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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术很成功，起码飞鸟是这么觉得的。

　　摸了摸左眼厚厚的绷带，蓝发女孩非常满意于主刀医生那精湛的换眼技术——直到过了麻药期，眼睛的疼痛和不适感都在自己绝对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你还真是个扫把星。】术后，飞鸟和迪达拉被推进了同一个病房，这便为飞鸟在醒来后可以毫无顾忌地用手指戳着依旧昏迷的金毛犬提供了方便快捷的前提因素。

　　用食指在迪达拉完好的右脸上一点，蓝发女孩鼓着嘴在心里不停抱怨着他们即将消香玉损的所有生活费。

　　【不知道村子里会不会给贫困住户发最低保障金，要不然就真要拿空气当饭吃了……】计算着医院的花费，飞鸟无比迫切地想扣住手头上现有的那么一丁点资金，却发现根本就是无力回天。

　　“你醒了？”病房的门被推开，进来的是那个两次为迪达拉主刀的医生。

　　礼貌地鞠了个躬，飞鸟对这位医生还是很有好感的。

　　“眼睛感觉怎么样？”拿着表记录完病床尾挂着的资料牌，医生看着飞鸟问道。

　　由于不能说话，飞鸟微微笑了笑，对面前的人竖起大拇指。

　　“没事就好。”被女孩的情绪感染了一般，年轻的医生也跟着勾起了嘴角，同时还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但当他的视线扫过床上躺着的男孩时，却轻啧一声，露出懊恼的表情，“这小子可真是撞了祖运了，能捡到你这么傻的小家伙，白送了一只眼睛给他。”

　　抱怨完后的医生回过头，再度看向飞鸟，半认真半开玩笑地告诫道：“你可要管好他了，要是再让他这么乱来，你就算有十只眼睛八条腿都不够用的了。”

　　【十只眼睛八条腿？蜘蛛么那是？】被对方略带幽默的比喻戳中笑点，飞鸟“噗……”地笑了出来。

　　不过几乎就在声音发出的那一刻，飞鸟的笑声便戛然而止——面前有着丰富医学知识的男子正用一双大手抚摸着自己的脖子！

　　“能发出声音，却说不出话么？声带似乎没损坏的迹象啊……”自言自语地喃喃着，年轻的医生手下不停地在女孩的脖子上摸来摸去。

　　【糟糕！不能让他看出来！】瞬间明白这是要给自己检查声带，飞鸟立刻惊慌地向后猛退几步。

　　“嗯？怎么了？”看着女孩脱兔似地挣脱自己的双手，医生不解地问道，“弄疼你了吗？抱歉啊，我只是帮你检查一下嗓子。”

　　【所以说就是不能让你检查啊……】内心流泪的飞鸟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摆了摆手。

　　“不需要我检查么……果真……”若有所思地盯着飞鸟，医生慢慢说出了一句让女孩浑身颤栗的话：“其实你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想说吧。”

　　【不会吧！被他看出来了？！】飞鸟如遭雷劈地僵在了原地。

　　“你……”将女孩的不自在尽收眼底，年轻的医生似乎想接着说下去，但却被忽然出现的一声呻·吟打断了。

　　“唔……”原本还在当布景板的迪达拉动了动手指，沙哑着嗓子醒了过来，“这是哪……嗯……”

　　“当然是岩隐村医院。”皱了皱眉，医生很是不耐烦地回答着，其语气完全没了对着飞鸟时的那种平易近人，相反，还带着淡淡的火药味，“醒了就给我老老实实躺着，要是你敢随便乱跑一步，我会让你知道不打麻药做手术是个什么滋味！”语毕，也不管迪达拉听没听清，年轻的医生拿着记录表便大步离开了病房。

　　【喂……你不要话说一半就跑掉了啊！】发觉自己半道上就被无视了的飞鸟纠结不已地站在原地，【好歹把你要说的话给说完啊！审讯神马的我都认了！你这样一声不吭地离开让我压力很大啊！我会脑补你是去土影老头子那边揭发我的啊！死刑的人还能知道个自己的行刑期，你不能这样不负责任地给我造成恐慌啊！】

　　“渴……水……”捂着自己的头，金发男孩低喃着，却在等了一会后，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我说……给我水……嗯……”再次气息浮游地开了口，终于有人回应了她。

　　一只瘦弱的胳膊勉强将躺着的男孩半拖半抱地扶起来，熟练地在他背后塞了个靠垫，便将一杯温水递到了他面前。

　　“啧……”酸软的手因为无力而颤抖着，再加上单眼视物，几次与水杯失之交臂，迪达拉轻啧一声，越加急不耐烦起来。

　　【真是麻烦啊……】因为失去一只眼睛，飞鸟同样也有点定位不准，送出手的水杯愣是没安稳地交到迪达拉手上，最终，蓝发女孩干脆将杯子递到他嘴边直接喂水。

　　“咕咕……咳咳……”大口喝着水，直到太急了被呛到，迪达拉将头一撇，胡乱用床单擦了擦嘴，才侧头看向一直扶着自己的飞鸟。

　　然后，在金发男孩的视线落到女孩左眼厚厚的绷带时，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你的眼睛怎么了？嗯？”即使喝了大半杯水仍没摆脱沙哑的声线，迪达拉的语调在此时听起来比往常多了份阴霾。

　　【我又不能说话，你叫我怎么回答？】翻翻白眼，飞鸟丝毫没有解释的打算，只是扶着他重新躺下，站起身打算把水杯放回床头的小台子上。

　　“是被欺负了对不对？嗯？”迪达拉也知道面前的人不会说话，于是，金毛犬那伟大的强大的让飞鸟鸭梨大的脑补又启动了，“是不是苍鬼丸那个混小子？趁我不在的时候来找你麻烦了？嗯？”

