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本日常]认栽

　　咕噜噜。

　　人的脑袋滚落发出的声音竟和苹果掉地相似。

　　“你怎么在这？”

　　“那大佛呢。”

　　面对女孩的提问，南雲眉眼弯弯地反问，“你和神神迴不该在麻布台吗，早知道会碰面就拜托你们帮我去hills买芝士蛋糕了。”

　　尽管他眨巴着大眼睛，一副遗憾不已的模样，可逆光站在门口的金发青年并未像年轻部下那般轻易被他转移视线。

　　比起满脸抗拒念叨着绝对不要的大佛，与他已经共事许久的神神迴显得冷静许多，“啧，一个活口都没留？看样子没什么收获啊，南雲。”

　　他走进来随手翻了翻长桌上的东西。泡面、子弹、空烟盒、工口杂志、便利店小票，没什么有用信息。

　　神神迴用手帕擦干净手，并在大佛好奇试图翻阅杂志时阻止了她，“说说看吧，你都发现了什么。”

　　“审问过了，可惜全是鱼饵。”南雲食指挂着一把手枪，也不知是哪个倒霉鬼的。

　　他勾着扳机转了几圈才示意蛛丝网后的摄像头。摄像头已经被一枪崩碎，线路和电板还滋啦滋啦地冒火花，“我想，目的只是为了测试order里谁会咬钩吧。”

　　神神迴神情若有所思，“混进了杀联吗……那你我收到的情报追溯上去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没错~”

　　“那你在装什么蒜。”

　　南雲知道对方是在说他那句早知道会碰面就叫两人帮忙买蛋糕。

　　“哎呀。”

　　血淋淋的灯光下，手臂、颈侧的纹身像暗色的鬼影，匍匐在他周围，衬得脸上的笑都由无辜变得诡谲，“因为我也不知道神神迴你会傻乎乎地上钩呀。”

　　大佛发问，“上什么钩？”

　　神神迴缓缓看了他一眼，“他说你傻。”

　　“……”大佛转动眼珠阴沉沉地盯着他。

　　他乐哈哈地举手投降，“真坏呀，神神迴。”

　　“彼此彼此。”

　　神神迴叹了口气，拿羊角锤敲敲肩膀，“白跑一趟啊，既然只是测试，这些人就不能选近一点的地方吗，从麻布台赶过来很远诶。”

　　所以回程是大佛开的车。

　　一如她大开大合的作风，车子行径得也是风驰电掣。南雲不出意外的晕车了，躺在后座头昏脑胀。

　　眩晕中，他听见了神神迴的手机铃声。

　　“喂。”

　　听他开口的声音，南雲已经猜到了这是谁的来电。

　　“嗯，往回走了，没受伤，还没吃饭，南雲也在……”

　　慢半拍的大佛也猜出来了，按了按喇叭强调，“大佛也在。”

　　神神迴笑了一声。

　　南雲闭眼枕着胳膊，心想这声笑是因为大佛那句话还是电话另一端的人又说了什么。

　　车停在春日部风月的中古店外。

　　春日部风月租了两层楼，一楼拿来置放她不爱了、觉得无趣的收藏。从饰品到香水、箱包到珠宝、器物到字画，高价卖给那些有求于她的人。二楼则是实验与手术室。

　　他们进去时只看见了里子。里子说临时来了客人，春日部风月让他们先上楼。

　　上楼前大佛看上了一只小羊玩偶，抱在怀里说这就是她的加班费了。

　　南雲眨眨眼睛，指着自己，“解决那些家伙的是我吧。”

　　大佛眼神一飘装作没听见，踩着细根嗒嗒嗒地找吃的去了。南雲和神神迴在后面交换情报，她开了瓶汽水听了一会儿，等见到春日部风月——

　　“春日部，你有超能力？”

　　听见大佛的问，春日部风月第一反应是看向神神迴，在神神迴颔首后她才向大佛点了点头。

　　南雲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倏地笑了。

　　他扯开一包百奇，侧头询问要吃吗，“当初神神迴也是这样知道的风月超能力？”

　　很久以前他就发现了，春日部风月是有雏鸟情节的人。

　　那时，四村晓是否也如这般系起两人的纽带呢。

　　神神迴拿了一根，不答反问，“那你呢。”

　　南雲看着另两人。或许是嫌解释起来太过麻烦，春日部风月直接抬起大佛的脸，在对方懵懂茫然的目光中亲吻了她的脸颊，并说，“去拿一个冰淇淋吧，大佛。你会中奖的。”

　　似曾相识的一幕令南雲想起了从前。在JCC，他也目睹过这样的场景。

　　那时赤尾莉昂因为打赌输给了他，生活费被他骗得精光，恨恨地朝他比了个中指人就消失不见了。他笃定地对打呵欠的坂本太郎说，“一定是去毒杀科找那谁了。”

　　果然，他在食堂寻见了赤尾莉昂，背对他们坐在一张椅子上，而她面前站着的，正是春日部风月。

　　对方也发现了他。

　　他猜赤尾莉昂一定在往他身上泼脏水，因为春日部风月盯着他的眼神就像一把手术刀在寻找切割的落点。

　　也不知道这家伙说了什么能骗的这块石头露出微笑。

　　南雲看不见赤尾莉昂的表情，但他能看清春日部风月的。她浅浅弯起双眼，捧起他好友的脸低头落下了一个吻。

　　至今南雲也不知道那个吻落在了哪里。

　　他看着她松手指向他，嘴唇翕动，赤尾莉昂转身一同望了过来。那时他并不知道春日部风月是超能力者，总怀疑这块石头和好友有着什么超出寻常的感情。

　　他也曾试探过赤尾莉昂。

　　对方表情夸张地哈了一声，咬着烟蒂一副‘你到底想说什么’、‘再模棱两可我就要揍人了’的模样。

　　至于春日部风月那边……还不待他找到机会，赤尾莉昂的遗体连带她死亡的消息被坂本太郎带了回来。

　　赤尾莉昂还在时，他与春日部风月就没什么接触。赤尾莉昂失踪了，南雲更难与她往来。更何况那时他与坂本太郎直接加入了order，接连的变故令他无暇顾及这位古怪的学妹，连同对这段关系的揣测也一起搁置了。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接到一通陌生来电。

　　【喂。】

　　奇异的，对方一开口，他就认出了这个声音。

　　他确信地说，“春日部。”

　　她顿住。

　　安静的电流里，南雲数着对方的呼吸。

　　短暂静默后，没有叙旧，她开门见山地问：【赤尾，你有她的消息吗？】

　　在那之后，南雲每个月都能接到一通春日部风月打来的电话。而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南雲一共见了她两次。

　　一次是坂本太郎带赤尾莉昂回来那天，另一次是他发现有月憬尸体失踪。

　　他觉察到了蹊跷与违和感，决定暗中调查蛛丝马迹。order的身份很便利可也有制肘，他需要帮手。一个与杀联没有瓜葛，沉默的、可靠的帮手。

　　于是，他向曾经的学妹发出邀请。

　　“和我一起吧，春日部。我需要你。”

　　而他这个总是冷静寡言的学妹却挥开他的手，动作称得上是粗暴地拉下他的脸刻下一个吻。

　　那或许称不上是一个吻，而是某种强制的仪式。

　　南雲惊讶到瞳孔扩大，却撞进对方痛苦到发亮的双眼。

　　春日部风月攥住他的衣领与他额头相抵，盛大的火光在她瞳底燃烧。

　　她突然开口，我祝福你，南雲。

　　“祝你早日找到真相，让我们替赤尾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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