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山茶手记

作者:未见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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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弗勒斯:猜忌


      西弗勒斯抬眼看了一眼两个规规矩矩站在写字台前的小孩,又低下头去看了一眼科尔文刚刚递给他的那张牛皮纸。
      “她张嘴说话时有时无法出声。”
      在看到这一条之前,他一直都只认为,这一切不过是小孩子假期里闲的无聊,想要变法子凑在一起玩的把戏,但这条线索实在是过于刺眼,让他人不知开始重新审视这次科尔文所谓的“营救行动”。
      “科尔文?”他抬起头,看着男孩淡色的眼睛。
      “嗯,”科尔文似乎没反应过来,“怎么了,西弗勒斯?”
      “再描述一次,当时斯特林说不出话的情景。”
      “好吧,”男孩无奈的叹了口气,眼神由直视他转为了向下盯着牛皮纸,“当时是……”
      “看着我的眼睛说。”他打断了科尔文的叙述。
      科尔文很明显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要求他,不过他还是照做了。在他盯着他叙述的过程中,西弗勒斯轻而易举的进入了他的脑海,用科尔文的视角看见了当时发生的一切:斯特林张着却无法闭合的嘴,以及她手上那枚简朴的戒指,看上去没有任何威慑力的戒指。
      戒指。
      他了解那些有着强大魔力的物品,尤其是被诅咒过的,或是被黑魔法侵蚀的物品,它们通常都看上去“毫无威慑”,因为只有毫无威慑才会让人们放松警惕。
      科尔文突然停下了叙述,伸出手来揉了揉脑袋,见状,他大约猜到了是摄魂取念对他的副作用,“怎么不说了?”
      “说的差不多了,而且我脑袋突然好痛。”他闭上眼睛,抬起双手开始揉太阳穴,旁边的格兰杰听闻后,也开始用关心的目光打量着他。
      “那你先去休息吧,”科尔文的反应实数意料之内,他便没再多问,而是转而打发两人上床睡觉,“还有你,格兰杰小姐。”
      “那教授,”格兰杰流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卡米莉亚……”
      “我已经了解了。”他打断了她的话,紧接着一锤定音到,“并且,你们俩以后不允许对这此事再单独行动,我会彻查这件事。”
      “那好的,”格兰杰看上去放松了很多,“谢谢您,教授,祝您晚安。”
      他没有回应,看着格兰杰和科尔文二人上楼后,他从抽屉里抽出了一张崭新的牛皮纸,开始书写:
      “校长:
      我听说了一件或许会让你担心的事情。
      据斯特林的伙伴所言,斯特林现在似乎处于险境之中,而就我的推论,她的险境或许与一些被黑魔法诅咒的戒指脱不开干系。
      所以,为了避免事态变得严峻,请尽快回信。
      西弗勒斯-斯内普”
      写完信后,他将信纸揉成了一卷,用丝带系好后,交给了正在书架最顶上打盹的猫头鹰。“这封信件需要加急,”他边对猫头鹰说着,边用开锁咒打开了窗户,“给邓布利多,越快越好。”
      虽然他告诉猫头鹰越快越好,但他万万没想到居然能在第二天晚上收到邓布利多的回信。
      看来这几天他没有远行,他边想着,边打开了回信:
      “西弗勒斯:
      我一看完你的信,就给阿曼达寄去了想要登门拜访的信息。她告诉我她这个月正在德国探望父亲和处理生意上的事,明天才能回家,让我们明天再上门拜访。
      我告诉她,这是今年暑假霍格沃茨特别推出的家访,由院长和校长一同前往,旨在了解学生的全面信息,在平日里可以更好的照料到学生,她似乎并没有对此起疑。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在明天早饭后来访,我们先将格兰杰小姐送回家,再前往斯特林宅邸一探究竟。我总感觉,以格兰芬多刨根问底的习性,格兰杰小姐会忍不住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而科尔文一遇到和斯特林小姐有关的事,就会很容易打破规则。
