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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灰*******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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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nd everywhere; scattered thought


      星期六通常是大家最喜欢的一天,特别是对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学生来说。作业可以放在一边,责任可以放在一边,最重要的是,可以去霍格莫德村旅行。对于那些高年级的学生来说,他们可以在周末随时进入这个小村庄,因此周六通常代表着兴奋。城堡里空荡荡的,学生和教授都不见了。午后的走廊更是陷入了让人幸福的寂静,薇薇安打算尽力享受此刻的安宁。最近,这种安宁似乎完全远离了她,所以当她踏入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打算前往图书馆时,她怀着一种强烈想要完全沉浸在这个星期六下午带来的寂静中的愿望。

      不幸的是,她并不是唯一一个有安排的人。

      “你在这儿呢。”艾弗里看见她关上通往女生宿舍的门时,慢吞吞地说。他摊开四肢躺在壁炉前的大沙发上,对着薇薇安刚刚离开的那扇门,好像他正在等着她。他不是一个人。卢修斯·马尔福和他在一起,坐在沙发对面的椅子上,两腿交叠,两臂交叉。他的眼睛傲慢的向她瞥了一眼,冰冷蛰伏其中,在地窖的黑暗角落里蓝得吓人。

      薇薇安停了下来,对着这两人扬了扬眉毛。她的胳膊下夹着一本目前为止还没读过的她父亲的书,她原本希望到今天结束的时候能取得一些进展,但突然,她怀疑这个目标可能无法实现了。

      “……我在这儿。”她说,拖长了声音用探究的眼神瞥了他们一眼。公共休息室里几乎没有其他人了,院里的同学们显然都在充分利用他们的自由。

      卢修斯站起身来,像往常一样优雅、慢吞吞地说:“你穿的不适合现在的天气。去拿你的大衣。快点。”

      而薇薇安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问道:“你们俩要我做什么?我不知道我们今天还有安排。”卢修斯看起来对于她无视了他的命令而感到很恼火。

      艾弗里对她翻了个白眼。当他没在魁地奇球场上像坨臭狗屎一样对他们大吼大叫的时,他其实没那么糟糕。然而,今天他脸上的表情却绷得紧紧的。很难用任何现实主义的手法来描述他,因为从外表上看,他还是老样子。发生了某种变化的是他的气场,与他平常的冷漠大不相同。当他嘟囔道: “出了些事,你被……要求了。”时,这种变化从他的声音和眼睛里流露了出来

      薇薇安在外表上没有退缩,但她听到后确实感到了一阵痉挛。不需要天才就能弄清楚是什么样的人向她提出了“要求”,不管这意味着什么。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艾弗里紧张的神情,卢修斯冷漠的眼神……

      “要求我?”薇薇安讽刺地重复,试图减少痉挛的感觉,即使现在痉挛正在通过她的静脉。片刻之前她所感受到的平静渐渐消失了。她紧握着书的手指是她目前紧张的唯一迹象。

      卢修斯轻蔑地说:“就我个人而言,我不认为你有这个本事,布莱尔,但下命令的不是我。现在去拿你的外套。他们在等。”

      薇薇安想要争辩,但她知道出于某种本质上的原因,争辩对她没有任何好处。不管她的反应如何,艾弗里和卢修斯似乎都准备把她拖出城堡,而她知道最好不要惹恼任何要求见她的人。自我保护的浪潮轰鸣着穿过她的全身,但这一次,她不确定海浪把她拉向了哪个方向。就这样,在了无目的的混乱中,她摇摆,然后顺从了。

      这不就是她命中注定的人生吗?她不认为命运还对她有其他安排。她的视线太狭窄了,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它们从四面八方把她包围,低语着使她想跑到悬崖边上去的话。但她不能。她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她迷失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树林中,而没有一条路可以指引她离开。她只能朝前走,不管前方是什么,因为这至少比站着不动好。

      尽管她转身去拿她的大衣,但她的身体却好像在反抗她把大衣拉过肩膀的简单动作。她没有把纽扣穿进扣眼,而是把手上的书扔在了床上。她一边凝视着书的封皮,一边把她的绿银色的围巾裹在脖子上。然后,出于一时的软弱,她伸手打开了封皮。一张小羊皮纸折在里面,她颤抖着伸手去拿。但是她没有展开它,或者重读它的诗句,或者寻找能告诉她神秘作家是谁的线索。现在不是感情用事时候。

