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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女人甩了甩自己酒红色的短发，扫了一眼后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女孩，感叹道：“年轻真好啊！”
行子回过神：“诶？”
酒井麻美促狭地笑了笑：“我可是什么都看到了哦！为了不打扰你们才停在那边，等了好一会儿呢！”
行子有些尴尬：“是...是吗？”
正好遇到了红灯，酒井麻美回过头来：“这样不是挺好的吗？行子虽然平常也总是笑，但总给人感觉不是发自内心的呢！像刚刚那样又哭又笑才是少女的常态啊！”
看到少女震惊的脸，酒井麻美俏皮地眨了眨眼：“行子的确伪装得很好，不过像我这种过来人一眼就看出来啦。”
行子的心有点乱，胡乱点了点头，转头看向窗外，却发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青年保留了极具个人特色的丸子头和怪刘海，打扮却像个和尚，身边还跟着两个看起来比她还小一点的女孩。
行子几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睛，下意识想让酒井麻美停车，然后才想起这个男人现在已经是个诅咒师了，常年挂在通缉名单上。
“怎么了，行子？”
少女的动作幅度太大，引起了酒井麻美的注意。
行子勉强笑了笑，艰涩道：“没什么，只是觉得酒井小姐刚刚说得很有道理。”
只是思绪却渐渐飘到了别处。
上层说夏油杰咒杀了三个普通的村民，行子却怎么也不肯相信一直爱护弱小的狐狸哥哥会做出这种事，直到从五条悟那里听到了真相。
“这不是杰的错。”
那时的五条悟虽然面无表情，语气平静，行子却能感受到其中的压抑。
“只是...他什么都不说，就这样消失了。”
那之后夏油杰再没有露面，五条悟也没再提起过他。
只是现在，为什么他会出现在京都呢？
行子摸出手机，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打出那个电话。
第二次见到夏油杰的时候，行子有些措手不及。
她跟西宫桃几个女孩子一起出来购物，行子有些体力不支就找了随意找了一家咖啡厅坐着，几人约定好在这里见面。
抿了一口卡布奇诺，行子托着下巴看着街道上的人潮流水，一个身穿黄色公主裙的小女孩被妈妈牵着走过，隔着玻璃与行子对上眼睛。
小女孩眼睛亮闪闪的，大声道：“妈妈！这个姐姐好漂亮！”
少妇回过头，微笑着对行子点头示意。
看着渐渐远去的母女二人，行子面上闪过羡慕的神色，下一秒惊觉有一个人坐在了她的对面。
行子仔细端详面前这个人，心情诡异的平静。
与几乎是逆生长的五条悟相比，夏油杰成熟了许多，面上笑意温和，与从前相比更多了几分儒雅的气质。
有传言说他跑去一个什么教做了教主，发展了很多忠实的信徒，大抵是这个原因吧。
黑发男人几乎是感叹的语气：“你长大了啊，行子。悟和硝子还好吗？”面上甚至有几分怀念。
没想到他第一句话是这个，行子心里五味杂陈。
“嗯...大概。”
对方轻轻笑了起来：“想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啊！”
话里的意思这是不巧合，夏油杰就是专门来见她的，但他是怎么知道今天行子会出门的？
有侍者过来询问，夏油杰眼中笑意稍淡，不动声色道：“跟眼前这个小姑娘一样就好。”
对方欠身而去，夏油杰看出了少女的疑惑，唇角微勾：“咒术界的上层早就腐朽不堪了，想要知道一些消息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上次本想在三船祭上找机会的，没想到悟也出现了。”
明明刚刚才喝过咖啡，行子却还是感觉喉咙有些干燥，抿了抿唇：“为什么要来见我？又为什么不肯见他呢？”
夏油杰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悠远：“我还不知道自己所选择的路是否是正确的，所以不想把悟拖下水。”
“至于为什么这个时候来找你，的确是有一些原因。”
行子洗耳恭听。
男人讽刺地笑了笑，却不是对着她：“你很受一些人的关注呢。”
行子眨了眨眼，毕竟她对外公开的术式是反转术式，受到上层的特别关注也不足为奇。
夏油杰看穿了少女的想法，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个时候，灰原死而复生的事情，悟用一些特别手段盖过去了，不过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行子明白了。
“其中有一个加茂家的，那个人很奇怪。”
夏油杰也是耗费很长时间才查到一些眉目的。
先是星浆体，再是七海和灰原遇到的那个咒灵，以及菜菜子和美美子的事情……
在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迷茫期后，夏油杰仔细回忆这一切，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就像是有人专门为他设了一个圈套，故意引他跟五条悟决裂。
幕后的那个人很狡猾，夏油杰唯一能确定的是对方在高层有内应，不过最近那个人居然主动找到了他。
