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说话

作者:路苔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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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赏菊(补字数)


      闲话了一会儿,监国公主道:“听说永淳公主的数籽园是凤栖数一数二的名园,有机会可得让我去观赏观赏。”
      我忙道:“这是自然,既然监国公主还要再逗留几日,那不妨选个日子,我下贴子请你去。”
      监国公主微微一笑,道:“太好了。”
      我无意间看见书桐微微皱眉,心里不由犯疑,我有哪句话说得不妥当了吗?但当着这些人的面又不好去问她,只得当没看见。
      提心吊胆地应付完这些人,我同书桐乘轿出宫,我把刚才的疑问说出来,书桐轻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怕这些个娘娘、大臣多想。毕竟姑娘才封了公主,这就同外国使节联系上了,恐怕人家会想多了。”
      我默然半晌,道:“不会吧?只是请她来园子里逛逛,我又不是要里通外国。”
      书桐轻声叹道:“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啊。”
      我打了个寒战。
      出了宫门,陈野、陈鱼果然领着人在那里等候,只是没料想陈零也跑来了。
      秋风已寒,我看他脸都被风吹得红了,心中不由一酸。
      回到家中,书桐细细地将在宫内发生的事都描述了一遍,她果然观察细微,连茶点都有些什么、宫女有几人、皇后等人的衣着打扮都一一述来,至于我们的交谈更是一字不漏。
      陈鹤儒听后沉吟不语。
      陈鱼道:“那个监国公主怎么突然起性要来数籽园呢?真是为了观赏园林?”
      陈言不在意地道:“咱家园子在京中可是有名的,想来观赏的人不知有多少呢。往年爹只接待些老朋友或是风流名士,近几年咱们没上京来,园子闭门谢客,大家都很遗憾呢。不过,我原还担心她们难为小妹,如今看来似乎也没什么恶意啊。”
      自从当上这个公主,关于我的身世在家里面似乎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了,没有人说破,但似乎人人都心知肚明。无形之中我觉得自己和家人的关系仿佛疏远了,中间隔了些意味不明的东西。
      因为不能再回21世纪的缘故,也因为大家都对我很好,在感情上我已经把陈家当作自己第二个家,把陈家的人当作自己的亲人一样了。可是现在,我总隐约担心会与他们分开,或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亲密无间,心里不由有些黯然。
      陈零默默地看着我,黑眼睛里是了然和怜惜。
      我别转头去,不想让自己再添一份心事,我已经觉得很累了。
      陈棋道:“三哥的话倒提醒了我,现在园内菊花开得正好,不如咱们就索性以赏菊为名,把太子、瑞王、监国公主、永宁王、各位大臣都邀来,再请些文人名士,嗯,好像虹风国的六皇子也还没离开,也给他发份贴子。”
      陈鱼道:“对,索性弄得热热闹闹的,再请上两班小戏,好好闹上一天。就是有什么人想胡乱揣测,也让他连头绪都摸不着。”
      陈忧眼睛一亮,道:“我听说京中最有名的戏班叫连城班,当家台柱叫温良。”
      陈鹤儒瞪了他一眼,道:“让你读书你从来都委委屈屈,于这些事上倒留心。”
      陈忧吐了吐舌头,把脖子一缩,不再出声了。
      陈鹤儒道:“棋儿这个主意倒也可行,事情必要办得稳妥才是。”
      陈鱼道:“大哥对京中的人脉比较熟,这请客的名单就交给大哥了。”
      我想了想,道:“弄个自助餐怎么样?”