      她凝视着羊皮纸,手指摩擦着折成正方形的边缘,然后咬牙合上了书。不,现在不是时候。

      然而,当她回到公共休息室与艾弗里和卢修斯会合时,那些诗句仍然在呼唤着她。它们向她低语,就像命运在她耳边低语它那不外露的计划,难以捉摸,语无伦次。

      “但我希望你能回头来看看,

      看看我迷失的道路。

      在我坠入这暴风雨夜之前,

      在我彻底坠入之前

      彻底坠入之前。”

      “所以索菲娅在哪儿?我还以为你一整天都会挂在她身上呢。”尖头叉子一边说,一边踢着雪。四个掠夺者正在这个晴朗的星期六下午在蜂蜜公爵商店外游荡。虫尾巴正试图打开他刚买的软糖,他那厚厚的羊毛连指手套让这个动作变得有些困难,但他的朋友们并不关心他。他们知道,面对如此巨大的不公,虫尾巴会像往常一样度过难关。不,他们现在关心的是大脚板。

      “担心”这个词可能有点过了,但仍然……

      “我不确定我是否会喜欢这种我会挂在她身上的假设,而不是反过来。”大脚板说,一边把裸露的手塞进口袋,一边后悔把手套忘在了宿舍。他没有说更多关于索非娅·基恩AKA最新猎物的话题,而是陷入了一种沉思般的缄默,就像他一周以来一直所做的那样。

      月亮脸一边整理着他的红金色围巾,一边在一月的严寒中瑟瑟发抖,叹息道:“他应该在三把扫帚和她一起吃午饭的。”当大脚板转过身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时,月亮脸讽刺地笑了笑。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问,然后摇摇头说:“不用回答,我不在乎。无论如何,现在还没到午餐时间,所以我决定牺牲我的新爱情生活,来和你们这些可怜的家伙呆在一起。”

      尖头叉子吸了一口气,干巴巴地说:“哇,我们太感谢你了,大脚板。我想整整一个小时不在你身边我会相思而死的。”

      月亮脸哼了一声:“听起来真像一场噩梦。”

      虫尾巴点了点头,高兴地咬了一口乳脂软糖,他克服了种种困难,成功地打开了它。

      大脚板对他们的讽刺发出一声狂笑,伸手搂住月亮脸的肩膀:“我不在你身边一个小时?你能想象吗?你会发疯的,月亮脸。”

      月亮脸转了转眼珠,但他嘴角仍然保持着被逗乐的微笑,他也没有试图把大脚板的手臂甩下来。

      “好了,我们几乎买下了一半的蜂蜜公爵。下面我们该去恐吓哪家店呢?”尖头叉子问道。

      月亮脸只是耸了耸肩,虫尾巴嘴里塞满了食物,大脚板便主动回答道:“我们还没去佐科笑话店呢。上礼拜我们在费尔奇办公室做手脚用了不少大粪蛋——哦,我们还得再买些烟火。我们上次买的滋滋蜂蜜糖没什么用,我们应该跟老板抱怨——”大脚板说到这,转向街道,眯起了眼睛。他用一种分神的声音说:“……如果我们打对了牌,我们应该能免费得到一些……”

      请注意,大脚板喜欢恶作剧,他也正是以此建立了自己的个人声誉,每个人都知道,当他一心想着这种事时,是很难把话题转到别的事情上去的。从本质上说,他对恶作剧的看法就像尖头叉子对某个特定红头发的看法一样,除非有特殊原因,否则其他试图打断此事的做法都是徒劳。而对大脚板来说,此时此刻,其中一个特殊原因正在路上走着,她脖子上围着斯莱特林的围巾,身上裹着昂贵的羊毛大衣,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分神会以多种形式出现。它以薇薇安·布莱尔因为寒风的触摸而通红的脸颊的形式出现。它以她绕过结冰的道路时垂下的眼睛的形式出现。它以在她身边的两个学生的形式出现。

