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

　　婚后迎来的第一个早晨，东绫在阳光透过窗户折射进来的时候迷糊地睁开眼睛，脑里还一片混乱，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忽然间想起了些什么，猛地起身，她身旁的床单还有褶皱的痕迹，她能清楚地闻到一阵淡淡的酒味，她的手轻抓住床单，想起昨夜，似乎又是一个梦。
　　洗漱完毕之后，东绫换上一身便服走向饭厅，她有些饿，想吃点东西，最近这两天晨吐开始减缓，胃口变得好了，只是，当她走进饭厅的时候，眉头又皱了起来。
　　饭厅里，卓然已经早早就坐在餐桌旁边，一见到东绫便微微地笑开，“早。”
　　东绫点点头，脸上并没有任何欢喜的颜色，默默走过去，坐下。
　　“我特意让人煲了你爱吃的瑶柱瘦肉粥，还有些甜点。”说着，卓然挥了挥手，没一会儿，桌子上便摆上了好几样精致的早点。
　　东绫抿抿唇，看着卓然将粥放在自己面前，她微低着头，慢慢地喝着。
　　“怎么样？好吃吗？”卓然似乎很想从她的脸上得到些喜悦之色，东绫不知道，其实这碗粥是卓然一大早起来熬的。
　　东绫还是轻轻点头，吃什么对她来说，都差不多，现在的她，并没有太多心思去品尝什么。
　　卓然见她虽然不说话，但一口一口地吃得还有滋味，心里也有些高兴，于是便说：“等你生完孩子我们再补过蜜月好不好？”
　　东绫拿勺的手停滞了一下，蜜月？她从来都没想过。
　　“今天是我们新婚第一天，你想去哪里？我陪你。”
　　东绫的眉毛轻轻一扬，抬起头，她没听错？他要陪她？
　　可是，卓然还没等到东绫的回答，一个下人便走上前，神色匆匆的凑到卓然的耳边嘟囔了几句话，卓然的脸色一下子僵了起来。
　　东绫扯扯嘴角，又继续吃她的早餐。
　　没过一会儿，下人离开，卓然的手机又紧接地响了起来。
　　“恩，好，尽快……”
　　卓然合上电话，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我吃饱了。”东绫说着，站了起身，片刻，又说：“你去忙吧，我哪里也不去，一会儿崇亦会过来，有他陪我就好。”
　　卓然原本就有些烦，一听到林崇亦这个名字就更烦，一只手突然往桌子上狠狠一拍，发出了很大的响声，“崇亦崇亦，他就那么好吗？”
　　东绫抿抿唇，唇边露出一抹讥笑，“你要听真话吗？”
　　卓然显然被东绫这一抹讥笑惹火，林崇亦是怎样待东绫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呢？而东绫曾经对林崇亦的恩他也早就听过，可是，他才是她的丈夫。
　　“至少，崇亦不会骗我。”东绫轻笑着，她的眼底，夹杂着对卓然矛盾的爱情和决绝的恨意，相互交错着，折磨着她的神经。
　　卓然被她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在此时，他的手机又响起来，卓然很生气地按下通话键，没一会儿，很不耐烦地冲着电话大吼：“一群废物。”
　　卓然挂了电话，深深地看了东绫一眼，走到这一步，究竟是错？还是对？
　　新婚的第一天，卓然还是愤然地离开了这间屋子，似乎有许多事，都是冥冥中自有定数，如果不是，他卓然怎会被霍雯伊这个女人给牵拌住了呢？
　　认识霍雯伊是在四年前，他父亲去世的那一年。
　　过往的种种他也不想再提起，不过，在他最低落的那年，的确是霍雯伊陪伴着他，可是，在他心里，霍雯伊一直只是一个影子，很多时候他甚至想不起她的样子，那年，他需要一个伴，恰恰她出现了，他时常在想，如果不是她，也会是其它的女人。
　　车子在医院的停车场停下，卓然心里堵得难受，为什么偏偏要在今天出事？
　　坐上直梯，去到急诊室，卓然看见霍雯伊坐在里面，前额贴着胶布，手臂裹了绷带，一个人坐在角落，轻轻地哭泣。
　　他走上前，陪在霍雯伊身旁的郭姐一见是卓然，立刻鞠躬，然后退到一边。
　　“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的？”卓然在霍雯伊面前蹲了下来，无论这个女人他怎么不爱，但她始终陪伴了他四年。
　　“然……”霍雯伊抬头，眼泪哗哗地流得更凶。
　　“别哭……医生怎么说的？”卓然伸手，轻搂住她。
　　“医生说只是擦伤，没什么大碍。”在一旁的郭姐轻声补了一句。
　　“怎么没好好照顾小姐？”卓然质问郭姐。
　　“卓先生，霍小姐实在是太伤心了……早上起身的时候，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也不知怎么的，我叫她吃早餐，她应了我一声，等我再回头的时候，就看见她从楼梯上面摔了下来……”郭姐说着，声音有些哑，眼睛红了一圈，没有继续说下去。
　　“好了好了，先回家吧。”卓然站起身，扶住霍雯伊，“疼不疼？”
　　霍雯伊擦擦眼泪，点点头，不过再疼，也值得，卓然终究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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