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依赖症，但是Beta！[ABO]

　　再去给维尔治疗时，那天的场景就不自觉盘桓在你的脑海中。盯着他线条柔和的侧脸，你会不自觉地思考——他真的说过那句话吗？他如何离开？他可以带我走吗……
　　倘若不低下头，你几乎无法掩饰自己的充满渴望的眼神。

　　你偶尔感觉自己已经与世界失联了。外面是什么样的呢？还有人在为了赏金寻找着你的踪影吗？内森的伤到底是联邦还是虫族造成的？那些杀手还盘桓在你家门口吗……这些问题就像一个个泡泡，水面一片平静，内里却被它们搅弄得翻腾。
　　他什么都不告诉你。你知道这或许是给予你安全感的方式，但某些时刻的确有失望和迷茫的部分存在。你有些厌倦了。

　　你自觉不算聪明，也想不出试探的方法，于是在某次治疗中停了手，对上他疑惑的眼眸后直直问了出来。
　　“你要在这里一直待下去吗？”
　　维尔有些惊讶地眨眨眼，眸中的欣喜在弯起时简直耀眼得不可直视。
　　他很轻地说：“当然不。”
　　“离开时……能不能带上我？”
　　“好。”
　　你敏锐地察觉到他语气中迫不及待的部分，于是话题戛然而止，空气中只有指尖与皮肤磨挲的声响。

　　“……你不怕我告诉内森吗？”这是个敏感的话题，说出口后你就有些后悔，如果是性格暴躁的Alpha，恐怕此时已经拔出刀架在你脖子上了。
　　可是维尔却笑了起来，转过来时眼睛弯弯的，粉色的眸子被阳光折射出晶亮的神采。
　　他说：“你会吗？”
　　你摇摇头，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而他的信任也挺莫名其妙的。
　　他却找到了乐趣，开始逗弄你道：“不怕房间里有监听设备吗？”
　　诶——会有吗？你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放心，已经被我销毁了。”维尔这么回答。
　　于是你又气鼓鼓地看他，手下的动作变得用力。
　　但是维尔却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摸了摸你的发尾。

　　离开那天来得措不及防。夜晚房内一片寂静，内森不在。窗外是与你无关的、灯火通明的城市。维尔提前说过不要睡觉，准备好行李。原本你害怕被发现，准备只带走几件东西，整理起来却发现根本不用选择要抛下哪件——总共只有几件想带走。
　　包括那一小簇花束。

　　敲击窗子的声音小到难以发觉，但是撑着头在窗旁犯困的你瞬间就听到了。维尔驾驶的小型星舰在半空中漂浮，他穿着崭新的白色制服，在打开的门里向你伸出手。
　　警卫们正在视线的死角巡逻，马上就要走来了。
　　“快来吧。”他这么说着。
　　你转头看了房间一眼，把手与他的交叠时看了整栋房子一眼。指尖是冰凉的触感，他很有力地握住了你的手掌。这时比巡逻警卫呼喊声先一步到来的是子弹声。星舰受到冲击抖动了一下，你没站稳差点坠落下去，下一秒被维尔揽入怀中。
　　你的心脏跳得很快，在他像风一样清的怀抱中。不过很快就后退一步躲开了，因为他握着枪打了几下，安静了。

　　在星舰晃晃悠悠准备起飞时，前方却出现了几艘障碍物。超大的喊话声从喇叭里流出，你听见熟悉的低沉嗓音。是内森在叫你的名字。
　　维尔拦在你身前，很担心地看你一眼。
　　你该躲在他身后的，和往常一样，和面对洛恩时一样——明明醒了却倚靠在内森怀中，闭着眼躲避。但现在却莫名地摇了摇头，松开他的手，向着甲板走去。
　　却没看见维尔一瞬暗淡下来的眼神。

　　内森只穿着一件衬衫，可以隐约看见你包扎的绷带——还没有去掉，边角浸着鲜血。他明明眼神晦暗，面无表情，你却莫名觉得他像一匹皮毛灰扑扑的狼。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你，你却感觉愧疚涌上了心头。他说：“我给你自由。”
　　“想去哪里都可以，我保护你。”
　　对上你身后的维尔，他的视线立刻变得锐利而危险，甚至透露出一股威胁。
　　可是这视线在你把维尔拉到自己身后时立刻变成了失落。你在心底说了声“抱歉”。

　　内森给了你超级真挚的保证，远远超越了你所想象的。这足够令你惊讶，说不感动也不可能。作为骄傲的Alpha，他已经很体贴了。
　　可是你抿着唇，努力大声地回答他：“对不起，我不能答应。”
　　“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你已经受了很多伤了，我不能一直呆在那里……”
　　良久的沉默。
　　在你几乎以为他会一挥手下令让警卫和星舰都冲过来时，他却沉声说了句“好”。
　　你很轻地眨眨眼。

　　他乘坐的星舰缓缓靠过来，在对上白发青年时吐出一句“我早该杀了你的”。
　　维尔在你身后拔出剑。
　　他用漆黑的枪管抵住维尔的胸口，这几乎是个警戒。
　　然后他把另一把枪递给了你。
　　你的视线落在那把小巧的、银色雕花的手枪上。它冰冷得有些艳丽。
　　“谢谢——”道谢着准备抬起头时，你因为额头上的触觉顿住了。内森的唇很轻地擦过你的额头，一触即分。你有些慌张地对上他的双眼，那双黑眸很沉，细细窥探时掠过似乎是……温柔？
　　他的手划过你的发稍，很短暂地停留了一下。你闻到他身上的血腥气，只一瞬就消散了。这时他直起身，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冷酷，强大，侵略性倾泻而下。
　　他说：“我会清理掉那些渣滓，很快。”

