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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秋
沐秋长得很好看。
当然当初我们只是对他身上华丽的衣服感到兴趣,对他的身份感到兴趣,其他都没有多想。沐秋的行为举止是我们没有见过的。怎么说呢?那叫很有礼貌?也不像,有礼貌的人哪里会这么冷淡呢。没礼貌当然也不是。
我们吃个饭,哪里有那么斯文的端碗拿筷,都是手一伸就开吃了,碗筷都不经常使,美其名曰“手抓饭”。沐秋是等我们都抓完饭,慢慢坐下,挑拣没有被我们摧残过的饭菜,再慢慢细嚼慢咽。筷子被他抓在手里格外优美。我们从来没发现筷子还可以这么优雅的使用:抓在三分之一处,拇指和食指、中指轻轻捏住,用着手掌的力量微微分开两个小木棍,稳稳地夹起几片菜叶,轻轻放进碗里的白米饭上。
我们都是惊讶地看着沐秋做这些动作,像看到天外之人一样。山寨里的小姑娘一下子变的不同了。她们不再像以前一样大声地嘻嘻哈哈,动作粗鲁。她们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小声地讨论。我想跟她们说一个外人,至于这样吗。但是还没有等我找她们说,我发现我自己也变了。因为沐秋的脸伤虽说被划得重,但随着肿胖消去,我看到了一个削尖下巴的脸蛋,未伤着的皮肤泛着微微的光亮。如果,不看那些让人难受的伤痕,这是一张多么完美的脸。眼睛不大,却又很亮。它的睫毛怎么会那么长?我趁着沐秋睡觉的时候,偷偷比划过,比我的睫毛长出了一截。老天,我最不能抗拒美丽的事物。所以,没事的时候,我都偷偷看看沐秋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不知道这是谁说的。我建议人们不要老是偷窥窗户,每当我偷窥沐秋心灵的窗户时,总会被他抓个正着。他就那么笑笑地看着我。我只好装作看他的身后,然后再朝他笑笑。
现在沐秋的脸伤已经完全好了。
削尖下巴的脸看起来真小。不像我的脸——大脸猫。他的身架瘦长得很。大哥的身架是高大魁梧。沐秋站在大哥身边的时候,那叫一座大山旁边立着一根小竹竿,哈哈。沐秋就是个邻家大哥的形象,我发现我其实很喜欢邻家大哥。难道是因为山寨这里没有邻家大哥?
“别看我了。簪子呢?”
我尴尬地咳嗽两声,去箱子里翻找出一根簪子。
簪子用红巾和黄巾包着。我打开之后,簪子上的珍珠便被红布衬得特别白。沐秋把簪子拿起来细细对着光亮看,然后咋咋嘴说:“这簪子还不错。不过也就一般,我可以送给你更好的。”
“更好的?什么样的会比这个更好?”
“你看,这个珠子没打磨过,这么圆,光泽也一样均匀。天然珍珠要做到这样可不容易,除非这只蚌被培训过了。所以,这珍珠多半是次品,或者假的。”
我的脸快要扭曲了。我的二两银子啊,就这么被骗了?
“你说的是真的?我不信。”
“珠宝的鉴定,我相信我在行。”
“我再拿一样,你给我说说是不是真的。”
我从脖子上扯下一个小布袋,从里面掏出一只玉雕的萤火虫。
这个东西从小我就带着。我想这是我爹妈给我的遗物。装萤火虫的袋子是用上等的黄绢做的。布上绣着福字纹饰,端庄大方。我带着这个东西,去问大哥是否也有类似的东西,大哥说这东西就我有,要我好生收着,因为当年我小,所以他们心怀歉疚,特意留给我的。想爹娘时,我会拿出这个东西看看。这只玉萤非常漂亮。听说这玉是羊脂玉,通体凝白,冬暖夏凉,拿在手里说不出的润滑。玉萤的尾部还嵌着一颗夜明珠。夜里若是拿出,它会照亮一个小房间。虽然不是很亮,不过看着很温暖。害怕黑暗的夜晚,我看着它就像呆在大哥身旁一样。
沐秋看到玉萤时,脸色突变,凝重无比。他伸出手接过这东西,翻来覆去,细细审视。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变化,只能默默地在一边查看沐秋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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