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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球比试
四皇子不由分说骑上马,招呼自己的队员,蛮横霸道地冲到球场上,“裴谡,今儿你是不比也得比,否则这马球你也别想打了。”
殊不知他的行为,正中裴谡下怀。
裴谡先前之所以没有轻易答应四皇子提出的比试,是避免四皇子出事后嫌疑落到自己头上。
但现在,四皇子自己非要闯到球场上来,那到时候出了事,又与他何干?
自己找死,谁能拦得住?
姜盈上了看台,此时场中已经掀起了滚滚烟尘,场面一开始就很激烈。
虽然她对马球比赛的规则不是很清楚,但这不妨碍她观看,甚至还一边嗑起了瓜子。
当然,也就嗑了几颗,她就顾不上了,眼睛盯着球场一眨不眨。
一匹匹矫健高大的马儿在球员的驱策下奔跑着,上演着速度与激情,小小的一颗马球,在急促的鼓声中飞来飞去。
马球场周围立着八面大鼓,在鼓手的敲打下,密集如雷的鼓声宣泄而出。
姜盈听得振奋莫名,再配着那让人热血沸腾的场面,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有种也想下场试试的冲动。
“长留王与四皇子在马球场上打起来了”的消息不知怎的传了出去,引得不少人陆续赶来。
就连皇帝也听说了,起初还以为裴谡和老四打架了,弄清楚后也起了凑热闹的心思。
他还没看过谡儿打球呢。
可惜没等他出发,就有大臣来找他议事。
春猎可称得上是朝堂和皇室的大型团建活动,但就算是团建,皇帝这个“老板”也甭想完全得闲,有事了就得尽快处理。
除非他想当一个任性的昏君。
但从他始终没有直接公布裴谡的身份这事来看,就可见皇帝颇为在乎名声,不想传出“和臣妻有染”的绯闻。
所以他注定得当牛马,不是,是勤政爱民的仁君。
无奈,皇帝只能让暗卫时刻关注着马球场那边的情况,记录下来,好给他进行转播。
等到终于送走了讨债一样的大臣,皇帝立刻招来暗卫,“马球比试如何了?谡儿可赢了?”
暗卫:“蓝队连得两筹。”
进一颗球,就得一筹,相当于得一分。
皇帝一拍大腿,“好啊,朕就知道谡儿不管是做什么,都是拔得头筹的那个。”
暗卫:“蓝队是四皇子率领的。”
皇帝:“……”
杨公公一个没忍住,笑了,忙低下头,忍得嘴角抽搐,肩膀颤抖。
皇帝握拳抵唇咳了一声,“那长留王呢?”
暗卫:“长留王得了三筹。”
皇帝又抖擞起来了,向杨公公炫耀,“你看,朕说得不错吧?”
杨公公言笑晏晏:“是,长留王天资纵横,第一次打马球就取得了如此好成绩,不禁令老奴想起了陛下当年在马球场上也是如此神勇呐。”
皇帝听了这话,那是龙颜大悦,发出一阵哈哈大笑。
朝暗卫一摆手:“再去探。”
暗卫离开后,皇帝忽然想起来,自己现在得空了,干嘛还要让暗卫去替自己看?自己可以去看现场啊。
真是糊涂了。
“摆驾,去马球场。”
可惜皇帝注定是去不成马球场了,因为暗卫匆匆回来禀报:“四皇子落下马背,被马踩了好几脚,昏死过去了。”
皇帝眼前也跟着一黑,缓了缓,“快,去请太医。”
老四球技向来不错,怎么会从马背上摔下来呢?
事情还得回到片刻前——
马球场上,在裴谡连得三筹后,四皇子急了。
自己主动下场挑衅反倒输了,传出去了威严何存?面子何在?
这一急,打起球来愈发不管不顾。
结果又输了一筹。
眼见着和红队的差距越来越大,他心一狠,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掉裴谡。
只要他死了,赢面是自己的,美人也会是自己的。
至于裴谡死了的后果——
打马球本就是一项刺激危险的运动,受伤甚至死人都是常有的事,裴谡要是死了,那也只能怪他自己技不如人,时运不济。
四皇子不知道的是,不久之后,这番话会全部反噬到他自己身上。
四皇子朝自己的队员做了个隐晦的手势,手势是他们小团体私底下商量出来的,只有内部的人才看得懂。
队员接收到后,便策马朝裴谡围追堵截而去,也不管那颗马球了,而是一心给裴谡使绊子。
四皇子视别人的性命如儿戏,自己却惜命得很,所以在队员冲裴谡时,他自己却躲在远处,免得被波及到。
蓝队队员一杆子朝裴谡坐骑的腿重重挥过去,想把他搞下马来,到时候这么多马窜动踢踏起来,裴谡不死也得重伤。
然而裴谡不知如何操纵的,本已陷入包围圈的坐骑忽然冲了出去,蓝队队员的球杆没能挥中马腿,反而击中了不知从何而来的马球。
马球好死不死,如一颗天外流星,猛地击中了四皇子坐骑的眼睛,几乎嵌进了马儿的眼眶里。
剧痛之下,马儿疯狂窜动嘶鸣起来,四皇子原本正在看好戏呢,不防自己忽然成了戏中人,一下子被甩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着地的那一面先是麻木,紧接着劈裂似的疼痛袭来,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紧接着他的坐骑好死不死地窜到了他面前,一蹄子踩下来。
“咔嚓!”
