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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魇梦恍然，他那青色的双眼只打量到了一个血红色的虚影，还没来得及看清那是什么，魇梦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跪倒的声音大到在无限城内回荡，但他头也不抬，只缓慢的、恭敬的趴伏下去，虔诚的道：“无惨大人！”
鼻尖传来了腥臭的血液味道，令魇梦情不自禁的皱了皱鼻翼，这才看清自己身下的地板上，是一滩烂肉。
面前深处传来了沉重的呼吸声，随后便是低沉扭曲的声音：“魇梦。”
这打断了魇梦的思考——但实际上他并没有什么恐惧感，他们每个人都是因为无惨大人才能在这世间继续行走，而拥有全部力量的无惨大人，即使将所有的鬼都杀掉，也只是他们自己做的不好而已。
无惨大人绝不会有任何错！
“是！无惨大人！”他的眼睛里满是狂热，趴伏在地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抱怨。
“知道……我叫你来做什么吗？”
无惨大人的声音与往常不同，像是包含着极大的怒火，又像是藏着獠牙，阴冷的叫人害怕。
“您需要我铲除鬼杀队的人！”魇梦毫不犹豫地回答，最后他缓缓倾斜眼珠，才发现除了自己跪着的地方地面上遍布血迹，还能看见一些尚未消散的黑烟。
“回答的很好……我把下弦的人都杀了——除了你。”无惨大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满意，随后，一根肉质的触手伸来，缓慢的挑起魇梦的下巴。
那触/手尖头长着尖利的骨刺，他顺着力道抬头，就见到了面前可以称得上是诡异的肉球。
就连站在鬼的角度，也又丑又可怖，无数只眼睛长在粉嫩的肉上面，交替的眨着眼睛，而周围的组织，包括触手在内，表面都像是接近火的蜡烛，向下淌着粘稠的烛泪，粘在地板上。
再想想他与无惨大人的几次见面，似乎从来没有没有见到大人如此……不像是人的一面。
但魇梦丝毫不在意这丑恶的鬼的外观，正相反，他叹着，双手怜惜般的抚摸自己的脸，像是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遇见了一生的挚爱……他的眼中甚至淌出泪来，却满是真诚，而非虚假的欺骗——
——他切切实实的，正在为此而发出真诚的感慨。
“您，您是要杀了我吗？”
不等无惨回答，魇梦便抢先道：
“能够死在您的手里，我是——我是多么幸福啊……”
那肉球里生长出的几只眼睛都盯着他，确认魇梦口中所说出的话与他内心同时想的是一样的，这才收了回去。
鬼舞辻无惨被那该死的毒素折磨了太久，早就到了几乎无法听进下属汇报的地步。
他原本就是想召集所有下弦来向他们下达新的任务，但是却发现在自己沉睡的时间里，他在下弦中最喜欢的那个孩子，那个与他过去相似，渴望亲情的那个孩子竟然被鬼杀队的人杀死了！
甚至他残留的记忆中，还见到了带着日轮耳饰的男人！！
那牵扯到了他自己的记忆，令鬼舞辻无惨痛苦不堪的，几千年前的记忆！只要看到那个耳饰，他就会会想起差点被斩杀的恐惧！
而那些下弦又太弱，太胆小，太不堪一击，于是他当场将他们全杀了。
想到这里，无惨的呼吸忍不住粗重起来，身体上又有了融化的趋势。
无惨强行压下心中的愤怒，再平复心情，这才看向面前的魇梦，见他仍然恭敬的跪在自己面前，这才缓慢的开口。
“是吗？”
还没等魇梦继续表衷心，随即，无惨便将一根连着触、手的骨针扎进了他的脖子，充满力量的血液咕咚咕咚的涌进魇梦单薄的身体。
魇梦栽倒在地，耳朵里还能听见无惨大人低沉喑哑的声音，他喘息着：“给你我的血液，活下来，替我杀掉那几人……我很看好你，魇梦。”
魇梦身下的无限城地板如同轮花般收拢起来，随后，在黑暗的小巷半空，魇梦突然出现，啪的掉了下来，将旁边垃圾桶边好不容易试探着露出脑袋的老鼠吓得吱吱乱叫，逃离了小巷。
最后，在魇梦视网膜里残留下来的景象，就是无惨大人神体上肉球般的眼睛，以及剩余露出来遍布着烧焦的痕迹的身体部位。
像是被雷劈了一般。
可魇梦早就顾不得那些。
鬼舞辻无惨往他的身体里注射了剩余下弦的血液，这带给了他巨大而痛苦的力量。
他的嗓子发不出柔美的声音，只能“荷荷”的惨叫，洁白的皮肤上鼓起条条血管，像蛇般在他的皮肤下游走。
他的眼睛不再温柔似水，反而狰狞可怕的直瞪着，又被自己的手指反复抠抓，血液喷洒出来。
“啊啊啊……”
“啊啊啊……”
“啊啊……看到了……我看到了……呵呵，哈哈哈哈！”
“无惨大人的敌人……异瞳的红发小孩……带着日轮耳饰的鬼杀队队员……”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无惨大人！我绝不会……辜负您的看重！”
————
“我知道了！”
炭治郎猛地从回廊上跳起来，双眼放光。
薰在旁边坐着，打着哈欠：“你知道什么了？”
今天的阳光正好，蝶屋的日子又格外平和，舒服的令人想要睡觉，尤其是蝶屋那三个小姑娘用掸子拍打清洗好的床单和被子的声音，治愈又有节奏。
“就是关于善逸的事啊！善逸的那件事啦！”炭治郎急吼吼地，薰却好半天才想起来。
“……你是说，那个吵闹香蕉的恢复速度？”
“对啊对啊！”
吵闹香蕉就是善逸，因为他在整个恢复过程中一直大喊大叫，吵的薰睡不着觉，所以得了这个外号。
薰还管伊之助叫抱歉野猪……
不过这俩人都不在，那两人因为在恢复锻炼中取得了一定成果后，被蝴蝶忍的继子梨花落香奈乎疯狂打击，太过失落而逃避训练玩去了。
只有炭治郎知道这两个外号——而他到现在也不敢问薰给自己起的外号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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