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双魂

　　“快说，艾斯和萨波在哪儿？”
　　“我……我不知道！”

　　手脚都被麻绳牢牢捆住，璐菲扭着身子竭力挣扎，波尔舍米耐心用尽，他抡起狼牙棒，阴狠地朝着地上的女孩迎头砸去，特地将这个女孩从中间森林带到Gray terminal的一间破旧木屋，本以为只要稍加威胁就能套出艾斯和萨波的去向，却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孩竟嘴硬要命，无论他怎么威胁，她都是一句不知道。

　　砰——
　　一团柔软的物体撞向墙壁，殷红的鲜血在地面溅出朵朵血花，重达数百斤的狼牙棒哐当砸裂实木地板，地板折裂深陷出如蛛网般的裂纹，绳索被铁刺勾断，璐菲无意识地蜷缩起幼小的身子，浓稠腥热的液体滚过眉毛眼睫滑进眼缝，璐菲只觉得双眼火烧一般，满世界都成了通红一片。
　　好疼……好疼……

　　“听着，小鬼，你朋友艾斯偷走的……是我们海贼团重要的资金。”
　　沉重的脚步声伴着地板皲裂的咯吱声步步逼近，宽大的手掌罩住她的头顶，身体被整个提起，璐菲无力地喘息着任由身体在半空摇晃，男人尖刻阴鸷的声音如同铺天盖地的阴霾卷进耳中：“你一定知道这资金的下落，所以快告诉我！”
　　“我……”璐菲艰难地抬起眼皮，看见男人狰狞的面孔也染上一片森然血色，她嚅动嘴唇，发出含糊低哑的咕哝，“我……不知道……”
　　砰——
　　脸上狠狠挨了一拳，璐菲的脸抑制不住地歪向一侧，脸颊火辣辣地疼，嘴里一阵腥甜，璐菲痛苦地呛咳起来，身体因为疼痛而微微抽搐着，她恍惚听见男人暴躁的诘问：“小鬼，你就那么想死吗？再不说出艾斯的下落，我就立刻杀了你！”

　　——杀了她？
　　——她会死？

　　璐菲涣散的瞳孔骤然紧缩，她抬起沾血的手，嘴唇嚅动着，口中发出毫无意义的音节，波尔舍米不耐烦地拧起眉：“小鬼，你到底在说什么？傻了吗？！”
　　“我还……不想死……”璐菲按住男人箍着她脑袋的手，手指收拢，指甲嵌入男人粗糙结实的肌肉，“谁都不能……杀了我……”
　　“小鬼，你这是准备反抗吗？”波尔舍米发出嘲弄地嗤笑，璐菲垂下眼，浸着殷红血渍的嘴唇像是无意识地嚅动着，空气如水波一般圈圈扩散，耳畔倏忽寂静下来，这时，木屋紧闭的木门被用力踹开，三个一身伤痕的男人惊惧交加地闯进来。

　　“波……波尔舍米大哥，不好了，外面聚集了好多……好多的……”手臂打着石膏的男人手足无措地跺脚，他的牙齿因为恐惧而上下打颤。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波尔舍米拎着璐菲走向木屋门口，阴沉的面容也捎上几分疑惑。
　　“快、快逃吧！！”男人似乎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外面……外面聚集了好多独角仙啊！！！”
　　“蠢货，几只独角仙有什么好怕的！”波尔舍米火大地将狼牙棒狠狠掷向门口的三个跟班，“你们这样一惊一乍还像个海贼吗？！！”
　　“哇！！不、不是的，波尔舍米大哥……咳咳……是……是……”三个跟班堪堪躲开重击的狼牙棒，身后木墙被砸裂坍出一块洞口，地面扬起的烟尘呛得三人咳嗽不止，波尔舍米阴沉的面孔在某一时刻僵住，伴随着三人尖锐的叫喊。

　　“是、是有像山那么多的独角仙啊啊啊！！！！”

　　咯吱——
　　咯吱——咯吱——

　　交叠密集的宛若节肢动物啃咬踩踏的声响仿佛经由扩音器而一点点在耳畔放大，波尔舍米的双眼呆滞地瞪大，在浓烈的烟尘散去，远处密密麻麻聚集的黑点如翻滚雷云，潮涌般奔向木屋。
　　“这……这怎么可能……？！”波尔舍米震惊地后退，他口中的几只独角仙堆积成山，所经之处，大地都仿佛铺上一层厚实的驼绒毯。
　　“波尔舍米大哥……怎、怎么办好啊？！”三个跟班惊吓地双腿发软。
　　“笨蛋，还能怎么办？！快走！！”波尔舍米疾步走到墙角，抽出靠在墙角的大刀，用狠劲劈向木墙，木墙当即被劈成两半，可门口的三个跟班却仍然瑟瑟发抖。

　　“可是……可是……波尔舍米大哥……”
　　“我们……早就被独角仙包围了，根本没有路逃啊！！！”

