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乙女】我靠写小说发刀回收BE

　　*

　　写完小说的日子，简直神清气爽，每天就是在家睡了吃，吃了玩，玩了睡的堕落而欢乐的生活。

　　你从冰箱里拿了一盒生姜烧肉放微波炉加热，等待饭菜加热的时间里，你仰着头喃喃自语：

　　“我到底为什么要自找麻烦喜欢上写小说啊。”

　　乔治?奥威尔说：“所有的作家都是虚荣、自私、懒惰的，在他们的动机的深处，埋藏着的是一个谜。”

　　这简直是作家界至理名言啊。

　　虚荣→想要夸夸想要热||度||流||量想要彩虹屁

　　自私→作品本身关乎“自我”或者说作者本身近乎蛮横地向公||众表达、乃至灌输他的思想

　　懒惰→咕咕咕

　　至于为啥会想要写小说，你仔细想，怎么想，都觉得这真是一个谜啊。

　　可能是我太天才了，上天都不愿意我摆烂。

　　正感慨着，你的手机亮了，好几声“叮咚”接连响起。

　　正义的伙伴：「自由，这周六我们可以见一面吗？」

　　你本来想拒绝的，宅家多舒服。

　　但是——

　　你看到了列表下方又一个气泡。

　　近战奶妈：「自由，这周六我们出来见面吗？悟会一起过来就是。」

　　诶，是硝子诶，那当然是去咯。

　　不过五条同学干嘛也过来？

　　真烦。

　　甜文战士长山小春：「去！CAFé KITSUNé下午两点见！」

　　你想着赶一只羊是赶，赶两只羊是赶——你指的两只羊当然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干脆把夏油杰邀请的外出任务也顺手完成了。

　　你发信息给夏油杰——

　　甜文战士长山小春：「周六，CAFé KITSUNé，下午四点见。迟到也无所谓，绝对不要早到。」

　　正义的伙伴：「好的」

　　夏油杰不理解你的“迟到也无所谓，绝对不要早到”，但想了想，可能是女孩子出门费时间，怕自己早到了会干等着不礼貌吧。

　　*

　　周六，两点。

　　你再咖啡馆见到了硝子和五条悟。

　　你豪气的挥手，“饮料无限续杯，甜点随意，这里我家产业。”

　　硝子淡定的点点头，向服务员指了一杯玛琪雅朵，五条悟毫不客气地点起了一大堆甜点。

　　因为这是自家产业，你作为小理事，餐点上的很快。

　　很快你和硝子点的饮品，以及各类甜品点心都上了过来，望着整个桌子几乎被甜食占满。

　　你有点怀疑五条悟是不是家里很穷，遇到这个占便宜的机会所以不放过。

　　你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你这种糖分摄入量小心得糖尿病啊，你要是真的那么喜欢这的点心，以后可以每隔一段时间来这吃，我让他们给你七折……不，五折优惠。”

　　“才不会啦。”已经埋头于甜点的海洋之中的五条悟就像一只猫咪吐了吐舌，舌尖上还有一些奶油渍。

　　卧槽！好涩！

　　五条悟：“可以全免吗？”

　　你：“……”

　　这就是得寸进尺的典型代表吧！

　　你委婉地问：“五条同学，你家经济状况不太能周转吗？”

　　五条悟刚要否定，但立马眼睛亮了起来，冲你露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对！我家很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那种，所以非常需要糖分摄入。”

　　你突然想起来，“等等，上回群里夏油同学好像说过你是高门子弟吧？”

　　“我家廉||洁||奉||公，所以穷的家徒四壁。”

　　硝子：“……”

　　差点一口咖啡喷出。

　　廉|洁|奉|公五条家？那你咋不说自由皿煮禅院家啊！

　　她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崩坏的表情，“别听他瞎说，他货真价实华族大少爷。就是不知道什么毛病，整天想要白吃白喝。”

　　你吐槽道：“……那还真是像滑头鬼的作风呢。”

　　五条悟开始左顾言它：“这边和果子真不错。”

　　“因为是和虎屋有合作啊。”

　　虎屋是日本著名的和果子店。

　　你问：“硝子亲，你们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如果只是女生逛街和茶话会，压根没必要把五条悟这个电灯泡带上吧。

　　五条悟：“我想问，你是不是懂咒术？”

　　硝子：！！！

　　她直接狠狠地踩了同期一脚，她不太希望你为咒术界的事情烦心，毕竟你还挺怕鬼的，和她一起去看恐怖电影全程抱着她胳膊惊声尖叫的那种。

　　该死，无下限踩不到！

　　“哦，咒术啊，我当然知道。”

　　硝子/五条悟：“诶？！！”

　　“《双星》才写完，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中||国传来的概念，在那里咒术是道||教应用咒语祈请神明、诅咒鬼蜮的一种方术，被认为可以感通天帝，役使鬼神，达到除邪消灾、逢凶化吉的目的。在日||本的语境下，一般解释为利用人为的方法，诱导、转变或迁就神意。定义上是这么着，如果要展开说，足够写论文了。”

　　说完一大串，你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五条悟：“……”

　　吓他一跳，结果还是个麻瓜啊。

　　硝子：“……”

　　这个回答很freestyle。

　　你觉得奇怪，“你们不是宗||教学校的学生吗？还主攻神||道||教的。怎么反而问我这问题？”

　　五条悟讪讪地说：“就看你写《阴阳双星》写的挺逼真的，以为你真懂咒术。”

