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长城脚下摆地摊

　　梁主任不太懂江楠的审美，但好歹这笔订单成了，两款包的价格不一样，挺廓的那款100元一只，小手提袋只要50，江楠爽快地掏钱付了，把店铺的地址留下，委托他们寄到店里。
　　梁主任一看地址，眼神就亮了：“你的店开在长城里面呀？”
　　江楠笑着点点头。
　　梁主任笑纹都出来了：“长城人流多，买包的人肯定多，江女士你这点订单肯定不够的。”
　　但江楠说什么也不肯再加订，只说卖完了再给她打电话，梁主任拿到江楠的名片，很郑重地放进了皮夹里，然后多送了江楠两只包，还生怕江楠不要：“这个给你当样品，我们跟别的客户做生意也是要送样品的。”
　　这梁主任果然很会做生意！不过白得的东西没有人会嫌弃，于是江楠就提着两只包跟李桂芬离开了箱包厂。
　　丹丹送她们出门，心情也很兴奋，梁主任刚才还表扬了她，要她好好干，要知道平时梁主任根本不认识她是谁。
　　到了厂门口后，江楠问丹丹：“我听说你们厂里一些老师傅都内退了，是真的吗？”
　　丹丹一愣，点了点头：“厂里效益不太好，好几个老师傅五十岁就退了。”本来有手艺的人是能延迟到55岁才退的。
　　江楠微微一笑：“你知道他们当中谁的手艺最好吗？”
　　丹丹毫不犹豫道：“那肯定是赵工，他做包的技术最好，他还设计过好几款畅销的款式呢。”可惜年纪越来越大后，被厂里新来的大学生设计师挤得没地方站了。
　　江楠道：“那他现在还在做包包吗？”这么年轻就内退了，还有手艺在手，不可能什么也不干的。
　　丹丹道：“做呀，他在新街市场门口那里摆了个小摊，做些手工包包卖，只是生意一般般。”
　　新街市场，江楠也知道在哪里，谢过丹丹后，江楠拉着李桂芬就要去找赵工。
　　李桂芬一脸懵逼：“你不是刚刚才订了货？要找赵师傅干嘛？”
　　江楠有点激动道：“如果赵工真的会做包，我想亲自设计，在店里卖我设计的包。”
　　李桂芬看着一脸自信又从容的小姑，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光。
　　新街市场离湘包厂并不远，都是在员工宿舍的区域范围，江楠走到市场后问了几个人，就找到了赵工的小摊。
　　他租了一间十平米左右的小铺，里面杂乱地放着各种皮革铆钉以及做包的工具，墙上挂了几只做好的样品，价格也不高，最贵的一只50块钱。
　　看到江楠跟李桂芬进来，他扶了扶鼻子上的眼镜，有点讷讷道：“有看中的吗？”
　　做了一辈子的技工，他鲜少与人交道，套句现在的话说，就是有点社恐，所以他的生意并不好，要不是有退休金，糊口都困难。
　　江楠拿下他最贵的一只包，仔仔细细地检查它的缝线、接口、内衬跟金属件，赵工见她看得仔细，也没有催促她，只是轻声跟她解释：“钉得很牢的，背七八年都不成问题。”
　　50元这只很明显是牛皮做的，质感跟20的差很多。
　　江楠道：“赵工你好，我想请你帮忙做只包。”
　　赵工精神一振，生意上门来了：“想要什么样的？”
　　江楠便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纸：“这样的，您能做吗？”
　　赵工一见那款式就呆住了，怀疑她画错了，但江楠很肯定地盯着他的眼睛：“你没有看错，它封起来就是这种样子的。”
　　赵工思考了一下，为难道：“这种款式我从未见过，可能做不出来。”
　　江楠道：“如果我把图纸画出来呢？你能做出来吗？”
　　赵工道：“你如果能标出尺寸，我就能照着图做，但要我自己动手，我没有做过。”
　　江楠眼睛一亮：“我现在就给你画。”
　　学了一学期的设计，总算是派上用途了，江楠现场拿尺量，标注尺寸、角度、长度，每一个单独的部分都画出来，再在图纸上标明号码，告诉赵工做出每一片包体后要怎么拼接，当然，她只会纸上谈兵，理论是通了，真正动手的还是要靠这个老师傅。
　　赵工规规矩矩地做了一辈子的包，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设计，这么新潮，这么大胆，他看着一张张成形的图纸，早就消逝在岁月里的创作激情在缓慢地复苏，原来竟是可以这样的吗？一只普通的包，居然能设计成这种效果！
　　他紧紧地握着图纸目不转眼地看，伸手扯过一张皮革就要动手。
　　江楠很不想打扰一个创作者最有激情的时刻，但她还是要努力把要求说清楚：“有了图纸，您做这个包需要多长的时间？”
　　赵工头也没抬：“两天。”
　　江楠道：“一只这种尺寸的包，您收费是多少？”
　　赵工的手利索地在皮革上切割：“包材料，皮革的20，牛皮的50.”跟他墙上的包一模一样的价格。
　　江楠就松了口气：“赵师傅，您跟我合作吧，只接我的单。”
　　赵工就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江楠递给他一张名片：“我开了一家精品店，要在店里上我设计的包，您给我供货，我需要您全手工制作。”
　　赵工道：“我一个月最多只能做12-15只。”
　　江楠微微一笑：“正好限量供应。这样吧，我跟您签个合同，您只做我的生意，无论材料是皮革还是牛皮还是其他，我都按50元每个跟您收，材料费另外算，您做多少，我收多少。”
　　赵工一下就激动了，一个月若是做15只包，那他每月就能赚750块钱，足足是他退休金的两倍！
　　他喃喃地说不出话来。
　　江楠道：“但有两个条件，第一个，我设计的包只能卖给我。第二，我的设计图纸绝对不能泄漏也不能转卖，否则您要按照当月出货量10倍的金额赔偿给我。”出货量的10倍，是累计的，出得越多，赔偿的金额越大。
　　赵工捏紧了手中的图纸，作为一个设计师，他岂能不知设计图纸的重要性？这款包如果真的做了出来，他敢保证市面上绝对没有同款。
　　他讷讷道：“我也是设计师，自然不会轻易泄漏图纸，但只做你的生意这件事，我得回家跟家人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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