　　“该死的，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独角仙，Gray terminal从前可没发生过这种事啊！”波尔舍米气急败坏地走出即将坍塌的木屋，群聚的独角仙距离他不足十米，他环顾四周，惊恐地发现身前身后全被独角仙堵住了去路，黑压压的节肢生物相互碰触发出咯吱的碎响，像极了死神之镰摩挲地面的刺音。
　　“放开我……”
　　在密密麻麻的响声中，波尔舍米敏锐地捕捉到女孩虚弱的挣扎声，他低下头，看见女孩正不停地用手敲着他的手指，试图从他手心挣脱，虚弱无力的反抗令波尔舍米心头一火：“小鬼，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好好看看这堆恶心的虫子！就算你从我手心逃脱，那躲不过这群虫子！”
　　身体被高高举起，璐菲瞪大双眼看着黑压压的独角仙，她忽然剧烈地挣扎起来：“混蛋，放开我！否则就让你们喂虫子！”
　　“你说什么？！”波尔舍米捏着璐菲的手一紧，他像意识到什么而将女孩举到面前，沉着脸问，“这些独角仙是你叫来的？”
　　“那又怎么样？！”璐菲凌空踢蹬着腿，“快放开我！”
　　“你用了什么办法叫来这些独角仙？”波尔舍米强作镇定，和成群独角仙的距离又缩短了五米，但如果指使者是这个女孩，那一切都还好办。
　　“才不……告诉你！”璐菲踢了几下腿，重伤的身体就开始疲惫不堪，失血过多的晕眩感令她大脑昏沉，她急促地喘息，以波尔舍米为中心，距离独角仙还有三米。

　　咯吱——
　　咯吱——咯吱——

　　细碎的响声一寸寸逼入耳中，这时，一道熟悉的叫唤在黑压压的独角仙群中传来：“混蛋！你快放开璐璐！！”
　　“这个声音是……”璐菲微微一怔，在铺天盖地的黑色中，一顶黄色草帽突兀地出来，男孩的脑袋从独角仙群中探出头，他奋力扒着独角仙前进，却不想因此栽了个底朝天，整个人都被顶到独角仙群上方。
　　“哇！！好棒啊！好多独角……不对，璐璐，我来救你了！！！”男孩缓缓站起身子，豪迈万丈地喊出这一席拯救宣言，话音刚落，男孩的身体往后一栽，另一名男孩的训斥声响起。
　　“笨蛋，都说了不能暴露了！”
　　“可是……可是璐璐她流了好多血！”戴着草帽的男孩可怜兮兮地坐起。
　　“好啦好啦，真是的……我知道了……”身着蓝色披风的男孩无奈地从独角仙堆里钻出来，“我去干掉波尔舍米，你可别给我捣乱。”
　　“我也要一起！”路飞坚定握拳。
　　“随便你吧，别碍事就行……”

　　“该死的两个小鬼，居然敢小看我！”听着两人对话的波尔舍米头冒青筋，他瞥过扒拉着阻止戴草帽男孩乱来的蓝衣男孩，阴郁的脸上闪过一丝亮光，“这小子是……萨波，和艾斯一起的小鬼，居然自己找上门了。”
　　“他们才不会……告诉你藏钱的地方。”璐菲放大了声音，她用力拍着男人的手，似乎被他抓得难受，“快放开我！”
　　“萨波这小子是来救你的吧，小鬼。”波尔舍米将璐菲提起，大刀架上她的脖子，他看向不远处的萨波，“萨波，想要这丫头活命，就告诉我艾斯在哪里！”
　　“艾斯那家伙吗……”萨波露出单纯无辜的笑容，“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呢。”
　　“该死的，别给我装傻！”波尔舍米怒从中来，他架在璐菲脖子上的刀愈加贴近肌肤，“否则我立刻杀了她！”
　　“不准杀璐璐！”路飞惊慌失措地大喊，萨波忍不住皱眉。

　　“那就快说，艾斯在哪里？”波尔舍米装腔作势地收紧了手，头骨都捏地几乎凹陷，璐菲控制不住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喂！快松手！没看见璐璐很痛吗？！”路飞激动地跳起来。
　　“那就快说艾斯在哪里！”
　　“艾斯……艾斯他在……”路飞口不择言，下一秒，他又急忙闭上嘴，“我不说！”
　　“……”波尔舍米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他的手收得更紧，“快说，否则我立刻砍下她的头！”
　　“不……不可以！艾斯他……”路飞张合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两道难挑的选择题让他脑子都快烧糊涂，到底说不说？说不说？！
　　“行了，路飞，你闭嘴吧。”萨波一把将路飞推到身后，他上前一步，仰头注视着波尔舍米，“你们只是想要钱吧，不必找艾斯，我知道钱在哪里。”
　　“立刻带我过去！”波尔舍米捏着璐菲的手仍不放松，刀子却稍稍松开了些，脖子上冰冷尖锐的触感消失，璐菲咽着口水掩饰眼中的惊恐，刀子要是靠近一寸，就会割裂她的皮肤血管，她会死……会死……
　　不，她还不能死……
　　璐菲四肢发冷，她忍不住颤抖起来，男孩似乎注意到她的恐惧，立即扬高了声叫嚷。