　　你翻了个白眼，“我一写小说的懂个锤子咒术，资料都有找硝子借阅的。”

　　“那你关于幸德井玄的「先天阴阳术」中的「中道」……”

　　“凭脑子想，配合资料有逻辑、有条理的胡编乱诌的……wait，你是指小说里那个阴阳术、咒术？My God，总不能我写个西幻小说就懂魔法，写个星际就懂造机甲吧。”你被五条悟搞得都飙出来几句母语。

　　你怜悯地看着五条悟，“你最近看小说把脑子看坏了吗？啧啧，我知道，霓虹有种病叫中二，你也确实在这个年纪呢。虽然打破你的幻想可能很残忍，但是世界的本原是物质，世界上压根没有阴阳术、咒术、妖魔什么的啦。”

　　五条悟看起来很不服气，“你这家伙压根不知道……”

　　硝子暗暗用手肘捅了捅五条悟，让他说话悠着点。

　　五条悟顿住，而后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该说你这家伙无知还是……好呢？”

　　中间的词你没太听清楚，但你也不太介意dk犟嘴耍小脾气。

　　略略略，我们要坚定贯彻唯||物||主||义。

　　硝子轻咳了一声，“自由，就《双星》里的林绍瑾，怎么样才能防止他走向后面的道路？”

　　你埋头吃着和果子，随口答了一句：“没救了，抬走吧，下一位。”

　　五条悟一下子被你噎住了 。

　　他想了想，“我有一个朋友，想写同人文……”

　　你震惊的抬起头看向五条悟，“What？五条同学你竟然是林绍瑾梦男吗？”

　　硝子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五条悟瞪了你一眼：“怎么可能？你对这个问题倒是给我认真啊。”

　　“这明明就是典型的「我有一个朋友」系列啊！”

　　五条悟：“……”

　　无中生友是真的，朋友是我是假的。

　　这该咋解释呢？

　　而你，一想到回顾你的小说，你就感到一阵胃疼。

　　你像无精打采的猫咪一样趴在桌子上，“当初我都相当于把策划案整个交给你们了，你们怎么还有这么多问题？我说啊，这种人物分析相关小作文一般不是读者该干的事情吗？”

　　五条悟也跟着趴了下来，他伸长手揉了揉你的脑袋，冲着你撒娇似的说：“你说嘛～”

　　黑色的墨镜滑下鼻尖，露出他那双比海洋之心还要美丽的苍穹之瞳。

　　好纯粹的蓝色，仿佛召唤着人走向永恒。

　　“好喜欢……”

　　你脸上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潮红，紫罗兰色的眼睛像星空点亮了夜幕，不自觉地喃喃自语。

　　银色发丝掩藏住了耳根的通红，快如擂鼓的心跳却怎么也无法掩饰，相反，靠在桌子上反而声音更清晰了，就像夏||日||祭里不断升腾而起的烟火。

　　五条悟对你的好感本不应该会升的如此之快的。

　　说到底，你有欧洲老钱家族出身的母亲和顶级私人医院院长父亲怎么样呢？你是个天才小说家又怎么样呢？对于咒术师来说，仍然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

　　如果不是你的小说剧情如此巧合的预言，五条悟对你可能除了会写小说、外貌漂亮以外再也没有其他印象。为了方便管理记忆，大抵是贴一个「硝子的普通人朋友」的标签扔在大脑宫殿里犄角旮旯的地方。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的小说。

　　现实人物和小说角色的过度相似性，这使得，无论是五条悟还是夏油杰，都模糊了现实与小说的边界，成为了天真的读者。

　　处于青春期的dk，往往最容易产生错觉。

　　作者倾住于笔下角色的那份喜欢的感情，只是对那个角色的。他们在小说上寻求到了某种关于自己的确定性，他们得到了那份爱，但他们似乎并没有弄明白，哪怕他们身为原型，那份感情和正常意义上的爱恋之情也是完全不同的。

　　“……你眼睛里的我。”

　　蓝宝石一般的璀璨双眼中倒映着你，你真是太好看了！！！

　　“哈？”刚还想孔雀开屏般得瑟的五条悟僵住了。

　　你捧起脸颊，喜滋滋地说：“你的眼睛，太适合当镜子了！照着我很好看！”

　　五条悟好像脑袋被槌子打了一下，有些发木，而后反应过来了什么一般，恶狠狠地说：“什么？你竟然把我眼睛当镜子？我这可是五百年一见的「六眼」啊！！！”

　　你有些无语地看向硝子：“他这是什么毛病？”

　　「六眼」是什么？你的脑中划过这样一个疑问，但很快你自己给出了答案，一定是指

　　中二期小孩他给自己眼睛命的名吧？迪克?格雷森的翘||臀还有名字呢～你得承认五条悟的眼睛确实绝无仅有的好看，可以像伊丽莎白?泰勒一样为眼睛买保险了。

　　硝子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笑意，“谁知道呢？可能是美男计失败，自尊心受挫了吧！”

　　你恍然大悟：“原来你刚刚是在勾||引我？”

　　脸色爆红的dk嘴硬地回道：“谁会勾||引你啊！”

　　你笑眯眯地说：“是吗，那真是不错的选择。”

　　你可从不吃回头草。

　　尤其是，被你写进小说里的原型对象，你几乎没有可能再爱上他们。

　　因为，你在写作时，你已经将心中的爱意全然交付给另一个「他」。

　　你的写作过程，就是一场恋爱的过程。

　　完全可以说，看似母胎solo的你谈恋爱快谈吐了。

　　在你刚写完小说的时候，你甚至不想看见自己的小说（≈角色）。

　　硝子打了个响指，“你们有谁还记得正题吗？”