      “你在看什么呢,大脚——哦。”尖头叉子看见那群正沿着主街往下走的斯莱特林学生时,低声说。

      就这样,无忧无虑的气氛消逝了,西里斯沉思的表情又完全恢复了。他的凝视似乎吸引了薇薇安,在他注意到她的几秒后,她抬起头,也注意到了他。他专注的眼神似乎吓了她一跳,她很快移开了目光——但还不够快。她的眼睛里有一种模模糊糊像是恐惧的东西,而大脚板把它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要去哪儿?”他一边看着他们走过,一边低声问道。他看到西奥多·艾弗里向他瞥了一眼,并对他怒目而视,显然不欣赏掠夺者们的注视。

      月亮脸皱着眉:“……不知道。”

      当他们走在街上时,尖头叉子沉思地交叉双臂,研究着薇薇安的后脑勺。他若有所思地说:“布莱尔通常不会跟艾弗里和马尔福混在一起。”

      这只是一句随口的评论。他没打算让它产生任何后果,或在他们中引发任何行动。这只是他以一种内省的方式说出的一句深思熟虑过的评论,但它确实产生了后果。也许如果他的朋友们不是这么冲动的话,后果并不会产生,但——毕竟,正是他们的冲动把他们分进了格兰芬多,而大脚板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冲动。

      “你带着你的斗篷吗,叉子?”他问,尽管薇薇安已经走远了,但他仍然盯着她。他的眼睛里有一种坚定的不可能不被察觉的火焰。就连虫尾巴也注意到了,他很有远见地把一包乳脂软糖收了起来,以防他的朋友们把他拖进他们的某个临时计划。

      尖头叉子犹豫了半秒钟,然后叹息道:“我什么时候不带斗篷了?”

      月亮脸干巴巴地说:“你带着那东西就跟它是你的孩子似的。”

      尖头叉子耸了耸肩,拉开他的冬季大衣的拉链,把斗篷从一个内袋里抽出来,回答说:“既然我是这群乌合之众掠夺者的首领,我必须得做好准备。你永远不知道一个好的恶作剧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出现。”

      这时,大脚板停了下来,把目光从薇薇安转向了他的朋友。这一次,分神以愤愤不平的形式出现:“我们什么时候同意你是首领了?我们投票表决过吗,月亮脸?虫尾巴,你觉得我才是一个更好的首领,对不对?”

      虫尾巴耸了耸肩:“当然,大脚板,你是个伟大的首领。”他的语气太随便了,不像是真的。大脚板气呼呼的看着他。

      尖头叉子摇摇头说道:“对不起,你不是当首领的料,大脚板。”虽然他把眼镜往上一推又接着说时的语气听起来并不十分抱歉:“你看,领袖不会一时心血来潮就决定追着一群显然没在干好事的斯莱特林学生跑。”

      大脚板看起来不太喜欢尖头叉子像母鸡一样冲着他评判着咯咯叫,他只是翻了个白眼,从他手中抓走了隐形衣。

      “拜托。如果这是莉莉,你也会这么做的。”大脚板嘟囔着,当他转身在人群中寻找薇薇安时,他又分神了。因此,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话中的暗示:薇薇安对于他就像莉莉对于尖头叉子一样。他忙着扫视人群,寻找着深棕色长发,没有注意到朋友们的眼神。

      “我们在佐科笑话店见。”大脚板找到斯莱特林围巾和那两个高大的伙伴后飞快的说。他朝最近的一条小巷走过去,以免被人看见他披上了隐形衣,然后在飞奔而去前匆忙地喊道:“一定记得买些大粪蛋!”

      尖头叉子气呼呼地拉上了他大衣的拉链。月亮摇了摇头。虫尾巴在暴躁的沉默中把乳脂软糖抓了出来。

      老实说,永远都要和薇薇安·布莱尔扯上关系,即使本来不是!

