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亦行之我的Omega太可怕了

作者:星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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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84 章


      方苗苗福利院里,楼上窗台玻璃,贴满了各种红色生肖贴纸,外面更是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每年春节寒假时期,是孩子们最盼望的日子。

      因为这时国家各个机构的慈善集团,往往会趁着新春佳节前来献爱心、助力公益事业,孩子们会有新玩具、新衣服、新书包和崭新的书本文具,还会有更多的善款滚滚而来,改善福利院近万名孩子们的生活。

      “啊,您来了,快请!未曾远迎,实在是怠慢了!”

      长款豪华斯嘉蒂白色轿车,缓缓驶入进来,下来了一个人,身长九尺有余,身材壮硕高大,穿着的是貂皮黑色大衣,根根精神抖擞,随风飘摇,尽显豪奢,里面则是一身笔挺的银灰色西装,铮亮的金棕色皮鞋。

      司机开了车门,他一条长腿伸出,踩了下来,对着迎过来的老师,面带微笑。

      “新年好啊。”

      “新年好,新年快乐!丁总,没想到您这么忙还亲自过来。”教管老师伸出手,跟他握了握,非常殷勤,上一回丁一翼来邀请孩子们去他的订婚宴,一甩手可是给了一笔巨款。

      “我是来找个孩子……”

      “啊,您说,找哪个?”

      “就他,”丁一翼往那踢毽子的孩子们中望了一眼,遥遥地一指,“那个紫色衣服的小胖!”

      “噢噢,原来是他,”老师立刻喊道,“方缇,方缇!你哥哥来找你!”

      “谁啊?!”方缇一脚把一个花鸡毛毽子踢飞,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他大眼一瞅,不是二哥于皓南,也不是王星星,却是这银灰色短寸大秃瓢哥哥,站在他的面前,笑容可掬。

      “小、葡、萄,”丁一翼在他面前蹲下,“新年好啊。”

      这可是从订婚后到现在,一年过去了。

      “哥哥新年好,”方缇朝他作揖,“恭喜发财。”

      丁一翼笑了一声,掏出了一个红包放到他手心里,摸了摸他的头:“走吧,跟我出去溜溜。”

      方缇挺意外的,他虽然是只要有机会能往外撒丫子跑,那都是绝对不放过的,但丁一翼还真是个稀客。

      他往后面那幼儿班教学楼瞅了一眼,笑着问:“去哪儿溜啊?”

      “找你盼盼哥去。”

      “啊,”方缇愣了愣,“去外面啊?”

      “对,到我地盘玩会儿。”

      说着便牵着他的手往外走,方缇一步三回头,还瞅那幼儿班。

      “晚上给送回来。”丁一翼道。

      “哎呦跟您走有什么不放心的,”老师笑道,“方缇,好好表现!”

      “嗯呢!”

      到了午休时间了,幼儿班教学楼里传出来舒缓的钢琴声,孩子们该有条不紊地排队去午睡了,方盼盼自从来到这里,早中晚都会弹钢琴代替那枯燥的铃声,来了没几天,就是孩子们心目中最可爱的小老师。

      但这丁大头跟耳聋耳背似的,对老婆的琴声毫无反应,门窗上的贴纸,他看了也跟瞎了似的,没有多想。

      开了车门,揪着方缇的衣领像拎小鸡儿似的把他拎了进去,第一句话就是:“你盼盼哥去哪了,你知道吗?”

      方缇摇了摇头:“不知道哇。”

      “过年没来找你?”

      “没有。”

      丁一翼的手臂撑在方向盘上,叹了口气,这方盼盼真是玩野了,交友广阔啊。从大年初一到初七,愣是找不见人了,打电话过去是占线,发信息也不爱回,说是想要双方“冷静冷静”。

      有什么可冷静的,难道是离婚冷静期?!

      每天在外面忙成狗似的,回到家里,一看床上无人,沙发一角盼盼习惯蜷缩在那里看书的身影也空荡荡的,丁一翼登时有种家徒四壁的荒凉感。

      躺在宽阔的大床上,翻过身,闻了闻枕巾上淡淡的小雏菊香味儿,他更是感觉怀中空虚,卧室非常冰凉,便气不打一处来。

      这不着家的老婆,非抓回来不可!

