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fia的全盛时代

作者:八千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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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承


      意大利。西西里。
      这个岛屿笼罩在薄暮中总有种古朴的风情。教堂的塔顶同天际一起殷染成昏暗的橙红,密林的苍翠中偶尔的一队乌然的鸟雀,“扑啦啦”地冲出黑色的包裹,惊起寂寥的夕云。
      有段时间没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了。呃,可以算是特别么?那种刺耳的爆鸣出现在这个岛上才是司空见惯了的吧。应该说,最近是异常的宁静。
      那些胸前戴着骄傲的星星的人集体休假了么?我以为凭着他们喋血的本性,没有工作就等于没有生命。呃,也许我又说错了,他们的工作就是扣动扳机,剥夺生命。
      这种不适宜的和平会维持得多久,我不知道。所以他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吧,那个满面慈祥的老头。

      一个月前,彭格列的九代首领终于把他极为宠爱的“彩虹之子”,极品杀手里包恩送给了那个不谙世事的日本男孩。
      彭格列老头曾对我说,自打那孩子小时候他就相中了他纯洁善良的心地和蕴藏的无限魄力。哼,还真是稀奇。不论怎么说,那个叫什么泽田纲吉的小鬼,身上唯一的意大利血统也就是源于他不知道多少多少辈的祖爷爷是彭格列的私生子。就那一丁丁点的意裔,恐怕早就融进大和民族的经脉了吧。真是的。
      我闲来无事也做过一些调查,那男孩基本跟白痴无异。照片上他赭褐色的刺猬头实在谈不上有教父气质。还有那些得不了几分的试卷,看得我莫名的心痛。这样的废物,----我知道我这么说很失礼,可他的确是个废物,不折不扣----就算是培养了跳马的里包恩也束手无策了吧。话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能拯救他的家庭教师么?
      再者,最令我难以理解的是,彭格列是打算洗心革面去当正义使者了还是怎么的,老头真的以为乖乖兔一样的黑手党可以存活么?在这个充斥着杀戮的空间,相安无事的日子能过几天?尽管我不得不承认目前出乎意料的和平让人舒心,可彭格列他也不应该忘记“仇恨”是黑手党的本性。我们这样古老的家族有那个没沐浴过腥风血雨?那男孩没可能改变环境。
      可人家最强婴儿都已经和泽田小朋友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一个月了,这也是无可辩驳事实。咱只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期待着里包恩的超凡本领。
      呵,十三岁的教父么?彭格列还真是年轻。
      还是说我已经老了?
      ……算了,我还是早睡了吧。

      一个多月以来我继承家族时的情景一直阴魂不散地缠绕在脑子里。年轻的彭格列勾起了我对熊熊燃烧着的圣像的回忆。我开始习惯于从梦中惊醒,那些看不清眉眼的笑脸让我恐惧。世俗的阿谀使我觉得我宁可梦见死去的人来索命。
      怯懦本不应属于黑手党的首领,可我还是决定去找色魔夏玛尔医生来帮我调理。谁知那该死的大叔变态的人渣竟然因为脚踏2000多只船而被通缉。他跑了,那就随他的便吧。
      我去了家族的公墓。初代首领的名字已然成为石碑上久经风化的刻痕,跨越400年,风光不见。长眠于地下的人啊,你曾拥有过怎样的心情?