      和霍格沃茨的大多数学生不同,薇薇安可以诚实地说,她从来没有过要去尖叫棚屋探险的冲动。这与闹鬼的传闻无关,而是她一想到要冒险进入这座破旧的建筑就会感到不快,因为它看起来好像随时都可能倒塌。她总是对着那些攒动对方去碰那摇摇欲坠的墙板的低年级学生翻白眼,又会在看到微风吹动破碎的百叶窗,把窗框吹得吱吱嘎嘎作响时他们吓得发疯的样子而感到一种病态的快乐。然而,当她现在站在它外面的时候,她的脑海里没有一点快乐。

      尖叫棚屋藏在一个远离霍格莫德村其他地方的小树林里,严格地说,那是禁林的起点,那里的树木与村里其他地方的相比更密集也更高大,并且从棚屋到村中心还要走一段路,这些显然让它成为了一群潜在食死徒会面的理想场所。

      “后面有扇门。”在她停下来抬头看着这座摇摇欲坠的建筑时,艾弗里对她咕哝道。他推开了挡住路的她,绕过小屋,等着她跟上。在他们前面,卢修斯已经消失在了拐角处,看上去很急于进去。薇薇安实在不能说她对此有同感。

      有那么一段时间,当她站在那里,他们两人没有在身边时,她认真地考虑转身回到霍格莫德村去。不过,这只是一个转瞬即逝的想法。挑战命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然薇薇安·布莱尔有很多缺点,但她并不愚蠢。她知道这样做会带来后果。一些她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的后果。但,不管怎样,她确实花了一秒钟看向了身后。她身后的世界是清澈洁白的。午后的阳光在刚下的雪上闪闪发光。它所具有的结晶效果在其纯度上几乎是令人目眩的。当她转身走进黑暗的尖叫棚屋时,这种强烈的对比几乎是诗意的。

      在那里面,黑暗产生了另一种形式。事实上,是很多种形式。

      “薇薇安?”当她走进显然是一个小厨房的地方时,一个声音低声说。这个声音立刻把她吓住了。她转过身去面对它,尽管她已经确切地知道了它的主人,但当她看到那个站在狭小空间门口的人时,她还是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雷古勒斯。”她的目光锁定在他的身上,但野火没有机会熔化黑铁,她迅速移开了视线。“你不应该在这。”她嘟囔着,没有提到她也不应该在这。但雷古勒斯提了。

      “你也不应该。”他低语着朝她走去。然而,他没能到达她的身边,因为他在还没有迈出一步的时候就已经被推开了。另一个身体挤进了小门槛往棚屋深处走去,薇薇安的脑子嗡的响了一下。随着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的到来,雷古勒斯不合时宜的出现和他们上一次对话的记忆逐渐消失了。

      她的嘴角向上翘起露出愉悦的微笑,但就像她那棱角分明的脸庞上的所有表情一样,她的微笑看上去既可怖又阴沉。她的黑眼睛对上了薇薇安的。她伸手搭上雷古勒斯的肩膀,用她那虚假的温柔声音说道:“这正好是你们俩都应该来的地方。来,我们有好多事要谈呢。”

      说完,贝拉特里克斯就领着她的表弟进入了隔壁房间。雷古勒斯还没来得及回头看薇薇安一眼,就消失在了在前面等着他的昏暗的空间里。薇薇安没有跟上,直到贝拉特里克斯向她投来期待的目光后,她才设法抬起了粘在地板上的脚,飞快的跟在了他身后。

      她立刻就后悔了。

      “嗳,这个女孩来了。”一声低吼从黑暗的角落里传来。在这突然的时刻,薇薇安的眼睛迅速与一对她认识的眼睛碰撞。这是她走进房间看到的第一样东西。这是一个几乎带着占有欲的饥饿的目光,话语中充满了使她震颤的非人音调,就像在一首永无休止的交响乐里的一个长音。

      芬里尔·格雷伯克。圣诞节期间,她看见他在她的庄园里转来转去,像只没人要的小狗一样跟着那些更重要的食死徒。那时,他斜睨着的笑容会使她不寒而栗,他看她的样子带着一种使她的心在胸腔中狂跳的饥肠辘辘的渴望,就仿佛她是他的下一顿饭。而现在看到这副表情,她也产生了相同反应。血液急促的通过她的耳朵,她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并且,从格雷伯克因为暗黑的乐趣而向上翘起的嘴角来看,她本能地知道他也听到了那绝望的跳动。

      这不是一只没人要的小狗,这是一头可以把她撕成碎片的狼人,而如果她不够小心,贝拉特里克斯也许会让他这么做。

      显然,贝拉特里克斯在这次临时会面中担任了领导职务。当她走进房间,站在薇薇安旁边时,房间里的其他人立刻看向了她,等待着。薇薇安利用这一刻环顾四周,并让她的眼睛尽可能躲开芬里尔·格雷伯克。