      所以想了又想,最终来到了福利院,先把方缇捉走再说。

      车在路上到处插空,开得飞快,丁一翼的车技如他的名字似的,像要长了翅膀,凌空飞翔,一辆又一辆车被他赶超过去,方缇忍不住握住了捆在胸前的安全带,紧张地看着前方。

      到了地方,下了车,方缇左右看了看,那金碧辉煌的大酒店上有着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希翼大酒店。

      小跑着跟在丁一翼的身后,进到了酒店大厅里,丁一翼一摆手,让开了个儿童房,就在地下一层大厅里,方缇跟着跑了过去,一看,有各种颜色彩色球,里面还有个大滑梯,边上有摇啊摇的木马,还有碰碰车和转椅,更有各种游戏机和跳舞机,工作人员粗暴地把在那玩着的小朋友都迁到另外的地方去,打扫了片刻,独留方缇和丁一翼。

      “给你盼盼哥打个电话吧,说跟我在这儿玩,”丁一翼道,“我没带过孩子,没啥经验,你跟我也玩不一起去。”

      “咱还没玩儿呢,”方缇说,“我想坐那个滑梯,行吗?”

      “去。”丁一翼一扬手,方缇爬进了球球海洋中去了,兴致勃勃地去踩楼梯、登上了滑梯。

      他看着有十一二岁左右,长得一张圆圆的猫脸和奇怪的猫眼睛,身上看着挺敦实,是个小胖。

      丁一翼歪着头,看着他一下下从滑梯上张开双手,笑着往下滑,跟个旋转陀螺永动机似的,滑进了球球里,又转身往滑梯的楼梯上跑。

      ……七八回之后,丁一翼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实在是不耐烦了。

      “喂,小胖!”丁一翼走了过去,“还没玩够?你自己在这滑有什么意思,让你哥来!”

      “我哥也不爱玩这个啊,你进来陪我玩呗!”方缇朝他招了招手。

      好像有人能参与进来,这个无限滑滑梯就能结束了似的。

      丁一翼只好把大衣脱了扔在椅背上,松了松领带,跟他进了去,一脚踩到了球球上,原地就给踩了个瘪。

      “你别踩球啊,哎呀你太重了!”方缇看着那一个个球变成了小饼,深感惋惜。

      “自己跟个小胖似的还说别人重,”丁一翼去到了楼梯口看了看,“我上去这滑梯就得倒了。”

      “别害怕,我护着你,”方缇双手拢在滑梯口底下,“来吧!下来吧!”

      “你躲远点儿,我下去把你砸扁了。”

      丁一翼几步上到滑梯出口,没等往下出溜儿,整个滑梯开始晃了起来,摇摇欲坠,方缇立刻跑远了,躲在边上看。

      果不其然,这用棉花绒布垫子搭建的小滑梯,承重量十分有限,年龄也只能容纳小学生的年龄段儿,丁一翼那么大的身躯上去,没待一会儿,就直接把它给压塌了,乒乓地摔进了彩色球球里,简直是掀起了一片彩色“球浪”。

      “哈哈哈哈……”方缇捂着小嘴巴笑了起来。

      丁一翼这才看出这熊孩子是故意骗他进来出这个洋相,那笑容里分明有像总统方倾狡黠的地方,不禁呵了一声,从球里面站了起来,将兜里的球也拿出来扔到了地上。

      “行了,逗你笑了,算是陪你玩了吧?赶紧给你哥打电话!”

