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总说校草暗恋我

　　大课间，教室里呈现三种不同生态。

　　有一拨人趴在桌上睡得安详，另一拨人窜前窜后嬉笑玩闹，还有少数一拨人巍然不动潜心做题。
　　三拨人呆在一个教室里，泾渭分明互不影响。

　　祝辞今天属于睡觉那一批。

　　他前一天晚上熬夜把历年竞赛真题刷完了，三点半才睡，能坚持到现在才倒下对他来说已经是个奇迹。

　　“祝辞祝辞！”陈泽宇像阵风似的从走廊刮进教室，在门口撞到两个女生，“对不起啊，对不起！”

　　其中一个女生差点摔倒，骂他：“陈泽宇你跑这么急干什么啊，老高在后面追你？”

　　“这比老高在追我要严重多了！不好意思啊。祝辞！”

　　陈泽宇边跟人道歉边小跑到祝辞桌边，狂摇他肩膀：“快醒醒，出大事了！”

　　祝辞刚睡着没几分钟，突然被强制开机，满脸的困倦和不爽，连声音也带了点哑：“什么大事啊。”

　　“我刚刚下课去交英语作业，被老师扣下喝了杯茶，然后突然瑜姐就气势汹汹地冲进来，直接跟五班班主任吵起来了！”

　　陈泽宇连气都不喘两下，着急忙慌地说着。
　　马上就有临近的同学听到了，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他。

　　“什么什么，瑜姐平时出了名的好脾气，她怎么会跟五班班主任吵起来？”
　　“你有听到他们在吵什么吗？”

　　“你们先别说话，听我讲。”陈泽宇接着说，“我不敢呆太久，但是我听到几句话，是跟这次数学竞赛集训的事有关的，我听到祝辞和班长的名字了，哦，还有五班那个陈明灏。”

　　围观的众人马上把目光投向祝辞，和坐在后面做题的时湛。
　　祝辞听着听着就清醒了，他说：“我去看看。”

　　祝辞打头阵，吃瓜群众马上跟上，七八个人往教师办公室走去。

　　孟煜川走在最后，问时湛：“湛哥，你要不要去听听看？好像跟你和祝辞有关系。”
　　时湛写字的笔停住，略微静默片刻后，他合上笔盖，也站了起来。

　　五班班主任就是负责带竞赛队的李泽李老师，他办公室在顶楼。

　　祝辞一边爬楼梯，边还有空胡思乱想，徐瑜因为偏胖，不爱运动，居然能让她爬三层楼上去吵架，看来真是大事了。

　　刚拐过楼梯转角，办公室里的争吵声就隐约传来。

　　“你这是以公徇私！竞赛组的老师共同拟定的名单，你私自更改，还直接就往主办方报，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力？！”

　　“我是竞赛组组长，学校给我的权利决定。徐老师，你冷静点，我本来也想跟你商量的。”

　　“商量个屁啊，你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班学生去集训！陈明灏这次初赛是市第三十七，祝辞是第三，你不选祝辞选他，你把谁当傻子啊？”

　　“徐老师，你怎么不说祝辞前两年不肯去集训，一点也不配合竞赛组老师的工作？既然他不要名额，那以后也不用再去，有得是学生想去。”

　　“以前那说好听的是集训，说难听的就是去自习，跟这次能一样吗？！况且名额按竞赛成绩分配，这是惯例，也是规定！”

　　“我是有自己的想法的，而且你们班的时湛不是也得到了名额，谁规定必须两个名额都给你们四班，徐老师，你别太过分……”

　　听到这里，同学们心里大概都有了想法，陈泽宇犹豫着小声问祝辞：“去集训是不是名额有限啊？”

　　有人猜测道：“是不是本来应该选你和班长的，李老师把你换成了陈明灏？”
　　“靠，凭毛啊。”
　　“比赛本来就该是实力说了算吧。”

　　同学们都有些义愤填膺，但本该最不满最愤怒的祝辞看起来却很平静，只是嘴角扯起个讥讽的弧度。

　　前两年有集训，他基本都不去，可能陈明灏捡他的漏已经成习惯了。
　　这次他要去，陈明灏也许还觉得是他抢了自己的位置。
　　做人能做到这样厚颜无耻的程度，也是个人才。

　　就在祝辞想得入神时，一道身影不急不缓从他身边经过，抬起手，直接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同学们：“……？”

　　“喂！时湛你干什么——”

　　孟煜川跟时湛本来站地远远的，结果时湛突然就走到吃瓜最前线去，孟煜川大惊失色，本想把他拉走，结果没来得及。

　　时湛已经光明正大地推门而入。
　　“我……草。”

　　祝辞回过神，就看到时湛的侧脸。

　　后者神色比平时还要冷凝沉郁，嘴角紧绷着。
　　祝辞不由有些莫名其妙。
　　他都没恼，时湛生哪门子气？

　　办公室里，徐瑜和李泽站在工位边吵地面红耳赤，剩下几个老师事不关己地低头做自己的事，开门的动静一响，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下意识扭头看过来。

　　时湛过了两秒，面无表情补上一句：“报告。”
　　老师们：“……”
　　同学们：“……”

