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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熏风醒
一直唐满月俱领着人,小心谨慎跟在颜梦身后,无奈始终有佣金客人不离左右,故迟迟下不得手,义父唐风廉交代的不与佣金客正面敌对之真言,成为发挥之最大阻碍。几日下来唐满月直感心力焦加,暗跟人其中辛苦先不说,倒是是时如何去与唐风廉交代,才是最为忧虑的心点,唐风廉的脾性,他是再熟悉不过的。
那日离开桑城,唐满月一改往日作后跟踪之道,只留下数人盯看着,为得是怕有个意外,他们大体的去向其实已知,无非必经从前寨,故此才自己另领了一众人先前开路去了。一来可事先在前布置布置,有利于分解她四人紧密,然后一手便可拿下颜梦,再则也为唐年有些忧心,一路俱暗暗留有踪迹,偏到了桑城却甚么都没了。
同颜梦一样,唐满月亦在去往古镇的途中,发现了唐年留下的暗密,亦在将到从前寨时,所有音信便也全无了,那时唐满月直感不妙,忘了劳碌,驱马反是加快了不少。最终将到从前寨时,倒是叫其又重新发现了暗号,然此暗号不比先前的,那时代表的着踪迹,如今预示的却是危险,不由得深知不妙。
果如自己预见,引向暗号拨开丛林,所见的正是连同唐年在内共一十又六人,惨不可睹的画状,但见所有之人皆死得异常之残烈,去肢断腿的几乎无一幸免,更是唐年之尸首,面目全非不算,四肢俱都不知去向。见此残状,唐满月先是一惊,后则才恐惧,再到后来心中却似乎起了滋润,因其想到唐风廉唯一儿子一死,那自己这唯一的干儿可不就替他不可了。然想归想,该做之事唐满月却是一刻也不敢落下,指派走两人飞快赶回汤儿堂,将此事禀告后,自己便在此严密的勘察起现场,尽量能在义父唐风廉悲愤来临此地时,给其一个较好的交代。
那时正午当头,唐满月发现其们死得并不久,大概在昨夜下半夜,也就是自己动身从桑城前往古镇之前后事。看见这满地七横八竖的以往再熟悉不过之人,如今却这般凄惨的横竖在自己足下,唐满月首次感到生与死的可贵。
不知为何,正在唐满月拿捏着其此时看着稍显清瘦了的满月之脸尽力勘察现场之时,现场来了六人。但见这六人身着打扮,很是平常,年岁又小,其中也并无江湖中杰出之辈,俱不知是那个无名小派的门人,唐满月也就不对其们客气,直接将六人驱走了,此等丑事怎可叫外人看见了去。
那六人实在地位小的很,虽来时已知此地之事,不过是为了好奇罢了,没想已经有人在此了,再听说乃是堂堂汤儿堂之“跋扈使”唐满月,更不敢造次,不叫自己看,也就只好走开了,那气势实在叫人惊吓。
六人离去后,唐满月叫众人更是将包围之地扩出了许多,提防有人入侵,只是叫其思想不透的是,这才在野林发生不久之事,怎就有人知晓了。唐满月并没因此伤脑得太久,因其转身一想,那六个不过是贪玩恰好走过这里碰见罢了,好在自己有先见之明,早早的便叫人将外遭范围围实住了,不叫外人入侵。
然实情并非真如唐满月之想,那六人本是昨夜路过此地,住进从前寨之人,因早上起来,见一伙计脸有愠色的从外慌忙跑来,便叫住问了因何事。那伙计就静了静心,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说是早起去外面林里采蘑菇,不巧被其看见了满地的尸首,他因之害怕并不敢靠得太近,就撒腿跑回来了,如今回忆起那里的境况来,所死之人像是汤儿堂的,乃其衣物上有汤勺的样式。故此六人才相约好奇前去的。
入暮时分,唐满月料知颜梦一众的行程,早早便候在了入从前寨必经之处,通心涧前的林子里,见其们果真进去了,安排另一些人随后跟着进去,并吩咐一定得看着老实,决不可有闪失,待堂主来后再做决断。既然泮江红人不知去向,唯一可利用的便就只有她童颜梦了。
