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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
心情坏掉一大半。
到了食堂,对着着桌上的饭菜愣了许久,又拿筷子拨了两下,还是静不下心去吃。
虽然自己也不相信是在记挂教室那个生病的不知好歹的小子。
却还是亲自打了烫而浓稠的粳米粥,生病时没胃口,喝点软而烂的粥应该最合适,秦尚尘凭自己的经验猜测着。
学校的餐具用的是不锈钢的餐盘跟小碗,根本就不适合将流质的食物带出食堂,于是又匆匆去学校的便利超市买来850ml容量的保温杯,去热水房冲洗简单消毒过了,才将粥慢慢地注进去。
凌南高中每晚两节自习课,雷打不动。说是自习课,其实跟白天是一样的,课程表上亦都排好了科目,一样有老师在教室,唯一不同的是不讲新课,同学们复习或预习,有不明白的方便请教老师。
离晚上的英语自习还有一段时间,教室人不多,毛封还是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秦尚尘看不到他的脸,联想到之前红得那副火烧火燎的样子,料想也好不到哪去。
毛封上课十五分钟后才看到自己桌子上多出来的保温杯,杯子旁边散落着一盒阿司匹林一盒白加黑和几根未开封的粗吸管。
自己的水杯的水亦是满的,拿手背轻轻碰触,是令人很舒心的热度。
一时还以为是烧糊涂了在做梦。
昏沉不灵光的脑袋想了好一会,也未想起自己在学校和谁有这种值得对方为自己准备退烧药的交情。
于是碰也没敢碰一下。
鼻塞,头疼,困乏,本身就不擅长的英语试卷越发的艰涩难懂,毛封翻出英文课本,想寻找某个难以忆起的单词。
一张纸片貌似不经意地掉落出来。
毛封第一次看到秦尚尘的字迹。
To 毛封:
保温杯里是热的粥,不要说不知道怎么喝,杯边有吸管。
不知道你得的什么病,所以按感冒发烧的症状买了药,自己结合说明服用。用不到就扔掉。
生病就要去看医生,不要死撑。
Ps:吃药前先喝粥,药大多都伤胃。
没有署名。
没有署名。
所以毛封选择了把这个事件当做一个拙劣的捉弄方法来看待。本来因为这些事物而有了些许仓皇的温暖与喜悦的心,因为存了这样的想法,又慢慢的恢复平静,甚至在看到那些凭空多出的物品的时候,多出几丝酸涩讽刺的而愤怒的情绪。
不是自己不愿相信别人,而是自己把自身审视的太深刻,所以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性格不讨喜,长相不讨喜,不善言谈,心思敏感,易得罪人,与别人总也找不到共同的话题。
虽然被捉弄过几次,毛封对这个学校的大部分学生还是从心底感到喜欢的。
或者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成是羡慕。
在他看来,那些人才是真正的青春年少的孩子,身世良好,成绩优秀,因为有良好的教养,在人前的举止也是落落大方,既不像某些心理阴暗或者过于文静的人一般不发一言,亦不像街上小小年纪便不念书穿着与行为都十分怪异的孩子那般聒噪。
虽然偶尔会作弄自己。
可谁让自己是性格不讨喜长相不讨喜不善言谈思敏感易得罪人与别人总也找不到共同的话题的人。
自己这种人,被讨厌了,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是他们,健康而没有忧虑地存在着,周&身被暖色的阳光包围,一定也会乐此不疲地欺负现在的自己的。
那才是正常的。
所以也不要抱什么希望的去相信面前的药物,热水,还有真的想去喝一口的粥。
祸从口入。尤其在这种身体状况不容乐观的时候,更要当心。
毛封的举动一直被秦尚尘看在眼里。
他看到了东西,看到了字条。
可是。为什么都没有吃。
这小子脑袋里整天在想什么呢,被猪踢过么。
谁都无心学习,各怀心思的度过第一节晚自习。
下课铃&声一响,毛封便抓着药、吸管、水杯跟保温杯向教室外走去。
秦尚尘又疑惑,他发现自己无论什么时候都无法猜透毛封的想法,于是目光追随。
看着他头重脚轻,走路像踩棉花,一步抖三抖的样子有点想笑。
可是没有笑出来,因为毛封走过教室门口的时候,左手一扬,阿司匹林白加黑与吸管便以同样的弧度飞向门后的垃&圾桶。
漂亮的抛物线,虽然课间人声嘈杂,秦尚尘还是清楚地听到了“咚”的一声,物体落地的声响。
如雷贯耳。分外响亮。
秦尚尘的脸色“刷”地变得铁青,之前被毛封抓到的那条伤痕也再次火&辣地灼痛起来。
若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也就罢了。
可很显然不是。
是他的好心,被一只没心没肝的驴给踢烂了。
毛封站在楼道的一排水龙头旁,把极有可能加过料的热水和粥一起倒进水池,拧开龙头开关,看清澈的水流将成片的米粒冲走,觉得有些可惜。
念想着保温杯看上去还很新,可能会有人来拿,便顺便就着水流把杯子清洗了,小心地拧上盖子。
一转身才吓了一大跳。
楼道的灯光本就昏暗,身后还不声不响地站了个人,眼睛不眨地盯着自己的脸看。虽然烧的昏沉,却也不是没有记忆力,毛封知道他就是今天把自己胳膊抓得生疼的人。
此时看他眼睛喷火般的看着自己,面色黧黑,神情凶狠,委实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追出来把自己堵在这里,心里不免害怕起来。
想着趁现在精神稍好了一点,也许应该问清楚状况:“你……”
“把杯子给我!!”秦尚尘缓慢地说,像是从牙缝里挤了几个字出来。
连病带吓,毛封一时间被震住,反应不过来。
秦尚尘却是等不及看他发呆了似的,左手将对面的毛封一推,右手就将他手里的保温杯抢了过来。
毛封病中虚弱,哪里经得起他这样推搡,趔趄一下,身子就像后面倒去,腰重重地顶在背后的水池角上,再狠狠地向地面落去,一时疼的起不了身。
几乎是同一时刻,秦尚尘又将手中的保温杯用力地朝毛封身后的墙面砸去。毛封哪里知道,只当那只杯子是冲着自己飞来的,惊吓之余,做不出别的反应,只把眼睛紧紧地闭上。
然后便是惊天动地的“哐——铛——”的巨大声响。
楼道里三三两两的人这时都奇怪地看着这里窃窃私语,像是出现了什么大状况,教室里听到声响的也陆续跑出来观看。秦尚尘盛怒之下失态,被这么多人看着,也开始觉得不妥。看着被摔得不成形状的杯子和倒在地上的毛封,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只得发挥演戏的潜力,故作轻松地朝周围笑了笑,走回&教室。
之后的一个星期,毛封的腰都像被折断了一般地疼的睡不着觉。
而秦尚尘。
被彻底激怒了。
事件的第二天,同桌小杭就一脸贱像的八卦道:“嘛,平时不见你跟那小子有什么来往,怎么连你也被惹恼了?”
