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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好像是证罗森猜想的数学家。”
“是她啊，除了这个贡献还有其他的吗？”
“没听说。”
“看来我们的美女数学家自己也没料到能得此荣誉。”
见姜盏柠没反应过来，高尔曼笑着打圆场：“也是，证明罗森猜想也不是什么难事，反正我证不出来。”
台下瞬间哈哈大笑，姜盏柠回过神，赶紧起身往台上走，接过高尔曼递来的奖章后站在一起合影。
“你长得很像你母亲。”
高尔曼的声音透过耳机传进来，姜盏柠微顿，转头看向旁边的高尔曼。
“如果雅芙当初没退出研究的话，凭她那股拼劲肯定能拿下菲兹奖。不过没关系，女承母业也一样的。”
高尔曼眼里透着怀念之情。“这次你拿了菲兹奖，你母亲应该很替你骄傲吧？”
冷言冷语言犹在耳，姜盏柠笑容微敛，声音没带什么情绪。
“She's very proud。（嗯，她很骄傲）”
旁边的工作人员示意可以离开，姜盏柠下台走回自己座位坐下。拧开旁边放着的未开封的矿泉水喝了一大口，心里的不适才消散了些。
台上的高尔曼正在邀请各国代表上来宣讲本国的数学进展，念到她的名字时，姜盏柠起身拿着事先准备好的演讲稿走上台。
念完把稿子一收，在稀疏的掌声中走下台。
等到中场休息阶段，姜盏柠从大会现场出来，进入洗手间用清水洗了把脸，精神才好些。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运气，上午遇到祝慕森，下午遇到母亲的好友。
她最不想被提及的两人都被提到了。
姜盏柠想笑又笑不出来，站在洗手间里平复完心情才转身出去。
没想到没走几步便听到有人提及自己的名字。
“前面三位数学家拿菲兹奖我是认可的，但姜盏柠……我就觉得有待商榷了。”
姜盏柠脚步一顿。
她身处的位置正好是拐角，听到议论后贴着墙面，往外探看了眼，一下便看到几名外国男人站在外面闲聊。
“她能证出罗森猜想确实很厉害，毕竟这个猜想从1971年就存在，多少数学界前辈尝试解决，但只有她证明出来了。”
刚刚提及她的那名男人继续说道：“但菲兹奖看的是数学家近四年的综合贡献，姜盏柠就靠这个拿下菲兹奖，我觉得说服不了大众。”
所有话语通过耳机翻译成中文，姜盏柠站在墙后，听完赞同地点头。
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你说有没有可能就是……颁给女数学家以资鼓励啊？”
见其他人都看过来，出声的人缩了下肩膀：“本来我们数学界的女数学家就很少，组委会说不定担心人家认为他们偏颇男性，所以象征性带上个女数学家。”
姜盏柠差点笑出声。
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还能听到这种话呢。
“If you have any objections to the evaluation of the organizing committee。（如果对组委会的评判有异议）”
清冷男声蓦地在身后响起，几人循声回头，看祝慕森从不远处缓步走来。
“You can directly inquire about the evaluation criteria of the organizing committee, rather than criticizing the winner behind the scenes。（你可以直接询问组委会评判标准，而不是在背后非议得奖的人）”
祝慕森在离他们只有几步的地方站定，慢条斯理用英文说完剩下的话。“尤其是非议一位为数学界做出卓越贡献的优秀数学家。”
姜盏柠看到他瞬间回身，身子贴紧墙壁，心脏跳得飞快。
祝慕森怎么在这！
没想到对话会被旁人听到，几人面露尴尬，刚刚议论姜盏柠的男人出声道：“你是哪位？偷听别人的对话好像也没好到哪去吧？！”
“偷听？我是途径这里，听到有人对女数学家有偏见，便过来了解下情况。”
“至于我的身份……”
祝慕森哂笑：“能出现在这里的，无非是数学家或相关工作人员，你猜我属于哪类？”
他衣着低调随意，材质在阳光照耀下透出不菲的光泽，一看身份便不低。
就算是工作人员，恐怕也不是个好惹的。
祝慕森视线停留在主要议论的两人身上，两人顿时涨红了脸。“我们只是猜测，又没说……”
“无证据的猜测属于造谣。”
祝慕森冷声道：“都是业内首屈一指的人物，在背后造谣年轻后辈，传出去怕是要被人笑话。”
“与其有时间背后议论人，不如好好研究下如何多为数学界做出有用的贡献，争取抱个菲兹奖回来更实在。”
他说到这，淡淡扫过几人：“如果我没猜错，几位就只有一两次拿菲兹奖的机会了吧？”
这话说得着实气人。为首的男人气得咬牙切齿，刚要开口便被其他人拉住，低声提醒会议下半场已经开始很久了。
