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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我姓李,李朝世。
“朝世朝世,你看……”顺着艾媛手指的方向,她往前在一片人海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他牵着一个围着红色围巾的女生,背对着她。朝世拿下脖子上的耳机,顺手扔进了身旁的垃圾桶。
“我先走了,你们晚上别太晚回家。”她这样说着,把有些冰凉的手伸到嘴边,哈了一口,然后插到口袋里。
艾媛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她走远,同班的人拍拍她的肩膀,“走吧,她看样子也没受什么打击不是吗?”
他们说,李朝世是仗着一副好皮囊,高傲到无视别人。
其实我没有想要无视任何人,只不过,我想没有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擦肩而过的人身上,跟我没有交集的人。
这样也是错吗?
她目光游离的走到一条陌生的街道上,一转身,一边是百货商店,另一边是一家餐馆,中间有一个空隙,一条好像可以通过到对街的路就出现在眼前。她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不知道怎么就走进来了。
面对着白底黑字的招牌,喃喃道,“奇怪,哪有人会把咖啡店开在这里……”
“斋田君,你今年多大了?”她抱着一箱牛奶,从后面蹿到他身旁。
两人刚从超市回来的路上,他两只手里都提着一大包东西,多半是新鲜的水果。
“啊——”她惊呼,一只手臂被狠狠的拉扯了一下。
身边疾驶而过一辆小轿车,差一点就撞上她了。橙子和柠檬从地上的塑料袋里滚出来,他只是皱皱眉,弯下腰一个一个的往袋子里捡。
她楞了一下,也急忙蹲下身子捡起来。
一个金黄的橙子滚到一双蕾丝边的粉色高跟鞋旁边,那女生弯下腰捡起来,向着朝世的方向走去。
“给。”
“谢谢……”她抬起头,看见她一双大眼睛,睫毛长长卷卷,眼神却毫无生气。
她笑了笑,高跟鞋在地面敲打出细小的声线,慢慢远离朝世的视线。
“还不走。”他用卷曲的食指敲了她的脑袋。
“哎呦——”朝世捂着头,眯起眼睛斜视着他。
他咬着香烟走了两步,边听见朝世跟上来的脚步声,弯了弯嘴角。
半年前——
学校为了防止学生秩序过乱和受伤,整个球场都被圈了起来,人群全挤在周围,太阳晒的李朝世有点头晕了,一股汗水蒸发的味道逼的她看完一场比赛就匆匆离去。
转身的时候,有个球员被人猛烈的撞击后倒地,被教练要求出场休息。
她听见许多唏嘘的声音,下意识的转头,在一片人海中什么也没有发现,却总感觉有目光在追随着自己。
因为没有拉起警戒线,她彷如无人的走了进去,殊不知已经是走到了铅球的禁区。
“喂,快点出来,那里很危险!”一个手臂上围着红色布圈的人,冲朝世大喊。
运动员没有看见她,更没听到执勤人员的话语,手中的铅球猛的甩出。
好像是光速般的向她来,一时傻在那一动也不动的。
一瞬间,她被重物压到在地,一个身体像屏障一样抱住她。“砰——”一声过后,听见一声闷哼。
手中有黏黏的东西,艰难的放到面前。
血。
周围都是尖叫声,此起彼伏。
他缓缓的起身,一只手握住另一只胳膊。朝世看清了他的脸,痛苦的表情深深的烙印在她心里。
魏藤阳,穿过曼曼青藤的阳光。
他紧咬住下嘴唇,直到嘴唇没有了血色,泛白一片。
“你.....没事吧?”他语气微弱的说着。
她惊讶的张着嘴巴,望着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要我回答什么?
迅速跑来的几个人,把他架起往医务室的方向去。
以至于这件事情让李朝世对于魏藤阳很愧疚,之后在一起也是理所当然。
同样是一盏小灯在桌上亮着,朝世食指摩擦着咖啡杯,一下一下,低头不语。
“这么看来,你好像并不喜欢他,那你干嘛害怕看见他牵着别的女人。”朝世和他面对面坐着,他整天嘴里都叼着香烟,她已经习惯了。
“我不是害怕!”她猛地抬起头看着他。
“那是什么?”
他侧过身子,灯光勾勒他的轮廓,眼神是冷漠而冰冷的,让人胆怯,又着迷。
“我……没有……”她抿着嘴巴,避开他的目光。
他突然间笑起来,伸了个懒腰从站起来,回头看了看墙上的钟,笑着说道,“正好,二十一点十五分,我们开业第一天。”
朝世愣了愣,“我们一定要在晚上开业吗?”
“你不觉得气氛很好吗?二十一点十五分……是个好时间啊。”
她撇撇嘴,冲着在玻璃门口摆弄门锁的斋田喊道,“大叔,你今年真的二十七啦?”
没有听见他的回答,而是听见一阵叮叮当当的铃声,他把一只白色的风铃挂在门檐上,说道,“以后别那么爱面子了,小小年级连爱情是什么都不知道,不喜欢一开始就别答应人家,这结果都是给你逼的。”
朝世瞪着他的背影,他突然间转过身来,吓得她脸上的表情还没变。只见他用一种很惊讶的神情,嘴边还咬着香烟,说道,“我都给忘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李,李朝世。”
“哦,那我叫你朝世好了。”
“随你便。”她摆摆手,走到吧台后面,把咖啡屋的灯全都打开,顿时整个屋子照得透亮,配合着奇怪的格局,每个人好像都被关在一个地方,又可以看见别人,但别人如果不仔细的话,就发现不了你。
“这个房子是谁设计的?”她不止一次的惊讶这个屋子的设计,只是在白天看不出什么,没想到夜晚一开灯,就凸显它的奇妙。
他慢悠悠的走进后厨,探出一颗头来,笑着露出象牙白的牙齿,“我呀。”
她看着他的笑容竟然一时间不知所措,干脆转过身擦拭茶壶,“……切。”
他双手支撑着铁架台,把手中的香烟压灭在烟灰缸里,说道,“记住,不要问他们喜欢什么,要你自己去感受。”
“怎么感受,我自己?”她捏着抹布,喃喃道。
背后响起‘砰’的声音,她一惊转回头,又看见他满脸笑意,“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忘记说……要记得微笑。”
门檐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把她吓了一跳,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穿着深蓝色格子衫的男生走了进来,他看了看周围,小声的感叹了下,见朝世站在原地不动,他问道,“请问,你们是还没开始营业吗?”
朝世连忙摆手,浅浅一笑,“不不不,欢迎光临,你是我们本店第一位客人。”
男生看着朝世的笑容不禁愣了愣,然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拉开身旁的椅子就坐下。
朝世趁这个空挡,急忙转回身子,从后厨窗口探进头去,“现在怎么办?”
他弯着腰身上穿着白色的厨师服,小心翼翼的往一块蛋糕上撒核桃粉。眼神一扫朝世,“给他倒杯红茶,加两勺奶精,放一些蓝莓。”
“啊?”她有些痴迷的看着他专心在蛋糕上,愣愣的回答。
“还不去!”
她吓的赶紧缩回头,‘砰’的一下撞到窗沿上,“嘶——”捂着头从冰箱里拿出蓝莓和奶精……
他一手拖着蛋糕的底部,一手握着切刀,微微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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