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他是水中的月光

　　临近跨年，颜沁经过多方打听，幸运地找到愿意聘用她当家庭教师的一户人家，为那家刚上高一的独生女补习中文和英文。
　　听介绍人说，似乎是那位未曾谋面的女孩子力排众议，硬要选择毫无实践经验的颜沁作自己的家教。
　　这番言语不由让颜沁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让她入了这位学生青眼。
　　第一次试课，小姑娘一双星星眼，总是偷瞄她，神色中似乎还带点害羞，使得颜沁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反复琢磨自己的行为。
　　“昭妍呀，怎么总是看我呢？”颜沁笑盈盈的模样立时加深小姑娘脸颊两侧的红晕。
　　“老师。”小姑娘激动地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叠卷筒，刷地摊开，“你和画报上的女明星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颜沁仔细瞧四开纸上的港风美人，唇红齿白，风情万种。
　　她扶住额头，有些无奈，“昭妍呀，你要这么和别人说，我可能会被骂的，我怎么能和这些九十年代的大众梦中情人比呢。”
　　朴昭妍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自家老师的谦虚，止不住摇头，用自己所学不多的中文断断续续地强调，“老师好看的，脸小……下巴尖，眼睛圆，鼻子……挺挺的，鼻头小小的，嘴巴小小的。”
　　怕拿中文说不清楚，最后还不忘拿韩语总结一句，“哪个地方都小小的，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颜沁憋不住想笑，她大概明白小姑娘叫她当老师，八成也是靠了自己这张脸。
　　倒不是自谦，颜沁知道自己有几分姿色，但也不至于小姑娘这般夸赞，还洋娃娃，小黄鹂差不多。
　　“那昭妍呀，课前你和我说想去香港念大学，是因为她们吗？”
　　好问题，完全撞到朴昭妍心口上去了。
　　“内内。”朴昭妍化身无情的点头机器，“我从小就很喜欢看香港的电影，她们太好看了，闹木耶啵哟，所以……”
　　她滔滔不绝地讲，见颜沁聚精会神地听，莫名不好意思起来。
　　“怎么不继续呢？我很喜欢这个样子讲述自己心爱事物的昭妍，朝气蓬勃，充满干劲，真的特别特别可爱。”
　　“真的吗？”朴昭妍被颜沁夸赞地晕晕乎乎，停不住地咧嘴傻笑，“老师呢？老师有没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嗯……”颜沁思考半晌，“老师喜欢帮助别人，帮助昭妍好好学习中文和英文，实现到香港读书的梦想。”
　　其实，颜沁没有说实话，她的梦想应该是变有钱。
　　有钱之后，就不会成为别人的负担……
　　“老师，你长得这么好看，应该当演员的。”朴昭妍说着说着比划起来，“走红毯，拿青龙奖，到时候我要当记者，去给老师拍照。”
　　小姑娘真的太可爱了，颜沁摸摸她的头，“如果老师当演员，谁来给昭妍讲课呢？”
　　“那老师等我上大学吧。我上大学了，老师就去当演员，我当记者。”朴昭妍两手圈成矩形框，咔嚓咔嚓地假装给颜沁拍照，“到时候一定要给老师拍特别好看的红毯照片，写的报道全部都是夸老师的。”
　　“昭妍这么想做记者，不想当明星吗？”
　　朴昭妍的愿望倒令颜沁有些意外，韩国这个国家无数人去当练习生，念影视艺术科，梦想着能从不大的首尔娱乐圈里分杯羹。
　　“不想，有个哥哥当练习生，我去看过他，一个舞蹈练百遍千遍的，有意思的事情都变得没意思。”
　　朴昭妍想到堂哥在SM的遭遇，不住摇头。
　　就算是在大公司马上要出道了，那样的日子以后还不知道要过多久，做什么都要听公司的，没有灵魂地当商品，她才不干。
　　不过每个人志向不同，对于堂哥他们来说，熬到像他们前辈那样，就能拥有些许隶属自己的自由。
　　为了梦想，总得牺牲妥协点什么，现实世界真是太残酷了。
　　“诶。”朴昭妍唉声叹气，跟不上她脑回路的颜沁完全不清楚小姑娘跳跃到什么地方去了。
