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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心机
云烟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在她记忆里从没有一个人,这般不计回报的为她想过。这么细心、体贴。这些年来,为了生存,十几岁的小人儿,早就尝遍了人间的苦难。可是这个人,怎么会对她这么好呢!没有私心、没有欲望,看自己的时候,眼神那么真诚。丝毫没有企图、没有计谋。
周亚夫看她呆呆的盯着自己,也不说话也不动的。“坐下呀,想什么呢。”
“啊,哦~ ”云烟好像刚回过神一般,点头坐下。自己先不吃,给周亚夫夹菜,看着他开始吃了,才端着碗偏过身子小心翼翼的开始吃。
“我还不知道,你家世如何?”看她这般谨慎小心,全不似在行军路上和军士们一起玩笑的样子。难道是我平时太过严肃刻板,吓到她了不成。周亚夫摸摸自己的脸,试着开口询问。
“将军,我爹爹在家乡种地为生。他念过几本书,也就教奴婢认识了几个字。后来官府征兵,爹爹一去就再没回来。家里过不下去了,娘就抱着弟弟投了河,奴婢就被叔叔卖了。后来,奴婢……”云烟赶忙放下碗,开始上报她的经历。虽然叙述比较混乱,但是周亚夫也大概听出来了,这个女孩儿也是从小受尽欺凌。
“好了,别说了。吃饭吧。”看她说着说着,眼里已经开始闪出泪花,他赶紧叫停。
这一路急行,赶到了大营。全军做了几天休整,便开始与刘兴居的北伐军开始交战。刘兴居的大军已经与当地守军交战数天,而我们的大军经休整之后,士气正是高涨之时。往那里一站,胜负基本立判。
先锋将军周亚夫带领一万铁骑,几乎战无不胜攻无不取。刘兴居节节败退,数万兵马狼狈逃窜溃不成军。失掉的城池不到旬月便尽数收回,刘兴居派人在前抵挡,自己率残部慢慢退回。柴武可不会再让他逃回老家去了,来的时候跟皇上拍过胸脯,定要把这个反贼抓回去交给皇上处置。
柴武早就派了一路大军,从后面拦截刘兴居的余部。收拾那些个残兵败将,估计也费不了多大劲儿。柴武决定犒赏三军,好酒好肉喝它个痛快的。全军上下一片欢腾,大家想着没几天就能班师回家了,也都高兴地庆祝着。周亚夫也很高兴,打了胜仗又能马上回去。也就陪着柴武多喝了几杯,他没有注意到身边少了一个人。
在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军帐里,云烟坐在床上,手上捏着一个一指宽的小条。她眼中没有了往日的天真无邪,而是一双极尽凌厉的眼睛。但是此时却是紧皱眉头,眼里闪着焦虑与犹豫之色。忽然,她猛地把纸条攥入手心,顷刻纸条便化为粉末,消失在一阵微风里。再看她已是一脸的坚定,走出了小帐。
她走出去看见那边和将士们一起喝酒的周亚夫,心里一阵疼痛。她深呼了一口气,又换上往日傻乎乎的笑容,走了过去。
“将军,你们在这里吃好吃的,也不唤奴婢一声,将军真是小气。”说着便抓了一块儿烤好的肉塞到嘴里。
“哈哈哈,这个丫头真是越来越鬼机灵了。”柴大将军喝的红光满面,他也看出来这个云丫头对亚夫有意思,虽然身份不够,但是长得还是挺不错,做个侍妾还是可以的,那个臭小子到现在还没有个一男半女的,真是想急死谁呢。
“云姑娘,这有肉无酒岂不是无趣。末将敬姑娘一碗。”有一位军前校尉也来凑趣儿,端着酒故意逗她要她喝了。
“哼!喝就喝。”云烟端起来就灌了下去,立刻呛得眼泪汪汪的,趴到那儿直咳嗽。
这一来,便又有好几个人端着酒过来要她喝。军中的酒味道冲性子烈,还容易上头。刚才辣成那样,她再不敢逞能了,连忙摆手,不过这可就由不得她了。
“哎!刚才姑娘可是喝了他一碗呐,现在不喝,难不成是看不起我们兄弟几个,不屑一喝不成。”有个大嗓门儿已经开始嚷嚷了,云烟吓得不敢再拒绝,只好伸手端了过来。但是又实在怕这烧喉的烈酒,放到嘴边儿,迟迟不愿喝下。
