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说话

作者:路苔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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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罗殿上审色狼


      秋素商自去回绝姜姨娘,我则找来丁冲、陈零、陈忧密谋,苏三竟然还在,也跟在陈零屁股后头过来了,我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这个跟屁虫。
      听说了琴筑的事,大家都很气愤,陈忧和丁冲摩拳擦掌的想去暴打那个叫姜祖荫的色狼一顿。我道:“总得想个法子,既叫他吃了苦头,又叫他不敢声张。”
      苏云锦道:“我叫捕快过来,给他随便安个罪名,抓牢里坐上一年半年的。”
      陈零道:“姜姨娘肯定会求父亲去救他出来的。况且三哥马上就要成亲了,却来一群捕快抓人,怎么也不好看。”
      丁冲道:“还是依我的,就把他抓去城外荒野无人处,狠狠揍他一顿。”
      我笑道:“像他那样好色的家伙,最怕的会是什么?”
      几个人都沉思起来,陈忧突然一拍手,笑道:“我知道了,不举。”
      陈零打了他一下,道:“妹妹面前你胡说什么。”
      陈忧尴尬起来。
      我道:“他平时调戏惯了女孩子,应该让他也尝尝被人调戏的滋味。”
      几个人都茫然。
      我笑道:“附耳过来……”几个脑袋凑在一起,我讲了自己的计划。
      丁冲道:“这主意古灵精怪的,亏你想得出来。好,那些个东西我去弄。”
      苏云锦道:“地方就交给我来布置。”
      陈忧道:“人手就交给我吧。”
      陈零道:“那我做什么呢?”
      我道:“你帮我写台词,我说你写。”
      有生以来第一次当导演,我不免有些兴奋,好容易等到了晚上,同丁冲悄悄去到福昌楼里姜祖荫的住处。这混蛋在姜姨娘那里喝了不少酒,此时正歪在床上半闭着眼睛哼着小曲。我拿出丁冲弄来的迷魂药放在避暑汤里,吩咐小丫环端去给他喝。
      姜祖荫也不疑有他,接过来就喝干了,还趁机摸了一下小丫头的小手,气得小丫头摔门出来。
      很快,姜祖荫的眼神开始朦胧起来,头也一点一点的,药力发作了。他慢腾腾地挪下床来喝水。
      我学猫叫了两声,早埋伏在他房里的洗毫和端砚从床后出来,脸上画得惨白惨白的,一个黑衣一个白衣,一个头上的纸帽子写着“天下太平”,一个写着“一见发财”,手里还拿着招魂棒。没错,这两位扮演的就是大名鼎鼎的黑白无常。
      对于当背后灵,洗毫是早有心得,站在姜祖荫身后一动不动。端砚的功力就要差些了,自己先忍不住哈地笑了一声。
      姜祖荫听到动静,急忙回身,说是急忙,其实因为药物的作用他的动作相当于电影里的慢镜头,而且还是划伤了碟面,画面总卡的那种。
      看见自己的房间里突然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两个鬼,姜祖荫大吃一惊,没等他叫出声来,洗毫已经板着脸开始念台词了:“阎王要你三更死,不得留你到五更。姜祖荫你的时辰到了。”
      端砚忍着笑,把声音逼得阴阳怪气的,道:“姜祖荫为害乡里作恶多端,今日我二人奉阎王之命,勾你魂魄去殿前,秤一秤你的善恶有几两几钱吧。”将袖子一扬,打在姜祖荫脸上,袖中的迷烟喷出,姜祖荫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洗毫和端砚扶着高帽子,将姜祖荫抗了出来。我们出了陈府,来到城外一间庙宇,一个小和尚来给我们开门,看见洗毫和端砚的样子吓了一跳,忙双手合十,道一声:“阿弥陀佛。”
      我道:“小师傅,苏三公子让我们来的。”