　　“璐璐，你不要害怕，我一定会救你的！”
　　“笨蛋！现在先闭嘴，不要说话！”萨波一巴掌拍向路飞的后脑勺，制止他再激怒波尔舍米，现在他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找空隙救出那女孩，本来如果这小子不冲动地出来喊引起波尔舍米的注意，他或许就能在突袭的瞬间救出那女孩了，真是，为什么他看见这小子像无头苍蝇那样乱窜着喊璐璐这个名字时，会跑出来拉他一起行动啊，他一定是犯糊涂了！
　　难得有这么多独角仙做掩护！

　　咯吱——
　　咯吱——咯吱——

　　独角仙窸窸窣窣地朝着波尔舍米挪动，距离只剩一米。
　　“喂，小鬼，快让这些恶心的虫子停下！”波尔舍米举起璐菲，急躁地命令。
　　“救我……”璐菲低低嚅动着嘴唇，重复地喃喃，“救我……救我……”
　　“小鬼，你吓傻了吗……”波尔舍米用力摇晃手心的女孩，女孩的目光空洞如死物，在对上的刹那，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他的头顶。

　　嗡嗡嗡——

　　翅膀飞速扑扇出的声波震动鼓膜，成群的独角仙纷纷张开薄翼，齐齐冲向波尔舍米。
　　“该死的，不就是虫子……”波尔舍米挥舞着大刀，试图将独角仙劈落，喀嚓——数只独角仙被大刀斩成两半，黝黑的身躯簌簌坠落，但劈落的凤毛麟角很快被其他独角仙补上，像集结的阴云，密密麻麻的独角仙填满空缺的视角，它们默契地扑向波尔舍米，一层层停滞在他身上的每一处。
　　“啊啊啊啊！快滚开！！”波尔舍米手舞足蹈地甩动手臂双腿，但结果却只有越来越多的独角仙往他身上聚集，身身体被独角包裹成一颗球，无数虫类的细肢爬过表皮，耳蜗、双眼、鼻孔、口腔被无孔不入地钻了独角仙，波尔舍米顿时阵阵反胃，身体因为缺氧和沉重的负担而无法再站起，伴随着一声巨响，波尔舍米壮硕的身躯轰然倒地，璐菲在他倒下的瞬间被甩飞出去，愣愣看着波尔舍米被独角仙裹成粽子的路飞急忙回神，他忙不迭地跑上去接。

　　“璐璐，小心！”路飞左右来回跑着去接落下的女孩，接住的刹那，他因为力气不够而被砸得摔倒，璐菲忙从他身上爬起。
　　“路……路飞，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是橡皮人啊！”路飞笑嘻嘻地从地上坐起，他抬眼去看面前的女孩，视线触到她脸上蜿蜒的血痕，触目惊心的血色从额角一路蔓延到下巴，路飞笑容一垮，他吸了吸鼻子，忽然觉得他的头也疼得厉害，他绕着璐菲转，“璐璐，很痛吗？你流了好多血，是不是很痛很痛？”
　　“不痛。”璐菲摇头否认，这个动作让她一时之间头晕目眩，她反射性地按住额头。
　　萨波见状，忙扶住璐菲的肩膀，说：“快带她回去吧，至于波尔舍米……”

　　萨波转头去看被独角仙淹没的波尔舍米，似乎因为被堵住了喉咙，波尔舍米因为缺氧而陷入昏迷，他的三个跟班已经吓傻地呆坐在地上，萨波不由疑惑：“这些独角仙究竟怎么回事？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独角仙出现在Gray terminal……”
　　“独角仙是英雄。”璐菲弯起嘴角，突兀地冒出一句。
　　“真的吗，独角仙竟然是英雄！”路飞冒出星星眼。
　　“嗯，因为我求救的时候，只有独角仙肯来救我。”璐菲伸出手，一只独角仙顺着她的手指爬上手背，璐菲将独角仙举到路飞面前，“路飞也喜欢独角仙吧。”
　　“嗯嗯，我最喜欢独角仙了！”路飞欢喜地接过璐菲手上的独角仙，萨波忍不住好奇。
　　“你怎么叫来独角仙的？你不是被波尔舍米捉住了吗？”
　　“因为……我吃过言言果实，能和万物沟通。”
　　“璐璐也吃过恶魔果实？”一听见言言果实四个字，路飞来了精神，他凑近璐菲，眼睛瞪得大大的，“璐璐都没告诉过我！”
　　“现在不是说了吗。”璐菲无辜地挠挠后脑勺，却不想摸到一片湿濡的温热，璐菲悻悻地收紧手指，悄悄将手放下。
　　“可是我想当第一个知道的！”路飞双手叉腰表示不满。
　　璐菲眨眨眼，看起来很高兴：“我下次有什么事，一定第一个告诉路飞。”
　　“说话要算话！”路飞欢快地蹦起来。
　　“说话算话。”璐菲举手保证，路飞兴致勃勃地抬手与她击掌，璐菲眯了眯眼，透过微红的视线看见男孩上扬的嘴角，眼睛炯亮有神，软软的包子脸笑起来可爱得要命，璐菲忍不住伸出手想捏捏男孩的脸，指尖触到男孩的脸颊，璐菲的视线陡然一黑，身体扑通一声倒向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