      又详细给他们解释了一下什么叫自助餐,陈野道:“你想让那些个王公大臣自己捧着盘子满院子遛达?只怕有些人会以为咱们在轻贱于他。”
      真无聊,还想在这郁闷之中给自己找些亮点呢,却忘了时代不同,大家能接受的程度自然也不相同。自助餐的提案很没面子地被丢进废纸篓了。
      陈零看了我一眼,道:“其实妹妹的提议倒也新颖,我看不如这样,咱们也不用设宴席,单只设些雕漆小几,或在花边,或在水边,或在亭中,或在树下。几边就摆些椅子,或是软榻,或是就地以怪石树墩为座。也不用做什么山珍海味的,那些人什么没吃过?嗯,既是以赏菊为名,那就做些白菊炸鲮球、菊花鱼茸羹、清酒话梅菊花浸蟹、七彩菊花桂鱼柳这样的菜,既别致又好吃。让客人随意坐,谁愿意同谁一席,或是谁玩赏和累了便坐在哪里,咱们也不用去管。也省得摆上大桌酒席,还要叙主次席位,反而没了意思。”
      陈棋道:“这主意好,只多派些丫环小厮,及时更换干净碗筷杯盏和菜肴就行了。也免得那些个性古怪的名人雅士或不愿与官宦同席,或又不屑别人坐首位。这回他们爱同谁一起坐去,爱谁坐首位谁坐次席,咱们也就不用头疼了。”
      我惊讶地看着陈零,这孩子还真能化腐朽为神奇啊。陈零向我一笑,眨了眨眼,仍是那样清纯无辜的表情,但眼神里似乎多了些什么。
      原来种菊的地方是数籽园内的菊坡,但以前我都没怎么在意过,我对花草上确实不懂,那些个菊花里竟有不少被我误认为别的芙蓉牡丹之类的花了。
      陈零跟我说园里的菊花有上百种,什么姑射肌、含烟铺锦、檀香盘、天孙锦、玉连环、锦心绣口、白鲛绡、琥珀莲、国色天香、软枝桃红、银牡丹、金海棠、金芙蓉、佛手黄、白玉缠光、玉玲珑、七宝盘、二乔、珊瑚雪、银绣球、绿荷衣、朱砂盘、追金逐玉、晕粉、桃花线、喜容、醉陶、洒金红、报君知、鸳鸯锦、锦雀舌、紫气东来、千手观间、赐福、金蟠龙、胭脂、雪青荷、青莲、黄莺翠、紫袍金带、金盏银台、劈破玉、碧蕊玲珑、雪珠红梅、鬃掸佛尘、孩儿白、猩猩红、太真红、曲粉、灯下黄、银鹤氅……等等不一而足。
      虽然是家中人手多,银钱上也不在意,可这一张罗就忙活了三天。待陈野将贴子一一下定,园中一切都准备好了,正又赶上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镂月、坠影和茧儿已经被接了过来,镂月同药泉许久不见,一见面自己先羞红了脸,什么话也没说先钻进房里去了。倒把药泉弄得莫明其妙,偷着问画纹是不是自己哪里得罪了镂月,怎么都不理他。
      坠影看什么都新奇,对赏菊一事跃跃欲试,裁云怕她和茧儿不懂规矩惹出麻烦,便打发她们去帮可人佳人绣毯子,坠影嘟着小嘴也不敢反抗,百般不情愿地去了。

      当天,那些地位低一些的受到邀请的官员和名气不大的文人墨客都先到了,依照国人的潜规则,一般官越大地位越高的人,迟到的时间越久。慢慢的,官级、名气大一些的老爷们也逐渐到齐。
      陶幽居士也在受邀之列,他穿的仍然是一件涂画得乱七八糟的衣服,一来就对陈棋道:“听说你这里有两盆绿玉如意?”
      陈棋微微一笑,道:“就知道你惦记这个。”说着带陶幽居士去看那两盆绿菊花。
      白微暇同张思晚完全以观光客的姿态到来,还是在胤川时见到的那般亲和自然。白微暇向陈零笑道:“又要叨扰了。”又向我道:“恭喜恭喜。”
      陈零道:“原本就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六皇子和张大人呢,倒是借了舍下菊花的面子,又能与六皇子开怀畅饮一回了。”
      白微暇呵呵笑道:“不胜荣幸。咦,怎么不见温姑娘?”
      我差点笑出声来,想不到他竟然还惦记着温暖。
      陈零道:“温姑娘回越佑城了。”
      白微暇叹了口气,一脸遗憾。
      张思晚微笑摇头,向陈零道:“令尊陈尚书在何处?还未拜会。”
      陈零指给他方向,他便丢下白微暇,自己去同陈鹤儒客套了。白微暇正想再说什么,忽然神色微变,低下头,道:“我去池边看看。”便匆匆忙忙走了。我正觉诧异,忽听监国公主的声音道:“永淳公主。”
      难怪白微暇躲得那么快,原来是煞星到了,看来不只我一个人害怕见到监国公主。我连忙做出衷心欢迎且欣喜的表情,陈零抬手挡住嘴,似乎在偷笑。
      监国公主笑吟吟地握住我的手,亲亲热热地道,“你这里果然是景致如画。”
      我连忙谦虚,一边偷偷看着她那两个近身侍从。同当日在胤川所见的一样,是黑发如瀑沉静如水的夜叉,和总是若有所思忧郁青涩的边昼。
      他们三人在一起有种奇异的协调感,仿佛连呼吸都是一个节拍,夜叉与边昼站在监国公主的身后,气息收敛,如同影子。
      只是一个人多了两个影子,嗯,影子们会不会打架?