　　你乖巧的举手，“我。扭转林绍瑾的命运。”

　　“你们提出的这个可能性，听起来也有那么一点儿意思，我干脆写个if线好了……加在后续发行的精装本里当番外，花田编辑应该会很高兴。像我这么勤奋的作者，可是很少见了。”

　　硝子：“……”

　　自由，你和勤奋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呢？

　　她仍然还记得你天天哭诉花田编辑毫无人性，又在花式催稿，以及总是喜欢拖到deadline挑灯夜战。

　　“首先，林绍瑾出现问题的剧情关键节点是这几个地方……”

　　你在纸上画出了绍瑾的大事件时间轴，开始一一给他们分析。硝子奋笔疾书做着笔记，五条悟看起来还是吊儿郎当样，但是一个字不落的将你的话你的勾勾画画记在了脑中。

　　“……不过，这些固然解决了，也不一定说能改变他的结局。”

　　听的十分认真的两人，正沉浸于直接拿到打出HE攻略的惊喜时，突然被你的话浇灭了喜悦。

　　五条悟眉头完全皱一起了，“为什么？”

　　你斟酌了一番说道：“因为没有这些事，说不定也会有其他事情堆积起来将他压垮。谁叫他是这么一个角色呢？写他的时候我自己也很疲惫。”

　　“绍瑾这个角色看起来温润如玉，君子端方，实则是再偏激不过的一个人了。他想守护的东西太多了，可人是不可能拯救所有人的。他无论爱恨都非常抽象，太过宏观，也因此变得盲目。最开始，以保护弱小、锄强扶弱为己任，「强」向来是好定义的，人们的慕强心理会指引答案，因为人们总是善于比较自己与他人，但是何者是「弱」，他能定义吗？到底该去帮助、去拯救的目标实际上他自己压根都没弄清楚，擅自就将并不确切的意义当做全部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中后期，他憎恶世人的丑恶，可是接受儒家教育的他也该知道荀子的性恶论，他早前也并非是温室里的花朵不曾见过恶，非要说主要也是因为一个个在意的人死去，以及他自身的痛苦，导致了他无法包容这种缺乏。”

　　你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下哈欠，小啜了口咖啡后，慢条斯理地说：“当然，之前我说的剧情节点办成其实也应该够了。人总是会成长的。小说里的绍瑾死于26岁，但实际上他的青春死在了17岁，思想也停滞在了那年，就像揠苗助长。假如他活生生的处在现实之中，我们不该拿刻板印象去看待一个会发展的人。也许，当他变得更加成熟之后，或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反正是写同人文，这个救济成不成功完全就是主观的、唯心的。”

　　五条悟：可唯物的现实不是唯心就能解决的啊！

　　“我看论坛上都是说，搞同人不就是为了快乐吗？你完全可以写你一路过关斩将阻止那些个BE点成功救济，也完全可以不管剧情，就写感情流，最后爱拯救了他——什么「我不喜欢这个世界，我只喜欢你」……”

　　五条悟和硝子集体想象了一下说这话的夏油杰，只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总觉得这家伙是视大义为真爱，见纯爱化身FFF团呢（？）

　　#火烧江户就要被认为是FFF团吗？！（震怒）

　　“像《哈利?〇特》说过「爱是最伟大的魔法」嘛，当然换《双星》的语境，大概是要说「爱是最伟大的咒」？”

　　五条悟忍不住说：“「伟大」和「诅咒」放在一起，你觉不觉得很矛盾吗？”

　　“爱本来就是矛盾的啊。正如「卑鄙与伟大，恶毒与善良，仇恨与热爱，是可以互不排斥地并存在同一颗心里的」①，爱亦是如此，种种对立的存在却可以统一起来。不过，你开小差了哦。我说的是「咒」，并不是单纯的「诅咒」。「咒」可以是「诅咒」，也可以是「祝福」呀。”

　　硝子扶着额头，“今天果然只有我还坚守初心吧？为什么你们话题总会跑偏，已经投缘到了这种地步吗？”

　　你扒住硝子的袖子，像小猫一样讨好地蹭了蹭硝子，小声地说：“呜，对不起，硝子。是我的错，扯到有意思的事情，就忍不住离题了。”

　　硝子：“嗯……所以有百分百的方案吗？”

　　“有！”你兴致勃勃地说：“我觉得，不如把他腿打断吧！你瞧，多方便快捷！”

　　硝子：“……”

　　你这是什么魔鬼救济？

　　五条悟倒是眼睛一亮，“你说得对！”

　　此时，正在高专的夏油杰只觉得腿部莫名有些阴冷。

　　你合掌一拍，正经了起来，“当然，也可以目标宏大一点。绍瑾纠结妖魔产生的本质，无非就是我设置出的一个看起来无解的世界观闭环问题。普通人的人心离乱导致妖魔丛生，也就是所谓「一人有罪，众生皆为同谋」，而阴阳师身怀灵力，可以依靠修行养气的方法达到「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的状态。”

　　“看到了吗？只要只去考虑这个逻辑链，而不考虑其他更复杂的伦理学的问题，会生成妖魔的普通人就好比世界之癌，只有阴阳师隐身场外，成为了全然无辜的存在。哪怕高层的阴阳师严重b.o||x.u.e和压榨中下层的阴阳师以及底层平民，是个应该被吊死的混蛋，他在闭环里也是无罪的。”