      他们看起来是在一间非常阴暗的小起居室里。这里只有几件家具。一张满是灰尘的沙发被随意地推到了远处的墙边,还有一张看起来曾经风光的小桌靠在房间唯一的窗户旁。每个表面都落满了灰尘和污垢,每个角落都缠满了蜘蛛网。现在看着它,薇薇安明白了为什么每个人都认为它闹鬼,但这里没有鬼魂在房间中低语。不,尖叫棚屋的房间里有另一群不同的恶魔在作祟。

      这些恶魔都是她熟悉到一眼就能认出来的人。除了贝拉特里克斯和格雷伯克,她还看见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靠在远处的墙上。他的哥哥显然不在。也许是因为他太傲慢,太强大,不想与一群学生打交道。雷古勒斯、卢修斯和艾弗里,还有穆尔塞伯和罗齐尔,都聚集在房间里。西弗勒斯·斯内普潜藏在他们身边,似乎对她的出现在这不以为然。然而,当艾德里安看到她时,他挺直了肩膀,骄傲地向她微笑,好像他很高兴她来了。

      “现在人都到齐了,可以开始了。”贝拉特里克斯低声说,然后把手搭在了薇薇安的肩上。这个动作使她有点僵硬。庆幸的是贝拉特里克斯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竭力抑制住的想躲开的冲动。

      “到底要开始什么?你还没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这个女孩。”格雷伯克在黑暗的角落里抱怨道。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听起来像是低吠。他看着薇薇安,看起来既轻蔑又有点着迷。

      贝拉特里克斯撅起嘴唇,傲慢地回答:“我不是那个想要她的人。黑魔王特别要求她到这来。”

      显然,这对每个人都是新闻,除了只是懒散的眨了眨眼的拉巴斯坦,他歪着头靠在墙上。对角巷的回忆在她脑海中短暂地浮现,而他悠闲地望向她的闪烁目光使回忆变的更加清晰了。

      有那么一会儿,薇薇安脑子里想的全是火焰威士忌的气味和那晚的混乱——直到格雷伯克发出一声咯咯的冷笑:“他为什么要她?我几乎能闻到她身上的恐惧。她快被它淹死了。”

      听到这,薇薇安冷冷地瞪了格雷伯克一眼,试图回想起父亲在感到被不公正地冒犯时的表情。傲慢,自大,充满优越感——这些通常足以让大多数人停下来,重新考虑他们的行为。然而不幸的是,薇薇安·布莱尔还没有完全掌握这样的表情,她的努力似乎只是在逗格雷伯克开心。当他开玩笑似的地嘲笑她,并向她扬起眉毛时,她觉得自己好像在玩一个专属于年长、聪明的成年人的游戏,而自己只是一个试图扮演父亲的孩子。

      为了纠正这种状况,她用一种更能反映出她父亲的优越感的声音严厉地回应道:“没人想听的你的意见,杂种。”这一定奏效了,因为格雷伯克的笑意在受到侮辱后立刻变成了慌乱,而贝拉特里克斯则对格雷伯克的牺牲咯咯笑了起来。

      “说的对,亲爱的,说的对。”贝拉特里克斯低声对薇薇安说,她的嘴扭曲了成一个阴暗的假笑。

      格雷伯克从角落里咆哮着,带着某种苦涩的仇恨目光盯着薇薇安,但他什么也没说。毫无疑问,他变成狼人后已经非常熟悉于这种辱骂了。纯血统们非常热衷于在他们觉得需要让像他这样的人明确自己位置的时候侮辱他。他现在已经很习惯了。毕竟他已经经历这些有一段时间了,虽然黑魔王的忠实信徒们已经表达了对招募各种各样的黑暗生物加入他们事业的兴趣,但他们也明确表示,他的人,的确,更劣等,他们在各个方面都优于他。

      “我们的时间不多。”贝拉特里克斯说。“黑魔王听说了你在咒语创造上的天赋,薇薇安。他给了你一项任务,如果你能完成,他就同意正式招募你加入我们的行列。我想我不需要告诉你这是一种最高的荣誉。”