男人不甘瞪了祝慕森一眼，骂了几声“fuck”后便匆忙离开。
等几人脚步声渐远，姜盏柠站在原地等了会，没听到转身走出去，不料正撞上祝慕森。
她身高只到他胸前，一撞直接撞到鼻梁骨，疼得姜盏柠眼角都泛出生理盐水，捂着鼻子后退两步。
好痛。
她捂着鼻梁骨后退两步，祝慕森没想到她在这里，蹙眉问道：“姜盏柠？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姜盏柠深呼吸了几次，等鼻梁骨的疼痛淡去后才抬头。“你不是大使馆人员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说到这里微顿，黑白分明的眼眸黯淡下来。
当初就是因为祝慕森跟她一个在国内一个在国外，两人时差不同，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提两人的工作上没有任何交集，没有半点可聊话题。
久而久之，两人的关系渐行渐远。后面接到的那通电话更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姜盏柠下定决心要分手。
祝慕森闻言愣然，他别开视线，清冷声线有几分不自然。“上午那位博士有朋友在这，我送他过来。”
姜盏柠还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没发现他的不对劲，闻言只哦了声。“那你对你朋友还挺好的，说送就送了。”
两人以前交往时，想见他一面的难度跟牛郎织女见面的难度差不多。
她这是怎么了？
祝慕森眉头蹙起，刚想出声，就听姜盏柠低声说道：“我先走了，谢谢你今早的接送还有……刚刚帮我说话。”
她说完飞快看了他一眼，随后移开目光，就像不想同他扯上任何关系般，越过他就要匆匆离开。
祝慕森心里突然涌出一股烦躁，在姜盏柠迈出第一步时便抓住她手腕。“忘了问你。”
姜盏柠一顿，回头对上祝慕森的目光。
“你刚刚明明在，听到他们说你，为什么不走出去反驳？”
祝慕森看着她，语气冰冷：“我记得姜教授以前在学校时被人说坏话时可不是这副模样。还是说，这几年的科研工作已经磨平了姜教授的棱角？”
她定定望着他，忽然弯唇：“因为我觉得他们说得对。”
祝慕森一愣。
“刚刚出声议论的那人我认识，是迪伦的好友。迪伦是这届菲兹奖得主的热门人选，十多年来为数学做了非常多的贡献。”
“他发表的大部分数学理论我都看过，是非常认真负责的一位数学家。冲着这份辛苦，这个奖项都应该给迪伦，而不是刚进入数学界没几年的我。”
姜盏柠说到这，笑意更深。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闪着自信的光芒。“当然，这并不代表我比他差。如果我早进来几年，多发表十几篇SCI，这个奖我当仁不让。”
她说完微扭手腕：“我要回去现场了。”
他该松开她了，他们两的交集最好到此为止。
祝慕森这才回神，盯着她的眼眸微亮，墨绿纹理在其间流光溢彩，为冰冷五官平添几分柔和。
姜盏柠心跳如鼓，下意识后退一步。“你……”
话还没说完，就见祝慕森抬手。
“你脸上有笔迹。”
指尖微微擦过脸颊，姜盏柠微顿，看祝慕森张开手，指腹上有晕染的墨水迹。
她愣然，赶紧伸手擦了下脸颊——
果然有笔水痕迹。
被擦过的肌肤温热感残留，他身上的冷泉气息因靠近而似有若无沁入鼻翼。
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姜盏柠微顿，面上状若无事地开口：“可能是在酒店里整理猜想步骤的时候，不小心弄到了。”
冷静点姜盏柠，人家有未婚妻，说不定都已经结婚了！！
姜盏柠深深呼吸，感觉心跳正常后抬眼，看祝慕森面容平静。
果然是自己多想了。
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姜盏柠刚松了口气，就听祝慕森开口：“当初你说的约定，还作数吗？”
语气平淡，不知道的还以为问的是今天天气如何。
姜盏柠微愣，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约定？”
祝慕森定定望着她。
他启唇，慢条斯理提醒道：“当初你说，等我们两个各自站在领域最顶尖时就结婚，这话还作数吗？”
回忆慢慢涌进脑海，姜盏柠定定望他，眼里的光亮全然黯淡下来。
“……当然记得。”
那时她还以为两人是热恋期，头脑发热非要跟祝慕森约定。
现在想来，完全是自己自作多情。
姜盏柠五指微紧，见祝慕森没有再出声，只能主动开口。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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