　　“所以，如果要玩大一点，不如考虑一劳永逸地消灭所有妖魔吧。甚至，阴阳师也不必存在。”

　　五条悟似笑非笑地说：“你的气魄倒是蛮大哩。”

　　你无所谓的摆摆手，“反正只是小说而已。”

　　五条悟和硝子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眼睛看出了一条信息——「你真的是手握剧本而不自知」，但让你保持现在这样，不也不错么？

　　你只是一个小说家，而不巧地成了被上天选中的未来学家这一面只有他们知晓。

　　“非要说的话，你们想要改变林绍瑾结局是很简单的啦，哪怕严肃一点，在同人文里加私设去修补我创造的窟窿世界好了。”你看了眼手表上的指针，“诶，快四点了。我也讲完了，待会夏油同学也要过来，硝子我们下次单独出来date吧～。”

　　还没消化完你之前的一堆信息的五条悟，只觉得仿佛又有一个重磅炸弹朝他扔来。

　　他瞪大了眼睛，“你还和杰有个约会？

　　你点点头，“是的，我时间管理一向做的很好。这样就省得我又要多出一次门。”

　　硝子：“……”

　　该说你懒呢还是说啥呢？

　　五条悟：“……你这家伙真有当海王的潜质。”

　　你鼓起腮帮子，“真是失礼的评价呢。五条同学这样一双嘴很容易被装书钉钉起来的哦。现实生活中我可是彻头彻尾的纯爱党啊，同时维持多段恋爱关系人是要裂开的。”

　　写作的时候你就发现了，你的心劈叉太多次，太TM累了。

　　现实里的话，那恐怕就更麻烦更辛苦了呢。

　　五条悟好整以暇地看着你：“是吗。”

　　两人起身时，五条悟倒是难得的认真了一下，“杰来找你多半也是问小说的事情，你可别说出什么刺激他的话。”

　　“完了……我怕我以后看到《双星》，都会想吐了。”你嘟囔着说：“不是……你们一个两个都看小说疯魔了吗？它魅力有这么大吗？该庆幸我没写推理悬疑题材吗？不然你们是不是已经开始模仿犯||罪了？”

　　硝子拍了拍你的肩，“加油啊，自由。拯救世界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你内心腹诽着，拯救世界？顶了天不也就开导一个青春期的迷茫dk吗？就算夏油同学好的不学学坏的，警||察叔叔和少年院也会教他重新做人的。

　　“Okk！硝子，你成年以后自己去考个心理医生资格证吧！专治看小说走火入魔的同窗那种！”

　　硝子笑着答应，“哈哈，好。我确实有这个打算。”

　　在《双星》联系现实的事情发生后，硝子就暗暗下定决心，在书架上加上了各种心理学专业的书籍——

　　学医不能拯救咒术界，但学医可以治疗同期的心理创伤。

　　*

　　夏油杰准点赶到。

　　你很满意他的守时守信。

　　果然没有早到，也没有晚到。

　　“饮料无限续杯，甜点随意，这里我家产业。”

　　你后头一只白猫玩偶暗暗吐槽：开场又是这句话，你难道是什么NPC不成？

　　夏油杰只点了一杯茶，没有点点心，但你觉得没有点心垫肚子不太成，自作主张给他点了店里的招牌红豆大福。

　　事实上KITSUNé的意思就是狐狸，所以店内还挺多小狐狸有关的元素。招牌的红豆大福也不例外，是做成狐狸模样的。

　　你觉得夏油杰很像狐狸，就恶趣味的点了这个给他。

　　“夏油同学，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夏油杰面容平静的点点头，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我想问，如果将《阴阳双星》的背景完全搬到现代，而我就是现代的阴阳师，我与绍瑾一样经历了类似的事，我该怎么办呢？”

　　你：“……”

　　Fuck！真是五条悟说的事！

　　MDZZ！宗教学校是不是专出中二少年？

　　你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了，无疑——

　　你明明是个小说家，偏偏今天免不了要赶鸭子上架当心理导师。

　　你首先诚恳的问了一句：“请问我解决不了问题能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吗？”

　　夏油杰愣了一下，微微笑了一下，“嗯……抱歉，不能。”

　　你有些遗憾，“好叭。”

　　行行行，这就给你正经解决问题。

　　这个回答至少这证明夏油杰没有自毁心理。

　　哪怕这可能挺荒诞的，或许他真的遇到了什么难事，面临林绍瑾那样的困惑，在借着小说向你求救……

　　遇事不决，答案之书。

　　你从桌子底架上抽出一本答案之书，放在腿上。

　　「我该怎么应对夏油同学的问题？」

　　—The heart-whole engagement will win the good result（全身心投入将赢得好结果）

　　低头看完答案的你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胸前画十字，祈祷下次绝对不要再碰到这种问题读者了。

　　你闭上眼认真的回顾了一番绍瑾的剧情，像当初写作一般再度去共感他的人生，当理好思路以后，你慎重的开口了：

　　“我觉得，如果将小说设定以及人物移植到现代，绍瑾所面临的问题应该会有所改善，他应该不至于走上那样的路，但也不排除依然老调重弹，悲运再临的可能。”

