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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节
柳湖拿折扇敲着手心:“镇西侯这边不可能,毕竟他本人还在,要是有人要杀他,直接冲他动手就行了,不会找到阿谡这边来,难道是……夫人以前行走江湖时结下的仇人?”
姜盈:“行走江湖?”
裴谡的母亲不仅会武,还曾在江湖上行走过?她顿时对她的过往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阿谡,你能给我讲讲你娘的事吗?”
裴谡摩挲着右手腕上的珊瑚珠串,娓娓道来:“我娘先天不足,出生后时常生病,有夭折之相,看了许多大夫也不见好,后来不知打哪儿来了一位女道,言说阿娘亲缘浅薄,不能放在爹娘身边教养,否则活不过三岁。
“女道说她有办法让阿娘顺利活下来,但她得将阿娘带走,十五年后阿娘才能与亲人团聚。外祖家本来不同意,但阿娘又生了一场大病,险些就去了,他们这才将阿娘交给女道。
“女道带走阿娘后,收她为徒,待她若亲女,不仅教授阿娘读书识字,琴棋书画,还教了她武功,让她的身体一日日强健起来。
“阿娘说,她跟在师父身边从未受到过拘束,又自以为学了一身武功,天下无敌,所以时常跑出去,游历江湖,行侠仗义,救了许多人,也结下了许多仇。
“所以她教给我武功,希望我能够有自保的本事,免得将来她的仇人找上门来,我无力招架。”
听完裴谡的讲述,姜盈对他阿娘愈发向往了。
裴谡的娘亲,裴氏清龄,定是个潇洒如风快意恩仇的女子。
不知何时起风了,吹动得梅花树枝簌簌而动,有不少梅花瓣落了下来。
裴谡起身走到亭子边缘,伸出手去,一朵梅花轻盈地落在他如玉的掌心。
少年背影清寂,发丝缭乱,在漫天如云似火的梅花林海的映衬下,仿佛要乘风而去,原地飞升。
姜盈忽然觉得手里的肉串不香了,走到他身旁,将落在他肩头的梅花瓣捻下来。
“好多梅花落在了地上,怪可惜的,我们去捡花瓣吧,到时候让厨娘做成梅花糕吃。”
牵起他的手,不由分说走出亭子。
不想他一身孤单落寞地站在那儿,好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似的,看着让人心中不忍。
柳江起身想跟过去,刺杀的事情发生了一次就有可能发生第二次,他不想再发生危险的时候自己却不在公子身边。
虽然公子的武功远比他要高,但保护公子是他的职责。
柳湖拉住他,“大哥,你跟去干嘛?人家姜姑娘和阿谡捡花呢,你去了不是添乱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坐下吧,阿谡出不了事的。”
柳江不放心地朝公子那边看了眼,见他并未走远,就在视线范围内,这才坐下了。
“阿谡,你放心,我一定会将幕后之人揪出来的。”走的时候柳湖对裴谡道。
裴谡却摇了摇头:“不用再查下去了,惊动了幕后之人,你会有危险。”
柳湖:“没事,我会小心的,我柳湖虽然只是一介小小的商人,但本事可不小,认识的三教九流的人多着呢。”
裴谡将手搭在他肩膀上,语气沉了几分:“听我的。”
柳湖这才道:“好吧。”
虽然平日里他以阿谡兄长自居,但其实还是将他当做主子的,对他的话不能不听。
时间一晃到了年底。
柳湖将手头的生意都暂时放下了,跑来庄子上,和裴谡几人一块儿过年。
他还带来了之前姜盈让他帮忙做出来的一样东西。
“姜姑娘,你看看,是不是这样的?”柳湖将提进来的一个小木箱子打开,里头整整齐齐码放着一个个小方块,用玉石雕刻成的。
姜盈拿起其中一块,上面赫然刻着“发财”的字样。
小木箱子里的,正是麻将。
过年不打麻将,年味都淡了几分。
所以姜盈就画了图样,拜托柳湖找人打造出来。
柳湖的效率也是高,这才几天功夫,就弄出来了,跟她画的图样没有丝毫差错。
就是这麻将的材质贵得出乎她的意料,竟是用上好的玉石打造而成,细腻温润,精雕细刻,犹如艺术品,她都不敢重拿重放了。
要是磕破一个角,那损失多大?