　　“老师，你知道吗？当公司练习生真的好惨，一个舞跳那么多遍也就算了，还不能唱自己喜欢的歌，不能由着自己的想法去创作，就连上个节目都不能说自己想说的话。”面对颜沁关切的目光，朴昭妍一副老师还是单纯可爱小鸡仔的样子，老气横秋地给颜沁科普。
　　颜沁点点头，对朴昭妍的话表示理解。
　　虽然没有和边伯贤聊过这方面的内容，但毕竟也一直在首尔生活，她对于韩国造星工厂这种体制还是有所耳闻的。
　　“这还不是最惨的。”朴昭妍像是怕吓着颜沁般，边观察她的神情，边小心翼翼地吐露，“最惨的是，居然连恋爱都不能谈。”
　　得亏颜沁没有喝水，不然这时候准能毫无形象地喷出来。
　　如果她记忆力没有出现问题，朴昭妍现在才刚刚要初三毕业吧，怎么会把恋爱看得这么重要。
　　“老师你难道没有谈过恋爱吗？”
　　这次换成颜沁不好意思，她轻微摇摇头，脑袋转动的弧度都让人瞧不出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被朴昭妍以一种不会吧，不会吧的口吻来询问，颜沁总感觉自己像做错了什么似的。
　　“怎么可能呢！老师这么好看，怎么可能没有人追求，太奇怪了吧，太奇怪了。”朴昭妍仔仔细细地凑近颜沁的脸看，语气里满满地不可思议。
　　颜沁不知所措地抿抿唇，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一时脑筋转不过来，完全想不到怎么回答。
　　要怎么和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解释，追求和爱情要建立在互相平等的基础上，不然，美貌只会招惹来恶意。
　　倒是发问的朴昭妍自己给她解了围，“一定是那些男生都太丑了，老师这么好看，应该和港片里的大帅哥谈恋爱。”
　　话赶到这里，不知道朴昭妍又想起什么，她眼睛滴溜溜转，把颜沁按在座位上，自己从书房跑出去。
　　三五分钟不到就回来了，还抱着一沓子照片。
　　“老师，这个是我当练习生的堂哥，虽然我觉得他长得没有郭富城nim帅，但是喜欢他的女生特别多，而且他马上就要出道了，以后说不准能当大明星，勉勉强强配得上老师。”
　　朴昭妍把最上面的一张塞到颜沁手里，喜笑颜开的模样，仿佛下一秒颜沁就能肥水不流外人田，成为自己堂嫂。
　　颜沁着实没想到，朴昭妍的脑回路能拐到拉郎配上去，她扫一眼照片上的男孩子。
　　一双桃花眼，脸型流畅，棱角分明，不可否认，是个毫无死角的美男。
　　“昭妍呐，其实吧，老师现在呢，还是觉得，帮助你好好学习，追求梦想更重要些，个人情感这方面的问题呢，老师暂时，暂时还不打算考虑。”颜沁面带歉意地看着朴昭妍，即使她也没搞清楚自己有什么可感到抱歉的，就是不忍心打破这孩子天马行空的幻想。
　　“而且，这样子把堂哥安排了，是不是不太好啊，昭妍？”
　　朴昭妍一时兴起，这会子被颜沁劝着，倒是不那么急切。
　　“内，内，两个人要多多接触才能走得长远。”
　　颜沁听着朴昭妍自顾自碎碎念，十分头疼，怎么话题偏到这种程度了。
　　“昭妍呐，不是很喜欢香港电影嘛，老师下次带一些普通话版的，我们通过香港电影学习中文怎么样？”
　　“好！”朴昭妍的思维模式简单，没有察觉大脑就跟着颜沁出走了。“谢谢老师！”
　　“不客气。”颜沁揽住朴昭妍的肩，露出鼓励的微笑。
　　这美人计搅得朴昭妍更加飘飘然，暗自握拳，一定要好好学习，绝对不可以给老师丢脸，如果能让老师变成自己的家人就更好了。
　　离开朴昭妍家已经是一小时后的事情，走在街上看着来往人们行色匆匆，冬日的落寞乍起。
　　颜沁打开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边伯贤的名字。
　　“今天第一次做家教，遇到的女孩子很可爱。”
　　敲敲打打半天，她还是删掉了所有的字，把手机放回到包里。
　　算了，他应该很忙吧，还是尽量不要去打扰。
　　习惯一旦养成了，就不容易戒掉。
　　如果她习惯了他的陪伴，有一天失去了，会比从来没有得到更痛吧。
　　颜沁把手放在脸上使劲揉搓，直到双颊都开始泛红。
　　“嗯，这个样子温暖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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