      如果把他们两个放在一起,肯定会有额外的冒险行为出现,但在未知的险境面前,我认为,让经验丰富的人来试错总比让尚未拥有自保能力的孩子冒险强。
      团队的力量是可怖的,而单人的力量则会显得薄弱许多,这样也可以为你省心,毕竟你我都很清楚,当科尔文一个人时,他的举手投足有一种不符合年龄段的成熟,应该不会做会付出巨大代价还毫无头绪的事。
      感谢你愿意为我留意斯特林小姐的一切状况,你知道她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想你一定可以理解我,毕竟我们都清楚,为一个可能会误入歧途的孩子提供健康的生活环境,对她的成长过程来说,一定是不可或缺的。
      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塑造一生的人格雏形的年龄段。
      阿不思-邓布利多”
      他阅读完那封信后,将牛皮纸点燃扔进了壁炉里。纸张很快的变成黑红色的零星,然后消失在了噼里啪啦的火焰里。
      第二天一早,他刚为科尔文和格兰杰准备好早餐,门外就响起了一阵很愉快的敲门声。他叹了口气,用猫眼观察了一下外面,然后打开了门。
      “早上好,西弗勒斯。”
      阿不思-邓布利多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
      听到门口的动静,两个本来就没有认真吃饭的小鬼直接索性不吃了,隔着桌子开始探头探脑,打量着门口新出现的身影。
      阿不思听到餐桌上传来的动静,便歪了歪脑袋,向两个小孩打了个招呼,“早上好,格兰杰小姐和奥古斯汀先生。”
      斯内普转过头,不出意外的看见了两人脸上惊讶的神色。
      明明说早饭后来,却又在饭点出现,真是狡猾白胡子老头。他一边想着,一边压低了声线对阿不思说到,“我才给他们弄好早餐。”
      “啊,那正好,我也还没有享用早餐呢,”阿不思跨进了房子里,走到科尔文身边坐下,“你还有剩余的三明治吗?”刚问完,他就注意到了桌上还有一份完整的三明治。
      “哈,”蹭饭的目的达成,阿不思乐呵呵的双手合十,“这里似乎还有一份,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你的款待,西弗勒斯。”
      他感到有些无语,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那是我的早餐。”他回答道。
      “噗。”
      餐桌上传来一声嗤笑,他抬眼望去,不出意外的看见了科尔文笑意盈盈的脸。
      “什么这么有趣,科尔文?”他盯着他的笑脸问到。
      科尔文满脸的笑意一下子就消失了,“是早餐太美味了,我很喜欢吃。”
      油嘴滑舌,他在心里默默想到。
      阿不思似乎对他们的对话很有兴趣,并且还选择了加入,“真的吗,科尔文?我可是看到三明治的面包皮都有些烤焦了啊。”
      科尔文思考了很久,才违心的说道,“我喜欢吃烤焦的面包皮。”
      紧接着又响起了一声嗤笑,西弗勒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是格兰杰。
      “那真可惜,我本来还带了一些蜂蜜灌饼来的,”阿不思佯装难过的撇了撇嘴,敲了敲桌沿,下一秒,一小碟蜂蜜灌饼摇摇晃晃的站在了桌上。
      他把碟子递给格兰杰,“好吧,格兰杰小姐,那看来只有我们能一起享用这些美味了,似乎奥古斯汀先生并不喜欢火候合适的餐点。”
      格兰杰看上去开心的同时还有些幸灾乐祸,“谢谢您,邓布利多教授。”
      “教授,”科尔文显然有些坐不住了,“我也喜欢吃甜点。”
      “哦,那太可惜了,”阿不思看上去很遗憾,“我只带了两份蜂蜜灌饼,要不你和西弗勒斯商量一下?”