      一股辛辣的味道充斥了薇薇安的嘴。她的血液,之前在她的血管里飞速流动的血液,现在似乎突然流干了。她感觉房间在旋转,自己下一秒就会晕倒,这不是一种戏剧性的感觉。不,比这更微妙。这是无声的恐惧正缓慢而有力地在她身体中蔓延。

      “……咒语创造?”她问道。感谢梅林,她的声音没有颤抖。她听起来比她实际要更坚强。

      贝拉特里克斯给了她一个得意的微笑:“你父亲喜欢吹嘘你。你不知道吗?”她的微笑变成了一种假笑,接着说:“我们的王希望在时间允许的时候尽可能多地招募忠实的追随者,但为了加入他,你必须要证明你自己。”

      贝拉特里克斯说话时,声音逐渐降低成了耳语。她伸手把薇薇安的一缕头发别在耳后,喃喃地说:“亲爱的,你在对角巷的表现让人很不满意。我希望你能好好利用第二次机会。”

      第二次机会。薇薇安紧紧的吞咽着,忍不住看了一眼正紧绷着下巴盯着她的雷古勒斯。这种紧绷是他对这次对话转变的唯一反应。他脸上的其他部分则难以捉摸,像是等待着被涂抹的空白画布。在她的眼睛与其他人碰撞前,她没能多看他片刻。

      艾德里安在对她傻笑,但这不是他通常的那种自鸣得意的表情。不,现在这个傻笑看起来很骄傲,好像他对事情的转变很满意,很高兴。这,比其他任何事情——比芬里尔·格雷伯克的怒目而视,比贝拉特里克斯的低吟——更能让薇薇安的决心变得清晰起来。

      “格雷伯克说得对。”她逼着自己说道,尽管在听了这话后脸上又恢复了愉悦的狼人面前说出这句话让她很痛苦。“我不是一个好的新兵。我不是一个战士。”

      噢,这些话总有一天会被证明是错的,但在现在这个特殊的时刻,薇薇安·布莱尔相信了。当然,她并不完全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因为她还从来没有为任何重要的事而战斗过。

      格雷伯克贪婪地朝她傻笑,低声说:“这就退缩了?你父亲听到可会不高兴的。我想你估计是继承不了家族遗产了。”

      薇薇安怒视着他,但谢天谢地,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拉巴斯坦便慢吞吞地说:“布莱尔,你不想知道你的任务是什么吗?如果你问我的话,我认为黑魔王给了你很多方便。”

      贝拉特里克斯哼了一声,似乎在表示同意,然后低声说道:“拒绝是不明智的,宝贝儿。我知道你比那更聪明。”

      她张开嘴想说更多,但还没等她开口,雷古勒斯就生硬地说:“我也要接受一项任务。黑魔王想让我做什么?”

      薇薇安朝他看了一眼,但雷古勒斯正盯着他的表姐。他挺起肩膀等待着判决,贝拉特里克斯却朝他摇了摇头说:“耐心,雷古勒斯。你还不到时候。今天我们是来找薇薇安的。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听到他的名字后抬起了头。这肯定是一种他很期待的提示。他走上前,递给了薇薇安一本她刚才没有注意到的书。当书被交到薇薇安手里时,他告诉她:“这是你父亲送来的。”

      这个解释太简单了,薇薇安搞不懂。她困惑地看着书名。它显然是她父亲的收藏,但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觉得有必要把它送过来。

      《死而复生》用金色墨水蚀刻在皮革封面上。没有其他迹象表明这本书是关于什么的,或者为什么它与她有关,但没过多久,她就明白了。

      “阴尸。”拉巴斯坦说,仔细研究薇薇安的表情。她抬起头盯着他,他也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耸了耸肩:“黑魔王最近对它们很感兴趣,但他似乎认为他创造的阴尸没有……达到他的期望,能这么说吗?”他得意的笑着,显然很享受薇薇安此时的困惑。

      她扬起眉毛,压下了一直试图进入她血管的恐惧:“我不明白。”

      拉巴斯坦自然并不对此感到惊讶。他瞥了一眼贝拉特里克斯,她转动着眼珠,不耐烦地说:“你的任务是创造一个咒语,使它们更强大。给它们更多的自主权。”

      薇薇安转向贝拉特里克斯,仍然很困惑,低声说:“但创造阴尸的全部意义就在于让它们服从你的命令。他为什么要它们自己行动呢?”