      他大步走出游乐场,坐在边上的卡座上,方缇走过去坐他对面,皱着脸小声地央求着:“秃瓢哥,我饿了。”

      “什么秃瓢,看不清吗?我是有毛的!”丁一翼低下头探了过去,银灰色的头发两边紧紧地贴着头皮,剃得非常短,中间却是毛毛躁躁的一大堆头发,高高地竖起,时不时被他梳在后面,形成一大背头,发丝看着又亮又硬。

      方缇想起爷爷青羚常常说起这双生子小时候在医院出生后的事,说那大漂亮李若希是人见人夸,谁看到都忍不住惊叹,竟然有这么好看的小婴儿。

      而那弟弟丁一翼,青羚的描述是“丑得跟一只灰耗子似的,非常磕碜,谁看了都皱眉,然后还力气很大,刚出生十天不到,就能单手举着装满了的奶瓶,咕咚咕咚地喝奶”。

      灰耗子长大了,长脸大下巴,变得更吓人了,银灰色的短发像刺猬闪亮的刺儿似的,让方缇看着手痒痒,便伸过去要摸一下。

      没想到丁一翼反应很快,立刻偏过头躲开,跟二哥一样,坚决不让他碰自己的毛发。

      “干什么呢?”丁一翼瞥了他一眼,抬起手去扒拉方缇的头,将他栗棕色的短卷发两下扒拉得乱七八糟。

      方缇收回了小手,这时候有些想念王星星,他可是愿意低下头让方缇摸摸他柔软的金发。

      俩人去到了楼上包间里吃饭,在方缇小时候,曾经跟过方盼盼赴过丁一翼的约,丁一翼知道这兄弟俩都爱吃鱼生和刺身,跟总统方倾是一个饮食喜好,在总统刚上位的时候,豹叔没少给他进贡这些新鲜海货。

      方缇低着头,筷子夹着一片片三文鱼腩,蘸着芥末酱,小嘴巴巴地吃着。

      丁一翼看着他这样子,想起他老婆,也是这么一片片地敛起鱼片,小口小口地吃着,跟小猫似的,他总爱凑过去闻一闻,故意皱眉说:“噫,真腥。”

      方盼盼便会不好意思起来,赶紧伸手挡着,推着他说:“你起开!”

      “赶紧给你哥打电话,”丁一翼又重复道,“让他过来一起吃。”

      方缇抬头看他:“你们都结婚了,他怎么不跟你在一块儿啊?”

      “你问你爷爷去。”

      “我爷爷也不知道啊,”方缇说,“他这几天都来陪我了。”

      “你一眼都没看到盼盼,”丁一翼沉吟道,“他这几年没在军营的时候,过年都爱去哪儿?”

      无论是芳菲大戏院还是舞台剧院,画室,展厅,甚至电影院,丁一翼都去找过,都没看见盼盼。

      “我也不知道啊,我不能出去,”方缇说,“可能是串门去了吧?他的朋友很多。”

      “你也不给他打电话问问?”

      “我在孤儿院里,只有他们来找我的份儿,我不找他们的。”

      这话听着有些可怜,作为“孤儿”的人设,这些年方缇从6岁到如今12岁,一直被家人叮嘱过,要懂事、独立,不要去找他们,他也习惯了。

      只是丁一翼这样冷心冷情的人,品不出其中的可怜来,只是怕这些年两地分隔太久,方盼盼对这弟弟感情淡了,抓着他算不上是个人质了。

      “为什么,盼盼不稀罕你了?过年都不找你。”

      方缇反问道:“那盼盼哥为啥也不找你,不稀罕你了?”

      “……”丁一翼漠然地看着他,“跟我闹呢。”

      “那盼盼哥可能也是跟我闹呢。”

      “……小屁孩,学我说话?”

      “大屁孩,学我说话?”方缇笑着问道。

      “啧,少教的孩子,”丁一翼斜了他一眼,“你吃完了吗?”