      西弗勒斯抬起头来,一下子就对上了科尔文央求的眼神。他瞥了一眼烧焦的三明治,又瞥了一眼一看卖相就很好的蜂蜜灌饼,“哼,”他冷笑了一下,看了一眼科尔文,“我不喜欢吃甜食。”
      “问题似乎解决了,”白胡子老头开心的再次变出来一小碟蜂蜜灌饼,然后递到了科尔文面前,“Bonappétit,奥古斯汀先生。”
      没有了烧焦的三明治,餐桌上的三人都吃得很开心,西弗勒斯坐在写字台前,边批改高年级期末的魔药论文,边等待着他们吃完早餐。正改着作业,盘子和台面碰撞的声音有些突兀的在他面前响起。
      他放下刚刚打完分数的论文,看了一眼那份突然出现的第三份蜂蜜灌饼,又看了一眼正盯着他微笑的阿不思,思索了一下后,他点点头以表谢意,然后尝了口蜂蜜灌饼。
      甜的简直发腻。他忍住了把它吐出来的冲动,也失去了再尝一口的兴趣。
      不过,以阿不思和他的牙齿的年龄来说,他吃甜品的速度非常快,并没有让他久等。一旁的格兰杰也已经穿戴整齐,毕竟一早他就告诉了格兰杰今天会送她回家的事,所以她早早收拾好了行李,现在正在沙发上坐着等待他和阿不思。
      等阿不思戴好他的半月型眼镜后,他打开了房门。科尔文见状,上前几步走到门口看着他,“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他问道。
      “今天之内,”他估摸了一下时间后回答道。“不用等我,到点了你就先休息。”
      科尔文点了点头,然后关上了门,他等屋内传来上锁声后才转向阿不思的方向,一下子就对上了老头一脸的慈祥微笑。
      有时候他真的搞不懂阿不思一天在笑什么,但碍于年龄差距,他不好轻易质问他,“那我们出发?”
      “出发,”阿不思点点头,向赫敏的方向俯下身去,“格兰杰小姐,想必你已经经历过幻影显形了,对吧?”
      “是的。”格兰杰点了点头。
      “有想吐吗?”
      “当时有点,”她思索了一下,然后面色变得不太好,“我这次不会也会这样吧?”
      “第二次一般会比第一次适应很多,”阿不思直起身子,向赫敏伸出了手,“这次换我来带你回家,如何?”
      “当然!”格兰杰看上去很开心,“我家的地址是……”
      “我记得你们每个人的住址,”他向赫敏眨了眨眼睛,“曼彻斯特市石头区,莉莉街444号,对吗?”
      格兰杰看上去十分惊喜,“您怎么知道的?”
      “毕竟校长是一个十分清闲的工作,闲来无事的时候,我就喜欢翻你们的入学信息看。”他说完,又看了一眼西弗勒斯,“那我们一分钟后见吧,西弗勒斯。”
      他“嗯”了一下,转头望向身后刚刚关闭的家门。科尔文还趴在窗台看着他,淡色的眼睛像今天的天气一样平静。
      大约一分钟后,伴随着一阵空气抽动的声音,阿不思重新出现在了他身边,看到在窗边趴着的科尔文,打趣似的问到,“要不我们带着科尔文一起去?”
      “当然不,”他移来了目光,“斯特林都可能有危险,带着科尔文去难道不是带着他送死?”
      “你对科尔文的能力这么不认可吗?”阿不思似乎有些惊讶。
      不是不认可,他暗自想到,只是斯特林的战斗力他有幸目睹过。克拉布和高尔两个无论谁的体型都接近于成人,力气当然也不会差,可她居然能在不用魔力的情况下让他俩伤得那么重,若非亲眼所见,他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哪有这么严重,”看他长时间不说话,阿不思打破了沉默,“不过你不觉得,如果科尔文错过了第一时间确认卡米莉亚安危的机会,他不会感到很难过吗?”
      “哪有那么夸张,”他抽了抽嘴角,“不过是时间顺序的问题,结果并不会改变。”
      “西弗勒斯?”阿不思突然叫了他的名字。
      他侧过头看着阿不思,“怎么了?”
      “如果莉莉可能陷入了危险,你会想当第一个确认他安危的人吗?”
      莉莉。
      久久未被提起的人名突然在他耳边响起,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抽动了一下。
      “哪有这么夸张,”他隔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科尔文不过是个12岁的孩子,他什么都不懂。”
      “那你回想一下,你第一次对莉莉动心是什么时候?”
      西弗勒斯看向老者湛蓝色的眼睛,清澈的眸子好似一湾碧水,他能在里面看见自己清晰的倒影。
      “这不一样,”他缓缓地说到,“我相信他们是纯粹的友谊,并且永远都是。”
      “那我们走着瞧。”阿不思别过头,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要不我们来打个赌吧,如果科尔文没有二心,我就满足你的一个心愿……”
      凡事都有代价,他甚至没有耐心听阿不思说完,“你想要什么?”他单刀直入。
      阿不思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你会说这个赌约十分愚蠢且浪费时间。”
      “对于必赢的结果有什么不赌的理由?”他看向阿不思,“说吧。”
      “我暂时也没想好,”老头想了一会儿后望向了天空,“那就,也满足我的一个心愿吧。”
      “嗯。”他敷衍的点头,结束了这个荒谬的话题,“我们不幻影显形过去吗?”
