轻，但可以确定是从岑大姑娘口里发出，“唰”的一声，唐芙蓉突感危机四伏，逃命意识超强的竖起黑毛，再“咻”的一声四处乱窜寻找藏身之地。
　　哈！很好嘛！满街满店的爱慕者不说，又多出一个前女友！真是狗屁，岑叮当你就是头猪！怪不得昨天晚上不肯说跟谁约会，原来是跑去跟前女友相亲相爱，你还在这里死心塌地扮忠心小家仆！混蛋唐麟武，平日对她招之则来挥之则去，想到她就拉来哄哄，无聊就拿逗她当笑点！该死的当当，她岑叮当在唐麟武这个负心老板眼里果然很重要，哼哼，没了她冰箱臭了谁管？限量的洗衣粉、棉花糖谁买？灯泡、水管坏了谁修？还有！没有她，嘴刁成性的唐芙蓉也不会胖成今天这样，哈！伟大的岑叮当，助纣为虐的岑叮当，被当成宠物……呸，是当成天字一号家仆很神圣喔？
　　看到了吧，看到了吧，她在一个美好的下午被无耻抛弃！他老板平日就妖媚成性，只有蛊惑别人的份，这次人家一个前女友勾勾手指就飞去献殷勤，那她呢？恐怕连唐芙蓉都不如，难道，难道……
　　鸡蛋丢一边，匆匆跑去照镜子，左看右看，都不像是张家仆脸嘛！偏偏现在电台放的歌还是林宇中的《叶枯过》，屁咧！又是首苦情歌，她不要啦，明明还什么都不是，还枯什么枯，连萌芽都还没长出来！
　　一个大跨步冲过去关掉收音机，好气喔，连偶像白小栀也放歌欺负她，其实她很好嘛，看！想到用老板家贵的要死的音响听电台是大材小用就自带收音机，结果咧，他还不是跑去找前女友，等……等等，刚刚电台说前女友叫封清伶？
　　揉揉鼻子，跑去老板的画室，掀开墙角的一副画，果然那张画有老板的画下签名就是清伶！呵……呵呵，没那么巧的事吧？之前看到这幅画有老板的画被打了叉叉，还想象力丰富的猜想是老板脚踏两条船被发现的后果！现在看来，哼，是破镜重圆，旧情复燃，还是一厢情愿，或是……两情相悦？
　　气到爆的岑大姑娘忽然觉得脸上有点湿又有点粘，她有惨到飙眼泪、喷鼻涕和吐口水吗？低头伸手一摸，啊呀！一滴、两地，竟然火爆到溜鼻血，赶快赶快，负心汉可以一会再骂，先止血止血！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突然响起的手机加进混战，岑大姑娘一首拈住鼻子，一手掏出手机接听。
　　“哈罗，哈罗，我刚知道原来你叫岑叮当啊！”一听，就知道在拼命装熟。
　　“哈罗你个死人头！我叫岑叮当怎样啊？”有没搞错，现在是什么情况，谁打电话跟她装熟。
　　“哈……哈哈，没，没什么啦，我是公孙长。”是啦，就是可怜的公孙少年在小弟的鼓励下卯起劲来，拼上会踢到铁板的危险杀来电话。
　　“公孙肠？是大肠、小肠，还是什么肠？我不要外卖啦！”现在的小吃店有强到一个个打电话推销吗？天啊，别再耍她了，因为流鼻血而死掉是很蠢很难看的事。
　　“大肠？小肠？呵，你好幽默，我是那个社团新星嘛，不会忘记了吧？”公孙少年干笑两声，虚弱的接话，妈的！跟人单挑还没这么辛苦咧！
　　“社团新星？哦！你是上次那个西瓜刀对不对？”还没来得及找他算账就自己送上门来，害她被西瓜刀从街头追到结尾，想忘记都很难！
　　“是喔！你还记得我！”虚弱的声音变得兴奋，都说患难见真情，那场街头混战是不是给她留下英勇的形象？
　　“哼，你怎么知道电话？”该死的鼻血还在敬业的流啊流，是嫌她还不够悲壮吗？谁那么三八贡献她的电话，被她知道了就拿西瓜刀砍成泥当血包输血用！
