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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 章
阳光普照大地,带来丝丝暖意,驱散冬至到来的寒冷。
射击靶场。
叶淮洲姿态慵懒,手指熟练按压扳机。
“砰砰砰——”
十枪连环爆破。
枪声震耳欲聋,伴随着子弹射出的闷响。
米栗站在一旁观摩,目睹射击,目瞪口呆的差点流口水。
好帅!想学!
叶淮洲的射击技术简直堪称教科书级别的优秀,一套动作下来干脆利索,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她忍不住鼓掌喝彩:“厉害。”
摘下护目镜,微微侧头看着米栗,笑吟吟道:“栗子,我教你好吗?”
她忙不迭点头,激动的眼冒桃花:“好啊好啊!我想学。”
“你第一次,先不用手枪。”
M1加兰德步枪后坐力小。
叶淮洲握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轻轻搭在她后背上。
“扣板机。”
“嘭!”
一颗子弹打偏,落在靶子左下方。
轻抚她脑袋,叶淮洲宽慰着,“没关系,慢慢来,你已经很棒了,是个天才。”
米栗咬住下唇,羞愧地埋下脑袋。
这样的射击水平,怎么配叫做天才?
叶淮洲见状笑了,轻拍她小脸,示意她抬头继续。
与学习相似,他没有说学不好就不学了,而是耐心陪着她练习,循序渐进,不断改进。
教学时他的话很少。
却总是恰到好处,给予最合理建议。
持续了两个小时,米栗终于勉强跟上节奏,距离完美依旧差了点火候。
“先去吃饭,等下再接再厉。”
叶淮洲拿纸巾帮她擦手,温柔说道:“不急,我会一直陪着你。”
看着他旁边那把手枪,米栗心底升起一丝异样,但又说不清具体滋味儿。
她抿抿唇,低声说:“你怎么那么熟练?”
“嗯?”叶淮洲笑容淡然,“大概是熟能生巧吧,没有什么特别的。”
靶场的大锅饭不好吃,不想委屈小姑娘辛苦半天还吃不好。
两人来外面一家西餐厅。
装修典雅,每张桌子上摆放鲜花和精致饰品。
点好菜,米栗愉快说起那次拿他黑卡装逼的具体过程。
叶淮洲微笑聆听,余光却一直注意对面落地窗外。
种植在外的球形大叶黄杨,在冷风中簌簌颤抖,叶片泛黄,隐约透露出死亡气息。
有个人蹲在那里,自认为很聪明没被发现。
眉梢微挑,眼底掠过几许嘲讽。
这点能耐也敢献丑,真是蠢钝如猪。
重返靶场。
米栗还在练习,叶淮洲往洗手间走。
身后有人尾随,他装作不知道,走进男厕所,掏出手机。
轻描淡写地发了一个消息:
【到位了?准备得怎么样?】
对方回复:
【请您安心,一切均妥当。】
叶淮洲满意微笑,顺手关掉聊天框。
擦擦额头因为精神紧绷冒出的汗,米栗端正站好,专注瞄准,扣动扳机。
擦干水回来,“练习得还行吗?”
她点头,眼睛亮晶晶:“挺不错的。”
闻言,叶淮洲唇角微扬,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栗子,真的很聪明。”
默默将手枪揣到风衣兜里。
“想不想学盲打?”
“你打中了,就算你赢。”
轻柔用黑色眼罩住米栗眼睛,他逐渐靠近,右手轻抚在她的脸上。
男人骨骼分明的手指擦过眼皮,拇指在她太阳穴处缓缓摩挲。
“嗯~”
米栗鼻翼发痒,缩着脖颈躲避,软软糯糯的哼唧。
“哎呀,你的手指好凉啊。”
他很轻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栗子,我说开枪,你就扣动扳机噢。”
“好。”
他手指移到她后脑勺,微微倾身,贴上她的耳畔。
“栗子,你要仔细感受……”
“往左边一点,再往左边一点。”
男人磁性的嗓音充斥整个耳膜。
米栗听话,慢慢朝着那边移动。
两人左侧的花坛绿植轻微动了动,叶淮洲眼底闪过暗芒。
“开枪!”
“砰!”
子弹划过长空,击中红心。
小姑娘欣喜雀跃,抱住他的腰肢,高兴喊:“叶淮洲,我赢啦!”
“恭喜你。”
他笑了笑,语调柔和宠溺,俯身在她眉心吻了吻,“栗子真棒。”
他亲昵的动作令人心跳乱了节奏,小鹿撞撞,脸颊烧得通红,不知该推开他,还是该抱住他。
忽然注意到他左手的手枪,米栗眨巴眼:“刚才你在玩它?”
“嗯。”
他淡定收起手枪,瞧了瞧日暮西山的太阳,转移话题,“栗子饿了吧?”