      “当然,但我们要先前往一个特定地点后幻影显形才能到达斯特林宅邸,”老者很温和,似乎早已对这样繁琐的保护措施见怪不怪,“阿曼达对于庄园的保护措施一直都很重视。”
      “特定地点离这里有多远?”
      “我想,如果我们是麻瓜的话……那得坐上三天三夜的火车。”
      “但我们不是。”虽然早已习惯了阿不思发散性的思维,但当他在紧要关头还卖关子时,西弗勒斯还是觉得一如既往的恼火。
      “没错,我们不是,这很幸运,”阿不思抖了抖袖子,露出了带满各种颜色戒指的左手,“抓住我的手臂,西弗勒斯。”
      他伸出手搭上了阿不思的手臂,顷刻间,他们站在了一座可以称得上宏伟的庄园前,除开已经有些生锈的铁门,剩余的一切都无不在散发着主人的尊贵气息。
      “你告诉我我们要先去中转站。”西弗勒斯看向身边的人,分不清这到底是一次捉弄还是别的。
      “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对吗?”
      “对,”他对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弄得有些恼火,“有什么问题吗?”
      “那经过这次你就会知道了,”他再一次伸出手,示意斯内普再次抓住他的胳膊,“斯特林庄园大得需要在里面建一个火车站。”
      经过又一次幻影显形后,他们终于站在了府邸的楼梯上。西弗勒斯环顾了一下周围,难得的有些被这场面震撼到了,“这么多地方,难道都是斯特林家族的吗?”
      “阿曼达的父亲曾经是德国一个很有名望的商户,他攒下了很多资产,而阿曼达赚钱的本领似乎比他更厉害,所以钱越来越多,庄园越修越大。”阿不思说着,然后转过身去,“哦,看来有人来迎接我们了。”
      西弗勒斯跟着他一起转过身来,看见了不远处正踱步而来的一位贵妇。
      他在办公室见过斯特林夫人一次,她的谈吐和美貌都让人十分难忘。今天的阿曼达穿着一件轻盈的绿色长裙,头发很随意的在脑后盘成一个丸子,虽然是很日常的风格,却硬是被她穿出了一种刚拍完预言家日报头条的感觉。
      “邓布利多教授,斯内普院长,”她走到他俩面前,微微欠身行了个礼,“欢迎莅临寒舍。”
      这里可一点都不像是“寒舍”,西弗勒斯在心里想。
      “我们也很高兴能来到这么金碧辉煌的地方做客,”阿不思笑眯眯的说到,“安德烈在家吗?虽然他转学去了德姆斯特朗,但我时常想起他。”
      “他也在,一会儿我会让他出来,”她推开大门,带着他们进入了府内,“二位今天是因为卡米莉亚的事情而来吗?”
      “没错,我们来家访一下,顺便看看她的暑假作业完成情况,”阿不思边说着,边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据我所知,卡米莉亚在学校很讨教授们的喜欢呢。”
      没在阿曼达脸上看见明显的骄傲,西弗勒斯感到有些许诧异,“卡米莉亚是这一届学生中的佼佼者,”他一边僵硬的夸赞,一边观察着阿曼达的神色,“在我的学院,她的成绩数一数二。”
      “这可是非常高的评价啊,斯内普教授,”阿不思在一旁搭腔到,“阿曼达,你当年上学的时候西弗勒斯还没上任,所以你可能不清楚,要是让这位教授开口夸人,那可比登天都难。”
      “哦,是吗?”阿曼达面部没有任何明显的情绪波动,露出的笑容也仅仅是得体的假笑,“那承蒙教授厚爱了。”
      通常在教授夸赞完学生后,家长都会主动挑起话题,开始讲孩子小时候的事情或是他的优缺点,这时候作为教授,他们只需侧耳聆听,然后点头就行了。可阿曼达实在是个例外。
      她没有提任何事,没有挑起任何话题,对待这次“家访”就像是完成一项必要的流程,其余的一律不放在眼里。
      因为阿曼达不同常人的表现,三人罕见的陷入了沉默的尴尬中。阿不思率先打破了沉默,“那可否让我们去看看卡米莉亚现在在干什么呢?”
