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掉落小青梅

　　不喝是必不可能的，上来一盘盘菜都被郝有钱在后厨沾满魔鬼辣酱汁，加上点了辣锅，就更爆炸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见苏礼满脸通红，努力维持形象不哈气，又是为了谦让自己才点辣锅，王婷婷过意不去，粉色汽水被自己喝了几口，推过去好像也不是很合适。

　　纠结的表情落在苏礼眼底，他忽然拿过汽水，直接吸一口。

　　“太辣，我喝一口可以吗？”

　　他都用嘴碰了带着王婷婷口水的吸管，才问话，脸立刻红成番茄色。

　　“哦。”她轻应一声，不敢抬头看苏礼，低头吃豆腐，心脏扑通乱跳。

　　太嫩滑，夹也夹不起来，急的感觉脸更烧，不知是太辣还是别的什么。

　　无论什么年纪，很多人都怀着一颗少女心，面上装得再老气横秋，深埋在心底的期待永不被时间磨灭。

　　那杯汽水好像打开了什么闸门，两人开始有说有笑聊起天。

　　米栗手肘搭在桌上撑着脸，满含祝福地看向两人，真好哇，当然，要是没有肚子这点微微痛就更好了。

　　正思考着，肚子上传来温热，叶淮洲轻轻帮她揉，低垂着头，很用心，没一会儿便驱散痛感。

　　桌上调制失败变成淡粉色的“爱情水”，米栗端着，小口小口抿，尝尝味道。

　　似乎不需要羡慕别人，从前，现在，今后，不比任何人差的他一直都在不是嘛。

　　眼角弯弯翘起，嘴角上扬，眸中里盛满幸福。

　　司响去隔壁拿面具带回来一个袋子，藏在脚边，以为没人发现，其实唐糖老早就看到了。

　　“司响，你看那边！那是什么？”

　　转移注意力，她手疾眼快弯腰一把抢过来，太激动导致后脑勺撞到桌底，疼得倒吸凉气。

　　“没事吧？给我看看。”

　　拨开她头发检查，司响心疼得皱紧眉头。

　　唐糖不在乎，她贼笑着，把袋子往身后沙发放，边拆包装边回头说：“你买什么了？还偷偷藏着，不要小气，给我看看哈！”

　　一件粉白色的毛绒上衣，两颗毛团球球因为拉出来的力气太大，还在左摇右摆。

　　唐糖：“……”

　　司响双手摩擦大腿裤子，舔了下干裂起皮的嘴唇道：“刚刚假装看衣服，你眼睛停留很久，应该是挺喜欢的，但是那件你最喜欢的我不够钱…”

　　“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个停留第二久的，暂时只能送你这个。”

　　“你不用羡慕别人，你也有的。”

　　“放心，最喜欢那个我会攒钱，下次买回去给……”

　　唐糖扑进司响怀里，手臂环住，紧紧抱着他的腰，强忍哽咽：

　　“不许说话，我困了让我睡一下。”

　　司响没有拆穿她哭了的事实。
　　“好，你休息吧。”
　　“我只是想你知道，有人在乎你，你不是没人要的小孩。”

　　后背被轻轻拍着，早从父母身上得不到的安抚，被这个拥抱所代替。

　　她不差劲，世界还是欢迎她的。

　　这世界并不孤单，太阳有蓝天为伴，月亮有星星为伴，花儿有绿叶为伴，而我有你为伴，已是一种依赖，一种习惯。

　　碗里被夹进块肥牛，王婷婷礼尚往来，也给苏礼夹香菇。

　　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吃饭的氛围很融洽。

　　背景音乐忽然切歌，【同桌的你】

　　往事扑面而来，曾经的青涩和甜蜜仿佛还历历在目。

　　苏礼：“对了，你刚刚是在相亲吗？”

　　王婷婷有点尴尬点头，“是，我妈催婚，二伯母介绍的人不靠谱，以后都不让她给我找对象了。”

　　“对了，你也就比我小一岁，肯定早就娶到心上人结婚了吧，恭喜啊。”

　　苏礼：“我没结婚。”

　　难以描述的情感在空气中流动，两人都沉默。

　　“哈哈，有个问题我早就想问，大四那年出国，你怎么没和我当面说分手呀？”

　　王婷婷状似无所谓问着，当年号啕大哭着最惨的那个人被时光记住，就是她。

　　苏礼诧异，“我不是给你留信了吗？”

　　“忽然决定的出国，那时候你在实习，我去教室外面见了你，可惜你没看见我。”

　　“没打扰你上课，也是怕你哭吧，蹲在外面写了封信，放在窗口，里面有我在国外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后来一直没等到你的电话，我就以为你生气跟我分手了，最近回国定居，也害怕你还生气不敢找你。”

　　当年窗口那封信究竟去哪儿了，王婷婷不知道，但她忽然很高兴，原来从来没被丢下。

　　笑着笑着，眼泪不争气掉下来，苏礼赶紧坐过去，拿纸巾擦。

　　“我，我只是。”

　　她想告诉他没事，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没勇气说这些年很想他。

　　误会消散那刻，立在两人中间那道隔阂似乎被风吹走了，剩下的只有满腔释怀。

　　郝有钱偷吃奶油，被米栗一巴掌打下去。

　　“别偷吃，要是搞丑了我们四个人联合揍你，你信不信？”