“饿了。”
米栗老实交代,“今天冬至,团团圆圆,要吃汤圆饺子呢。”
“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亲吻她的右手背,叶淮洲含笑,牵起她的手,向前走去。
没人注意到。
身后花坛有红色鲜血渗入土壤,蔓延成诡谲图腾,仿佛有什么怪物,悄无声息苏醒。
夜幕降临,灯火璀璨。
华灯初上,车水马龙,霓虹灯光将街道映衬得五彩缤纷。
将吃饱喝足的米粟送回宿舍,叶淮洲坐上校门口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
“走吧。”
“是,老板。”
穿过熙熙攘攘的斑马线,汽车驶入一条幽静小路。
废弃工厂位置偏僻,周围除了荒芜的杂草树木之外,别无其他景致。
走进内部阴暗潮湿,臭气熏天,让人难以忍受。
但叶淮洲却似乎非常习惯,脚步稳健,面色不变。
径直向深处走去,越往里面去,空气便愈发污浊不堪,刺鼻气味更浓。
“啪嗒、啪嗒、啪嗒……”
皮鞋发出的轻响由远及近,最后停在某扇铁锈斑驳的门前。
呜咽声隐隐约约传出,夹杂在风声中,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彻底消失不见。
他推开门,视线触及所有,面色特别平静,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昏暗狭窄的房间里,墙壁涂满油漆,地上堆积垃圾,墙角甚至还残留着未曾清理干净的粪便。
一共七个人,被绑在木桩上,四肢反剪,痛哭流涕,号啕哀求。
“小叶总!对不起!放过我们吧!”
“呜呜……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我们愿意认错,你放过我们吧……”
“求求你了!”
“小叶总,我们是混蛋,但也是人呐……”
他们一边求饶,一边拼命挣扎。
可双手双脚被捆绑,根本逃脱不得,只能任人宰割。
叶淮洲冷漠地看着他们,嘴角勾起浅笑。
“放轻松,只是想问你们点事。”
他的语气轻松自然,好像在谈论今晚吃些什么般平静。
“你们告诉我,我叔叔的心腹霍涛在哪里,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可好?”
叶淮洲语气淡淡,眸子里的笑意却带了股冰寒杀伐的戾气。
众人浑身僵硬,恐惧从脚底窜到脊梁骨。
“我们不知道!”
他们连忙摇头否认。
叶淮洲也不多说,只淡淡吩咐手下:
“把他们带下去。”
“嗯,让我想想。”
“放血流死吧,这是最舒服的方法了。”
不甘心死去,可惜没办法挣脱绳索的桎梏。
“你答应放过我们!”
七人崩溃绝望尖叫。
“我答应了吗?”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砸得他们措手不及,顿时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这一刻,他们突然懂了。
原来从一开始,叶淮洲的目标就是把叶盛手下所有人都铲除。
他们被骗了。
叶淮洲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是个魔鬼。
根本没有想过背叛他叔叔改投他门下的饶过不死。
或者说,不过沦为他手中的棋子,只待他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牺牲。
他们害怕极了,想要求饶,却被脏布捂住嘴,只能惊慌挣扎。
“你们可以比比,看看谁活到最后?”
叶淮洲的笑容温润,宛如春风拂面,可说出来的话,却冷漠又残酷。
“我想放你们一马,真的。”
“可你们总是不说实话,我好难过。”
手下们毫不客气,将七人拖拽离开。
“唔……救命……唔唔……”
凄惨绝望的呼救声渐渐远去,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他们终究还是没熬过去,在绝望与窒息里,一个接一个死去。
叶淮洲抬头,天花铁板破了块大洞,可以仰望漆黑沉寂的天际。
月朗星稀,万籁俱寂,没有喧嚣,没有尘世的繁荣。
这里,是世界的另一面。
“把他带上来。”
浑身沾满杂草,黑衣染血的男人被丢在地上。
叶淮洲低垂着头,盯着地面上奄奄一息的男人,嘴角弧度渐深,“霍涛,你胆量不错嘛。”
霍涛抬起头,苍白的脸上尽显狼狈,眼神里满是恐惧。
“你早就怀疑我了?”
“知道我在哪也没去捉我?”
叶淮洲轻笑一声,“不愧是我叔叔的左膀右臂,果然有点智商。”
“呵……”
霍涛喘着粗气,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是故意的。”
早就察觉了身边的异常,并且做好了陷阱,等他跳下来。
而他的确跳下来了。
结局,是死路一条。
叶淮洲蹲下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挂着笑,却透露着丝丝缕缕危险的意味。
“是不是很恨我?”他轻描淡写地陈述。
“恨不得扒了我的皮抽了我的筋,咬死我,剁碎我?”
“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骂我畜生吗?”
“把我丢进死斗营里,我福大命大没死,你自己知道会是什么下场吗?”
“你这辈子最不幸的事,就是跟了叶盛,他曾经是我最尊敬的叔叔,可他却欺骗我,故意设计弄死我父母就是为了财产。”
“所以,我得报仇。”
叶淮洲伸出修长的手指按压他的胸膛,力道适中。
“你知道吗?”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却让人毛骨悚然,“叔叔他分明就是想搞死我,以绝后患。”
“他要杀了我!”
“我没有办法,我想活就要反抗。”
霍涛听得遍体生寒,心悸颤抖,惶恐不安。
这些家族秘密他一点也不想知道。
有些东西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注视叶淮洲的瞳孔,霍涛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吸扯住,被拉扯进初见那晚,他恭候在那片森林,无尽黑暗中,朝他而来的轮椅少年。
明明是那样的单薄,那双眼睛却散发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你,过来。”
他用的是命令式的语调,不容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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