      小和尚道:“苏三公子就在里面,几位请随我来。”对着那个软趴趴的姜祖荫视如不见,将我们带到里,苏云锦等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看小和尚要离开,我忙道:“小师傅放心,我们不会把地方弄脏的。”
      小和尚道:“阿弥陀佛,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施主请自便,我什么也没看见。”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地念着佛号走开了。
      将姜祖荫绑在殿中的柱子上,这里本是拜佛上香的佛堂,经过苏云锦的一翻布置,佛像依然,但绿荧荧的灯盏飘浮在半空中(上面用黑色细绳拽着的),四角暗处有冰块发出森森冷气,不时还有阴风阵阵(小萤火虫他们用力地扇着扇子),门窗都用黑布蒙着,一点月光都透不进来。
      我称赞了苏云锦一句:“行,有做剧务的潜力。”
      苏云锦穿着大红袍,腰缠蟒带,头戴紫金冠,三络长须飘指在胸前,威风凛凛地在香案后头一坐,黑白无常侍立两旁,判官药泉也涂白了脸粘了胡子拿个帐本和毛笔站在一边。还有些青面獠牙的小鬼手持钢叉刀剑整齐地排列成两行,这些群众演员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都挺敬业,那妆化得连我看着都觉得糁人。
      后殿一片鬼哭狼嚎之声,这些配音演员也挺认真。
      一个小鬼往姜祖荫脸上掸了些水,姜祖荫醒了过来,那小鬼也促狭,正把脸凑在他跟前细看,一醒来就看到这张鬼脸,姜祖荫吓得大叫起来。小鬼嘻嘻一笑,这才退开。我这才发现这个小鬼是拈豆儿扮的。
      阎王苏三一拍惊堂木,喝道:“玄鹰国求其县李氏何在?”
      白无常端砚尖着嗓子叫:“把李氏带上堂来。”
      有小鬼拖着披头散发的研墨上来,研墨细声细气地叫一声:“大王,奴家冤枉哪。”
      判官药泉粗声粗气地道:“求其县李氏,不敬公婆,不孝父母,对丈夫的前妻留下的幼子非打即骂,与邻居常为小事争吵乃至动手。三日前更以自缢逼迫其公婆分家。”
      阎王苏三喝道:“此等不孝妇人,依律当判腰斩。来人哪!”
      众小鬼齐喝:“有!”震得姜祖荫一阵哆嗦。
      当下将研墨拖去后殿,研墨还抢戏,擅自加了句台词,哀哀的叫一声:“饶命呀——”随后只听得长长的一声惨叫,有人拖着半截血淋淋的下半身过来,其实是布娃娃,里面填了些猪肠猪肚。姜祖荫一看几乎吐了出来。
      阎王苏三又一拍惊堂木,喝道:“凤麟国越佑县熊七何在?”
      铺宣又被拖上来,整个人都比平时胖了三倍,当然这全靠那一身的棉花起作用,脸上堆的面团把他的脸都整变了形。铺宣就没那么敬业了,不住偷看手心上的小抄,照着念道:“小人熊七,给大人磕头了。小人老老实实,没做什么坏事呀。”
      判官药泉道:“越佑县熊七,仗势欺人,勾引母婢,强抢民女,聚众豪赌,拦路抢劫,罪大恶极。”
      阎王苏三喝道:“此等孽障,下油锅炸了!”
      小鬼将铺宣拖了下去,一会儿举着两根焦酥的牛骨头过来,道:“启禀大人,今天的油锅火旺了点,那些骨头都炸酥了,拾不起来了。”
      姜祖荫此时已是吓得魂飞魄散,听见苏三叫他的名字,想要挣扎,可是身上半点力气也没有。
      药泉道:“此人好色成性,曾因欺辱寡妇被官府捉拿,自己不思悔改,依旧鱼肉乡里。今日还意图□□其姑母家的丫头,那丫头虽然寻死不成,但精魂一缕却已到了此间,将其告下了。”
      阎王苏三喝道:“这等小人留他何用,拖下去拔舌,再滚钉板,拽出肠子来勒死他。”
      姜祖荫腿一抖,裤子顿时湿了,战战兢兢地道:“大王饶命。”
      轮到陈零上场了,这孩子一身黑衣,黑发披肩,眉心画日月轮,玉树临风地伴着满天飞舞的黑羽毛出现在姜祖荫面前。丁冲蹲在高高的大殿梁柱上,一把一把地撒着黑染料染过的鸡毛。
      苏三起身道:“仙驾何故来此?下官有失远迎。”
      陈零未曾开口先打了两个喷嚏,没想到他对羽毛过敏。苏三一怔,道:“仙驾可是伤风了?”