孰料世事无常,全不在唐满月所能掌控范畴之列,他原以为可安心在此地看守住众人尸首,直等义父唐风廉到来即可,然后再在义父义愤填膺的带领下围占从前寨,逼迫或干脆同佣金客之人拼破拿下那乳臭未干的臭丫头,以待利用其招引出其师花盗泮江红,最后一同将其二人粉身碎骨以报唐年之仇,到此便就算了结了,余后之事他唐满月可还不敢多想,但在其心中其实早有论述。
可那知才一入夜麻烦事便就来了,也不晓得如今这江湖是怎么了,今日清晨才发生之事,到了夜间便似乎远在千里之遥的江湖人都已知晓了,这还不算,还亲自从千里之外赶来奔赴现场了,简直太过蹊跷,他汤儿堂之人都还未尽知此事呢。
起先唐满月也并未将有人来访事发之地之事以为蹊跷,有先前那六人为鉴,以为不过凑巧路过而已,且又都是些江湖中不打紧的角色,就都顺利的将其们敷衍过去了。占着其汤儿堂的名头,所来之人倒也不敢生事,只得不甘心的先前往从前寨再做打算,一来自己江湖分量低就,没个说话的份,二来此般大老远的飞冀赶来,饶是练武的身子也都有些经受不住,暂作歇息,也未尝不是件好事,等那时江湖有分量之人来齐了,不怕还没他探知消息的份。
如是之人一二拨还不打紧,可那知刚送走一拨,便就又来了一拨,且随着夜深愈多,所来之人便愈甚,七杂八乱甚么派别的都有,如是一来唐满月可就心底拿捏不住了,看来此事并不简单,然他也没更好的法子,无非尽力阻扰其们进事发之地耳,如若当中真来上那一二个有分量之人,唐满月只好好声好气的与其说事态严重,望其能谅解,一切等义父唐风廉到后再作进一步打算。在唐满月这般劳心老肺,威严与礼貌并用之下,总算叫其成功的逼退走了所来之人,然其心中明白,此事不可能拖,一到了明日此处必将挤满江湖之人。为今之计,唯有尽快处理好现场才是道理,免得到时叫外人看去了汤儿堂人残死的面貌,若真到了那时,汤儿堂还有何面目立足于江湖,必将成为江湖一大笑点。可此事实在事关重大,所死之人身份特殊,如若就此草草收拾了,是时可如何向义父唐风廉交代,唐满月犯难了,只盼义父能够早些到来。
无奈本身唐满月得知事情时间原就要比所赶来江湖人士作迟,等他去将消息通报给汤儿堂主唐风廉之时,其余江湖人士早已赶在来路上了,而当儿子死讯送到唐风廉耳中之时,所赶来之江湖人士早已到其地,若非凑巧被一路跟踪颜梦的唐风廉发现了去,此时想必那事发之地早围个水泄不通,指手划点道说的热闹了,而其们汤儿堂之人却仍旧不知事情,忙活于其他事物。正是后来唐风廉想通了此点,他便不再犹豫,当机立断,借着微弱的火光,草草清理好了现场,将众人尸首包裹好派人连夜马不停蹄送回汤儿堂。此番动静虽瞒过入住从前寨之大部分江湖人,可却未逃过余下部分并未去从前寨打尖之人。怎奈他们虽明知唐满月的心思,却奈何不得,只能眼见着其将尸首送走,拿不上半分力,总不能叫其们半路拦截,这个罪名可实在背负不起。
翌日天未做亮,从前寨前那片林里三三两两的便集满了人,唐满月虽照常同昨夜般尽力的维护着,不叫其们进入事发之所,无奈所来之人实在太多,且其中不乏有江湖名角,像之雨花居之护使桑女,无人谷之少主丰球琳,清衣门之少主木榭,此三人可谓三大门派接掌之不二人选,地位可见深浅,其们打的又是为唐年抱不平之气势,唐满月直感力不从心,便就一一让其过去了,这既然有人带了头,那随后还了得,现场没做大乱,就已是唐满月的能力了。
正当所来之人集聚现场之时,唐满月所派跟从颜梦进寨之人有了消息,说其们乘乱朝古镇方向蹿走了,要唐满月拿主意。唐满月那有甚么好主意,只叫其先跟着再做打算。
江湖四帮派,显然其中最与无人谷不合,看其三位地位举重之人一同在此勘察现场便可知其一二,虽现场被清理过,但毕竟是夜里的活,总不免留下些蛛丝马迹,雨花居桑女同清衣门木榭倒是有说有论的,只单单将无人谷之丰球琳凉在了一边,并不去与其议论,唐满月也是如此,只偶尔同桑女与木榭有少量交谈,虽都是些无关的客套话,也见其中友善。