　　“哦！我找不到你，只好去你店里，就是暗堂隔壁那家方家当铺的老板给我的电话，还让我加油哎，你邻居人都好好喔!”刚开始还以为一脸臭臭的当铺老板会很凶悍，结果听他说完，就超热情的拍他肩膀，给电话不说还让他努力追、奋力追！另一边顶着死人脸的奶茶老板还跑来给他张名片，说是觉得很受伤的话可以找这家心理咨询公司的医师。其实最热心的是对门黄昏美容的老板，笑眯眯的说可以打对折帮他小弟的马子割双眼皮，有这么义气的邻居，好感动喔！
　　去他的当当！要不是暴鼻血，就冲去折了当铺家的招牌，顺便往奶茶店丢一把蟑螂，该死的！还来不及撂狠话，另一只鼻孔也开始失控流血，果真是“双管齐下”一滴不漏啊，只好丢掉电话冲去厕所。
　　“我可不可以再约……”悲惨的公孙少年只差一个字就可以说完整句，结果还是被挂电话，好惨，好惨。他万念俱灰，欲哭无泪，一旁的小弟阿辉叹了口气，安慰自家情路坎坷的老大：“好啦，老大乖袄，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嘛！来，提起精神，西街那帮混帐很嚣张，我们砍人去啦，做做运动，放松下嘛！”
　　生气道暴鼻血的岑大姑娘，伤心到要靠砍人平复心灵的公孙少年，这一环接一环的爱情灾难究竟从哪里算起？哈！当然要从那位妖孽唐老板开始。
　　下午15点35分，发布会即将结束，唐老板闲闲坐一边，无视闪光灯，无视记者提问，无视爱慕他的画迷，一律用他迷人的微笑扫过。那些画全送给他们也不会舍不得，人家大老板关心的是他的最新构思，那幅画里才有他寄附着的灵魂。手指不经意的敲打桌面，眯眼向某团五点看去。
　　被视为污点的封小姐美美的笑着，其实面部肌肉快笑的僵化，但没办法，大客户就让她存折上数字迅速变动的神。哼，一记极轻的鼻音飘来，逃不过她敏锐的听觉，再次跟前来捧场的记者握手道谢，才转过头向鼻音的方向看去，果然是那位才华横溢又脾气怪异的前男友。
　　紫色高跟鞋“噔噔”迈向笑的不怀好意的唐老板，不管怎样，他帮了大忙，切记要礼让三分。只是她实在不敢保证结果，谁不知道唐老板的笑眼里藏了极其深厚的功力，能把人从喜上眉梢、登上月球损到暗淡无光、十八层地狱都不够下！
　　“呵呵，这么看着我这位前女友，该不会是觉得我聪明能干、精明干练又美得冒泡，怎么？当初为我抛弃你而伤心难过，很值得吧？”嗯，不是她故意开火，只是说话比脑袋快嘛，做公关的向来是第一直觉判断对手，对！是她的职业病，不是她的错。
　　“是啊是啊，你还……真的是精明干练到脸皮厚的像几十年没打扫的灰尘，还有那一脸美得冒泡的恶心假笑，连我这位忍耐力超强的前男友都看不下去。难道你没发现你的脸已经僵化了？”他老板的心情好，跟她多“吠”几句无伤大雅啦。
　　“哎，有吗？”穿的漂漂亮亮的封小姐也是身体力行的物种一只，立刻夸张的左脸和有脸，确定是被耍了才向某人抛去一个“你很无聊”的白眼，忽然眼光一闪，凑到唐老板的位子上旁，眨了眨眼，八卦的问：“唐麟武你很不对哦，哼哼，是不是跑去谈恋爱了？”显然她这位很大牌的前男友心情好过头，就算当他是好心答应借画，但连出席时间也没意见的完全配合就很不对喔！除非……是他最近心情好到仅存不多的善心泛滥。
　　“问那么多干嘛？我还怕你突然回心转意死缠上我，现在才发现前男友的温柔体贴已经来不及了。”那团污点还是一样八卦，他和小当当的事才不要告诉她，越想知道就越要保持沉默，就是要憋死封清伶这团污点！他堂堂唐老板报仇，十年不晚！
　　“哎哟，大家这么熟，还保密什么，快说，我好想知道哪个女人这么不……不对，是那么幸运被你看上眼！”封小姐刹车刹的快，并做出天使牌的微笑，好险！差点就连内心独白都说出口了，她那位前男友向来眼光独特，被他看上了还真是不幸、不幸、极其不辛，一定是惨不忍睹、惨绝人寰！阿门，神啊，请保佑她，给她无限的力量跟爱吧！