“行了行了,来!我敬众将士一碗,这次平叛众位都是功不可没。回朝之后,我定上奏皇上奖赏众位将士。喝!”周亚夫也不忍看她为难,顺手接过酒碗,替她解围。只是,他没有看见云烟在递给他碗的时候,把自己的食指蘸到了酒里。
大家闹到深夜才渐渐散去,各自回营睡觉。柴老爷子早就喝的东倒西歪的,被人架回中军营帐里了。云烟也扶着周亚夫回帐休息,其实他并没有喝多少,但是不装醉怎么能躲过那轮番的进攻。看着帐边站岗的那位也是迷迷糊糊了,周亚夫就叫他回去睡去了,偶尔放一次假也没什么,反正自己又没有真的喝多。周亚夫睡下后,也叫云烟去休息。
不到一刻钟时间,他忽听耳边有掌风劈下,腾地一惊,翻身躲过一掌,接着一脚踢出,使得来人后退数步,然后马上用手一撑跳下床来。站定之后抬头一看,瞳孔骤然缩紧。话还没有出口,便觉得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膝盖一软倒在地上。
云烟此刻已是一身黑衣劲装,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心里一阵难受,可是她也没有选择。
“你是细作……是刚才那碗酒吗?不可能的,我自小便熟悉各种毒药,怎么可能……让你轻易得手。”周亚夫软倒在地,恨得咬牙切齿。可是完全使不上力,连说话都要拼尽全力,才能出来一点点声音。他已经不想说什么,恩将仇报、卑鄙无耻之类的话了。既然是细作,又怎么会有感情。只是,他实在想不到怎么会中毒的。
“你没有中毒,这只是让你全身疲软没有力气而已,对你的身体没有任何伤害。而且,你今天喝的酒里只是药的一部分,另一部分我放在了你每天吃的饭菜里。”云烟不带任何音调的说着,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暴露自己的情绪。
“可是,你跟我吃的是一样的,难道你每天都要吃一次解药吗?”头越来越重,本想着用说话来拖延时间,试着用内力将毒逼出体外。可是事与愿违,现在甚至连手指头都弯不了了。
“这两种药单独吃只是很普通的草药,而且对身体是有益无害的。但是若都吃了,便会有不一样的效果。吃了之后,如果发动内力,会让药效蔓延的更快,药力作用的更猛。”看着他越来越沉重的身子,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对不起了。”云烟低声说了一句,便从腰间扶起周亚夫,转身出了军帐。周亚夫已经气得快脑冲血了,早知道刚才就不使劲儿了,现在还可以喊几声,这回倒好已经连嘴都张不开了。
云烟半架着周亚夫,走路也是如平常一般。今天除了看守营门守卫和外营防止敌军偷袭的军士以外,大家都喝了不少。不过,巡逻将士还是和平常一般,可见柴武治军严谨。周亚夫松了口气,她根本不可能从这大营中出去的。谁知,人就没往出走,只是拐到营帐后面。拐角处已经拴了匹马,马的四蹄上还包好了厚棉布。云烟把周亚夫放到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马。
她想冲出去吗?周亚夫心想:这根本不可能的,要是只有她一个人,凭她的武功或许还可一试。要是再加一个不能动弹的人,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可是,云烟再次打破了他的想法。她策马转身走上了山边的小道,他们的军营是依山而建,山上道路陡峭无比,山势极险。而云烟却能轻松架马在山上行走,这功力绝不输于自己。
周亚夫心中苦笑,只因山后便是州署管辖。敌军不可能从后偷袭,所以山上只是零星的派了几名巡逻的军士。这些人根本不是云烟的对手,她早就想好退路,今天这一劫怕是躲不过去了。
云烟一手扶着周亚夫,一手策马。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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