虽然他可不是那种可以任意摆布的人，但是对方的一些观点确实很有吸引力。
夏油杰脑子里想了很多，面上却未露分毫，静静看着眼前陷入思考的少女。
行子仔细回忆自己都见过加茂家的哪些人，不过实在是太多了，想不出夏油杰具体指的是哪个。
黑发男人面目沉静，提示道：“那个人额头上有一道很长的疤，行子有印象吗？”
如果是这样显目的特征行子不会不记得，于是果断摇了摇头。
夏油杰沉思：“如果是这样的话行子以后特别注意一下就好。”反正有他在，不会让那个人有机会做些什么的。
随后又似乎是不经意地提起：“行子跟那个新的特级似乎关系很好的样子，那天我看到了一些。”
行子捂脸。
先是酒井麻美，原来那个时候夏油杰也在不远处，究竟有多少人看到了啊！
“啊...我跟忧太现在是恋人来着。”
夏油杰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不赞同：“行子你还小，不要被男孩子的花言巧语骗了。玩一玩的话就算了，最好还是不要付出真感情。”
行子像是被迎面泼了一桶凉水，下意识就要反驳，却被夏油杰温柔地止住，平淡的话语似乎暗含深意。
“毕竟他身上有一个不定时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炸。”
身穿五条袈裟的男人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放下一张钞票：“我不能在公共场合出现太久，希望行子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们见过，悟也是。”
行子心乱如麻，目送对方离去。
侍者迎面撞上要离开的客人，愣了一下：“客人您的咖啡......”
对方置若罔闻，木屐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很快就消失了在了视野中。
*
晚上行子拥着薄被静静坐着，不断回忆白天的所有细节，有些东西却还是想不通。
手机连着响了几声，行子以为是乙骨犹太，打开一看却是五条悟发来的信息。
【图片】【图片】【图片】
【我跟一年级的在吃烤肉，行子不在实在是太可惜了！】
看了看右上角的时间，十一点四十二分。
这个点是在吃宵夜吧，行子回了一串省略号过去。
下一秒电话就打了过来，行子下意识接通，能听到那边真希和熊猫吵吵闹闹的声音。
“这个时间还不睡，该不会是失眠了吧！”
“你打电话只是想说这个？”
五条悟哈哈大笑：“我这可是在关心你啊。”一如既往没心没肺的样子。
行子忽然有些冲动：“悟，我有事要告诉你。”
对方散漫道：“纳尼？”
我今天见到夏油哥哥了。
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跟忧太在一起了。”
五条悟顿觉无趣：“你说这个？我早就知道了。真希说忧太最近总是露出恶心的笑容，你也知道他不怎么会撒谎，怎么可能瞒得下去啊哈哈。”
行子心里五味杂陈，没有接话。
不过对方突然变得严肃：“不过，行子。”
行子应了一声，下一秒却惊得几乎要拿不住手机。
“你原本要说的，不是这个吧？”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行子终于出声，强撑道：“不然还有什么？”话刚出口行子就后悔了，那股心虚劲儿连她自己都能听得出来。
五条悟却没有拆穿，轻笑了一声：“我开玩笑的，赶紧休息吧。”
电话已经挂断，行子静静看着手机界面出神。
——露馅了。
五条悟那么敏锐的一个人，应该已经发现什么了吧。
*
东京最热闹的烤肉店里。
五条老师似乎在给什么人发信息，没多久就拨出了电话。
乙骨忧太起初并没有在意，直到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耳朵才默默竖了起来。
熊猫和狗卷棘对视一眼，默契地用身体镇压，乙骨忧太感觉自己的心肺都快要被顶出来了。
真希在一边看热闹，顺带大口把烤好的肉往嘴里塞。
好不容易挣脱的时候，五条悟已经挂了电话，面色一如既往，他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明明今天已经互道晚安过了，乙骨忧太心里还是咯噔一声，紧张道：“是行子出了什么事吗？”
五条悟舒展了一下身体，懒洋洋道：“不是，她被我的信息吵醒了。”
乙骨忧太这才松了口气，却还是忍不住道：“下次五条老师不要再这样了！”
熊猫偷笑了一下，真希感觉胳膊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里再一次痛骂披着羊皮的狼，居然把行子叼走了。
五条悟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
随后又凑近少年的脑袋，贱兮兮道：“忧太要是还不放心的话，现在给行子打个慰问电话啊，人在深夜很容易感到寂寞的。”
乙骨忧太脸红了：“不用了，还是不要打扰行子了。”
心里默默决定待会悄悄发个信息好了，试探一下行子到底睡没睡。
五条悟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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