秦尚尘眼都未抬:“哪有。”
“还装~~”小杭八卦地笑,“昨晚那么大动静,外班都知道了。”
“嗯”。
“所以啊,总是有原因的不是,连你这么温和的人都被……”
秦尚尘也抬眼笑:“原因嘛,那你们是什么原因?你们,讨厌他是什么原因呢。”
“呃,这个,因为别人都讨厌啊,嗯,也不是,总之是有时候觉得他的某些行为很怪异。大概也不是因为他怪异就要讨厌他。只是,总之觉得他很惹人讨厌,所以就理所当然的讨厌了。”
本是很不合逻辑令人费解的几句话,秦尚尘却因为有着相同的感觉而分外了解。
依然和煦而无害地笑:“那么,我跟你的想法一样。”
小杭却以为他是在四两拨千斤,秦尚尘不理会他“哇咧咧秦尚尘你这只狡猾的狐狸”的聒噪叫声,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小杭又凑上来,说话的热气喷在自己的耳朵上:“所以,想不想整整他?”
秦尚尘不舒服地皱皱眉,又表现出饶有兴致的样子:“你有什么好办法?”
“嗯,初中的时候有一个女同学,总是不招人喜欢,后来不知怎么惹到一个人缘不错的女生。大家趁她在厕所的时候,扒下全身的衣服拍了裸&照,并将她的内&裤钉到了男厕的门口。”
秦尚尘面无表情。
“呐,那照片我没有看过,只是吓唬而已,穷凶极恶地公开别人裸&照的人毕竟是少数。”
秦尚尘转身过来,对着他:“你该不是想用女人的招数吧?”又笑,“我没那么卑劣,而且……”秦尚尘一字一句,“我没有往下扒男人内&裤的爱好。”
小杭梗住,像被人硬生生地往嘴里塞了条懒□□。
秦尚尘无所谓地又趴回到桌子上。
毛封在学校感到了自入学后前所未有的孤独。
偶尔还是会有恶作剧般的捉弄,可是比起之前,还是有哪里不一样了。
就像那天,课间时自己坐在小杭的座位上,班里为数不多的几个还算友好的学生之一——小杭的前桌菲娜给自己讲解一道物理题,不多时秦尚尘从教室外走来在自己身边坐下,却猛然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看身旁的毛封,于是突然动作迅捷的弹跳开。如同躲什么洪水猛兽。
毛封这才想起他是小杭的同桌,之所以会躲他,大概是因为二人不久前的过节,不甚在意,只是内心纠结地看了他一眼。
不料秦尚尘也抿着嘴浅笑着看回来,悠悠地说了一句:“小杭看到该换掉这个椅子了。”
意思再明显不过,真真的是骂人不带一句脏字。毛封只觉得脸颊烫的要燃烧起来,难堪又羞耻,再也坐不下去,于是逃一般的走开。
自己被孤立了,虽然还不完全彻底。
如同站立在只能容下自己双脚的孤岛上一般,四周是浩瀚的大海,魑魅魍魉张着饕餮之口,海面浩瀚无边,海底凶险涌动,自己的神经时刻紧张着,片刻不得放松。
走在路上,总觉得人们在交头接耳,像是在讨论自己,又像不是。自己想听到他们的声音,却又什么都听不到。
夜里总是睡不安稳,不停地在睡梦中醒来,再睡过去,再做梦……如此循环往复。
身体疲惫,精神不佳,日里的课堂上便止不住的打瞌睡,时间久了,有几个老师也像是对自己有了意见,偶尔瞟过来的眼神里透着蔑视与不耐烦。
毛封开始怀疑这一切是因为自己敏感出现的臆想还是客观的存在。
左手腕上丑陋的疤痕还在,曾经的歇斯底里与所有莫名的痛楚忧伤都可以归咎于医生说的重度抑郁症。
那么,现在呢。生活到底是哪里出现了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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