      “太好吃了,我可以再要一盘吗?”方缇抿着嘴巴,“丁总,你这里的伙食可不一般啊。”

      丁一翼看着前面的空盘子有些惊讶,盼盼一般是吃三片就吃饱了,这小胖不愧是小胖。

      他笑了笑,让把刚刚上过的菜再上一遍,瞅这架势小胖都能吃完。

      “这样吧,你给你哥发条信息,咱们俩合个影儿,”丁一翼道,“你告诉你哥,我带你出来玩了,玩得特别开心,你今晚就不回了,去我们家住。”

      “不方便吧,我看你一直看手表呢,”方缇说,“我也得回孤儿院写作业去了。”

      “那我今天不是白浪费了吗?”丁一翼皱起了眉。

      “没浪费啊,不是跟我小葡萄出来玩了嘛,玩得‘特别开心’。”

      丁一翼冷眼旁观,这熊孩子是心里明镜似的,早就知道他的真实意图,故意跟他在这兜圈子呢。不愧是总统的种,从小就能看到大,聪明又狡猾。

      “你看我这身貂皮大衣怎么样?”丁一翼忽然问道。

      “很帅,很亮眼,”方缇朝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不过我盼盼哥说了,你还是穿军服更帅。”

      “哪种军服?”

      “就是你现在那个什么来着……对,一星少将,藕荷色军服,”方缇道,“盼盼说了,你穿那个颜色,反而填了一种文雅的气质。”

      虽然方缇并不那么觉得。

      “小崽子,”丁一翼望着他的目光精亮,“不是没见过他吗?怎么知道他更喜欢我穿少将军服?”

      “……”方缇嘴里叼着个鸡翅膀,露出了一个小尖儿。

      “撒谎可不好啊,小葡萄,撒谎会被榨成葡萄汁,”丁一翼故意冷着脸,看着他,“快告诉我,你哥在哪儿了?!”

      “他现在不愿见你,你就老实等着呗,”方缇也皱起了眉,嘟囔道,“他说你是个大坏蛋,不爱看你。”

      “……我怎么坏了,他已经是我老婆了,这么晾着我合适吗?!”

      “老婆怎么了,方咪咪把大壮晾在牢里十年,也没怎么样啊!”

      “好你个小崽子,别看住在孤儿院,受到的家教可一点都不少,”丁一翼将桌上切牛排的餐刀拿了起来,在手心里飞快地转了转,“我把你个小葡萄片成刺身,送给你盼盼哥,看他出不出来。”

      方缇看着他那耍刀的样子,不惊不惧,反而点评道:“你快算了吧,玩刀你可比不上我二哥。”

      “是吗?那咱们换个东西玩儿。”

      丁一翼朝服务生打了个响指,让上一盘高档的菜,方缇连连喊道“我吃饱了,吃饱了”,可服务生推过来的,却是一个四面铁栅栏的小推车,里面一只活生生的小猴子,眨着眼睛,上蹿下跳,上面架着的是一个燃烧的火盆和锅。

      “小猴!”方缇定睛一看,非常吃惊,“里面有一只小猴!”

      “是啊,这是一道江湖名菜,炙烤猴脑,”丁一翼道,“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

      “你快把它放了!吃点儿豆腐脑得了,吃它的脑子干什么?!”方缇趴在笼子边上,皱着眉看那小猴儿被铁链锁着腿脚,一边挣扎,一边嗷嗷惨叫着。

      丁一翼一愣,本来想说猴脑变成葡萄脑,吓他一下,没想到这小孩倒在这儿可怜起猴子来了。

      “你好残忍,”方缇瞪了他一眼,“它多可怜啊,快放了它!”

      “你刚刚吃的鱼和鸡就不可怜了?”丁一翼好笑道,“它们就可以吃,猴儿就不行了?”

      方缇回答不出这个问题,只是猴子的眼睛亮晶晶的,扒拉着笼子的门,跟方缇面面相觑。

      “哎,别让它抓伤了,”丁一翼将他提了起来,放到座位上,低头蹲在他的身前,“哥哥一会儿把小猴放了,但你也得帮哥哥的忙,让盼盼过来。”

      “那你先放小猴。”

      丁一翼笑了一下,这孩子竟然跟他谈判起来,便挥了挥手,让服务生把这食材退了下去。

      方缇抓着椅背,眼睛一直追随着那小猴。

      “你不怕我告诉盼盼哥,你要吃猴脑,还逼我找他。”

      “我是要给你吃,这可是个稀罕东西,你知道造价多少吗?傻孩子,”丁一翼道,“而且我已经是你盼盼哥口中的‘大坏蛋’了,大坏蛋还可以更坏一些的。”

