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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水(下)
次日一早,南卉服侍我又喝了一碗药,听得李重建在外间高声禀告说皇后身边的贞容玉安姑姑到了。我忙让南卉迎了进来,又吩咐小芷给玉安上了茶。
玉安见我白着一张脸,连连叹息:“娘娘知道贵人出了这事儿,也叹贵人您可惜了。”
我虚弱地说:“劳皇后娘娘挂心了。”
玉安又说:“娘娘让奴婢带话给影贵人,说让贵人好生调养,大好以前都可以不必到坤宇宫定省。”
闻言,我松了一口气,挣扎着起身道:“臣妾谢娘娘体恤。”
玉安又和我寒暄了几句,便起身请辞,回去复命了。
晌午,宛菡和佩瑶过来,拉着我的手絮絮的说了好些话。一会儿,薛容华也来了,说是也替裕妃娘娘来看看我,言语间透着窃喜。随后,袁充容、杜美人、苏才人,还有静妃、和妃身边的柔婉姑姑也陆续来了,无非是叹息几句,又匆匆告退。
晚膳过后,南卉端药进来,说皇上翻了薛容华的牌子。我听了,了然地点点头,自顾自的喝药。
又过了几日,我的寒症也见好了,王太医依言又开了补气血的药为我调理身体,果然仍未传我侍寝。
于是,我过起了隐居宫中怡然自得的生活,萦碧馆外的喧嚣暂时远离了我。如今已是六月底了,人们在争斗中也许也渐渐淡忘了我这个患病的贵人。
这天,我正在窗下看书,小芷进来说娴容华和林宝林来看我。心中欣喜,丢下书就往外间走。刚走到西次间门口,就看到宛菡和佩瑶走了进来。
宛菡上前拉了我的手,细细地看了我几眼,才笑道:“气色比前些时候好一些了。”
我调笑道:“妹妹见过容华姐姐。”
宛菡听得我这样说,扬起手中的团扇作势要打我。佩瑶在一边笑着说:“如今皇上很是宠爱宛姐姐呢。”惹得宛菡登时红了一张俏脸。
我忍着笑请她们坐了,让紫欣端了酸梅汤来,大家一起坐着喝。
宛菡喝了几口酸梅汤,有些郁郁地说:“天益发热了,我听说再过几日皇上就要去浩烟园度夏了,要中秋前才回銮。”
浩烟园距京师二十里位于京师南面,与北面的宏狄围场南北相对,这里是皇帝夏日避暑、游乐和处理政务的场所。
我笑道:“莫不是姐姐担心皇上去的时间太长了?姐姐放心,皇上必会令姐姐伴驾的。”说完,用团扇掩了半张脸,咯咯笑起来。
佩瑶也笑道:“我也是这么说呢。宛姐姐还不依。”
宛菡又红了脸,一副小儿女情态,把话岔开道:“这王太医的药吃着,你怎的还好不全呢?”
我舀着酸梅汤道:“太医说我身体虚寒,还得调理些时候。”
我又问:“这些日子,裕妃没有为难你们吧?薛容华怎么样了?”
宛菡道:“如今已不是薛容华了,侍寝以后皇上给进了嫔位。皇上如今虽不是专宠裕妃了,因着薛嫔如今也很有几分宠,所以也大抵相安无事。”
我听了点头道:“这可就好了。只是你们还是多加小心才好。”
佩瑶道:“我们都没事,只盼着姐姐你快些好起来。”
正说着,听见紫陌从外面回来扬着声儿喊:“南卉姑姑,南卉姑姑。”
又听见南卉从外间迎出去,压低了嗓子道:“小祖宗,别嚷,小主有客人呢。”听了这话,紫陌才噤了声。
侍立在我身后的紫欣笑嗔道:“这小蹄子,什么时候这样不懂规矩了?”
宛菡笑道:“这样才好,不然这么大的地方一点人声也没有,死气沉沉的有什么意思。”
我扬声对外间道:“紫陌,快让我看看是不是捡着宝贝了,也值得这么嚷嚷。”
话音刚落,就见帘笼一掀,南卉笑盈盈地走了进来,跟在她身后的紫陌将手反剪着背在背后。
我笑道:“我看看今天出去得了什么宝贝了?”
紫陌展颜一笑,伸出手来。我一看,她手上正拿着一只掐丝珐琅勾莲纹花觚,花觚里插两支打着朵儿的莲花,一红一白,煞是好看。
宛菡和佩瑶亦是赞道:“好清丽的莲花。”
紫陌略带得意的笑道:“小姐以前不是常念‘红白莲花共玉瓶,红莲韵绝白莲清’吗?您看,这是我方才从清漪湖采来的莲花,恰恰是一红一白,您喜欢么?”
宛菡笑着对佩瑶解释着:“蕊儿从小喜莲,家中的池子里都种着莲花呢。”
佩瑶闻言点头道:“莲花香远益清,很配蕊姐姐呢。”
这时,玲珑进来回宛菡说皇上去了漱玉轩,要宛菡前去侍驾。
我闻言笑道:“姐姐如今果然圣眷很浓呢,快些去吧,让皇上等久了妹妹可怎么担待得起。”
于是宛菡辞了我和佩瑶,忙忙地回宫去了。宛菡走后,我和佩瑶又拿了花样子在窗下看了一阵,絮絮的说了会话。
果然,刚到七月,就传来起驾浩烟园的旨意,后宫之中凡有圣宠的嫔妃都随侍伴驾。这其中包括裕妃、静妃、和妃、袁充容、娴容华、薛嫔,皇后虽然不太受到宠爱,但作为后宫之首也得以伴驾。
留在宫中和我熟识的也就只有佩瑶了。平日里,我们常常一起绣绣花,结伴到清漪园走走。帝后不在宫中,大家少了些约束,也算惬意。
另外,杜美人也常常在晚膳后过怡和宫来找我说话,有时送来一篮子菱角,有时送一碟子藕粉糖糕,日子久了也熟稔起来。
日常接触间发现杜美人虽献媚轻薄了些,但也算是个无甚心眼的直肠子,真真无法想象她如何能害得了裕妃的孩子?当年又是用了怎样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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