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猎手

　　“如果你准备去报/警的话，下午我可以请假陪你去警/察/局，我是目击证人。”

　　温颂踏入越集大楼，打开手机的时候就看见了麦烁发过来的这条消息。昨晚他送她回家的时候就已经很晚了，回到住处想必更晚。

　　温颂莫名地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站在路边打呵欠的小交/警的形象，忍不住笑了笑。

　　不过他说可以陪她去警/察/局……冯炎那边没有向她表达任何歉意，她自己尚且没有完全决定好，没法给他一个准确的答复。

　　她点开键盘想要说些什么，恰好进了电梯，信号变得微弱下去，她干脆地摁灭了屏幕。

　　温颂抬起头，百无聊赖地望着电梯上的数字，才发现和她搭乘同一部电梯的两三个越集职员状似不经意地偷瞄了她好几眼。

　　这不是看美女的眼神，温颂能分辨地出来，于是她也同样地一直盯着他们，把自己冰冷的目光狠狠地钉在他们背上，他们知道她已经发现了，再也没有敢回过头来。

　　那条视频上了本地热搜，更何况越集跟恒诺正在合作，越集的员工会越加关注和恒诺有关的新闻不足为奇，更何况正室打小三，是个人都爱看这热闹。

　　电梯在十九楼停下，那两三个人说笑着从电梯里走了出去。

　　在电梯门将要关上的时候其中一个中年女人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和她的同伴说：“这小三还挺嚣张……”

　　温颂一个人升到了二十二楼，和其他楼层的宽阔热闹不同，这里是总裁办公室所在的地方。一走出电梯就能闻见一阵清雅高级的檀香气息，安静又冰冷。

　　温颂直接朝着办公室走去。

　　在她接近办公室的时候就发觉里面很热闹，他们正在讨论着什么。

　　温颂不在乎这些，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让你们来这里是工作的，想要闲聊的话你们可以先提交一份辞职邮件，我的邮箱地址应该没有人不知道吧？”

　　温颂从她的铂金包里拿出一堆客户资料，重重地摔在了桌上。她不再放心把这些重要资料放在她的办公室里，总是随身携带。

　　办公室里一下子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脾气，没有人敢在这时候说什么，哪怕是望她一眼都不敢。

　　仍旧是露比迟疑着站起来，鼓起勇气望向温颂。

　　“温总……昨晚的事，我们都看到视频了。”

　　温颂摊开了她的那些资料，闻言斜睨了她一眼。

　　“我不认为这是一件值得在工作时间讨论的事。”

　　露比连忙摆了摆手，“不是的温总，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都相信你不是那种人。但是……”

　　在温颂有些疑惑的目光之中，露比鼓起了勇气。

　　“但是昨天我们都收到了楼总的离职通知，现在公司里有流言，说你要跟她一起走……”

　　楼阑离职，温颂的无妄之灾，这些事都堆到了一起。

　　温颂深吸了一口气，望了一眼办公室紧闭着的门，而后目光在所有人脸上逡巡了一遍。

　　“越集是个很好的项目，在拿下它之后，公司里几乎所有的员工都想要参与到这个项目里来，但我唯独挑选了你们。”

　　越集财大气粗，背靠Rodriguez集团，无论从名声还是奖金的角度，都会想要分一杯羹。

　　“当然。”她挑了挑眉，“这是因为我觉得你们都足够优秀，足以胜任这份工作。但，那些没有进入这个项目里的审计师，难道就是不优秀的么？”

　　她必须要打一打感情牌，毕竟想要重新组建起这样一个经验丰富，和她配合默契的团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关于她的去留，她也只能暗示。

　　“我认为在面对这样级别的项目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心无旁骛地把工作做好。无论如何，越集是我手里的项目，我可以向各位保证，不会让你们白辛苦这段时间。”

　　没有人是笨蛋，他们都能能够听懂。气氛沉寂了片刻就重新正常起来，充满了资料翻动的声音。

　　露比坐到了温颂身旁，把这几天他们发现的问题向温颂描述了一遍。

　　有一些对不上的账目需要补充资料，有借款逾期没有收回，但更麻烦的是越集曾经投资过一家境外小公司，查询不到相关的资料。

　　“只能去实地走访，我可以问问我英国的朋友。如果他们也打听不到的话，就只能出一趟差了。”

　　这家公司的位置在汉普郡，距离伦敦并不远——应该说整个英国就只有那么大，麻烦的只是从中国飞往英国需要太长的时间了。

　　她吩咐露比，“你们先和越集的财务沟通要求他们提供缺少的资料，逾期的借款也需要官方的情况说明。”

　　“至于境外的那家公司……我会想办法的。”