　　前方的障碍物都让开了道，你和维尔回到星舰内。他粉色的眸子浸着亮闪闪的喜悦，几乎像条控制不住要摇尾巴的小狗。你还在看手中的枪。
　　他静静坐在你身边，视线却从落在枪上的不屑转落到你的侧脸上。
　　“我还以为你会回去。”他很轻柔地说。
　　“当然不……”你笑笑，“我也不是一时冲动呀。”
　　这时你发觉自己用枪的姿态已经很生疏了。上次握枪是在洛恩的教导下，那时也没怎么认真学。没想到现在会有属于自己的枪。

　　这时维尔注意到你的视线，他把碎发别在而后，说：“别担心，我来教你。”
　　“好呀，谢谢。”
　　维尔很无奈地笑了笑。他说过不让你再道谢，可在尴尬或是不知道说什么时，你还是会抿唇不好意思地轻声说一句“谢谢”。
　　但他没来得及细想，因为你转移了话题，终于问出了早该问的问题——
　　“我们要去哪里啊……是M1星吗？”

　　其实你也不是什么都没发现就跟着他走的、那种随意就怀抱着过度信任感的人。在治疗的中途，你有注意到他肩胛骨上留下的残翅和伤疤。想要触碰时他总会下意识地躲避，像是在恐惧什么。于是这时你才明白他身上那种和有些熟悉的气质来源于何处了。
　　和加西亚有七分相似的、同样不协的非人感。
　　他说：“是的。”
　　“我们要去……虫族的星球。”
　　你还是问出来了，尽管感受到了维尔避而不谈的态度，“你是虫族吗？”
　　这个词轻飘飘地落在他耳边，像是怕惊扰什么一般。和那些怨毒的、笃定的推断不同，维尔惊讶地发现心头没有瞬间产生的刺痛感，也没有愤怒汹涌着让他吐出反驳。他对上那双棕色的眸子，很平静地回答：“是的……是混血。”
　　语调很轻，但倘若你看维尔攥得泛白的指尖和缩紧的粉瞳，就会发现，他正陷入很显而易见的紧张中。但是眼睛亮亮地点头，又将头转向了窗外，说：“我还没有去过那里呢。”
　　“一定很漂亮吧。”

　　他从未宣之于口的过往，在这一刻很轻易地流淌而出了。他的父亲是虫族派到联邦的间谍，同批的间谍都被抓捕后他便警戒且小心起来，模仿者周围人在当地生活起来。
　　当然，和联邦人生活在一起是让治安部转移注意力的方法。
　　当时维尔的母亲是被许多人追求的Omega，却毅然决然地拒绝了其余人，选择了维尔的父亲。他们的生活算是美满，除却没有去基因匹配局登记外，直到他在维尔出生时留下一些星币便离开了。
　　维尔还记得那些被母亲泪水淹没的时刻，她握着星币中的一张，上面写着“我回M1星了，对不起”。

　　这时星舰晃晃悠悠地飞起来，猛地斜冲向上，然后在高空中匀速前进。你的侧脸映在窗上，向外看去是絮状、团状的星云，美得不可方物。
　　维尔的视线却没有落在那些风景上。他看着你的侧脸，感觉心跳在方才短暂地空了一瞬，现在又重新有力地跳动了起来。

　　这时一股陌生的感受涌入你的心脏，似乎是轻飘飘的自由？你分辨不清，只觉得自己似乎也像那些云朵一样飘在空中。

　　在这里很难清楚分明地感受到时间的流逝，你的睡眠也变得混乱，有时醒来是黑夜，有时天边则泛着深浅不一的蓝。被维尔唤醒时，你揉揉头，听到他说：“我们快到了。”
　　这时星舰在缓缓下落，掠过气流和云层，接近了星球的表面。在气流的颠簸中，你不由得拉住了维尔的袖子，有些紧张地抿着唇，闭上眼睛。
　　下一秒被反握住。比起用指尖攥住衣角，将重心置于一处而言，被紧握住手的力度更让人心安。于是你任由他握着，在星舰落地后才松开。

　　“其实除了打仗外，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你们走在宽敞的街道上，维尔边说边从摊位中拿起一顶帽子，付款，动作行云流水地盖在你的头顶。帽檐宽大，几乎遮住你的脸，他垂头看了看，这才满意地颔首。
　　他又拿起一顶遮住自己的脸，但你们身上异乡人的气质太浓，令这成了掩耳盗铃式的徒劳躲避。不过至少方便你在帽檐下眼睛滴溜溜地左顾右盼。
　　街道洁净而宽敞，街边人很少。有一名虫族青年向你这里看了看。他个子比你见过的Alpha都要高，面容轮廓和肤色都很深，穿着剪裁粗糙的、材质看起来略像盔甲的衣服，肩胛骨处有一对收拢的翅。
　　他的动作带着滞塞的机械感，侵略性的视线遥遥落在你身上。你扯住维尔的衣角，往他身后躲了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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