      方缇抱着椅背往后挪了挪,有些害怕这个蜥蜴一样的银毛大哥,也有点儿明白盼盼为什么这些天一直在福利院里又忙又累地做义工,照顾孤儿院里残缺的小孩。

      这可比对付这个大蜥蜴要轻松多了。

      方缇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丁一翼得逞似的笑了,退回到椅背上靠着,胳膊悠闲地搭在扶手上,他已经亟不可待地想要抱抱老婆了。

      “喂,艾青哥哥,你有事吗?可不可以来找我……”

      方缇一边问着,一边惊讶地发现对面坐着的丁一翼,从听到艾青两个字,脸色就变了,身子也像要变异似的,变成更大块更巨人了,长长的睫毛一下下阖着,银灰色的眼珠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我小葡萄今天让人、让人给摁住了,要榨成葡萄汁,还要吃猴脑,花样可多了……”方缇的声音逐渐发抖,看着对面逐渐变形的丁一翼,“跟蜥蜴不是,跟翼大哥在一起,在希翼大酒店,快来救救我吧!”

      放下了电话,丁一翼立刻吼道:“找他干什么?!”

      方缇原地蹦了一下,心跳砰砰响:“我猜我盼盼哥在他那儿了!”

      这一句话说完,丁一翼嘴唇都白了,方缇简直在他雷点上蹦迪而不知。

      “……在他那儿了,为什么?!”丁一翼厉声问道,“他们经常在一块儿?!”

      “过年时走亲戚啊,”方缇抱着椅子简直在那打摆子,“我袁叔跟我爸好得像穿一条裤子,过年总互相串门……”

      丁一翼不由得握起了铁拳,他似乎忘了,袁艾青的父亲作为总统秘书,艾登作为检察院长,跟方倾是非常紧密的关系,方盼盼过年期间随着方倾去袁真家里做客、串门,再正常不过,而袁艾青,一定就像当年在图书馆里那样,微笑地跟盼盼搭讪、聊天……

      他的脸色变得铁青,似乎都快坐不住了,方盼盼被他标记了,就像一块鲜嫩可口的肉,正在外面到处招摇,而别的家世跟他差不多的袁艾青,猥琐至极,一定趁他伤心难过时虚伪地安慰他,意图夺走他……

      他在这陷入了不可描述的想象中不可自拔,仍旧克制着自己不发脾气,在这守株待兔,只是拳头在桌上握着,越来越大。

      方缇瞪圆了眼睛,逐渐缩起了脖子,害怕。

      他不会去叫此时正在孤儿院里的盼盼,因为他已经看出这大蜥蜴不好对付,如果他又拿出小猴来,喜欢小动物的盼盼跟他一样,都要妥协,被他抓走,就要遭殃。

      那些哥哥中他选择叫了艾青哥哥做援兵,是因为二哥于皓南基本联系不上,王宇行就算在驻地了,叫他来了,可能一句话不到就被丁一翼一拳头打死,而袁艾青哥哥,他是个威风凛凛的大法官。

      这些年袁艾青去孤儿院看过他,给他送好吃的,陪他玩儿,是个好心的本事又很大的哥哥,能够把这丁一翼“就地判刑”。

      所以他找了袁艾青这倒霉蛋。

      袁艾青接到了他的求助电话,不到40分钟就驱车来到了希翼大酒店,他的身高继承于兵王爷爷康斯坦丁和父亲艾登,竟不低于丁一翼,也有一米九五,胳膊上搭着法院的黑色制服大衣,身穿公务员黑色带金麦穗西装,长得斯文俊秀,白净清俊,几步走了过来。

      “丁一翼。”

      方缇立刻跑了过去躲到他的背后。

      “袁艾青,好久不见啊。”丁一翼站起身来,见他身后仍然没有盼盼,脸色阴沉,朝他伸出了宽大的手掌。

      “别跟他握……”方缇见他目光不善,小声提醒。

      袁艾青笑了笑:“小时候玩儿的东西,你还不腻啊。”

      一握就一定要把他手指握脱臼了,然后吊着眼睛坏笑地看着他痛呼甩手。

      “你不敢。”丁一翼道。

      “对,不敢,没你力气大,”袁艾青点头道,“你把这孩子怎么了?”

