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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别死
出了子夜坊，温虞立刻将泪水擦干净，跟着之羌躲在了暗处。
“温小姐，你先回衙门，大人这儿我跟着。”
“大人会有危险吗？”
谢濯尘虽并未跟她提及太多有关这个案子的事，可她之前在来的马车上看过他给的案簿，死的都是男人。
而上次他也问了他，什么人会杀这么多的男人。
她答的是，最有可能是为情所伤，受过男人伤害的，被男人伤过的女子。
而今天又演了这么一出戏，温虞隐隐能猜到什么真相，甚至能明白谢濯尘的大概计划。
“大人不会有危险，温小姐只需在衙门等着大人即可。”
话落，谢濯尘从子夜坊出来，径直生气地往前走，之羌没有直接追上去，反而等了片刻，等到那子夜坊继谢濯尘之后，又出来了一位女子之，这才警惕地跟了上去。
温虞停在原地，她没有武功，不能像之羌这么直接跟过去，那女子十有八九就是这次案子的凶手，肯定有些武功，她去了反而会拖后腿。
思索片刻，温虞想到了他们刚来西京城的客栈，她记得在那儿的时候，也是这么晚的夜色，她听到了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死了人。
她想，谢濯尘肯定也是这么想的，而那凶手亦是这么想的！
那条巷子，兴许有什么让她无法释怀的羁绊，所以每次她行凶，都是在那儿。
脚步逐渐加快，之羌跟着谢濯尘的方向过去，她需要更快点，她记得那客栈对面，还有一处酒楼，较为偏僻的角落，刚好能看到那条小巷。
“轰隆——”
在去酒楼的半路，赫然明晃的闪电骤现，紧接着一道惊雷劈下，大雨淅淅沥沥，直接淋了她半身。
凉意席卷而来，温虞脚步加快，好在酒楼已经相隔不远，到了酒楼的时候，她的身上也算淋了半身，勉强还能接受。
随意擦了擦身上的雨水，顾不上其他，温虞直接朝着酒楼那一处较为偏僻的角落走了过去。
“哎？姑娘，那里已经有人了！”
掌柜的抬头，就看到温虞一路跑过去，一溜烟儿就没影了，掌柜的想了想，还是没有跟过去。
算了，反正那边的人也是个寻死的。
温虞擦着身上的水渍，直接朝着那个角落的房间跑了过去，酒楼今日生意还不错，只是越靠近这边，就越发静谧。
门“吱呀”一声被她推开，温虞二话不说朝着窗户处走了过去，却发觉窗户处早就站了一个人。
男子背影单薄，全身湿漉漉的，穿的亦是破旧，他双手攀附着窗户，看向了酒楼下方，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却又丝毫不下来。
“你们还是回去吧，我意已决，不必担心我，我会死在酒楼外面，不会给酒楼带来麻烦。”
“……”是个轻生的。
温虞抿了抿唇，环顾四周，却也只看到这一扇窗户，时间不多了，谢濯尘兴许有危险……
她并未说话，大步朝着窗户走过去，直接将那措不及防地单薄男人拉了回来，语气有些不善，“生命来之不易，我们都是第一次做人，即便你经历了何种不幸，也不应该一死了之。”
“现如今我想救一人，如若你还想一死了之，能否请许我先将那人救完再说。”
温虞回过头来，语气有些哀求，双眸氤氲着水雾，看着眼前单薄的男人。
只是她原以为这个男人应当已经心灰意冷，却发觉他双目明亮，却只是多了几分浅显的沧桑之感，墨发被雨淋的很乱，贴在脸颊上，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好……”他呆在原地，楞楞地看着眼前的温虞，仔细听她讲完，沉吟良久，这才轻轻地应了一声。
温虞松了口气，立刻看向了窗外，窗外的小巷，现如今一片漆黑，静谧无声，很明显谢濯尘他们还没到。
莫非是饶了弯路？
她都到了，他们竟然还没到。
难道在其他地方动手了？
温虞心乱如麻，却也无济于事，只能双手扶着窗台，焦急难耐，眼底已经被担忧充斥，唇紧抿着，肉眼可见的慌乱紧张。
“姑娘可是在等什么人？”
身后的男子沉吟片刻，忽试探性地道了一句。
“嗯……”温虞无心理会，依旧背对着他，目光看向下面漆黑的小巷，担忧地皱起眉头。
话落，男子也没再多说什么，沉默了许久，温虞也没再看他，依旧盯着下面的小巷。
怎么可能呢，谢濯尘为什么还没有来，就连那个女人，也没有过来，莫非她猜错了，她肯定是哪里弄错了……
然下一刻，却顷刻间看到对面一道黑影掠过，之羌停在屋顶，低头俯视地下方的小巷，手亦是抚上长剑，蓄势待发。
温虞心骤然提起，也不由松了一口气，看来她没猜错。
下一刻，便瞧见谢濯尘骂骂咧咧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巷子，看样子好像还喝了酒，怪不得他来的这么慢。