“姜姑娘,你之前说这叫麻将的东西是一种博戏,那应该怎么玩儿?你教教我。”柳湖十分感兴趣地问。
姜盈笑道:“咱们正好四个人,来,先坐下,我教你们打两回你们就知道了,很简单的。”
花厅里,花架上高低错落地摆放着许多鲜花,嫣红姹紫,香气袭人。
又有炭盆和暖炉持续散发着热量,将整个花厅熏得又暖又香。
在正中央的方桌上,搓麻将的声音此起彼伏。
白玉麻将牌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又悦耳的声音。
姜盈一开始还有些放不开手脚,怕把麻将搓坏了,但兴头上来了,就顾不上那许多了,赢钱要紧。
经过她的讲解,再带着裴谡三个玩了两圈后,三人差不多都摸到了麻将的精髓。
玩儿起来那叫一个带劲。
裴谡虽然看不见,但玉牌上的刻字都清晰可触,他摸一摸就能知道写的是什么,完全不耽误他摸牌出牌。
姜盈一开始还想让着他的,结果她这个老手,竟然频频输给了他。
身前抽屉里作为本金的一把金瓜子,都输出去大半了。
她呵呵笑着给自己挽尊:“新手运气都比较好,不过风水轮流转,下次就到我家了,下一局我给你们来个清一色七对,把我输出去的金瓜子全都赢回来。”
结果……这一局柳湖胡了。
他将面前的牌放倒,得意道:“哎呀,姜姑娘,这回是我赢了,承让承让。”
姜盈:“……”
真是耻辱啊,她当“师父”的,居然被三个“徒弟”轮番吊打!
这时,左边桌子底下伸过来一只修长玉白的手,手心里放着一堆金瓜子,熠熠生辉。
而桌子上方,裴谡坐得笔直又端正,一本正经的样子,丝毫看不出他正在桌子底下和人“私相授受”。
姜盈又是感动又是好笑,毫不犹豫地将那一把金瓜子给抓过来了。
还故意在他手心里挠了挠。
裴谡手指触电似的蜷了起来,脸上隐隐发烫。
到了晚上,厨房将做好的一大桌年夜饭送到了饭厅,热腾腾的肉香味飘过来,勾得人食指大动。
早就饿了的柳江推开手里的一把烂牌,“该吃年夜饭了,不玩了不玩了。”
柳湖已经听牌了,而且这一把是清一色,一旦胡了,那可就要赢麻了。
因此很不情愿下牌桌:“把这圈打完了再吃嘛……”
姜盈手里的牌也不咋好,才不愿意给他赢钱的机会呢。
“都打了一下午了,你还没玩儿够啊,吃饭去。”
起身时趁机看了下裴谡的牌,不禁哇了声,“十三幺啊!厉害了阿谡。”
裴谡抿唇一笑。
这下柳湖不再坚持了,将牌一推,施施然起身去饭厅了。
这顿年夜饭吃得很热闹,饭桌上笑声不断。
饭后柳湖又撺掇着放烟花,他这趟过来,带了不少烟花呢。
可惜他一个大男人,竟然不敢点火,怂恿大哥柳江替他点。
柳江拿着一根点燃的香,上前将烟花引线点着。
“砰!”
烟花冲上天,炸开了一团五颜六色的火雨,美极了。
可惜裴谡看不见。
姜盈充当起他的眼睛来,将天上那一幕幕盛大灿烂的美景描述给他听。
她仰头望着被点亮的夜空,裴谡却是面朝着她,一双恢复了些许神采的眸子里,满满当当都是她的身影。
在他心里眼里,她才是那一抹最美最亮的景色。
翌日上午,姜盈睡得饱饱地醒来,听见外面有鸟儿在叫。
她蹭了蹭枕头,发现枕边放着一个红包。
她惊喜地坐起身来,将红包打开,里头是一张折叠起来的银票。
——五千两!
这红包也大了吧?
这些钱,都够在京城地段好的地方拿下一座宅子了。
不用问也知道这红包是谁给她准备的。
新年第一天就白得了这么大一笔钱,姜盈心情好得都快飘起来了。
可惜了,这么多钱,没法带回现代。
为了对得起裴谡给她包五千两红包的心意,姜盈想来想去,决定亲手做一个香囊送给他。
这时候,画卷里那满树的桃花就派上用场了。
摘下大量的桃花,连同花萼一起整朵摘下,趁着天气晴好放在太阳底下晾晒。
冬日里即便阳光充足,也无法完全将花瓣里的水分烘干,所以将花瓣晒得半干后,她又借助炭火烘烤了一阵。
花瓣烘干后,原先饱满鲜艳的桃花,就变得很小一朵了,不过依然很香。
将干桃花放进一个透气的小袋子里,再将其缝进锦囊中,一个简易的小香囊就做好了。
锦囊所用的锦缎自带纹路,不用绣花就很好看。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她根本就不会绣花,而且绣了裴谡也看不见不是?
香囊嘛,最重要的是香味,其他的都是细枝末节,不用太在意。
不过在形状上她下了不少功夫,将锦囊缝成了小柿子的模样,事事如意嘛,兆头好得很。
姜盈没有当面交给裴谡,而是也学着他的做法,将香囊悄悄放在了他枕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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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年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