　　蛋糕进入收尾阶段，唐糖在放草莓，米栗全神贯注在侧面，点一点白色奶油小珍珠。

　　班主任他们吃得差不多，聊的也尽兴，该放最后大招了。

　　全体换上黑白制服，连叶淮洲也被拉着参与进来，谁也不许掉队。

　　王婷婷和苏礼正伤怀着，一首婚礼进行曲在头顶喇叭炸开，隆重而又庄严肃穆的气氛几乎在一秒内弥漫开来。

　　手中的餐具仿佛变成刀叉，身上的衣服变成燕尾服和婚纱。

　　两眼懵逼，灯光全暗，只余他俩头顶轻柔撒下一束白光。

　　米栗推着餐车，烛火在蛋糕上明明灭灭，照亮着精挑细选爱心形状的草莓。

　　四人跟在她身后，手里都捧着鲜花，各种颜色的盛放玫瑰。

　　“这是在…干嘛？”

　　王婷婷傻眼，这么大的阵仗，搞得旁边用餐不知情况路人以为是苏礼求婚，纷纷鼓掌吆喝为两人庆祝。

　　“恭喜恭喜！”
　　“祝贺你们，百年好合。”
　　“早生贵子呐，恭喜。”
　　“一定要幸福啊！”

　　普普通通的火锅店俨然变成婚礼现场，甚至还有人想沾喜气，用红纸包了十块二十块当份子钱，图个吉利。

　　看着五个服务员，她总觉得非常眼熟，尤其是坐轮椅的，那人气质一般人模仿不出来。

　　郝有钱直接往半空放礼花，彩色纸片洋洋洒洒飘落到头顶。

　　“在这个令人感动的日子里，我们很高兴迎来这样一对新人。”

　　“他们的感情蒸蒸日上，他们的情愫不满足只藏于心底，他们……”

　　米栗使劲咳嗽一声，咬牙压低声音说：“胖子你跑题了，现在不是结婚！”

　　桌子被拍响，吓了几人一跳。

　　“你们，五个！”

　　郝有钱忘记变声音，认真负责的班主任听了出来，一字一顿，满脸黑线地吼着。

　　呀，完蛋被发现了！

　　米栗和唐糖立刻躲在司响和叶淮洲身后，徒留一个郝有钱傻愣愣顶在最前面。

　　被狂风暴雨般的说教。

　　“我让你们晚交作业，你们跑出来玩？”
　　“是不是不知道还有多久就要高考了，啊？气死我了！”
　　“那，泼我咖啡，这爱情水，婚礼进行曲音乐，都是你们？”
　　“到底从什么时候跟上我的？”

　　伴着悠扬的婚礼进行曲，王婷婷边说竟然边笑出来。

　　她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那杯咖啡，她肯定会拒绝苏礼的邀请，长达七年的误会或许再也解不开。

　　至少这一刻，她很感谢五个古灵精怪的小鬼头。

　　把面具摘下来，乖乖排排站好。

　　郝有钱：“老班我们也算将功折罪吧，让你们俩重新好上，你别生气。”
　　司响：“附议，同上。”
　　唐糖：“我举报，辣椒是胖子放的！”
　　郝有钱：“糖糖你！”
　　唐糖：“嘿嘿嘿嘿……”
　　叶淮洲：“回去我辅导他们功课，你不用担心，我在楼上给你们包了场电影，一会儿过去就行。”
　　司响：“我也会帮忙辅导。”
　　米栗：“老班，你现在，觉得幸福吗？”
　　郝有钱：“哎呀呀，老班要哭了！”

　　“去你的，罚你回去多做试卷。”
　　王婷婷不断擦拭眼泪，哽咽道，“嗯，我，我很幸福，很幸福。”

　　五人：“那，我们就祝福你们永远幸福咯。”

　　“谢谢，谢谢你们。”

　　她侧脸看向苏礼，两人对视着，藏在风衣下的手十指紧握，时隔多年，终于勇敢坦诚相待，重归于好。

　　“那个，我知道现在氛围很好。”
　　“但是老班，我们可以吃蛋糕吗？”

　　郝有钱跟幼儿园小朋友一样举手发问，他眼馋很久了，实在等不及。

　　王婷婷：“吃，我来切。”

　　她拿起餐刀开始切蛋糕，苏礼也学着她的样子帮忙，将蛋糕切成一小块。

　　火锅店人不多，在场的所有人都分到点蛋糕，祝贺词接壤而至砸向王婷婷和苏礼。

　　放进嘴里咀嚼，一边吃，一边笑得眼睛弯弯的。

　　“真好吃，甜丝丝的，软绵绵的，像棉花糖一样。”她边吃边感慨。

　　只是普通蛋糕，口感也一般，王婷婷却觉得特别香甜美味，比起平日里吃过的任何食物都要美味。

　　大概是因为，蛋糕里面充斥了同学们的关爱吧。

　　月光如水倾泻在五人蹦蹦跳跳回学校的青柏小路上，路灯的晕黄打在身上，给每个人镀上一层薄薄的金粉，看起来格外温暖美好。

　　叶淮洲回头看米栗，眼波柔软，“栗子今天高兴吗？”

　　“看到别人幸福，我很高兴！”
　　米栗勾起嘴角，毫不掩饰自己的感受。

　　叶淮洲微笑抬手，揉揉她的脑袋，眼睛里溢满深情。

　　“高兴就好，你高兴我就高兴。”

　　深秋的雾气被风一吹，渐渐消失了，天空一碧如洗，星辰灿烂。

　　明天，会是个大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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