      回来的路上我重新翻看了泽田纲吉的资料,想笑,又同情。闭上眼睛想整理出思绪,然而所有疑问都清清楚楚摆在那里,却什么都不能推断证明。根据夏玛尔定律,这种混乱的情况我该喝一杯热牛奶然后睡去。
      很神奇,醒来时我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做梦,睡眠安稳得难以置信。
      可能是因为我发现我在困扰的事情毫无意义。
      艾丝多姆法是矗立于黑手党的丰碑,与整个黑手党共存亡。高傲的我们不至为同盟家族的事烦的自己不得安宁。我所环绕的荣耀,是家族的历史。而历史从来,都是不会臣服于弱者的。想想,我不也是击败了众多候补首领才完成了仪式。
      每一个艾丝多姆法都背负着自己的使命。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继承。继承绝世风华一并累累血债,没有人能够摆脱。这是一种温柔的诅咒,我心甘情愿地接受。是沉睡还是疯魔不重要,现在的我统领着家族,只要是我所认同的,就是正确的。
      噩梦什么的,泽田纲吉什么的,都是为了迎接次日的黎明而准备的。

      迪诺•加百罗涅来了,来找我玩。他问我要去兜风么,我问他罗马里奥带来了么。无论多么受人崇拜和景仰,他都是我眼中的蠢货。没有部下在就什么都不行,我是该说他有“天生的老大体质”么?
      猜拳的结果是由我开车。怎么可能让他在我面前装跳马迪诺。罗马里奥很高兴被放假一天。所有加百罗涅的人都很高兴。除了留下看家的,他们全去喝酒了。大家似乎对如今的和平都深信不疑。
      我问跳马,你家的人还挺松懈的哈。他笑得比阳光还灿烂,让我想把子弹拍进他的太阳穴。他掏出那只叫安翠欧的海绵龟来说,这家伙也很开心呢。安翠欧张大了嘴巴,它短而粗的脖子上嵌着的小脑袋左右晃着,两侧黄绿色的豆眼很突出。
      “你不喜欢和平吗?那些爱挑事的自由杀手有阵子没活动了。哈,这才是我最初就向往的生活啊。”他轻松地靠在椅背上。我没理他,发车。
      跳马永远是这么讨厌,坚持着他无聊的理论,说什么“从一开始就想当黑手党老大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然后在我问他是不是想说我不得好死的时候笑着岔开话题。他的天真烂漫让我不舒服极了。
      “头发都吹乱了啊。”他说。我假装专注于路面。
      “不用系安全带的么?”他继续絮絮叨叨。这也算一种执着吧。
      我一个急刹车差点把遵守交通规则系好了安全带的他甩下去。不在“跳马”状态的迪诺平衡感可是差得超乎常理。这种时候我总会觉得白瞎他长这么好一张脸。
      看着他慌乱地爬回座椅,脸上有惊无险的庆幸表情马上又展现出来,我改变了原先的杀意。子弹这种东西根本不过瘾,应该用匕首把他彻底捅烂。
      说实话我对跳马的暴力倾向是从孩提时代起的,不过那个时候都是玩伴之间的小打小闹。现在不同了。更多时候我的恶趣味是带有危险色彩的----我是真的会爆发出想要宰了他的冲动。非常危险。
      然而他,迪诺•加百罗涅,是丝毫不会有危险意识的。他以为所有朋友都像他一样单纯。他从来没想过要加害于人,所以也宁愿把其他人都当成好人。
      作为普通黑手党,他必然是可悲的。而作为教父,这样也未尝不可。历史上稳健派的黑手党老大不占少数。如果都大家能安分守己,我们艾丝多姆法也是受益的。
      这世界上的生命,无非都是利己主义的自私者。为了自己守护的东西,什么都肯做。
      我开得稍微猛了点,不过没关系,是跳马的车。绕着岛转了一圈后我说我饿了,他兴奋地提出去吃披萨,被我断然回绝。他被我赶下车去买了两只冰淇淋,一直举着直到我把车停在熟悉的湖边。