      “当然,”阿曼达呷了一口茶,把瓷杯放在了杯托上,“她的房间在二楼,需要我带路吗?”
      “那便是再好不过了,阿曼达,”阿不思看上去松了口气,“你们家太大了,我真怕在里面迷路。”
      阿曼达礼貌性的笑了两声,起身向楼上走去。到二楼时,她敲了敲了走廊左手边的第一个房间,“卡米莉亚?”她的声音很温柔,但西弗勒斯却从中听出了些许不情愿,“教授来看你了。”
      “来了。”
      屋内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门被打开了,引入他眼帘的第一个就是卡米莉亚那张瘦的已经脱相了的脸,“您们好。”她很乖巧的打招呼。
      “梅林。”西弗勒斯听见了阿不思的喃喃自语。他知道他在感叹什么。事实上,他也觉得很奇怪:卡米莉亚一直都很瘦,可现在也太瘦了些。
      “那我就留您二位在这里了,”阿曼达转过头看着二人说到,“午饭我已经让家养小精灵准备好了,吃完了再走吧。”
      “好的,谢谢您,”阿不思向她颔首致意。见阿曼达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他才转向卡米莉亚,“我们俩可以进来吗,卡米莉亚?”
      “当然可以,”她敞开了房门。
      西弗勒斯和阿不思一起走进了卡米莉亚的房间,几乎在第一时间,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这个房间过于整洁干净,而且没有任何装饰物,只保证了基本的舒适。
      一个正常的十二岁小女孩应该会有很大的热情去装饰她的房间,膨胀式的彩花和彩带以及帅气的魁地奇球员海报理应贴的到处都是,这间房间更像是一个客房,而不是孩子的房间。
      阿不思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俯下身,温柔的询问道:“卡米莉亚,这并不是你的房间,对吗?”
      卡米莉亚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这就是我的房间。”她说到。
      谎言。西弗勒斯尝试去看她的眼睛,可她一直低着头。
      “那你平时没有装饰房间的喜好吗?”阿不思继续循循善诱,“我就是一个房间装饰爱好者,如果可以,我都想把糖果镶嵌在校长办公室的所有墙壁上。”
      这倒不假。西弗勒斯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我没有那样的爱好,”卡米莉亚耸了耸肩,“您们是来检查我的暑假作业的吗?”
      阿不思和他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他摇了摇头,“暑假作业的事情留到开学再说。”他生硬的安慰道。
      “我们是来帮助你的,卡米莉亚。”阿不思放轻了声音。
      听到这句话,卡米莉亚很明显的颤抖了一下,然后她抬起头来,看着阿不思。
      这个角度就够了。
      西弗勒斯瞬间用无声咒施展了摄魂取念,可令他惊讶的是,几乎是在进入卡米莉亚大脑的一瞬间,他就被一片茫然的空白包围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可能会大脑封闭术。他立刻看向阿不思,后者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用摄魂取念入侵了她的大脑。几秒钟后,他瞥见了阿不思脸上一闪而过的惊异。
      “我不需要什么帮助,教授,”卡米莉亚的声音适时响起,“我很安全。”
      真正安全的人根本不会这样强调,西弗勒斯咽了咽口水,开口问道,“你们家最近有出入什么客人吗,斯特林?”
      卡米莉亚摇了摇头,“没有。”
      感受到了魔力的波动,他看向阿不思,发现他正在用无声咒检测着什么。顷刻间,西弗勒斯嗅到了一缕黑魔法的气息,但只是一瞬间,它便消失了。
      他顺着刚刚气息波动的地方看去,发现那里正是卡米莉亚的左手。
      科尔文的话一瞬间回响在他的脑海里:“我不知道这个事情重不重要,但我发现卡米莉亚和她的哥哥戴着相同的指环……”
      他立刻看向卡米莉亚,“伸出你的左手,斯特林。”
      卡米莉亚很顺从的照做了,她的手指除了纤细得可怕以外,上面没有戴任何东西。
      直觉驱使着他问出了问题,“斯特林,你的哥哥也在家吗?”