这在江湖并非新鲜事,明摆着三派不合一派,均想将其占为己有之,谁叫其地乃是自古出黄金之所。如是无人谷之丰球琳也很识趣,并不在此多留,见自己欲知之事差不多,便也就客套的作辞先走了。虽他三派有狼子野心,但谁也不愿打头阵,这便是外和而内不容了,毕竟是三个不同的门派,均以自身的利益为前要,因此丰球琳大可不必担忧如今的江湖形式,除非那天他三派中那一派突然远远强盛过其余二派了,然就以如今的江湖势力分局,此事恐怕难以遂愿。
事发之地也进去了,天也大亮了,该看且看,该说且说,可所来之人并无就此离去的心意,仍旧在此处徘徊不去,唐满月知其们心思,因其虽亲身勘察了现场,可却如同未来过一样,从中没得半分有利之细节,却都以为是叫唐满月给清理干净了,所以他们才不能从中收获甚么,对此唐满月无话可说,任其们在那胡乱揣测着,并不说话。
唐风廉并没真正赶至现场,因他在路上遇见运送尸首回堂之众人,从其们口中得知现场的情形,决心即使是去了也无益,便派人赶去通告唐满月叫其回堂再作议论,而其便一路护着爱儿的尸首择道又回去了。
等唐满月得此消息已是在近正午之时,一得知他便不再耽搁,留下余人在此把关,自己即刻马不停蹄的赶回汤儿堂。所在之人见唐满月走的如此匆忙,议论之声猜测之心更甚,却也无可奈何,唯有胡思乱想的份,见此没过多久,此地也就慢慢散去了人,各回本门回禀消息去了。可那从前寨定当还是要热闹他个时日的。
深夜汤儿堂内灯火通明,寓意这个夜晚的不同寻常,书房里唐风廉根本就坐不住,内心无时不刻压抑着,悲痛之情难以掩饰,恨不得立即能为爱儿报仇雪恨。
唐满月赶来匆忙,可却在进书房时不得不压住自己的步伐,稳健的步入其中,没到唐风廉跟前他便形容悲愤的双膝跪在了地上,不敢抬头,亦不敢先语。见此,唐风廉湿红着眼看了看他,原本粗厚的浓眉此刻也显得憔悴了,更别提他那标志性的大孔厚鼻,也都有气无力的在痛心萎靡着,毫无以往精神不可侵犯之硬态。
“你先起来再说。”不知此时的唐风廉看着唐满月跪在自己跟前是作何感想,直好一会他才出口说话,却也音量不足,远没了先前的霸气。
听话唐满月只得徐徐站起,但仍旧不敢抬头,他不知唐风廉下一步会对其作何,该不会将错全归于自己吧。
“将头抬起来说话。”虽平日里习惯了唐满月此种对己作怕的情态,可如今看来却好是别扭,见唐满月听话将头抬起,唐风廉理了理思绪,说,“说说你对此事的看法。”
唐满月自是知道唐风廉寓意叫其说什么,并不敢有所隐晦,带着害怕又悲痛的情感一五一十的交代着他所知道的实情。据唐满月所交代,他在现场除只看见众人的尸首外,其余蛛丝马迹一概没有发现,好似凶手在离开时就已将现场清理过了,无论他如何仔细勘察现场,也不能发现有实质性的东西,再便是那不同寻常江湖人士,得消息实在太快,显然乃凶手通告之。
对于唐满月所说,唐风廉没得怀疑,在此前他曾细致的对众人尸首做过分析,发现众人不但死状各异,就连同所受致命伤也各有所不同,可从中并看不出来人所使用的成名招数,显然刻意在隐藏,且最终得出结论,众人多半是在不知情下被杀害的,也就是说他们先前中了埋伏。如是的结果,不可谓不是件棘手之事,显然对方不但人手齐备,且各个都有着不俗的武艺,又都是冲着汤儿堂来的,然放眼望去江湖,在有名姓人中,似乎并不能找得见他们,敌暗我明,叫唐风廉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何时何地竟就招惹了这样的敌手了,回思以往,自信并未竖起这样的敌人,且江湖能人有限,而他们却似乎在江湖之外,而这其中到底与泮江红有多少牵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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