      贝拉特里克斯似乎越来越不耐烦了,这种不耐烦也影响她的声音:“他不希望它们自己行动。他希望它们更强大,这样它们就能更有效地执行他的命令。在我们为您服务的这段时间里,您还有别的问题吗?”

      薇薇安闭上了她的嘴,试图消除她脸上因为贝拉特里克斯的态度而产生的恼火。她花了一点时间做到这点,因为她知道这种表情不会帮她赢得贝拉特里克斯的欢心,随后说道:“这么说这项任务只是为了创造一个咒语,好让他的阴尸更能干?”诚然,她的声音有点讽刺。但想要消除这点是相当困难的。

      贝拉特里克斯眯起眼睛看着她,轻蔑地说:“如果这是件容易的事,你觉得他会等到现在?”

      薇薇安忍不住回答:“如果这对他那么重要,他为什么要让我负责呢?”

      这次是拉巴斯坦回答了她,他耸了耸肩,“他这么做又能有什么损失呢?”

      听了这话,薇薇安皱起了眉头,但她没有和他争论。毕竟,黑魔王能有什么损失呢?她对他来说什么也不是,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如果她成功了,他获益。如果她失败了……

      薇薇安不想去想万一她失败会发生什么。她从未真正见到过黑魔王,但她听到的有关他的故事让她血管里的恐惧直接上升到了皮肤表面,她强压住了一阵颤抖。

      “你接受吗?”贝拉特里克斯低声说着,走近她。她在薇薇安的身边的存在就像是一个在拧转她,威胁着把她拉出自身犹豫的老虎钳。

      贝拉特里克斯靠过来,越来越近,低声说:“你同意服从黑魔王的命令吗?”

      突然间,薇薇安所能想到的不是伏地魔对她下达这样的命令会有什么损失,而是她会损失什么。如果她成功了,那么她实际上是交出了自己的灵魂。她不能拒绝这个加入食死徒的邀请。她不能简单地告诉史上最强大的黑巫师之一她不想追随他。但如果她失败了,会怎样?她的无能会产生什么后果呢?如果她没有实现他的愿望,他会给她什么样惩罚呢?而且,除了这两个未来的潜在结果,她现在也不能简单地拒绝这个任务,因为那就等同于拒绝了黑魔王。

      “嗯?”贝拉特里克斯朝她扬起了眉毛,问道。薇薇安的沉默似乎并没有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这正是她们之间分歧的核心所在。只要能取悦他的主人,她愿意去地狱走上一遭,但薇薇安……

      自我保护。是的。

      “我接受。”她强迫自己说,然后马上清了清嗓子,因为当她这么说的时候,她的声音点哽咽。这个微小的软弱的声音立刻让格雷伯克咯咯地笑了起来,让拉巴斯坦怀疑地朝她扬了起眉毛,让贝拉特里克斯低声嘲笑着走开了。

      她意识到,他们看透了她。显然,在控制自己的情绪方面,她要学的还有很多。

      贝拉特里克斯拖着一种完美的长音低声说:“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相信艾德里安会护送你回城堡的。还有时间,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讨论。”

      当艾德里安上前拉住薇薇安的胳膊,领着她穿过阴森的厨房,走出棚屋时,薇薇安的眼睛对上了一簇黑铁般的目光,那束目光眨了眨,模糊地凝视着薇薇安的眼睛。她只来得及看到贝拉特里克斯招呼雷古勒斯到她身边,尖叫棚屋的门就在她眼前关上了,但她没有错过雷古勒斯眼睛里那股淡淡的急切。他想待在那里。他想加入他。他在马尔福家花园里对她说自己现在没有选择的那些话再也无关紧要了。无关紧要,因为他并不是真的想有选择。

      她头晕目眩,因此她甚至没有注意到穆尔塞伯拉着她在离棚屋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她什么也没注意到,直到他愉快地打破了沉默:“我为你骄傲,薇薇安。你做了正确的选择。我肯定你能立刻完成这项任务。你父亲说你很有才华。”

      这些话把薇薇安拉回了现实。她终于注意到了穆尔塞伯俯身向她,脸上闪着骄傲的光芒,他刚刚对她说了一句恭维话,据她所知,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这种话。