      卡米莉亚的脸色瞬间变差了许多,“他在。”
      知道自己找对了方向,他继续问道,“我们可以去看看他吗?”
      是他吗?
      他相信卡米莉亚能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卡米莉亚的眼眶瞬间变红了,她沉默了很久后点了点头。
      “当然,”她的声线颤抖得像一根刚演奏完的琴弦,“我想他一定很思念您,教授。”
      阿不思适时从袍子里拿出一颗糖递给卡米莉亚,“我们一会儿来看你,卡米莉亚。”
      “他住在阁楼里!”
      卡米莉亚突然喊道。
      阿不思短暂的惊讶了一下,“阁楼吗?”
      “他喜欢在衣柜里,”卡米莉亚飞快的说着,眼睛直直的盯着阿不思,“他喜欢在衣柜里藏着,他喜欢和别人躲猫猫。”
      阿不思消化了一下信息,然后向她点了点头,“我们知道了。”
      他们离开了房间,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西弗勒斯清晰的听到了卡米莉亚的抽泣。
      “那我们先去找安德烈?”他看向身边的老者。
      “我想,若真像卡米莉亚所表述出来的那样,或许我们应该先去看看阁楼,”阿不思顿了顿,“以防安德烈做了些手脚。”
      他点点头,向楼上走去。宅邸足足有六层,阁楼是六楼的一个小二层,勉强能被称作第七层。西弗勒斯走上最后一层楼梯时十分小心翼翼,以防这些年老失修的木板会突然断裂,但所幸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他打开通往阁楼的房门,引入眼帘的是一扇落地窗,以及满地的牛皮纸,有书写过的,也有空白的纸张。有的纸张上还印上了鞋印,西弗勒斯观察了一下,发现那些尺寸显然不可能是卡米莉亚的。
      “我想,安德烈已经来过这里了。”他闷闷的说到。
      “我想也是,”阿不思叹了口气,向衣柜走去。西弗勒斯打量了一下阁楼的环境,发现大部分家具都没有蒙灰,床上的被褥也是新的,连床帘都一尘不染。
      他打开了房门左侧的一个小门,一个小型盥洗室出现在他的眼前。他走进去试了试水龙头:非常好用,没有一点陈旧腐朽的痕迹。
      “西弗勒斯?”衣柜那边传来阿不思的呼唤。
      他“嗯”了一声,走过去,看见阿不思正对着打开的衣柜出神。
      “有什么问题吗?”他感到有些奇怪。在他看来,这是再普通不过的衣柜罢了。
      “这里有魔法使用的痕迹。”
      阿不思说着,抬起手,按了按衣柜的内壁,那层石头隔板纹丝不动。
      西弗勒斯听他这样说,也反应过来了异常之处:整个阁楼都是木质的,包括所有墙壁,地板和屋顶。为什么在衣柜内部会平白出现一层石头隔板?
      阿不思齐敲了敲衣柜石头隔板,又敲了敲其他墙壁,然后说到,“这里是空心的。”
      西弗勒斯用魔力检测了一下四周,发现确实如此:那块石头隔板背后是空的。
      “要炸开吗?”他举起了魔杖,看向阿不思。
      阿不思摇了摇头,“我们还在做客,西弗勒斯。”
      他听罢,放下了魔杖。
      “我想现在我们可以去找一下安德烈了,”阿不思关上了衣柜门,“我相信,这个房间肯定不像卡米莉亚所说的那样,是他哥哥的房间。”
      肯定不是。西弗勒斯在心中附和。刚刚检查床铺的时候,他看见枕头边放了一件女士睡衣。再结合这种无灰的环境,他已经推断出了是谁住在阁楼里。
      “为什么呢?”他忍不住问道,“卡米莉亚不是斯特林夫人亲生的吗?”
      阿不思听到他的问题之后,还有些惊讶,“我以为你知道的,两年前的那件事情几乎人尽皆知。”
      “什么事情?”
      阿不思不敢相信的盯着他看了好久,“你从来不听八卦吗,西弗勒斯?”