　　为了防止夏油同学代入这角色出不来，你并没有以第二人称直接称呼他，而是有些欲盖弥彰的采用第三人称以讲述绍瑾的口吻展开探讨。

　　“首先说前者这一乐观的可能性吧——阴阳寮高层这块应该会进化的更好一些吧，都21世纪了……日||本虽然是未完成j.i.e || j.i || g.a.i || z.a.o的发达旧||社||会，物质上现代化，精神上却仍然残余不少封建思想，但Capitalist Society相较于封|建|主|义社会还是更具有优越性的。”

　　夏油杰：“……”

　　他的问题和社||会||制||度有什么关联吗？

　　白猫玩偶悄悄戳了戳白熊玩偶，两只玩偶对视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

　　玩偶内，手机屏幕亮起。

　　世界第一喜久福：「她一定想不到，上面的老橘子比她写的封建g.u.a.n | l.i.a.o还要封建」

　　近战奶妈：「求你们引入Capitalism吧.jpg」

　　世界第一喜久福：「这表情包不错！我下回拿给家里的老头子们看～嘻嘻～」

　　*

　　你结合一些你十分粗浅简陋的社科知识稍微做了一个关于这种现代阴阳师au的展望：

　　“……人们的生活水平有了大大提高，生存环境不像古代那样恶劣，这种情况下，人心生出妖魔的数量应该是有大幅减少的。如果首||相以及内||阁的各位官||员足够给力，或许能够提高人民幸福指数，进一步降低妖魔指数。如果我们未来达成了socialist society，乃至C|o|m|m|u|n|i|s|t Society相信阴阳师的就业面会变得很狭窄……”

　　“不过说起来，以绍瑾出事的年龄来看，他还是未成年，还是个孩子。孩子是理应被保护的，在成年之前应该都不用去做危险的任务。所以，有未成年保护期的存在，可以把多思多虑、心里状况不稳定的青春期过渡掉，现代的绍瑾他走极端的概率会被大大降低。”

　　“而且，按理来说，应该有labour union的存在。像昭|和中期与平成初期相比，每月劳动时长大约缩减了30个小时，法|定节假日也逐渐增加，80年代末更是全面普及了双休制。这都是日||本labour union抗||争出来的结果。阴阳师这个职业也不能被放过，应该会定期进行一个行业整顿，严格把控和缩减劳动时间。这种情况下，绍瑾也不再需要当劳模，疯狂吸收味道恶心的妖魔和共感受害者的痛苦情绪。”

　　“最后，阴阳师应该都会配备专门的心理咨询师。因为阴阳师是与警|察、消防员等相似的职业，这种具备一定危险的行业，都会有定期心理辅导。他这种小孩搁现在是要被天天拉去咨询室积极治疗的。那还能有后面什么破事？”

　　夏油杰神色有些迷惑，这确定是正儿八经的咒术界？

　　那为啥他们那一个都没有呢？

　　你讲的也太过理所应当，夏油杰竟生出这个咒术界不太对劲的想法。

　　或许，咒术界并不该现在这样？

　　白猫玩偶和白熊玩偶挤在一起。

　　世界第一喜久福：「笑死，一个都没有」

　　近战奶妈：「狠狠地emo住了.jpg」

　　近战奶妈：「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把视野局限于小说情节上，自由她的小说终归是要依据时代背景创作的」

　　近战奶妈：「也就是说，书中人物的悲剧，在很大程度上也有江户时代这一封建时代所造成的」

　　近战奶妈：「可是，我们处在一个文明的现代社会。杰的问题不应当只从他本身向内考虑，更应当向外考虑」

　　近战奶妈：「你想想，如果咒术界真的是自由口中所假设的那样，杰有可能会出现书中那样的悲剧吗？」

　　世界第一喜久福：「嗯……硝子，我想也许你们是对的」

　　世界第一喜久福：「在此之前，我还从没有想过这样子的事」

　　近战奶妈：「懂，深闺六眼嘛」

　　世界第一喜久福：「……老子不是生活在真空里的！」

　　世界第一喜久福：「老子决定了，以后成年了回家第一件事就继承王位，再把御三家全都一起端了，最后整顿咒术界，把这些都安排上」

　　近战奶妈：「嘶，听起来很燃嘛～」

　　近战奶妈：「可别屠龙少年变恶龙咯」

　　世界第一喜久福：「哼哼，对那些老东西来说，老子本来就是恶龙」

　　……

　　你将《双星》里的世界观再度给夏油杰做了一个拆解，然后进行分析：

　　“……如果换到现代，我这个世界观，可选择性会多很多。科学实验的基本要义是「可重复」。如果发现一种方法可以以一定概率观察到乃至捕捉到妖魔，那么采用这种方法重复若干次，迟早都可以观测到妖魔。我们便可以确定妖魔在客观世界中真的存在，并且它们是可以被感知的。自然而然，它们是物质的。”

　　“既然是物质的，那就可以通过实践不断被认识，关于其存在以及相关的研究就会成为一种科学。相信世界上不少科学家都会非常高兴，会抢着捕捉研究样本，因为这意味着出现新课题了，这个新课题还是一个完全崭新的领域，还没有被前人研究烂，国 | 家 | 各 | 类 | 重 | 大 | 专 | 项会成立，自 | 然 | 基| 金 | 委会拨款，说不定还能促进新一轮科技革命，带动更多就业岗位的增加。总之嘛，管他是妖魔还是鬼怪，只要被发现了存在，也必须上解剖台……啊不对，应该严谨一点，是接受科学检验，成为科学知识的一部分。”