　　“这一次倒是收口收的很快嘛，”他道行高，全当她是狗狗在吠，忽然换他眼光一闪，凑过去问，“那你呢？那位让你发挥同性之爱的亲亲爱人对你不好吗？还是要靠你在公关界卖笑脸才能撑得你那……一小片的神圣爱情？”
　　“啊呀，唐麟武你果然还是那么毒嘴，我家那位亲爱的日理万机，忙的日进斗金！何况我向来坚持女人应该独立，即使是恋爱中的女人也要保持这种态度！”
　　“恩哼。”轻微鼻音算是承认这团污点很有个性，所以当时他也能很快接受她爱上了一个同性的事实。当然夸奖她很带种之前，要排除他堂堂唐老板比不过一个同性爱人的讨厌认知！
　　“你看，遇到不想承认的事实就给我‘嗯哼’，这么不坦白，小心你女朋友就这么被你‘嗯哼’掉了。”难得棋逢对手，当然要损的过瘾。
　　“那还真是可惜了，我家可爱的小当当对我忠心耿耿的很呢！你还是关心你家那只日理万机的别理出什么乱七八糟的红线，呵，我走了，拜。”唐老板一想起岑大姑娘就心痒，回去回去，赶快回去找小当当。说走就走，头也不回的边走边开口，挥挥手算是给了莫大的荣幸。
　　“亲爱的前男友，这么自信小心会有报应哟。哈！拜啦！”封小姐好笑的看着那位说走就走、好随性的家伙。
　　“哼，你这么自恋出门一定要带避雷针哦。”虽然没停下脚步，话还是一样毒。
　　封小姐的反应就是拿起桌上的矿泉水丢过去，然后前方的唐老板像早有准备的脑袋左偏几公分，好险！水瓶就这么擦耳而过，还没退场的工作人员个个张嘴傻看，这是保留的余兴节目吗？出神入化的堪比飞刀绝技，封小姐真不亏是他们的大姐大！
　　封小姐笑着看自信的唐老板离去，真没办法，她只说“会有报应”，他却说了“一定要带”，一定的概率明显比较高喔！果然没还是没他毒，不过那家伙算是个好男人，希望这一次会有好运，这样她才能完全消退那一点遗留的愧疚。
　　唐老板进入自家大楼的时候，好好的天色暗了下来，片片误会挡住阳光，阵阵凉风吓跑了阳光余留的气息。呀，是不祥的预感，不过没关系，唐老板绝对的唯物主义，依旧心情好好的上楼。
　　迫不及待推开门，满心欢喜期待小当当跳出来给以个欢迎回家的热烈拥抱，结果咧？只看见自家小芙蓉缩在毛毯里，只露出圆圆的大屁股，尾巴晃来晃去的超不安。唐老板摸摸鼻子，诡异哟，向来只有小芙蓉嚣张的份，莫非今天风水轮流转的那么快？
　　看看地上的杂志没收，毛毯没叠，厨房里还有几颗摔碎的鸡蛋，莫非……小当当开窍了决定要反抗？还是……小当当又被坏孩子骗去私奔了？沙发上还摆着眼熟的黑色大背包，呵呵，这两声干笑的很兴奋，长腿经过时顺道捞起小芙蓉，笑眼对上猫眼，小声开口：“小芙蓉，惹毛小当当了？乖，不怕不怕，我带你去逮人好不好？”
　　可怜的唐芙蓉无辜又虚弱的喵喵叫，它只是一猫，就算很爱很爱很爱主人，也不想爱的连猫都不成，放它去一边趴着养肉不好嘛？拜托，拜托，它不要进去啦……
　　唐老板的视听室里忽明忽暗，隐约发出恐怖的尖叫和疯狂的撕咬声。芙蓉缩着脑袋往唐老板怀里钻，唐老板则嘴角含笑，眼神闪的晶晶亮，气定神闲又觉得他此刻兴致高涨，若是现在打开门，岑大姑娘变成张牙舞爪的神奇宝贝，他也能张开双臂，毫不犹豫的说：“过来，宝贝！”
　　轻轻推开门，啊呀！宽大荧幕上满满的红色，一个吸血少女撕咬皮肉的特写，则啧啧，原来他家小当当喜欢重口味，果然很暴力很黑暗，要不然怎么会蹲在电视前捧着一碗番茄吃的聚精会神，眼睛直直看着剧情一眨不眨，连有人进来了也没察觉。