　　越集大楼的二十二层仍然不是顶层，但有一片很大的露台，夏天午后的天气太热了，没有人会过来。

　　草地才被除草机碾过，空气中弥散着淡淡青草的香气，无数的蜻蜓在草地上飞，可能是又要下雨了。

　　温颂点燃了一支烟，及时地驱散了将要笼罩在她心头的回忆。

　　她拿出手机，仍旧没有收到冯炎的任何消息，她是不会主动问他什么的。

　　看来晚点她的确得去一趟警/察/局。

　　午后对面大楼的玻璃反光让她觉得不适，她打算抽完这支烟就回到办公室去，回复麦烁的消息。她倒也不是需要人陪，只是单纯地想见到麦烁而已。

　　不像念书的时候，这些年她没有怎么在男人身上留过心。工作之后她好像忽而拥有了一眼就看见男人最真实、最丑恶那一面的能力。

　　所以从英国回来之后她就再没想过恋爱、结婚的事。她把一切都当成游戏，把途径她的，引起她短暂兴趣的男人都当成NPC，跟随她的意愿入局又出局。

　　除了几个笑脸和一点不值钱的时间，她什么都不会付出。

　　麦烁恰好出现在她和祁照重逢的那一天，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某种暗示。

　　那支烟已经抽完了，温颂转过身去准备往回走，思维慢慢地聚拢到现实，她看见了站在门前阴影里的祁照。

　　没有任何的光线映照在他的皮肤上，连续的高烧把他唇上的最后一点血色也烧尽了。

　　祁照就只是站在那里，好像连和她打招呼的力气都没有，等着她向着他走过来。

　　她停下来，又点燃了一支烟，才继续向着祁照走去。

　　她几乎贴着他的身体才停下来，抬起头，把烟气吐在了他的面颊上。

　　“还没有跟着Queenie回英国吗？Mother’s dear boy?”

　　语气中满是嘲讽。

　　祁照并没有躲，但即便是这样轻微的气息，好像也令他摇摇欲坠。

　　过高的温度烧去了他原本清冷的嗓音，他伸出手，抚摸着温颂的脸庞.

　　“Queenie原本会嫁给我那位过世的哥哥，我们很早就认识了，只是朋友。”

　　温颂不觉得奎妮会告诉他那个夜晚她们的谈话内容，也许是他在朦胧之中听见了。

　　只是朋友。温颂在心里冷笑了一下。

　　“这和我无关。”

　　她低下头去又抽了一口烟，“如果你想要让越集顺利上市的话，就让财务那边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你们投资的那家英国小公司……和你有关系吗？”

　　祁照并不想和她讨论这件事，“冯炎……他真正的情人是荧星的前项目经理蒋文琼，他们几个月已经分手，蒋文琼也从荧星离职，跳槽去了辰开。”

　　“他们应该从荧星的项目里吃了不少回扣，这条消息也许会对你有帮助。”

　　温颂没有拿着烟的左手攀上了他的面颊，轻轻地捏了捏。

　　“是谁给你的消息，是阎王爷吗？”

　　她用手点着自己艳红的唇，佯装思考，“不对，对你来说应该是撒旦。祁照，你现在看起来真的很像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鬼。”

　　祁照抚摸她面颊的手滑落到了她的下巴上，微微用力地捏住，是对她的警告。

　　他在她面前装不了柔弱的小白兔，随便几句话就能让他原形毕露。

　　温颂迎着他的目光轻笑了一下，把手中的烟塞进他的唇。

　　左手渐渐向下，轻抚过他白皙修长的脖颈，落在他衬衫的领口上。

　　尽管她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再这样做过，还是用一只手轻而易举地解开了第一个扣子。

　　他健硕却苍白的肌肉被释放出来，因为刻意地用力，她的指节在他的肌肤上留下了粉红色的痕迹。

　　温颂实在很喜欢他的身/体，从前也总是有着无穷无尽的精力去探索。

　　她早就发现这一点，她可以很容易地在他的肌肤上留下这样的痕迹，甚至尝试过在他最贴近心脏的皮肤上用手指写下她的名字。

　　“Scarlet.”

　　她用了十分的力气，她总是一点也不心疼他，她要他永远记住她。

　　即便那个夜晚汗水冲刷过一遍又一遍，这个名字也没有从他身上消失。

　　这么一想，她对他的折磨，应该是从那时候就开始了。

　　温颂专注地用她的拇指在祁照的胸口留下一些意味不明的痕迹，她玩得够了，抬起眼看着他。

　　“Queenie像我这样碰过你？”

　　祁照侧过脸去，将烟气吐在一旁的空间里，而后用力地抓住了她的手，阻止她继续胡闹下去，又强调一遍。

　　“我和Queenie只是朋友。”

　　温颂把她的手从他手心里抽出来，接过那支烟又抽一口，而后当着他的面随手丢到了地上。

　　祁照顺势环住了她的腰，她被圈禁在这方寸之地，重新为他扣好了衬衫的扣子。

　　“我和你也只是朋友，祁照。”

　　温颂在不经意间抬起头，发现不远处有一个摄像头正对准了他们。她毫不在意地笑起来，向着那个摄像头挥了挥手。

　　总裁办公区的监控不是谁都能看的，她回过头来，用手指抵着祁照的右肩，迫着他松开手。

　　“你会处理好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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