      他有些无语的抽了抽嘴角,“我不做无用的事情。”
      “有时道听途说也能带来很多信息,西弗勒斯,”阿不思无奈的缕了缕胡子,“当时的传闻大概是说,卡米莉亚和安德烈在阁楼里打闹,结果安德烈失足坠楼,伤的很重,差点没了命。斯特林夫人从此便不太喜欢和卡米莉亚相处了。”
      西弗勒斯很快的指出疑点,“虽然七层楼也算比较高,但怎么可能会重伤一个巫师?何况两年前,安德烈应该已经有了自保能力,他那么聪明,没有他学不会的东西。”
      “这也是我当时想到的疑点,”阿不思点了点头,“即便当年斯特林夫人的确采用了庄园保护咒,剥夺了巫师使用魔法的能力,但这应该也只针对来访者,不针对斯特林血脉才对,这种效果用一个小小的血契就可以做到,我不相信斯特林夫人做不到。”
      “就算退一万步假设,斯特林夫人当时设置的魔咒并没有针对性,但如今,我相信你我都已经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在宅邸范围内可以使用魔法,”西弗勒斯皱了皱眉,“但这有没有可能是斯特林夫人为了确保以后不再出这样的差错,而选择了取消保护咒语?”
      “两个小孩打架导致坠楼是小概率事件,歹徒闯入庄园劫持孩子威胁斯特林夫人是大概率事件。如果从一开始斯特林夫人就想到了要设置保护咒语,那她就不可能为了保全小概率事件而牺牲大概率事件。”
      “那她为什么不设置保护咒语,”西弗勒斯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明明知道自己家族的产业太大会引来不少麻烦……”
      “我刚刚检测了一下,斯特林夫人设置的保护咒语是针对恶咒触发的类型,”阿不思用衣袖擦试了一下半月形眼镜,“如果被检测到恶意,用来防护的所有咒语都会立即触发,这其中还包含一些攻击类咒语呢。”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西弗勒斯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但会不会,最开始斯特林夫人选择的保护措施是禁止魔法使用,而后面改成了这样呢?”
      “当然也有些道理,这样一来,当年的事情就纯属意外了。不过,如果阿曼达从来都没有改变过防护咒语,那我们就发现了一个罕见的情况。”阿不思的眼神罕见的变得犀利起来。
      “卡米莉亚确实对安德烈做了什么马脚,但却并非出于恶意。”他想了想刚刚阿不思的总结,得出了结论。
      阿不思叹了口气,走出阁楼后,示意他跟上来,“这样的话,卡米莉亚身上,就可能存在一些她自己都意识不到的神秘力量。”
      他们走下了楼,路过卡米莉亚房间时,正好撞上了家养小精灵把饭菜放在她的房间门口。看见他们二人,小精灵深深的鞠了一躬,“先生们,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卡米莉亚不和我们一起用餐吗?”阿不思有些惊讶。
      小精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身下了楼,“请尽快到一楼用餐,先生们。”
      他看了一眼阿不思,后者似乎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径直下了楼梯。在到达一楼后,他们看见了正在楼梯栏杆旁的贵妃椅上坐着的阿曼达,“您们来了?”她和上了手中的小说,西弗勒斯注意到那是一本麻瓜小说,“请跟我一起去用餐吧。”
      “安德烈在家吗,阿曼达?”阿不思问道,“刚刚我和西弗勒斯溜达了一圈,都没看见他呢。”
      “他早就在餐厅等着了,”阿曼达带着他们走到走廊的尽头,然后打开了大门,映入眼帘的是金碧辉煌的餐厅,“你们可以在午饭上好好叙旧。”
      西弗勒斯进餐厅的一瞬间,就看见了站在餐桌旁带着得体微笑的安德烈。许久不见,他不得不说安德烈似乎改变了许多。
      在安德烈最开始入学的时候,他记得他总是阴沉着脸,不喜欢和其他人交流,但成绩十分优异,他便没过多纠结此事,只当这是学生的性格问题。
      在安德烈二年级的时候,他明显变得开朗了一些,一年级他几乎不在假期回家,二年级却对放假十分向往,问过他好几次学校的放假安排。再次传来安德烈的消息,安德烈就已经转学了,阿曼达给出的解释是“生了一场大病”。
      “两位教授好,”他向二人微微欠身,然后挪动了两个椅子方便他们坐下,“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几年不见,安德烈已经像一位合格的翩翩公子了。他想着,边向他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边在他刚刚挪动的椅子落座。
      “我们都很想念你,安德烈,”阿不思坐下后,用关切的目光注视着他,“当年你转校的消息让许多教授都非常难过,你是一位绝对的人才……现在你的病好了吗?”