是什么碎了?大概是四皇子的骨头吧。
他眼前一黑,痛晕了过去。
现场一下子乱了,蓝队队员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被他们针对的裴谡一点事也没有,反倒是隔岸观火的四皇子遭了殃?
“殿下!”
“殿下——”
皇帝的御驾临时改道,来到了四皇子的住处。
刚来就听闻了一个噩耗——四皇子的脊骨被踩断了,往后四皇子很可能会成为一个废人,最好的结果也是不良于行,下半辈子在轮椅上度过。
皇帝身体踉跄了下,亏得杨公公搀住了。
就算对四子没有那么疼爱,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他如何会愿意看到他成为一个废人?
“不管用什么办法,要用什么药,都要把四皇子治好。”
皇帝强人所难地下了一句命令。
太医们跪了一地,内心悲怆,口里却不得不应下。
回了温华殿,皇帝脱力般靠在椅背上,仰着脑袋闭着眼睛,回想着暗卫的禀告。
根据暗卫的回禀,不难看出,是老四想对付谡儿,结果害人不成反害己。
但身在皇家的人,从不相信巧合。
那颗马球,为何那般巧就砸中了老四坐骑的眼睛呢?
他不想怀疑谡儿,但却很难不将这件事和他联系在一起。
会是谡儿暗中动了什么手脚吗?
又或者,是有谁趁乱动作,想引得他怀疑谡儿?
一件事还没有捋清楚,又有一件事来了。
陈公公来向皇帝请罪了,因为一天过去,他还没能查出黑熊事件的幕后真凶。
“……臣在长留王狩猎时骑的马身上发现了引兽粉,根据这条线索,抓住了一个嫌疑人,是平时负责喂马的一个侍马监。
“微臣命人将其单独关押了起来,可不管如何审讯,他始终一字不发,还,还撞柱身亡了。”
线索自此断在了这里。
若是时间足够,他说不定能查出来幕后之人,可皇上就给了他一天时间,他实在是无能为力。
当然,他也不敢抱怨皇上,时间一到,只能来乖乖请罪。
“微臣办事不力,还请陛下降罪。”陈公公的脑袋重重磕在地板上。
皇帝本也没指望陈公公一天时间能查出什么来,之所以让他去查,不过是变相地惩罚他罢了。
陈公公必不敢谋害他,但黑熊出现在猎场,一个失察之罪是少不了的。
“以后你就去马场喂马吧。”
皇帝宣布了对陈公公的处罚,算是革了他的职。
陈公公心里松了口气,还以为皇上会因为四皇子受伤一事心情不好迁怒于自己,进来前他都已经做好被砍脑袋的准备了。
谁知只是革职,陈公公感到万分庆幸,谢恩后退了下去。
而在他退下后不久,前去调查黑熊事件的暗卫回来了,交给了皇帝一份情报。
——死去的侍马监,也就是在裴谡的坐骑上撒引兽粉的嫌疑人,有一个弟弟,而前阵子,那个弟弟家忽然发财了,阖家搬走了。
只是在邻居嘴里搬家的一家人,实际上却被关在大皇子的别院里。
于是事情很清楚了,大皇子以侍马监的弟弟一家相要挟,威胁侍马监替他办事——在裴谡的坐骑身上撒引兽粉,引得黑熊前来攻击。
所以这件事,是那个一向风流纨绔的长子做的?
皇帝揉着额头,一天之内,三个儿子都“掉马”了,其中一个还重度伤残。
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杨震,去,把宁王和长留王都给朕叫来。”
裴谡和宁王几乎同时到达温华殿,恰好在门口撞见了。
宁王一身紫色的华贵长袍穿得松松垮垮,领口几乎开到了腰腹处,胸口隐约可见口脂的颜色,一派慵懒靡丽的模样。
裴谡身上的球服还没换下来,额头上的红色缎带有一根落到了胸前,那一抹鲜艳如火的颜色,愈发衬得他清冷洁净,气质如雪。
这一照面,宁王挑了挑眉,裴谡面色无波。
所幸殿门宽敞,两人可同时踏入,否则还得为谁先进而起争执。
皇帝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两个儿子,俱都龙章凤姿,心情一时颇为复杂。
“父皇。”宁王散漫地唤了声。
裴谡:“陛下。”
皇帝罕见地没赐座,就让两人站着,抄起那份情报册子丢出去。
册子滑到宁王脚边,他捡起来看了看,看完依旧是那副刚从温柔乡里出来的慵懒模样。
“父皇,您该不会以为这事真是我干的吧?要是儿臣有这个本事,怕是早就当上太子了。”
皇帝一拍御案:“混账东西!”
这种话也是能张口就来的?
宁王不甚在意地耸耸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光棍样儿。
皇帝一看他这样就来气,索性移开视线不再看他,免得眼睛疼。
“谡、裴爱卿,你也看看。”
宁王用指尖捏着册子递给裴谡。
裴谡扫了几眼,很快看完。
“裴爱卿,你怎么看?”皇帝问。
裴谡却是提起了另一件事:“陛下,之前三皇子否认派人刺杀臣一事,不知陛下可查出来了幕后真凶?”
皇帝自然是派人查了,“那两个刺客虽说是他府上的门客,但背后却另有主子,只是那人藏得太深,还得一段时间才能揪出来。”
蓦地反应过来:“你是说,猎场上的事也是那人做的?”
裴谡:“有可能。”
宁王趁机道:“父皇您看,儿臣是被冤枉的吧?”
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朕会继续让人查下去,这阵子你就老实待着,别到处乱跑。”
变相地将人软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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