      “带他出来玩不行吗?”丁一翼反问道,“我老婆呢?!”

      “笑话,找别人要老婆,”袁艾青看着他,“索菲娅呢?!”

      “笑话,找别人要索菲娅……”丁一翼吐露完,才觉得不对,“你倒找我要人了,我现在问你!方盼盼是不是在你那儿!”

      ……袁艾青低头看了一眼方缇,俩人目光一对上,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

      袁艾青不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索菲娅是不是又让你安排去做什么为非作歹的事了,这些年你装枪她就放,你发话她就去刨人祖坟!她是你御用打手吗?!”

      “关你什么事?她在你家寄养几年,你就成她爹了?!”丁一翼无语道,“我们俩穿着开裆裤拜把子的时候,这世上还没有你呢!”

      “她本来没有那么坏,是你一而再地污染她,让她一去不回!”袁艾青愤怒道,“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才让她考上军校吗?!你一次次毁她的前途!”

      “真是活久见了,”丁一翼一把薅住他的衣领,将他拽了过去,桌子上的东西噼里啪啦掉在了地上,“我问你,方盼盼在哪儿了?!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你是不是对他意图不轨!”

      “盼盼爱去哪儿去哪儿,那是他的自由,你抓他弟弟在这威胁是吧,丁一翼,不是,丁少将,你这些年部队给你的教育……”

      丁一翼抬起一记铁拳,高高地悬在他的头顶。

      “袁艾青,你信不信我这一拳下去你会死?!”

      “艾青哥哥!”方缇吓得双手紧握于前胸,“你快用法律判他!”

      “信,但我一死你这辈子就得完,”袁艾青不惧地昂着头,看着他,“到时候盼盼会得到真正的自由,我也算死得其所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要为他去死?!”丁一翼的拳头直接抵在了袁艾青的头上,指关节咔哒咔哒作响,脖子发出扭动时的机械音,像是要当场变成蜥蜴模样。

      “士为知己者死,我和盼盼,志趣相投……”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方缇大声呼喊,连忙遮盖住袁艾青的话,觉得他简直就像生怕自己死得晚了一秒似的,又不断拿起桌上的橘子和桃子轻轻往丁一翼身上扔,意图打断他的行凶。

      另一边则看到了不少人在外面围观,他大声叫着人过来解围,可没有人敢冲进来,只一个金发男子咳嗽了一声,好像在那日料餐厅门口路过。

      “王星星!”方缇如遇救星,“你快过来啊,救命救命,艾青哥哥要被大蜥蜴打死了!”

      王宇行“啊”了一声,佯装惊讶,这才扒拉开围观的人,信步走了进去。

      “干什么呢,”他笑着问,“丁总跟袁大法官练起来了啊,这可有点儿胜之不武。”

      他将两人分开,袁艾青已经挨了两拳,嘴角渗出了血来,丁一翼站在那里气势汹汹,胸膛不断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又挨着你什么事啊,”丁一翼松了松领带,“你要路过的话就出去。”

      “不是,这孩子我认识啊,”王宇行的手掌落在方缇的脑袋上,“两位哥哥怎么打起来了,你跟我说说。”

      “他管他要盼盼哥,他管他要索菲娅!”方缇指着他们俩,言简意赅。

      “索菲娅?”王宇行想了想,“八成是在星洲岛芦苇镇吃鸡喝酒吧?”

      那地方很偏僻,藏着很多密不告人的东西,王宇行却一下子点了出来,令丁一翼心中一悚。

      若说星洲岛那海盗的地盘,一时也弄不准,是丁一翼更熟,还是王宇行更熟悉一些。

      “至于方盼盼,我刚从孤儿院过来的,看到他在那里教小孩跳舞啊,”王宇行纳闷道,“丁总,你怎么跑这里要人了。”

      方缇蹦跳着连忙想去堵他的嘴巴,可惜晚了一步。

      丁一翼撩起眼皮,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起身抓起了大衣,脚步匆匆地走了出去。

      袁艾青看出刚刚他的表情不大对,问王宇行:“那地方我头一次听说,是有什么机关吗?”