素白偏瘦的双手紧紧攥住窗台，她心又再度提了起来，谢濯尘不知道有没有武功，那个女人既杀了这么多男人，肯定武功极高。
即便之羌就在周围，可她依旧忍不住担心。
“姑娘……你身上湿了……不如披上这衣裳，也能抵一些风寒之气。”
“多谢，不过不必。”温虞头也没回，敷衍地说了几句。
目光停在下方的谢濯尘身上，他摇摇晃晃地进了小巷中，而在他身后，漫步持伞缓缓走来一个身姿妙曼的模样。
窗外的倾盆大雨已经转为淅沥小雨，落在身上也有些刺骨的冰凉，冷风将至，吹的女子伞下的青丝格外飘逸。
似是听到脚步声靠近，谢濯尘摇晃的步伐忽地停下，弯曲无力的身体突然直了起来，缓缓转过身来，看向了身后的女子。
女子略微愣了一下，伞下的妩媚小脸上闪过几分错愕，他为什么会没事，他明明喝了她的酒！
且这一路上她跟的极紧，并未见他有任何的反常。
持伞的手逐渐收紧，女子红唇紧抿，骤然拨弄机关，却见得那伞下顷刻间暗器飞出，对准谢濯尘打了过去，目标极其明确。
温虞心骤然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握住窗台的双手攥的极紧，眼看着谢濯尘有危险，她却不能做任何的事！
不过那是男主，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他有主角光环，他肯定不会有事！
这个念头涌出，她心下这才稍微安定不少，但那无形之中的担忧还是难以去除。
之羌闻声飞身而下，长剑抽出将那些飞出来的暗器全部打断，整个人直直站在了谢濯尘的面前。
“之羌，小心点。”谢濯尘提醒道。
之羌点头，朝着那女子快步跑了过去，与之对打起来，女子身形未动，将那伞化为武器，攻击防御都在它。
只是原本以为杀人凶手只有她一个，谢濯尘站在最后，负手而立，似是稳操胜券，殊不知身旁的屋顶上，一个黑衣女子身形矫健，手握双刃剑朝他快速逼近。
“谢濯尘！小心上面！！！”
温虞没忍住大声提醒了一句，谢濯尘顷刻间抬眸，与她四目相对，但身形依旧没动。
余光瞥见一道极小的暗器从眼前丢了出去，正中那飞身而下想杀死谢濯尘的矫健黑衣女子后脊，女子察觉一阵刺痛，全身骤然使不上力气，直直从半空中重重摔到了地上！
“姑娘救了我，如今姑娘想救他，那我必然帮你！”方才那轻生的男子缓缓走来，将手中衣裳递到了她的身上，言语柔和。
“……多谢！”
温虞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又看向了小巷中的谢濯尘，他已经安然无恙，那持伞的女子也被之羌拿下。
她不由松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周身凉意明显，头有些晕乎乎的，想了想，她披上了男子给的衣裳，这才感觉有些暖意。
随即转身朝着酒楼外面走去，直逼近那小巷，脚步亦逐渐加快，只是浑身略微有些晕乎乎的。
小巷口，谢濯尘早已经走了出来，看到披着衣裳朝他小跑而来的温虞，眼底不由全部侵入了柔和，不自觉地伸出双手，想将她揽入怀中。
然温虞刚到他眼前，却身体摇晃地停下了脚步，有些不确定的晃了晃脑袋，她只觉得头重脚轻，甚至像有一颗石头在她脑子里左右摇摆。
“你怎么了？”谢濯尘向前一步，立刻扶住了她的双手。
“谢濯尘，我有些晕乎乎的，是不是感冒了？”
“额头这么烫！”
谢濯尘听不懂她说的胡话，只是伸出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烫的吓人，且除去这件衣裳之下的贴身衣裳全部都湿漉漉的，很显然是感染了风寒。
“之羌，这儿交给你！”
他紧抿着唇，拦腰将温虞抱了起来，又朝着身后的小巷说了几句，快步带着她往衙门走了过去。
“上车！”
刚出巷口，却见得一辆陌生的马车停在他的眼前，谢濯尘略微愣了一下，警惕地盯着驾车的车夫。
是个年轻男子，看起来年龄比他小。
“你是谁？”
“你怀中的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她感染了风寒，如今再不上来，恐怕就晚了。”
他说的有道理，谢濯尘也不是这种蛮不讲理的人，思索片刻，轻松地抱着瘦弱的温虞上了马车坐下，眉眼中充斥着焦急与担忧。
“直接去衙门吗，我已经叫了大夫过去侯着了。”外面的男子问。
“……”他怎会知晓他是衙门的人？
谢濯尘没吭声，也算是默认了他说的话，男主亦不再多言，极快地驾着车往衙门去。
寂静的深夜下着小雨，洗干净了满地的污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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