　　夏油杰：我不理解，但我大受震撼.jpg

　　一直以来，需要保护的弱小普通人，在你的口中，却成了磨刀霍霍向咒灵的恐怖存在。

　　白猫玩偶里的深闺六眼五条悟有些目瞪口呆，因为「六眼」的缘故，他理科是学的挺好，但正是因为是个做什么事都得心应手的天才，所以他基本对任何事都无法保持一个稳定的爱好。目前也只是出于高专的文化课应试和术式应用，会去学习相应的知识，但学术界的事情压根没去了解过。乍然间听到你这番「要是科学家知道咒灵的存在必定把它拖进实验室研究个遍」这种话，难免觉得三观都被颠覆了。

　　硝子还好，毕竟学医的，但你的观点对于一直被禁锢在咒术界传统思维的人来说，实在过于惊世骇俗了。

　　五条悟/硝子/夏油杰：我逐渐理解了一切（bushi）

　　#要不，你们还是万圣节万圣节吧……

　　“当然，按照少年向文艺作品的特点，以上我所说的，一般而言统统都不存在，因为大多数作者的功底并不足以创造这样一个具备超常元素但是社会构想合理稳定的成熟世界观，我也不例外。或许等我的阅历足够成熟了、知识储备足够丰富了，我会尝试书写这样的小说。”

　　Revolutionary的故事，是现实主义的冰冷与理想主义的浪漫激烈的碰撞在一起，这是最高的Romantic。你很希望自己能写出这样的小说。

　　上面你所说的终究是镜花水月，夏油杰寻求的东西并不在身外。

　　他想了想，“其实绍瑾和「假设中的我」还是有一些不同的……因为环境不同，江户时期是一个民众仍然相信百鬼丛生的时代，而作为现代的咒、阴阳师，政 | 府为了不让民众产生恐慌，是不会让民众知晓妖魔的存在的。”

　　“我一直在想，普通人生成咒、妖魔，确实并非他们所愿，他们也很可怜，他们很弱小，面对妖魔的袭击却无法反抗。可是，明明是他们控制不住自己的咒……就是生成妖魔，明明他们被阴阳师保护着，为什么阴阳师还要受到那些人渣的残害呢？如果在现代这个背景下，更加可悲，因为那些人对于阴阳师所遭遇的困难、危险、一无所知，心安理得的被保护着，却还要像财狼鬣狗一样忘恩负义地撕咬保护者。想到这种事，我就难以忍受——明明阴阳师一直保护着他们啊！”

　　你想起了夏油指的是你小说中的什么情节了，“普通人的残害么……其实我设置那些情节的灵感来自于现实中的医||闹事件，其实不单是医||闹、还有校||闹、警||闹，各行各业都存在各种「闹」……因为亲属没有被成功救治，所以一厢情愿地谩骂乃至殴打医生，认为他们没有尽力，同样地，因为阴阳师没有成功救下所有人，所以以感谢为名让对方放松警惕，恩将仇报地毒杀了对方；有特||权||人||士因为警||察优先救下更多普通民众的决断，而没来得及能救下自己的儿子，就打击报复警||察，逼的警||察丢掉饭碗，也无法从事其他行业生存下去，最后只能抑郁自杀，相似地，那个出身平民吃百家饭长大的阴阳师因为家乡的人从小都对他颇为照拂，优先看顾了自己村里的人，没有照拂到嚣张跋扈不听劝告的藩主之子，导致对方失了一条手臂，因此他和被救下来的村民都被藩主愤怒的处死……这本质上都是一类事情——人们自古以来最擅长的就是无理取闹，通过伤害他人来推卸责任，以减轻自己内心的负担。阴阳师也是人，与其说普通人和阴阳师的矛盾，不如说单纯就是人和人之间的矛盾。反过来，阴阳师恶意杀人的可能性也存在啊。”

　　夏油杰反驳道：“但那是诅咒师，不是咒、阴阳师！阴阳师是保护普通人的存在！”

　　你冷静地回答：“是的。那些首先触犯禁忌、残忍弑杀的是诅咒师、黑巫师，不是正派的阴阳师。但是，确实是拥有超常力量的人杀死了不具备这种力量的人吧？拥有超常力量的人道德就一定是更崇高的吗？难道所有强权者都会恪守「力量越大，责任越大」的spiderman信条吗？无法在遭遇坏事时控制自己内心，生成了妖魔的普通人，难道天生就是罪恶的吗？不管谁杀了谁，本质就是人杀了人。我不明白绍瑾为什么要种|族|隔|离似的，非得区分普通人和阴阳师区分这么清楚呢？”

　　你逐渐朝着书中的那个人、眼前的灵魂步步紧逼：

　　“普通人和阴阳师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委托与被委托的关系。保护与被保护的关系听着正义凛然，但其实是一种等级关系。现代的绍瑾他一直在愤怒、在不岔，可是我总觉得他这样的情绪并不出于一种平等的关系，他或许真正愤怒的、不岔的是作为普通人的他们怎么敢摆脱他事先划定好的身份和圈层？”

　　“这就是我反复提到的核心问题：傲慢。”

　　“傲慢是强者的专利，但它未必是好东西，只不过因为有的强者运气好、有的强者实力硬，再不然其他原因，还未阴沟里翻船罢了。不然人们也不会区分自信和傲慢这两个褒贬不同的语词了。”

　　“但是，似乎读者并没有放在心上。”

　　夏油杰欲要开口，你猜到他想说什么，直接一句话堵死：

　　“也不要为他开脱，说「保护弱者」是他的意义，你要明白：小说里的人物需要这种意义是因为设定，现实中的人却不必被意义所束缚。”