      向监国公主介绍了陈零,监国公主目光在陈零脸上一转,微笑道:“陈七公子果然秀逸不凡。”
      明知她是在夸陈零长得漂亮气质又好,可是我心里偏偏觉得不是滋味,好像有点酸溜溜的,见陈零正打算露出他那“白痴”一样的笑容跟监国公主客套,我忙拉着监国公主的手臂,道:“我们去那边赏花。”把陈零挡在身后。
      监国公主被我拉着走到树下的一张雕漆小几旁,莫明其妙地道:“这边没有菊花啊,我们看什么?”
      我尴尬地舔舔嘴唇,道:“谁说没有菊花,你瞧,这里有菊花饼、金菊庆团团、秋菊酿鲮鱼,还有菊花酒。”回头看了陈零一眼,他正站在原处冲着我笑,笑容相当的欠K。我心里暗暗恼火,刚才是怎么了?不就是和监国公主说句话吗?我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零长得越来越好看了是没错,可我也不能把他藏起来不给别人看吧?
      一边懊悔自己方才的举动,我一边给监国公主斟了杯酒,顺便多倒了两杯给夜叉和边昼,道:“尝尝看,是我们家自己酿的,听我大哥说,这酒足有二十年啦。”
      边昼神情微愕,夜叉眼中也闪过一抹惊讶,二人接过酒却不喝,都看着监国公主。我这才回过味来,他们是下人,我是公主,论理公主是不会给两个侍从倒酒的吧?他们之所以把酒接过去,只是不好意思回绝我罢了。
      看来我又做错事了。
      监国公主微笑道:“既是永淳公主赐酒,你们就喝了吧。”
      夜叉与边昼向我躬身道:“谢永淳公主赐酒。”将酒一饮而下。
      我喃喃道:“不客气。”
      监国公主饮了一口酒,道:“果然醇香,好酒。”看我的眼神里愈发多了几分亲近的意味,神色也愈加欢喜起来。就连夜叉那双如幽潭一样宁静的眸子里也多了一些暖意。
      我大惑不解,难道是我误打误撞反而得了监国公主的欢心?
      “妹妹,瑞王殿下来了,去见个礼吧。”陈鱼快步走来招呼我,不忘向监国公主施礼。
      监国公主还礼,向我道:“你去吧,我自便好了。”
      待我走出一段路才发现陈鱼并没有跟上来,而是正与监国公主谈笑风生。我心中纳闷,难道小鸟哥哥也迷恋上了监国公主的国色天香?平时可没见过他和人这么热络啊。唉,话又说回来,我又见过什么?
      出乎我的意料,瑞王竟然把绿橙也带来了。她的眸子里笼着轻烟一样,对周围的热闹似乎毫无感觉,只是紧紧拉住瑞王的手。
      我同瑞王见过礼,瑞王道:“那天在宫里我就记起来了,似乎是在陶幽居士那里见过妹妹一面。”被他称一声“妹妹”,我真有点胆颤心惊。
      我应道:“是,那日我同五哥去一石一木斋买字画,正巧见到王爷。”我可不敢大喇喇地叫他“二哥”。
      我心中不免有些不安,那天看他连余光都没向我们看过一眼,想不到竟然是记在心里了。想到绿橙那天的表现,我更加不安,不知道被我们看到绿橙失态的那一幕瑞王会不会觉得没面子?
      瑞王见我看着绿橙,便笑道:“绿橙是我的未婚妻子,她受过重伤,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行事做话不免有异常人,妹妹可不要见怪。”
      他这样坦诚,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虽然早已看出瑞王对绿橙宠爱有加,但没料到他竟然是准备娶绿橙的,是多深多重的爱才让他决定娶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女子为妻呢?不过,皇上会同意儿子娶一个精神病人做王妃吗?
      绿橙忽然伸手一指,道:“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是在菊坡之上搭起的戏台,檐柱上都用菊花扎的花牌做装饰,便道:“是戏台,今天请了连城班来呢。姐姐喜欢看戏吗?”
      绿橙微侧着头,怔怔看着那戏台,对我的话毫无反应,忽然叹了口气,转身面对瑞王,用唱白的语调道:“菡郎,这缺月疏桐人寂静,哪闻江舟之上断肠声啊。”
      什么跟什么啊?= =|||我下意识地抬头,午后的阳光正温情脉脉,哪有什么缺月疏桐?
      瑞王柔声道:“累了吧?去亭里歇会儿?”
      绿橙点了点头。
      这两人的沟通还真是旁人无法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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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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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想来补字数,结果抽得我这个郁闷啊,还好现在可以登陆了。
    嗯,虽然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可是,那个,也不能不让我逛是不是?虽然没有坑德,可是我不是没弃坑嘛………………MS还比较勤劳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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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废柴小平胸到坑蒙拐骗无所不精的纯爷们儿。priest大人的文几乎每篇我都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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