      听到这句话,西弗勒斯注意到安德烈的眼底闪过一丝恐惧和无奈,“好多了,谢谢二位关心。”他露出一个堪称虚弱的微笑,这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脆弱的美感。
      “那再好不过了,”阿不思看上去松了口气,“在德姆斯特朗那边的生活如何?”
      “相当不错,”安德烈重新露出了得体的笑脸,“但我还是会时不时想起在霍格沃茨的生活。”
      “那我觉得,想要重返霍格沃茨,也并非一件难事,”阿不思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魔法部最近正在商量一个大事……如果决策不变的话,或许在两年后,你有机会再来霍格沃茨上一年学呢。”
      西弗勒斯注意到,安德烈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反应是一种令人惊惧的兴奋,但他很快的把自己的情绪切换成了遗憾,“那到时候再看吧,教授。”
      他们一起陷入了沉默,开始享用午餐。午餐是鲑鱼和沙拉,西弗勒斯并不太喜欢这种食物,只是礼貌性的尝了几口,反观阿不思,他倒是吃的很开心,只不过好像被鱼刺卡了几次。
      “我一直以为鲑鱼是没有刺的,”当第三次被卡了喉咙后,阿不思挑起了话题,“这也许就是为了提醒我们,在吃掉什么之前,都应该了解它们的属性,否则很有可能被反将一军。”
      安德烈笑了两声,“它已经是您的囊中之物了,什么样的反抗都处于您的掌握之内。”
      “可它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我的食管或者喉咙上狠狠的来一下,这会让我受伤,还有可能让我会丧命。”
      安德烈偏了偏脑袋,“因为一根鱼刺而丧命?这对巫师来说也未免太过夸张了些。”
      “死亡总会来临得让人出乎意料,”阿不思笑了笑,向他展示了一下刚刚他在剩下的鱼肉里发现的第四根刺,“而且一切微小的伤害都会留下痕迹。事实上,世间的一切都会留下痕迹,包括魔法。”
      安德烈看上去很不解,“魔法?”
      “没错,”阿不思点了点头,“魔法总是会留下痕迹,顺着蛛丝马迹向前,你就能找到真相。”
      在阿不思说这句话的时候,西弗勒斯一直盯着安德烈的一举一动。可惜的是,他没找到一丝痕迹讲述的是安德烈的心虚。在他的脸上和眼睛里,他只看见了好奇和平静。
      饭后他走到了阿不思身边,“他要么跟卡米莉亚的事情无关,要么就是个伪装能力极强的变态。”
      阿不思没有接话。良久的沉默之后,他看向西弗勒斯,“当时去卡米莉亚房间的时候,你有看见她身上明显的伤痕吗?”
      西弗勒斯叹了口气,“她好得很。甚至连黑魔法都没对她的健康状况造成伤害。”
      “那她那么瘦……”
      “应该就是因为没吃饭。”
      阿不思看向了楼梯间,又看了一眼在大门口等待他们的阿曼达,“我们只能回去了。”
      “那这件事情……”
      “接下来,我想你或许可以帮我问问,博金博克店是否在最近有出售一对被黑魔法诅咒的指环。”
      “那卡米莉亚呢,”他皱起了眉毛,“我们难道不需要对她进行什么保护或者转移……”
      “而我们该以什么样的理由这么做呢?”阿不思难得的打断了他,“仅仅因为卡米莉亚的一面之词,和对安德烈的揣测吗?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一切都是空口无凭,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看着阿不思向大门口走去,阿曼达早就在大门前等候了良久,在看见他过来的那一瞬间露出了微笑,“要走了吗?”
      “我想是的,”阿不思的声音听上去还是很亲切,“非常有意义的一次家访,期待在霍格沃茨再见到卡米莉亚。”
      “让我们期待九月。”阿曼达点了点头。
      “西弗勒斯?”阿不思转过头来看着他,“我们该离开了。”
      他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楼梯。
      但若是他们的揣测是正确的呢?
      西弗勒斯抬起头来捏了捏太阳穴,努力把这个念头赶出脑海。
      “好。”他回应道,向阿不思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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