　　夏油杰终于沉默了下来。

　　良久的沉默。

　　*

　　这令你有些尴尬，但很快你又想该怎样真正的证明那个「后者」：

　　“嗯……我明白，我以上的说法，对你而言，还是比较缺乏说服性，不如我们从头开始推演吧？推演现代绍瑾那个BE走向的一切——”

　　你像福尔摩斯一样双手交叉叠成金字塔状分析道：“在我看来，如果是乐观走向的前者——就是我说的配置齐全的情况，绍瑾的悲剧是不该出现的，甚至你所担忧的问题也完全不会出现的，因为一切相关事务该由gov.专业人士与受害者家庭进行对接，而非阴阳师个人。至于其他状况，还是老样子，由现世的法律去审判、去惩罚那个人。虽然这很难，但是法律之下，人人平等——无论是阴阳师还是普通人。”

　　“如果是后者……哪怕我身上有二分之一的日||本血统，我也不得不做出悲观而遗憾的猜测。以日||本散装gov.的「系统内部互相掣肘最多达到协调而无统一」这一特点来看，或许会出现这一奇特魔幻却在情理之中的现象：阴阳师的领头人们为了维持自己以及整个家族的特权，而刻意保持自身的不可缺性——也就是说，对相关研究不予以开放的大门，并且使用各种借口托辞否认政府可以采用科学研究的方法攻克妖魔问题的可能，从研究结果的艰难、研究过程的危险、研究经费的巨额耗费等方面入手即可。反正烂也要烂在自己锅里，他们得到特权和金钱就可以了嘛。”

　　“gov.应该会对阴阳师团体采取类似承包制的制度，他们并不直接管控阴阳师们，而是和阴阳师的管理高层进行对接，gov.只管对方有没有完成指定业务即可，这大大减少了gov.的管理成本，但也会使得阴阳师内部自成一个封闭的小社会。”

　　“就好似JK罗琳的魔法界，但是会比那更糟，因为哈利?波特世界巫师并不像阴阳师有绝对的种族天敌——妖魔，只要没有黑魔王挑事，巫师们可以自行选择未来怎么过。而在现代阴阳师au里，这种模式下的普通阴阳师，压根就是难以保障自身权益的被剥||削||劳||动||者。”

　　“这就是我所说的可能出现的后一种情况：绍瑾即使在现代的背景下，依然过不好这一生。”

　　“这不仅是他的悲剧，更是他所处的群体，即所有阴阳师的悲剧。”

　　“这样，或许你就理解了吧？真正的迫害者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主要矛盾不在外部，而在畸形的系统内部。”

　　白猫玩偶抖了抖，里面嵌套着的白色猫咪眨了眨眼。

　　五条悟觉得，即使你对咒术界毫不知情，但你或许在一定程度上揭露了为什么日||本咒术界以这种落后的姿态存在的缘故。

　　世界第一喜久福：「这家伙其实是拿到了这个世界的剧本吧！」

　　近战奶妈：「很难不同意」

　　世界第一喜久福：「所以——」

　　世界第一喜久福：「一切都是烂橘子的错！」

　　“综上，对于这种情况，我的第一建议是：绍瑾别当阴阳师了，干嘛上赶着给人当牛马。”在这里，你稍微激昂了起来，“在这方面，我是十分认同法||国||人的优良传统：go on strike。”

　　夏油杰：“……”

　　你们英||国||人这方面也挺内行的来着。

　　#属实是优秀的匹配机制了

　　“就可惜……以绍瑾的性格不太可能听从我这最优建议。”你有些头疼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这真是难解的题目，“那么，没办法了，我的第二建议就是去多经历多实践。”

　　“他这个人呢，可悲的地方在于太早尝到了坏味道，又仿佛被弥||赛||□□结绑架了，满脑子宏大的观念，却不能接受这个世界触目惊心的真实——他能拯救的人是有限的，他所拯救的人们绝非都是值得拯救的；他能拯救的悲剧是寥落的，他所拯救的悲剧也绝非是多么崇高的；他所爱的抽象的人是完美的，他所爱的具体的人却绝非完美的……”

　　夏油杰忍不住再度回忆起五条悟对你的评价——「观察人类」。

　　在你的面前，人仿佛是□□的，一切是无所遁形的。

　　人不能认识自己全貌的缘故，许是并非视角的受限，而是对自我某些部分的否定。

　　既然否定了，就自然也以为并不存在。

　　他亦如是。

　　“他是看到了人世有诸多难以忍受的丑恶，这点没错。可难道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见到了世界的本来面目吗？非要说，律师、医生、记者、警||察这些行业也是最能接触到人性阴暗面的职业，要面临来自各方面的压力，要受到向下堕落的诱惑，但仍有不少律师锲而不舍追求正义、不少医生前仆后继救死扶伤、不少记者不畏强权揭露黑暗、不少警||察一往无前打击犯||罪。虽然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但共同的地方在于每个人都是痛苦叠加而成的。难道这些职业里坚持下来的人就比不得他的受难吗？”

　　“我无意批判我笔下的人物——即使林绍瑾于我而言只是一个纸片人，但是写作的时候确实是全身心交付的，他是作为独立的人而存在，我不过是个转述故事的吉普赛人——因为，这也怪不得他，明明是否热爱世界、热爱人类，那都是很遥远很抽象的事情，他却在萌芽的时期豁然迎上这样沉重的问题。”

　　“只是，必须得说，他就像环绕月球的卫星，没有落地。”

