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阳光

　　第二天，左悠疲倦地走进教室。
　　昨晚还是失眠了，闭上眼，都是齐远的笑。原来，她还是放不过自己。
　　“小悠，你怎么才来啊，你不知道今天要考试吗？”还没坐下，恬馨已经冲了过来。
　　直到听到考试两个字，左悠才恍过来，“你说什么？今天考试？”
　　恬馨莫名地看着迷茫的左悠，“对啊，上礼拜上课说过的啊，随堂测验。”
　　看到试卷的时候，左悠后悔地想把试卷撕掉，她什么也没复习，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回答问题，那些模棱两可的答案也让自己汗颜。忽然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啊，考试的时候不要老是凭自己的感觉，多推敲一下，多想想就会有答案了。”
　　之前的每次考试失利，齐远总是这样安慰她。
　　实在是写不出任何的答案，左悠拿起试卷走向了讲台。她不想浪费时间。她没有看任何人的表情，走出了教室。
　　一个人走在学校花园，天气很热，热得才走了几步就出汗了。来清阳这么久，自己做了什么呢？除了打工，想念，流泪，好像再也没有其他。
　　当初来清阳，就是要实现齐远的愿望，那么现在又怎么样？
　　“怎么？没考好吗？”身后，懒懒的声音。
　　洛尘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身后的草坪上，左悠吓了一大跳，“怎么是你啊。你没有考试吗？”
　　他双手撑了起来，“我已经交卷半个小时了。我想你忙着做题，没有看到吧。看你的样子，好像不太好。”
　　左悠走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看到洛尘，她总有种安心的感觉。“是啊，结果很惨。像你这样的绩优生是不能体会的。”
　　左悠在他身边坐下，竟让洛尘有种紧张的感觉，“是嘛？小测验而已，期末考的时候加油就好了。”
　　左悠把头靠在手臂上，“嗯，可是看完这些书要多久，没想到念法律这么累。”
　　“怎么？你以前不是念法律的吗？”
　　“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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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和哥哥一样，选择了金融。
　　从小，她就对数字一类的东西很敏感。当她念着金融课本的时候，齐远在那里看着法律书。父亲很喜欢齐远，虽然他一直根在他身边，但是，父亲还是把齐远送入了大学。
　　齐远选择了法律。
　　“你闷不闷呀？看着那些死板的条文，真无聊。”她翻着他的课本。
　　他柔了柔她的长发，“那你天天对着数字，就不闷啊。”
　　她想了想，“还好咯。可是，那些条条文文的，我看了就头疼。”
　　“那我看数字还烦呢。”
　　“法律和你的气质还真不符合呢。”
　　“哦，难道你要让我去体育系吗？”他竟然笑得很坏。
　　“那说不定你还不过关呢？”
　　他拍了拍她的脑袋，“你这么笨，以后肯定算错数据。”
　　她掐着他的脖子，“你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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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之后。
　　她问他，“齐远，你有梦想吗？”
　　他抱着她，“梦想？知道吗？我们这样的人，已经不能有梦想了。”
　　她看着他，“为什么不可以？父亲把你送入大学，就是让你追求自己的梦想了。”
　　“你知道吗？清阳学院的法律系是全国知名的，其实，我一直想去那里念书。”
　　“好啊，我们可以一起去那里念研究生，你念法律，我念金融。听说清阳很漂亮呢。”
　　她没有发现他嘴角边苦涩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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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前念的是金融。”
　　“啊？！”洛尘突然提高的分贝让左悠又吓了一跳。
　　“不像吗？”她好奇地看着他。
　　他扬了扬眉毛，“不是，只是以前，我也是学金融的。”
　　她惊讶地转过来，“什么？真的嘛？”
　　他抬起头，眼神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奈，“学金融是我爸的意思，他希望我继承家业，可是，我不喜欢。我喜欢法律，我希望将来我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帮助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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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入学的第一个礼拜。
　　那些金融知识已经让她头痛。真的开始后悔像哥哥一样选择了金融。
　　“怎么样？后悔了吧？”齐远得意地看着她。
　　她瞪了他一眼，“不要以为你学法律就轻松了，背死你。”
　　他扬着头，阳光洒在脸上，“嗯，不过至少我喜欢。”
　　她依偎在他怀里，“齐远，为什么你要选择法律？”
　　他用着一种坚定的眼神，“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只有法律可以用来解决一切事情。你看，即使是□□，也还是要听法律的。”
　　她紧紧地抱着他，她知道他的过去给他带来了巨大的阴影。
　　他的父亲因为生意失败破产，欠了高额高利贷而被□□的人砍死，母亲积劳成疾病逝。他和弟弟被迫分离。
　　在他最走投无路的时候，遇到了父亲，给了他重生的希望。
　　“齐远，我会一直支持你。”
　　他把头靠在她的头上，“我一定要用自己的力量帮助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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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我男朋友很像……”左悠说出了心里一直的感觉。
　　他转过头，“是吗？你，一定很爱他吧。”
　　左悠忍着快要流下的眼泪，“是啊。对我来说，他很重要。”

