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锁玲珑

　　“我说老弟，你看我这也不可能回部队了，就当帮老哥我一个忙成不？”耗子恳切地说道，看样子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想干这行了。
　　我说：“看在我们兄弟一场，你来可以，但是千万别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了。毕竟这不是什么好事。”
　　耗子这个人就是容易喜怒形于色，我一说同意了，他便拍着胸脯说道：“你放心，你还不清楚我耗子的为人吗？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会说的。”

　　“不过说真的，你们家老祖宗为啥会入这一行？不是说入这行的将来都不能成家的吗？”耗子给我倒了杯茶，疑惑地问道。
　　“嗨，这事儿还得从我曾祖父说起，那时候家里很穷，老百姓被官府压榨的很惨，听我爷爷说简直可以用饿殍四起来形容。當時我太爷爷是迫于无奈才会做了老司，拜了一个师傅入行，之后我太爷爷的家境好了就不做这一行，娶了个老婆生下我爷爷，不过这事儿到了我爷爷那儿倒成了世袭了。”我说道。
　　耗子听得聚精会神，连忙问我：“什么是老司？从老太爷那一代开始是世袭？这话又怎么说？”

　　我喝了口茶，接着说道：“老司是这行的黑话，也就是内行的人对赶尸人的称呼。”
　　“原来是这样。”
　　“我爷爷说，太爷爷家当时的确还不错，但是之后在湘西那一带我爷爷发现赶尸是个很赚钱的行当，就在当地竖了个‘祝由科’的旗子。一直到了我这一代，爷爷才把咱家那个血瓶子交给我。”

　　“嘿嘿，你奶奶和妈妈的胆子都还不小，竟嫁给了你们这样的家族。”耗子听我说的话便笑了起来。
　　我呸了他一口：“你懂个屁，我爷爷当时在老司这一行，名气不小。我奶奶是个喜欢刺激的人，就因为这样，才嫁给我爷爷。只可惜咱家祖师爷传下来的赶尸棍没有了，不然那绝对能算一古董。”

　　“好好好，算我嘴碎，那后来呢？”耗子迫不及待地问着。
　　我接着说：“之后就是□□的事情了，当时搞□□。爷爷当时除了是老司，还是个县里的小官，家里那些年因为做这个积累了不少钱财，爷爷除了奶奶之外，还娶了几房姨太太。后来批斗的时候，咱们的家产全给抄了，三姨奶奶还落井下石，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全给卷走了。其它几个姨太太也都逃的逃，散的散，只有我奶奶留了下来，他们带着我爸爸和我出了湘西，托了个熟人隐姓埋名在当时的武汉安了家。之后这件事情就再也没提过。”

　　“想不到你家里的事儿还真是稀奇，我现在才知道。”耗子顿时明白了，为什么我当时会忽然离开了湘西。
　　“可不是，要不是□□那时候赶着逃命，可能咱现在还在湘西享福呢！幸好现在算是找了个安身立命的地儿。”
　　说到这里，我就想起爷爷在日记写的那件事情，看起来神乎其神，难以置信。但是呢，又找不到他话里的漏洞，可惜爷爷不在了，不然真想问问他当时是怎么逃出那个村子的，为什么全村的人会死？
　　并且在那种情况下，只有他一个人活着从那个村子出来？他曾经告诉我那个村子里的人是得了瘟疫而死的，但是我可不信。直觉告诉我，村子的灭亡是和那个土坑有关。

　　这时，只见阿吴慢慢地走到楼上，朝我走过来。他的手里捏了张纸条递给我，上面的字迹很工整，不过都是些繁体字。我说了声“谢了”，可他还是面无表情地直接进了房间，罢了，也许这人天性如此。
　　我看着这张纸条，意识到是有客人来了。
　　耗子指着回房间的阿吴问：“这个人是……他看起来好大的杀气啊！”
　　我笑了笑：“这是我年前认识的一个朋友，现在在我这里打工呢，没事儿，自己人。”哑巴的身世我并不了解，所以也就不想解释得那么清楚。

　　耗子看着我“哦”了一声，我便站了起来，让耗子到一边呆着去：“耗子，你待会儿别说话。”
　　“啊？哦哦，好。”
　　我把室内的窗帘拉上，房间里呈现出一片昏黄地景象。没过多久，我和耗子的面前便呈现出一个老妇人影像。差点没把耗子吓得跳起来。
　　我一手捂住耗子的嘴巴，告诉他别出声。然后转头对那个老妇人微笑：“请问这位女士，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和预期的一样，那个老妇人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对于这样的情况，我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我悄声对耗子说：“别怕，现在站在咱们面前不是真人，不过是个立体影像罢了，这些都是那些委托人在梦境里呈现出来的影像，给我们下了委托之后就会梦醒，不会记得他们曾经去了哪里，免得咱们身份被暴露了。只有当任务完成的时候，委托人才会再次在梦里来到我这里。”
　　耗子做了一个“ok”的手势，就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我舒了口气，只听那老妇人缓缓开口说道：“我是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你们这里，那你们这里是不是有能帮我走脚的师傅？”
　　看来她还不知道，自己是正在做梦的。
　　我说：“是的，您有什么亲人是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老妇人说：“是这样，我的小儿子前两年去了山西那边打工，可前段时间我才知道这山西矿难了，我儿子客死异乡。我虽然现在不住在湘西，但是我们两老都希望能魂归故里。只要师傅您愿意帮忙，咱们就是倾家荡产都行。”说着说着，这老妇人就留下了眼泪。
　　我看着也觉得着实可怜，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既然能帮到人，还有钱赚，何乐而不为：“您放心，我会把您儿子的遗体完好的带回来。”
　　“谢谢。”老妇人擦了擦眼泪，转身离开了我的办公室，走出门口的时候便消失了。
　　等她醒过来，一定会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梦。

　　“这他奶奶的也太神奇了，我说秦双，这不会是你家什么祖传的法术吧？”好似看着那老妇人消失的背影惊讶地说。
　　我耸了耸肩膀：“这时我爸爸和他朋友开的公司，我怎么知道？”对于这个问题，我也从来没问过，也许这个世上真的有鬼神之说？

　　“那这次我是不是可以一起去？”耗子一提到钱，眼睛都放光了。
　　我一笑：“是可以，不过得给你几项测试。放心吧，咱的规矩没有老祖宗他们的那么苛刻，毕竟这现在的时候不同了。”
　　“成，那我们什么开始？”
　　“这个不急，你先把那个血瓶递给我。”接过耗子手上的血瓶，我看了看。里面还剩下不到一半就满了。
　　我一直在想，爷爷当初将这个瓶子交给我的目的。他只是说要把它收集齐全，却从来没说过有什么用。对于爷爷的话，我一直都觉得是个谜。
　　默默地将那张照片和血瓶放在自己的随身背包里，打算带着它这次一起去山西，说不定会有什么别的发现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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