　　“要落地，就是要实践。只停留在形而上的思考是乏力的，全|部|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一|切|思|想|理|论|都|要|由|实|践|赋|予|活|力，由|实|践|来|修|正，由|实|践|来|检|验。②所以，他应该去实践。”

　　“像系统脱敏疗法一般，他得去不断接触内心抵触的那些不完美。见到了，会心里很不舒服，但请不要撇开头，继续臆想那个完善却虚伪的世界，更不要迷信宏大的意义，想着在地上建立天||国——他得承认自己的理性、自己的能力是有限的。渡人先渡己。如果自己都不能自我救赎，何谈拯救他人呢？”

　　“……去当志愿者也好，义||工也罢，甚或就只是平常多留心一些去观察去认识遇到的普通人。无论是好还是坏，是美还是丑，是善还是恶，都尽管去感受、去理解、去参与，不要对丑恶大惊小怪，但也不要麻木，不要为善意廉价感动，但也不要嗤笑。无论是心灵还是身体，都不要一直困在一方小小天地。经历会是生活最好的老师。”

　　“如果真的身体力行的实践过，那么，无论是走向哪条路，他的选择都有意义。”

　　“夏油同学，这就是我的回答。”

　　说完，你紧张的屏住呼吸。

　　正如答案之书提供的答案，你全力以赴，已经无法提供更好的答案了。

　　夏油杰低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和在场所有人都无比清楚，你们看似在谈论小说讨论林绍瑾，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中心只在眼前人。

　　……

　　“你再想不通，你就看这本书吧。”看着对方的木头反应，你恶声恶气地说，把《答案之书》拍在桌上。

　　夏油杰摇摇头，“不用了。”

　　其实……在找你之前，他心中说不定早已有了定数。

　　只是在那时，对未来惶恐迷茫的他并不能看清自己的内心。

　　真理越辩越明，你的话不过是起了拨云见月的作用罢了。

　　正如你说的那样，真正的选择权还是在他的手中，而从一开始，他选择的就是「善」。

　　已经确定好答案的他，无需这样的外物了。

　　对于你有些突然的闹脾气，夏油杰也不生气，只是好声好气地说：“自由，你说这么久也渴了吧？喝点水？”

　　“才不用你提醒啊，这是我家的店。”

　　你有些气呼呼地叫服务员给你上了杯果汁，捧着杯子啜饮了起来。

　　喝完冰冰凉凉、酸酸甜甜的果汁让你心情稍微变好了一些，但你还是语气沉痛地说：“老实说，我现在很后悔以你们为原型写小说了，仿佛魔怔一样代入小说世界。要是你们出了问题，叫我怎么承受的起啊。”

　　这时，夏油杰笑了起来，他的笑容不带一丝勉强，是真心的在笑着。

　　“不会的。不会有问题的。”

　　你抱怨自己的小说，觉得自己的作品毒害了他们的思想，但他却觉得自己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了你。

　　如你所说，书中的林绍瑾，或者说，那个另一种可能性未来的他，可悲的地方在于太早地、毫无准备地品尝了坏味道。

　　他现在似乎真正理解了你的话……如果不曾见过光，心灵自然会适应黑暗，就不会为在黑暗中腐烂的人痛心；如果不曾见过善，心灵自然会跟随恶，就不会为遭受恶伤害的人而感到悲伤。如果不曾正眼瞧过真实而具体的普通人，又如何去接受充斥着这样的人的世间呢？更不要谈救人了——这只不过是他凌驾于他人身上的傲慢，是他一个人独自沉醉在名为拯救实为自满的英雄游戏中罢了。

　　他按住胸口左侧的位置，血液如潮水般在心房里起起伏伏、奔流涌动，平息下来后，曾经小说里的字句，都似暗暗埋下的种子，在此刻生根发芽、破土而出，叶子轻轻的在腔壁挠过，它缓缓地生长，却霸道地侵占了整个心房，开出了朵朵挂满露水的玫瑰。

　　“我……”

　　白猫玩偶不知何时，从你身后跑到了夏油身边，将头套朝着夏油的脑袋扣了上去：

　　“Surprise！”

　　“悟？！”脑袋被蒙住的夏油，一下就听出了小伙伴的声音。

　　他说怎么在你身后有两个那么大的超大玩偶，原来是——

　　五条悟嬉皮笑脸地说：“恭喜你结束话疗！”

　　硝子摘下头套，褪下玩偶套，笑眯眯地与你击掌。

　　“你们怎么也在？！”

　　“明明是我先来的……”

　　眼看五条悟就要化身白学开始家吟唱，你赶紧打断对方读条。

　　“为了节约出行次数，减少碳排放，原定两点到四点是和硝子、五条同学见面的时间，四点以后就是夏油同学你，但五条同学知道你也要来，就非要留下来旁听……”

　　不知为何，你逐渐心虚起来，声音越来越弱。

　　夏油杰以安抚的语气温声对你说：“没事的，自由。”

　　他的眼睛转向五条悟，脸上仍挂着笑容，眼神却带着冷冽——你给我今晚操场见！

　　五条悟读出了这个熟悉表情的意思，他做了个鬼脸，操场见就操场见！

　　①出自毛姆《月亮与六便士》

　　②出自导师

　　*这章写的不太好，对于那种思想碰撞没有体现出来，我水平不行，见谅。

　　*玉折篇被“你”还有五夏硝疯狂魔改了剧情，以及改 | 革 | 开 | 放咒术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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