      很有才华。

      你能立刻完成这项任务。

      她抽身离开他,表情紧张地说:“嗯。好的。我该去读读这个了。”她抱着父亲送来的那本书,绝望的挣扎着。她把它当作了一根拐杖,一种帮她逃跑的方式。

      艾德里安,这一次,似乎没有为此困扰。他只是耸耸肩说:“确实要赶紧开始。我过会肯定会在公共休息室见你的,到时候咱们可以多说点。”

      她没有回应。

      “我们应该还会聊聊典礼。”他补充道,几乎是随口一说,就好像这个想法是他突然想到的,随便想到的。

      薇薇安感到恐惧再次浮了上来。她用哽咽的声音重复道:“……典礼?”

      她的脑海里立刻充满了她被烙上和在艾德里安的衬衫袖子下同样标记的画面。这种事需要典礼吗?黑魔王在欢迎新的追随者加入时,会这样折磨人吗?

      但——艾德里安只是朝她苍白的脸扬起眉毛,似乎很困惑的说道:“是的,婚礼。我们只有几个月的时间来计划了。说实话,布莱尔,醒醒脑子成吗。待会儿见。”然后,他就转身大步回到了尖叫棚屋,离开了比之前感觉更痛苦的薇薇安。

      婚礼。她的婚礼。

      梅林,她现在根本无法思考。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觉得自己的脑子涌入了太多东西,不安而又危险。她被卷入了一场再也看不到蓝天的风暴。

      薇薇安把父亲的书夹在胳膊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是一种颤抖的声音,战栗而迟疑。

      她转身沿着通往霍格莫德村的小径往回走,感觉世界仿佛缩成了一个笼子,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孤单。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没有注意到任何事。

      她的视线中没有空气的闪烁,也没有雪地上的脚印。一个有一天她会像熟悉自己的灵魂一样熟悉他的灵魂的存在就这样完全被忽略了。

      现在,薇薇安·布莱尔只看到了她眼前的东西,再无其他。

      通常,西里斯很懂得当和一个女孩有约时,不该放她鸽子。与他的名声相反,他在这个方面确实很有礼节。这可以称之为他严格家教的副产品,或者仅仅是看到了很多次被放鸽子的女人被嘲笑后才明白的道理。无论如何,在涉及到异性的问题上,他不会声称自己是世界上最受尊重的人,但他已经有了足够的认知,知道在没有适当通知对方的情况下就放弃约会是一个坏主意。但问题是,他实在没有心思去想索菲娅·基恩,或者她可能想知道他在哪。他的心思都在别的事情上,而他断断续续约会了几天的那个女孩显然没有在他优先考虑的名单上。

      在他返回城堡的路上,他上周一直在与之斗争的沉思状态又加到最大马力回来了。他的隐形衣还披在肩上。但他在穿过场地进入霍格沃茨熟悉的走廊时,几乎忘记了自己还穿着它。当他到达了通往礼堂的大门时,薇薇安早已消失了,但他此时没有在找她。他没有在找任何人。

      他需要思考,他需要在没有他的朋友或其他人时独自思考。他需要时间来思考他刚刚了解到的东西。

      事实上,他没能靠近棚屋,没听到里面的对话。如果他事先知道斯莱特林们会去这幢破房子,他也许能更好地策划他的间谍活动。他像熟悉自己的手一样熟悉尖叫棚屋以及通向它的秘密地道,如果他事先知道,他可以很容易地偷听到他们的对话。但是,考虑到当时的情况,他从上述间谍活动中得到的唯一真实信息是穆尔塞伯在一切结束后对薇薇安说的话。

      一个任务。

      和婚姻。

      西里斯深深的皱着眉头,朝天文塔走去。他的身体几乎不加思索地把他拽向了那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踏入了可以俯瞰学校场地的平台上,走到一个多风的可以俯瞰黑湖的护墙前。他把身上飘荡的隐形衣扯下来塞进夹克里妥善保存,重新把自己暴露在了这个因为周围没有人在而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世界里。

      他的思绪又回到了平安夜。那晚让他生出了许多问题,其中大多数尚未得到解答。现在,问题似乎更多了,而只有一种方法可以来解决这个困境。

      真正的问题是薇薇安·布莱尔将会对他脑子里的这个解决方案做出怎样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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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狗的任督二脉终于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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