　　幸亏唐老板艺高人胆大，看看房里一盏灯都没开，只有电视上闪烁的诡异光线照着面无表情、张嘴就咬番茄的岑大姑娘；也好在唐老板就喜欢这么怪异的像突然小宇宙爆发的岑大姑娘；更是多亏世上有唐老板这样的妖孽敢招惹战斗力十足的岑大姑娘！所以在别人眼里极其恐怖的情况，对情人眼里暴力都能变成可爱的唐老板来说——岑大姑娘现在可爱得快冒泡了！
　　习惯不穿袜子的岑大姑娘赤着脚坐在地板上，穿着过大的黑色外套，绿色T恤，米色中裤，除了脸上偶露怪异微笑外，怎么看都觉得她好瘦小，甚至一个人坐在宽大的房间里显得很可怜。
　　唐老板随意一瞥，哈！散在地上的DVD一本比一本血腥，《夜访吸血鬼》就算了，至少主角还是美美的，那《人肉叉烧》就不应该咯，纯暴力又没美感。情不自禁的嘴角微微上翘，看看那边还有一整套《吸血鬼日记》第一季，啊呀，连《行尸走肉》都有！真是忍不住抚着额头轻笑，他家小当当有这么嗜血吗？又是从哪里弄来这堆“血气方刚”的东西？抱着小芙蓉坐到她身边，陪她看这部超冷又难找的《吸血鬼少女和弗莱克少女》。
　　这……也太和谐了吧，难道他一点也没察觉平日奴性十足的岑大姑娘今天罢工罢的不太正常？唐老板非但不觉得奇怪，还极其配合，就在女主角为了救男主角从铁塔摔来的时候，岑大姑娘吞完最后一颗番茄，悠悠撇过头看向正眯着一双笑眼的唐老板，“啪”的一生，啊呀，岑大姑娘造反了，居然用装番茄的白色大碗砸向唐老板的脑袋！
　　哟！深呼吸，别怕也别担心，唐老板连背后偷袭的矿泉水都能闪过，何况是正面攻击又近距离的……又一声啊呀，真是出乎意料的命中脑袋。唐老板动也不动，被砸了笑的面不改色，很MAN喔！
　　“啊呀！”这一声是唐老板喊的，但不是为他自己，只见他一手拉过岑大姑娘，一手抓过一旁的纸巾盒，唰唰抽出几张，温温柔柔地提醒：“小当当，你流鼻血了。”
　　岑大姑娘双眼一眯，推开粘过来的唐老板，拍开按住鼻子的手，跳起来叉腰指着唐老板吼：“我受够了你这只混蛋人妖！哼，一个电话就有廉价劳动力很爽是不是？屁颠屁颠的找前女友很快乐是不是？哈！早就知道妖孽的话不可以相信，说什么喜欢我这些恶心巴拉的屁话，不是你脑子烧坏了就是纯粹拿我玩！狗屁当当的，以为我岑叮当好欺负是不是？是不是？是不……”哎？连续三个是不是都没反应喔？
　　不得了，她气势汹汹，他依然笑容可掬；她指手叉腰的像继母，他笑若春风的像绅士！糟糕，中毒太深，大怒中也会觉得他很美！好！排除杂念，提高士气，再给他吼一遍。
　　“笑屁啦！你都还没回答，是不是？”过分！那家伙居然还给她笑到流眼泪，妈的咧！就算真的很好笑，也不会忍一下吗？来啊来啊，大不了就给他开除嘛，她岑叮当偶尔也是有骨气的好不好！
　　“是不是什么？是不是把小当当看成是廉价劳动力？是不是真跑去找前女友？是不是说喜欢小当当是假的？恩？当当你关心的究竟是哪一个？”总算收住笑容，小当当那好像质问出轨丈夫的口气好可爱，跳起来吼人的时候带在身上的铃铛还会当当响呢。
　　岑大姑娘突然化身成骁勇好战的小叮当，妖孽唐老板居然还会觉得那画面好舒心，啧啧，是这些掉进爱情里的人都爱疯了，还是爱情真那么伟大？哼哼，那就要看究竟是谁技高一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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