      陈零道:“没事……阿乞……”伸手一指姜祖荫,道:“此人虽作恶多端,天理不容,但阳寿未尽,倒不可就此勾了他性命。”
      苏三道:“依仙驾的意思?”
      陈零道:“依我看,不如……阿乞……让他来世投为女身,饱尝被恶少欺凌之苦,阿乞,投井自尽不成,再被卖入青楼,每日被毒打,触柱自尽不成,毁了容貌,又被逐为乞丐,受蛇虫鼠蚁侵扰,又上吊自尽不成……”
      姜祖荫哀求道:“求求大仙,还是给我个利索的吧。”
      陈零道:“阿乞,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今送你魂魄去经历一番你来世的苦楚,如果你能有悔改之心,或许我可与阎王商量,免你这番苦楚。阿乞,去吧。”袖子一扬,迷魂烟将姜祖荫迷晕了过去。
      待姜祖荫再度醒来,身上已被换上了女子的衣裙,身处寺庙的柴房之内,双手反剪被吊在房梁上。
      一个鸨母两个龟奴(都是敬业的群众演员)拿着鞭子对他冷笑,鸨母道:“都已经是残花败柳,还不肯接客,难道我这里是白养你的吗?打。”
      一鞭子下去,姜祖荫嚎得惊天动地,哭叫道:“我愿意接客,妈妈不要打了。”
      鸨母一呆,随即灵活应变,道:“不打你一顿你就不知道妈妈的厉害,打!”
      乱鞭下去,姜祖荫疼得晕了过去。等他再醒来,戏已演到第三场,他软趴趴地躺在地上,两个彪形大汉桀桀怪笑着作势要扑上来。
      姜祖荫两眼一翻再晕了过去,两个大汉忙施了迷魂烟,用钢针在烛火上一烧,给他穿了两个耳洞。我在暗处看得直咧嘴,真对不住了,这时代没什么无痛穿耳,算姓姜的倒霉了。
      第四场,被水浇醒的姜祖荫眼神焕散,待发现自己仍在阎王殿中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连连磕头,道:“小人再也不敢了,大王饶命。”
      苏三道:“既然如此,我便命黑白无常送你还阳,但是你若不知悔改,我必来勾你的魂,让你在阴间受刑后投生女身,饱受欺凌之苦。为免你当今日是南柯一梦,我现将你方才魂魄经历的伤处都留着,给你做个见证。”吩咐洗毫端砚,“送他还阳。”
      再次迷晕姜祖荫,我跳出来,激动地道:“现在颁发最佳导演奖:陈婴。最佳男主角奖:苏三。最佳造型奖:陈零。最佳敬业奖:药泉。最佳背后灵奖:洗毫。最佳无赖奖:研墨。最……拈豆儿,你来干什么?”
      小鬼拈豆儿笑道:“这么热闹的事怎么能少了我?”
      我道:“本来就不想让你掺和,怕妖精哥哥知道了在姜姨娘面前不好交待。”
      众小鬼中又跳出来一个,幽幽地道:“有好玩的你不叫我,还拿大道理压我。”
      我晕,我那妖媚的妖精哥哥怎么化成这个牛头马面的模样啊。
      暗处传来小萤火虫的声音:“我的胳膊都快累折了,这扇子还扇吗?”
      我道:“再扇会儿吧,挺凉快的。”
      次日,姜祖荫一觉醒来,还以为昨晚的都是梦,但发现自己身上果然有鞭伤,耳朵也被穿了两个洞,胸前皮肤红肿成一个大大的罚字,顿时吓得连滚带爬地去找他爹娘,说什么也不肯再待了,死活也要回家去。这还是他第一次来陈家,对陈家兄弟多半都不认识,那些小书僮更是不熟,再加上昨晚都化着诡异的妆,就算大白天的和他面对面站着他都认不出来。
      后来听说他回家后足足老实了三个月,等惊魂稍定又想调戏良家妇女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没了那个功能。但是,不要来问我,这是谁动的手脚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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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搞笑是件很吃力的事情,我发现自己没这功力,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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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废柴小平胸到坑蒙拐骗无所不精的纯爷们儿。priest大人的文几乎每篇我都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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