　　夜晚的灯光下。
　　左悠安静地坐在落地窗前，窗外还是车水马龙的世界，各种灯光把夜空映衬地美轮美奂。抱着齐远的照片，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思念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虽然只有一个人吃饭，她却还是会多做一两个菜，会多放一副碗筷，有的时候，她会看见齐远的笑脸。她知道，他没有离来，他永远会在自己身边。
　　她总是在回忆，回忆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也许这样，她才会感觉到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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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岁那年冬天过后，她一直记得那个帮助过她的哥哥。虽然对他的印象慢慢模糊，但是那个名字却一直留在她脑海里，齐远。
　　直到十六岁的那年。父亲带回了一个陌生的男孩。他冷冷地站在那里，可是那个眼神却是那么熟悉，他与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格格不入。听见他的自我介绍，我叫齐远。
　　仿佛被电流触动。齐远，他就是那个哥哥。
　　然后，她就一直跟着他，问他十年前的事情。他很冷漠，不爱说话，更不爱笑。总是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可是，她还是很坚定地相信，她就是那个哥哥。
　　父亲让他保护自己。她很开心。但是，他对所有事情都一副不在乎的表情，任何人的关心在他眼中都是冷漠的回应。她开始讨厌他，怀疑他。
　　“你到底是不是十年前救过我的那个哥哥？”一次次被无视后，小小的她终于爆发了。
　　他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眼前的女孩，“那个，这么重要吗？”
　　“对啊，很重要，如果你是，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必须要保护你。”
　　这一次，他低下了头，看着比自己矮半截的她，“保护？你怎么保护我？”
　　“我……，我可以叫父亲派人保护你。”
　　“谢谢。”宛如一阵风，他轻轻从她身边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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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护。
　　当时她竟然说出了要保护他。可是，现在呢，原来，自己是这么渺小。
　　左悠无力地靠在窗上，为什么上天要带走齐远，如果可以，她希望离开的是自己。

　　拿到试卷的时候，鼻子就不听话地酸了。
　　其实是自己料想到的结果。身旁的恬馨看着发呆的左悠，“左悠，你还好吗？没关系啦，这次没考完，下次加油啊。而且你刚转来，一时间还难以适应也是正常的啊。”
　　左悠努力把眼泪忍了回去，对恬馨笑了笑，“我没事啦。我会加油的。”
　　恬馨不再说什么，其实，她早就看出了左悠的不对劲，只是一直在强忍吧。
　　左悠不知道怎么听完整节课，看着黑板，眼里浮现的却是齐远失落的表情。她终于忍不住，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她忽然跑出了教室。只留下身后恬馨的呼喊。
　　一个人坐在花园里的草坪上，头很痛，有种无力的感觉。
　　为什么自己什么也做不好，为什么这么笨，为什么除了哭，就什么也做不了了。齐远，原来没有了你，我真的什么也不会。
　　记忆中，每次考试失利，齐远总是会第一时间来安慰她。第一次逃课，也是因为考试失败，不想再留在教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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