      这个湖就在加百罗涅后院。我们童年的大部分时光都消磨在这个阴凉的地方。太淘气,所以游戏基本就是我把他推进湖里,或是我被他扔进去。最刻骨铭心的一次是我们俩差点把对方淹死。我按着他的头,把他浸到水里,他就顺势把我也拖了进去。那是真生气了,是真打架,谁也不肯松手。小跳马虽笨也足够战斗力。
      当时的感觉,惨透了。我不能呼吸,冰凉的湖水在我身体周围缩紧,血液不住地涌向头顶。我觉得我的眼球要被挤出来了,我的耳朵嗡嗡地响。指缝不由扩张,他的头发挣脱出去了。我没有力气再抓住他,而他也渐放开了我的衣领。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把我捞出去的,我没想过那个笨蛋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我抱膝坐在湖边的草地缓气,身上的滴水灌溉了身下一片嫩绿。我瞪着他那张苍白的小脸,他金色的头发湿漉漉地乱,感觉还少了许多。我哭了,他慌了。
      现在那个笨蛋正把冰淇淋吃得满脸都是。左手和脖颈处微露出的刺青似乎想向我证明他有多适合做首领。里包恩说他在那场战斗中继承了加百罗涅,继承了这灼热的印记。
      从那以后跳马变得稳重多了。当然,只是和最初的他对比。
      他注意到我的目光,居然脸红了,还立了立衣领。拜托我对你的脖子以及身体的其他任何部位都没有兴趣。

      便衣警察晃得我烦死了。
      这些天他们在街上鬼鬼祟祟,在酒吧里游走,和人搭讪,极力想套出黑手党在预谋什么。他们自己不长脑子还把我们当傻瓜。会走露风声的不等你去套话就会被解决掉。懂得闭嘴可是黑手党的基本素养。
      和平还真是个令人伤脑筋的词语。咱休息一下碍着谁什么事了?当局就非得跟咱过不去。偏等到哪个新兴家族不懂规矩,把他们暗杀几个就能学乖了。自然,这种做掉零价值的警员之流的有失身份的蠢事老牌家族是不会染指的。
      库斯米尔•奇森和布卡•梅尔卡一左一右跟在我身后。
      库斯米尔二十九岁,作为艾丝多姆法第一杀手年轻有为。奇森杀手是世袭的。他们有自己一套独特的路数,并世代效忠艾丝多姆法,在家族乃至整个黑手党界都备受尊敬。可以说,一个值得库斯米尔出手的人,会死得很荣幸。
      但他是内敛的,平时也少言寡语。他有水晶制的星星,却从未见佩戴----也不好说他低调,执行任务时他浑身上下蒸腾出的杀气会让即将被拖进地狱的人登时明白自己的处境。提前发出黑手印这种良好的传统他也不曾抛弃,库斯米尔对任何人,哪怕是目标也会彬彬有礼。他是个纯正的绅士。
      这个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刻着些微岁月的痕迹。有他在我可以不保留一丝戒备心,他的平和意味着事态稳定,成熟的笑容能使周围的一切淡然。库斯米尔用温暖包裹潜在的危机,用忠诚支持生命,是我最信赖的部下之一。
      而布卡•梅尔卡还只是个十九岁的毛头小子。这家伙是我为继承家族作准备时在佛罗伦萨发掘的宝贝。梅尔卡的朝气蓬勃和古灵精怪给家族平添了活力。再借用城堡里某女仆的话来形容他的长相,就是“各种路线都能走,帅得一塌糊涂”。梅尔卡的确拥有有超高的人气和亲和力。
      不得不提的是,这小子巧妙的运用他的生理优势,以他猥琐的心理玷污了无数纯洁少女。他换女朋友比换衣服勤。我第一次见他时,他正在对一个哭得快背过气的女孩进行分手教育,而呆在一旁的另一个女孩似乎早就等不及。
      我本来看中他的协调能力。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可他的前女友从受到严重打击到最后被他哄得乖乖走掉(那可怜的姑娘认为全是她自己的错),整个过程只用了五分钟不到。我不禁出声赞叹。抛开生活作风不谈,花言巧语的家族成员我也是需要的。
      但真正令我决定雇用梅尔卡的,事出意外。