      “我不大清楚,”王宇行笑道,“你问问索菲娅吧。”

      “艾青哥哥,对不起,今天让你受累了。”方缇朝他行了个礼。

      “没什么,快告诉盼盼,”袁艾青道,“让他快跑。”

      “嗯!”

      方缇掏出了手机,连忙打给了盼盼,说得乱七八糟的,总之,就是你那凶狠霸道的丈夫找你去了,快跑!

      王宇行要带着方缇走,袁艾青却拦住了。

      “天色不早了,我把他送回去吧。”

      “不麻烦你了,法院不忙吗?”王宇行看他一身工作制服。

      “放假了,我只是在院里待着,”袁艾青道,“听说新兵营也都返归了,你竟然没去?”

      “请假了,”王宇行道,“身体不舒服。”

      “去看过吗?”

      “没有,老毛病了,神经病。”

      俩人互相看了看,没再说什么,只是袁艾青伸手过去要牵小葡萄时,王宇行挡住了。

      “怎么,不放心孩子在我这儿,怕我把他绑架了?”他笑着问道。

      “不是,不想麻烦你……”

      “艾青哥哥,我跟他走,”方缇握住了王宇行的手,“他在部队不常出来,咱们随时都能见到。”

      袁艾青犹豫了很久,才不得不点了点头:“回去立刻给我打电话。”

      “嗯!”

      王宇行拖着方缇的手走出了希翼大酒店,迎头一阵老北风,把俩人头发吹得乱七八糟的。

      “爱~情哥哥,爱~情哥哥!”王宇行忽然阴阳怪气起来了,学方缇的声音,“叫得那个亲密啊,他能搞定你还喊我干嘛?!”

      方缇看着他跟有病似的,立刻喊道:“星~星哥哥,星~星哥哥!”

      “滚蛋!”

      “还是星星哥哥最厉害了,两句话就把大蜥蜴赶走了!”

      “现在说晚了,”王宇行大步走在前面,“以后还是找你爱情哥哥去,他有法律武器,我可没有。”

      方缇这才发现他连这句话都听到了,那是在外面围观了很久。

      “你怎么不早进来啊,没看给我吓够呛吗?!”

      “我寻思你爱情哥哥法力无边,能从铁拳下面逃生,”王宇行哂道,“谁知道那小白脸是真的不行事。”

      方缇嗤笑一声,王宇行自己脸最白了还叫人小白脸,便上前几步追上他,挽住他的手臂:“那还是我宇行哥哥最行事,宇宙最行事!”

      王宇行笑了,嘴里说着“少来那套”,却转了个圈儿,绕到了方缇的左边,挡着那寒夜里刺骨的风,吹来的方向。

      “你去孤儿院里找我了?”方缇问道。

      “是啊,刚去没多久,就听说你让他给带走了,”王宇行一听,连忙追了出来,都没去找孟令华,“他是个危险人物你知不知道,谁领你走,你都跟着走?!他给你卖给海盗,那是分分钟的事!”

      “他叫我小胖,估计嫌我胖,卖不上价。”

      “那可说不准,有的变态就喜欢胖的,越胖越稀罕!”

      “然后你就来酒店找我了?”方缇纳闷道,“你为啥知道我在这个酒店啊?”

      他都没舍得给他打电话求助。

      王宇行略一迟疑,这些天净跟踪丁一翼了,对他的落脚点很熟悉。

      “希翼大酒店,那上面不带他的名字‘翼’吗?”

      “哦,你真聪明,”方缇甜甜地笑了起来,紧紧地挽住了他的手臂,“谢谢你来找我。”

      很久以前,他也丢过,只是危急时刻,家里没人去找他,他不能作为一个“把柄”,让家人受到威胁。

      “你废话,”王宇行听了莫名其妙,瞥了他一眼,“你丢了我能不找吗?”

      “嗯,”方缇点了点头,“你丢了我也是要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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