　　苍鬼丸，全名村正苍鬼丸，是个老喜欢和迪达拉比拼谁的破坏力更大的闲得发慌的熊孩子。

　　打个比方来说，如果迪达拉拆人家屋顶，他就去毁人家院墙，如果迪达拉拔人家鸡毛，他就去捞人家鱼塘。

　　虽说破坏力和迪达拉不相上下，但两人的关系却是一山容不得二虎，互看不顺眼，属于对着干的那种。其孽缘之深厚，都快赶上岩隐村的文化历史了。

　　当然，在岩隐村待了有一段时间的飞鸟不是没见过苍鬼丸，也不是没被那熊孩子下过绊子。

　　但自从某次迪达拉闯了祸，而迷路的飞鸟不小心把赔罪用的点心错送到那熊孩子家里后，苍鬼丸便再也没来给飞鸟穿小鞋，相反，还总是有意无意凑过来帮点小忙，倒是被飞鸟加了不少好感值。

　　【你难道忘了那家伙也和你一起玩牛一起被撞了么？人家现在脚上还绑着石膏，在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病房里躺着呢。嗯……话说我要不要做点小烤饼去探望一下？那家伙貌似也是一个人住的样子，估计不会有谁去照顾他呢……】摇摇头，飞鸟放下杯子，为又倒了杯水，慢慢喝着坐回了自己的病床。

　　得到否定的动作，迪达拉继续问道：“那你的眼睛怎么回事？难不成也被牛角……呃……”忽然像是意识到什么，金发男孩慌张地抬手摸向自己的左眼……

　　医生值班室中……

　　“保定医生，这是206号病房里的病人们的状况记录表。”温婉的护士将手中的报告交给面前的医生。

　　“哦，谢谢，麻烦你了。”年轻的医生接过手中的报表，对护士点点头。

　　“那我就先离开了。”见面前的人开始处理起资料，护士很善解人意地鞠了个躬，退出了房间。

　　然而，还未等护士离开多久，门便被“砰——！”地一下踢开了。

　　“保定零！你给我出来！嗯！”随着一声大吼，入目的是穿着宽大病服的迪达拉气愤的脸，“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阿飞的眼睛换给我的！是不是你这个混蛋做的手术！是不是！快说啊！嗯！”飞跑着扑向坐在椅子上的年轻医生，男孩的眼睛瞪得老大，一副恨不得把面前人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医院里不能大声喧哗，迪拉登他没教你么？小鬼。”一把揪住迪达拉的后衣领甩回地上，年轻的医生讽刺道。

　　“我管你去死！混蛋！我再问一遍！是不是你把阿飞的眼睛换给我的？嗯？”坐到地上的迪达拉仰起头，倔强地继续瞪着他。

　　“是又怎么样？”“啪——！”地将手上的报告甩上桌，医生从座位上站起来，凭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的男孩，“不是又怎么样？”

　　“果真是你做的换眼手术！嗯！”迪达拉低吼着，爬起来，作势要再次扑向面前的人，“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不阻止阿飞把眼睛换给我？能多赚一笔手术费就这么重要吗？嗯？”

　　“你似乎搞错了两点。”将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年轻的医生一脚踹上扑来男孩的肚子。

　　“第一，我没有义务阻止或强制那个小家伙的决定的权利，那是小家伙自己的选择，我只是照单办事而已。”冷漠地看着因为遭受重踢而疼痛得卷成一团的迪达拉，年轻的医生慢慢走上前，直接用脚踩着金发男孩的肩膀将他固定在地上，“第二，就算不做换眼手术，你还必须移植义眼，两者的手术费虽然差价有点大。但这次我是看在小不点的面子上，是按义眼移植的费用标准来收费的。这次手术可以说我根本没得到什么利润！”

　　“哦，还有第三点，请你搞清楚发火的对象，不是我，也不是小家伙，真正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其实是你自己。要不是你到处惹是生非，也不会把眼睛弄废，没弄废眼睛，就根本不需要到我这个晦气的地方来，自然小东西也不会把眼睛给你。”鞋跟在肩上碾了碾，年轻的医生这才放过捂着肩膀脸色发青的迪达拉，“所以，你现在该做的，不是到我这摔盆砸碗，而是好好向那个小东西道谢，顺便收敛收敛你的性子。”说罢，他便不再理会一脸凝重的迪达拉，坐回椅子继续自己的工作。

　　“可恶！嗯！”愤愤地一拳打在地板上，迪达拉不甘地咬着牙，半响，才缓缓从地上爬起来。

　　“对了，记得明天到我这换绷带，不要迟了。”感觉迪达拉快要走出去，年轻的医生头也不抬地嘱咐道。

　　“要你管！嗯！”瞬间被对方命令式的语气点到，金发男孩炸毛般地大吼。

　　“不要我管也行，只不过要是把眼睛弄坏的话……”故意拖长了音，年轻的医生嗤笑一声，“你还打算让小家伙把另一个眼珠子也挖给你？”

　　“你……”被噎住的男孩颤抖了半天，狠狠瞪视着背对自己的医生，露在外面的蓝色眼睛要是能放镭射的话，估计现在坐在座位上的人早就被戳成了骰子。

　　“记住我的话就行，你可以走了，还有，离开后顺便把门关上。”不在意地挥挥手，估摸着将男孩气了个八·九分，医生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你……你给我记着！嗯！”大声地撂下句狠话，迪达拉最终还是气愤地跑走了，走前还很故意地把门大开着。

　　“哼！小鬼就是小鬼……”钢笔在指尖转了一圈，年轻的医生嘀咕着，“和迪拉登那个家伙一样令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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