      次日我约他见面商谈时他显得十分乐意效劳,即使是一个耍嘴皮子的小职位。我给他三天试用期,结果不到三分钟就出现了突然袭击,我们还没来得及走出巷子。我本打算出手,可梅尔卡就单人击退了全部敌兵,幻术和体技并用。
      轻蔑地瞟一眼趴在地上了无声息的蝼蚁,他转过头对我笑,说;“就算是试用期也要全力保护首领。呀呀~不过首领你出门都不带保镖啊真是危险危险~”于是我把他直接带回了西西里,梅尔卡成为艾丝多姆法高级干事之一。
      如此地走在街上,知趣的混混都避得远了点。以镇压般的架势招摇过市,这是有威望的家族中约定俗成的。每隔一段时间就轮流视察,步行绕岛。暗杀和组织斗争我们是不干涉的,但是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街头闹事的一定得处理。黑手党要保护普通民众的安全。道义是绝对尊崇的准则。
      我瞥见库斯米尔严肃的表情中带着柔和。我一直认为他是温情黑手党的最杰出代表。由于一心只在家族上,他的恋爱史至今空白。关于这一点我很内疚,可他说要结婚也不能先我之前。他是情感上有些迟钝的,以为这么说是在替我开脱,却不知道我的负罪感因此更深一层。
      其实我也在想,像他这么专注的人,是一个女人就会认定终生的吧。婚姻对他来说就是爱情的全部。这样的男人,别说是黑手党,就是全世界又能有几个?
      相比之下正在一旁物色下一任女友的那位我就不说什么了。也说不出来,他确实要什么有什么----除了廉耻心和自律心----还能玩点戏法讨人欢心,这就是资本。不像库斯米尔就是太正直了。呃。
      步行可不像开车兜风那么轻松。我们只是在主要街道溜达了一圈,一天就搭进去了。等我们返回巴勒莫的城堡已经是暮色四合。
      我的高级秘书卡诺瓦•佩特拉奇转告我,迪诺•加百罗涅说要起程去日本探望彭格列准十代目,他的师弟。我低头轻声一笑,让他派人联系彭格列总部,墨西拿地方警局逮捕两名非职业杀手。该两名犯罪嫌疑人自称系彭格列隶属,并街头枪击一名埃及游客。这是下午发生的。虽然那老头子一定已经知道了,通知他仍是我的责任。
      佩特拉奇深鞠一躬答道:“是,首领。”然后放轻脚步退了出去,带上了办公室的门。啜了口滚烫的意式浓咖啡,我舔舔灼痛的嘴唇。这是种有利神志清醒的自虐。
      拾起佩特拉奇放在办公桌上的文件,我开始挑挑拣拣。每一份文件都用红笔圈住着重点,方便我审阅。即使这样我还是懒得看全。我把太长的都丢在一边,留下给我的军师科维利娜•波米亚处理。
      从德国走私的那批枪械于今天中午12:37驶入海港并顺利卸载。现所有货物均已入库。非常好。
      与政府合作建立的731号通讯线路由于双方工作人员协作欠妥被迫停工。妈的,就是说我还得去和那帮无理取闹的官员谈判。不过我的人没有出现情绪过激导致的肢体冲突倒是省了不少事。
      北爱尔兰支部财政总理涉嫌任用亲属以致该支部财政赤字,现被停职调查。这个可得追究连带责任啊。嗬,胆子倒不小。幸亏北爱尔兰的只是微型组织,没什么损失。
      家族内部事倒不多,一如既往地有条不紊。其余的“界内新闻”,也无非是“三叉戟杀手”夏玛尔逃去了日本,暂时没有被警方掌握到消息。其他也有几名自由杀手漂洋过海到了日本,这样的消息自里包恩去了泽田纲吉那里已经持续更新了太久。
      今天我很幸运地没有收到来自其他家族信函。基于最近的平静氛围,各家族间的交涉也都是文明的商务性往来,没什么重要事。
      感谢着和平减轻了懒惰的我的工作量。衷心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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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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