　　门一开，徐瑜马上就看到围在外面的四班学生，眉头一皱，手指着楼梯方向，厉声道：“都在这干什么？马上上课了，回班里去！”

　　同学们马不停蹄地跑了，只有祝辞还站着。

　　徐瑜看了看他们两个，语气稍稍缓和一点：“你们两也回去，有结论了我会通知你们。”

　　祝辞毫不客气地拉开一张空椅子坐了下来：“瑜姐，别白费口舌了，名单报上去就没法改，你知道的。”

　　徐瑜当然也明白这一点，就是这样，她才更咽不下这口气。

　　“其实我无所谓，”祝辞摊了摊手，满不在乎地说，“毕竟我不去集训，拿个奖还是有把握的，陈明灏就不一样了，他要是再不努力，说不定就查无此人了，哦不对，据我对他的了解，就算他去了，大概率也是炮灰。”

　　“李老师这样用心良苦，高主任真应该给你颁个拔苗助长枉费心机奖。”

　　李泽听完后满脸的不敢置信和震怒。

　　他是五班班主任，也不是四班任课老师，以前只是知道祝辞这学生言行肆无忌惮，从没切实感受过，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一个学生竟然在老师面前大放阙词，毫无尊敬，人都差点给气傻了。

　　徐瑜跟他面对面吵架，他都没这么失态：“你，你……”
　　祝辞谦虚了一下：“我很大度的，不用夸我。”

　　徐瑜看到李泽被气到发懵说不出完整话的样子，心里居然有点诡异地暗爽。
　　以前只有她被祝辞气的份，这次对象换成其他人，她还挺乐见其成。

　　这时，听闻风声的高主任赶来了，一看办公室里闹得不可开交的样子，立马皱起了眉：“都在这吵什么？徐瑜，李泽，你们两马上去我办公室把事情交代清楚！”
　　……

　　上课铃声响起。
　　高主任坐在办公桌后，对祝辞和时湛说：“你们先回去上课。”

　　祝辞当没听见，高主任对他没办法，就看向向来循规蹈矩的模范学生。
　　没想到今天的模范学生也没给他面子，低垂着眼站在一侧，脚一动不动。
　　高主任：“……”

　　毕竟这集训名额的事跟他两有关，他们不愿意走，高主任只好随他们，转而绷着脸问徐瑜和李泽：“把事情说清楚，集训名额的事是怎么回事，往年不都是他们两吗，今年为什么换人？”

　　李泽这会冷静下来说：“陈明灏今年进步很大，上学期期末考了年级第二。我是他班主任，我知道他的能力，如果能参加这次集训的话，说不定能冲三等奖，我们学校竞赛队也能多块奖牌。”

　　徐瑜忍不住说：“他考第二是因为祝辞没写作文！”

　　“徐老师，你的学生居然作文交白卷，你作为班主任不应该多督促学生端正学习态度吗？”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高主任眉头紧锁，正准备张嘴说话时，一直静默的时湛突然开口，冷冷淡淡的声线不响，却瞬间让办公室里所有人噤了声。

　　“高主任，徐老师，如果祝辞去不了，那我也自愿放弃名额。”
　　“这次集训，我不去了。”

　　-

　　直到走出教导主任办公室，祝辞还是有点迷茫。
　　他回头一看，徐瑜和李泽都没出来，应该是被老高扣留下谈话了。

　　祝辞先是感慨了一下，没想到人到中年的老师，吵起架来也跟学生一样歇斯底里。
　　随后忍不住觑了落后他半步的时湛一眼，又一眼。

　　时湛率先说：“你要说什么？”
　　祝辞略有点尴尬。
　　看来是被时湛发现自己在偷偷看他了。

　　他索性也不装了，停住脚步：“你名字都报上去了，为什么不去？”
　　时湛也停住，静静迎上他的目光。

　　两人刚好走到两幢教学楼间的连廊。
　　上课时间，连廊除了他们空无一人，夏日的风带着热意轻柔吹拂，隐隐传来不知哪个教室的朗读声。

　　片刻后，时湛问他：“你说为什么。”

　　祝辞一脸问号：“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而且你天天板着个脸，我再慧眼如炬也看不出你在想什么吧？”
　　时湛慢慢敛下眼。

　　“你看你又不说话。”祝辞不耐地催促道，“你总不会真是因为我不去，所以也不想去了吧。”

　　【bingo！祝辞你终于聪明了一次】
　　祝辞：“……”

　　时湛迈步越过他，很快祝辞听到他的回答：“公平竞争的基础是要站在同一起跑线，如果我去了，你没去，那不是不公平。”

　　祝辞反应了一下，靠了一声。
　　说什么因为他不去才不想去，明明就是怕他不服！

　　祝辞快步追上去撞了一下时湛的肩膀：“你是不是觉得我要是不去集训肯定考不过你？你能有一分钟不装逼不？这次你要是没拿到一等奖我一辈子瞧不起你。”

　　时湛踉跄一下，停住，偏头看他：“你呢。”

　　“我？”

　　祝辞想了想，本想故作严肃，嘴角却稍稍扬起了一点弧度，眼眸亮得像星。
　　“一等奖也马马虎虎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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